明代武当山志考略

明代武当山志考略 张全晓 提 要 明代是武当山最为鼎盛的时期 武当山志的编修也蔚为大观 构成一个完整的山志体系 形成一 种奇特的山志文化 考察明代武当山志的异同得失 梳理明代武当山志的发展脉络 总结明代武当山志的编纂 成就 以考镜源流 辨章学术 是武当文化研究的重要内容 关键词 明代 武当山 武当山志 武当山作为名山 很早就有修志活动 并形成了优良的修志传统 历代武当山志生动地记录 了武当山历史地位的变迁 既是武当文化的重要传承载体 也是武当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 明 代 武当道教的发展臻于鼎盛 武当山的地位空前提高 武当山志的编修也蔚为大观 不仅数量 较多 质量较好 而且修志意识较强 续修频率较高 承上启下 继往开来 在修志实践和修志 理论上都取得了新的突破 目前已知明修武当山志就有六部 即宣德六年 年 武当山提 调官钦差太常寺丞任自垣纂 敕建大岳太和山志 十五卷 嘉靖十五年 年 湖广布政司 右参议武当山提调官方升纂 大岳志略 五卷 嘉靖三十五年 年 内官监太监武当山提 调官王佐修 均州学正慎旦等纂 大岳太和山志 十七卷 隆庆六年 年 右佥都御史郧 阳抚治凌云翼修 均州学正卢重华等纂 大岳太和山志 八卷 万历三十八年 年 钱塘 卧游道人杨尔曾辑 太和山图说 一卷 崇祯十五年 年 荆门人龚黄辑 玄岳登临志 一卷 这六部明修武当山志前后相续 构成一个完整的山志体系 形成一种奇特的山志文化 但 遗憾的是 近代以来 很多方志学著作虽然都认为明清时期是山水志著述的全盛时期 但在论述 这一时期的山水志书时却很少提及明代武当山志 这既与明代武当山志的纂修盛况和学术价值很 不对称 也与今天武当山日益扩大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很不协调 故笔者不揣浅陋 试为考略 以 期抛砖引玉 且就教于方家 一 明代前期的武当山志 任自垣纂 敕建大岳太和山志 是明代出现的第一部武当山志 任自垣 字一愚 号蟾宇 京口云阳 今江苏丹阳 人 幼颖悟 读书晓大义 后出家句容茅山 在元符万宁宫学道二十余 年 玄学造微 声名渐著 永乐九年 年 被荐入朝 授道录 司 右 玄 仪 永乐十一 年 年 得正一嗣教真人张宇清举荐 超擢为武当山玄天玉虚宫提点 正六品 统领全山道 教事 宣德三年 年 任钦差太常寺寺丞 仍掌玉虚宫事 职专提督武当山 宣德六年 年 寿终于武当山 还葬句容 自永乐十一年 年 至宣德六年 年 主持武 当道教 年 敕建大岳太和山志 成书于宣德六年 年 又称 大岳太和山志 太岳太和山 志 太和山志 等 以下简称任 志 据是书卷四括神区记 东灵石泉 西灵石泉 云 右二泉在太上岩 高兀峻极 无水供其厨湢 因此人难留也 宣德三年 重整岩宇 瑞光叠现 明代武当山志考略 十月十六日 于此纂修 太和山志 这说明任 志 的编纂工作至迟在宣德三年 年 就已经开始 前后历时较长 加之任自垣对武当山的情况又非常熟悉 故任 志 所载较为详 实 是书卷首有任自垣进山志表 次列目录 全书分为十二篇十五卷五十六目 其篇名及卷目数 依次为 诰副墨二卷三目 玄帝纪一卷一目 括神区一卷十九目 稽古迹一卷十三目 集仙记一 卷一目 采真游一卷二目 楼观部二卷四目 灵植检一卷二目 神物集一卷二目 录金石二卷四 目 实有元碑 大明碑二目 唐碑 宋碑下无内容 金薤编 实有一篇 题作二篇 二卷五目 揆其内容 实为十一篇十五卷五十四目 约十八万字 篇名皆以三字为题 盖仿陶弘景 真诰 之例 设篇置目 亦深受刘大彬 茅山志 影响 任自垣与茅山上清派之渊源可见一斑 任 志 之修 上距元初刘道明 武当福地总真集 之成已百数十年 其间仅罗霆震一部诗 体志书 武当纪胜集 而已 不足以反映武当山的历史变迁 尤其是自明成祖朱棣以来 武当山 地位陡升 受到了明皇室的特殊礼遇 永乐十五年 年 武当山即被明成祖正式敕封为 大岳太和山 随着大修武当的完成和一系列制度化扶持政策的形成 武当山作为玄帝祖庭的宗 教地位不仅得到进一步的巩固和强化 同时又逐渐成为直接为最高统治者服务的皇室家庙 获得 崇高的政治地位 实现道教化与皇权化的历史性融合 这不仅深刻改变武当山的历史命运 也极 大地激发武当山志的编修热情 任自垣在 进大岳太和山志表 中即云 臣闻圣代之兴 必有 圣代之制作 今之所以知古 后之所以知今 不可口传 必稽诸典 伏睹大岳太和山 历代尊 崇 祀典所载 朝廷封建 旷古未闻 若不集成志书 尤恐盛事无考 遵依前代 总真集 续 入圣朝恩赐 总成志书 庶几万世之下以永其传也 任自垣亲与其事 自然感受强烈 因此要 集成志书 以永其传 虽然任自垣说他只是 遵依前代 总真集 续入圣朝恩赐 但实际上任 志 不仅记载大量的 圣朝恩赐 还补苴很多元代 总真集 失收的内容 任 志 问世以 后 又屡有补刻 现存明刻本为弘治年间续补重印本 卷二 大明诏诰 记事至弘治七年 年 篇幅是原志此目的两倍半 另据民国时期冯贞群 鄞范氏天一阁书目内编 记载 任 志 还有嘉靖二年 年 武当山提督内臣御马监太监潘真 尚衣监太监赵荣的重刻本 仅存卷 十四至卷十五 度其所增篇幅 当益加多 惜未得见 任 志 所载 该悉博洽 多为他书所 无 故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 历来为人所看重 任 志 曾见于明杨士奇 文渊阁书目 高儒 百川书志 朱睦木挈 万卷堂书目 和清黄 虞稷 千顷堂书目 钱曾 述古堂书目 以及 明史 艺文志 等近十种官私书目 但诸家所 记皆略 既无版本说明 又间有舛误之处 据笔者所见 任 志 现有明刻本与明抄本见存 明 刻本分上 下两册 每册一函 封面竖刻有 敕建大岳太和山志 一行 页十三行 行二十二至 二十四字不等 黑口 四周单边 明抄本共四册 页八行 行十五字 明刻本与明抄本均已残 缺 明刻本缺卷六 明抄本缺卷一 卷十五及卷二的一部分 二 明代中期的武当山志 方升纂 大岳志略 是明代出现的第二部武当山志 方升 字世猷 号定庵 直隶婺源 今江西婺源 人 嘉靖二年 年 由进士知永嘉 嘉靖十三年 年 奉命提调武当 山 次年三月到任 嘉靖十五年 年 任分守下荆南道湖广布政司右参议 嘉靖十六年 年 三月去职仕闽 累官福建副使 节用爱民 雅持清操 以直道事上 政声颇佳 著有 亦愚集 南隐录 等 中国地方志 年第 期 任自垣 敕建大岳太和山志 卷四 括神区 明刻本 大岳志略 即方升任职武当山时所作 又称 太岳志略 太和志略 大岳志 志略 等 以下简称方 志 是书卷首有嘉靖十六年 年 王镕序和嘉靖十五年 年 方 升自序 次为玄帝纪 再次为凡例七则 正文凡五卷 析为五略 一卷一略 依次为王言略 人 物略 宫观图述略 艺文略和杂考略 每略皆前加叙言 后附按语 王言略载御制圣裁 计赞 一 记一 书一 碑一 歌诗二 祭文五 诏诰敕旨七十六 人物略载历世仙真 事迹悉依旧 志 人数略有增减 宫观图述略载宫观山川 计大岳总图一 太和宫等图四 南岩宫等图七 紫 霄宫等图五 五龙宫等图八 玉虚宫等图六 遇真宫等图三 迎恩宫图一 净乐宫等图二 凡三 十七图 每图皆以宫观系山川 图后缀述 图拟其状 述存其概 艺文略载诗文歌赋 计碑七 序二 赞三 祭文一 赋一 歌诗一百九十 另有附录及续集诗文若干 杂考略则录其所未录 以纪遗防逸 计灵感 瑞应 内降 钦定 宣召 贡献 列真 职官 土产 奇异等十类 全书 约 万字 大致为任 志 的三分之二 方 志 之作 介乎明成祖大修武当山和明世宗重修武当山之间 经过历代皇帝的不断强 化 武当山作为皇室家庙的政治地位日益巩固 社会影响迅速扩大 这就迫切需要一部文核事实 的武当山志来满足慕胜思奇者寻幽揽胜的愿望 任 志 虽称该悉 却有载无择 故方升要重新 编次 辑为新志 他说 既归 取志读之 曰 该矣悉矣 无所不载矣 读之卒篇 曰 夸而 俚 博而寡要 其犹有未尽乎 乃忘其愚 辑为此编 汰十之五 增十之三 为之概括一百四十 六处 杜述者十有九首 类为五卷 由是观之 方 志 的主要内容皆源于任 志 是对任 志 旧有内容的重新整合 以期拨正任 志 夸而俚 博而寡要 的弊端 方升在凡例七则的 第一条中明确指出 是编祖述七略 地理略诸作而为名者也 大岳旧有志 嫌于无别 故曰志 略 与旧志并行焉 方 志 沿袭任 志 的内容 同时又 祖述七略 地理略诸作 改变 了任 志 的体例 任 志 尚繁 方 志 尚简 这既与志书产生的时代背景有关 也与撰述 者的修志旨趣有关 任 志 受到明成祖大修武当山的鼓舞 尤恐盛事无考 故无所不载 方 志 成书之时 距明成祖大修武当山已百余年 去明世宗重修武当山还有近二十年 此时明皇 室对武当山的扶持政策早已形成制度 武当山业已成为人们心仪神往之地 故方 志 之意 不 在考述盛事和歌颂圣朝恩赐 而在指点名山和方便游人香客 修志动机有了明显的转向 从内容上看 方 志 既以任 志 为基础 又淘汏的多而增加的少 重概括而轻记述 故 其保存的资料量不如任 志 丰富 方 志 不仅舍弃不少元代的功德碑和明代的纪事碑 削去 永乐十一年 年 注授各宫提点无事迹可纪者的姓名 还省并很多敕谕诏诰 删除部分序 跋书启 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其文献价值 给今天的学术研究带来一定的损失 但从体例上看 方 志 的结构严谨有法 叙述张弛有度 不仅有总凡例约束全书 还有分叙按提挈诸略 眉目 更为清晰 行文更为简练 是明代武当山志中体例最精的一部 给当时的游人香客提供很大的便 利 起到很好的导游作用 故时人对方 志 评价很高 王镕即云 山故有志 有载无择 定 庵方子取而正之 据例分门 删繁就简 汇成要帙 文核事实 有史风焉 虽然就志书 内容而言 方 志 的价值稍逊于任 志 但就志书体例而言 方 志 又较任 志 有很大 的突破 尤其是方 志 开创图文并茂的叙述模式 使人对武当山的宫观山川开卷了然 这种叙 述模式也为后世武当山志所普遍沿用 明代武当山志考略 方升 大岳志略 自序 明刻本 方升 大岳志略 凡例 明刻本 方升 大岳志略 序 明刻本 方 志 初刻于嘉靖十五年 年 以后屡有补刻 现存明刻本记事至嘉靖三十三年 年 一函三册 页十一行 行二十二字 黑口 四周单边 明冯可宾辑 广百川学海 庚集和清 天一阁书目 卷二 钱曾 述古堂书目 卷三中都有对方 志 的著录 但诸书所记 卷数不一 殆或有初刻补刻之分 或因摘编选录之故 王佐修 慎旦等纂 大岳太和山志 是明代出现的第三部武当山志 王佐 号敬斋 直隶 易州 今河北易县 人 内官监太监 嘉靖十八年 年 由文书房奉敕提督武当山 兼分 守湖广行都司等处地方 嘉靖三十六年 年 始引年具疏 辞免提督 王佐任职武当山 年 多有建树 屡受封赏 深得明世宗的宠信 他不仅亲自参与嘉靖年间武当宫观的重修工程 而且竭力维护明皇室对武当山的制度化扶持政策 为明代武当道教的持续繁荣作出重要贡献 慎 旦 归安 今浙江湖州 人 岁贡 嘉靖间任均州学正 尝捐己俸以置祭器 却束修以劝课业 后擢国子监典籍 大岳太和山志 始纂于嘉靖三十四年 年 九月 修成于嘉靖三十五年 年 四 月 前后历时 个月 又称 敕建大岳太和山志 太岳志 等 以下简称佐 志 是书卷首 有嘉靖三十五年 年 王继洛序 王佐自序和嘉靖四十年 年 吕祥的续大岳太和山 志序 次列目录 凡十七卷二十余目 卷一为玄岳总图 宫观分图 卷二为玄帝圣记 历代御 制 卷三为敕创建宫观 敕重修宫观 卷四为钦降像器 卷五为敕蠲免征差 佃户附 卷六为 敕护山场 添设道职附 卷七为敕存留香钱 卷八为敕提督内臣 卷九为敕提督藩臣 卷十为 上供仙品 卷十一为钦赐金币 卷十二为仙真异迹 卷十三为祯祥效应 卷十四为灵产物类 卷 十五为职官姓名 提点附 卷十六为序 记 赞 卷十七为诗 歌 赋 卷前目录与卷中内容 稍有出入 如卷十五卷前目录为职官姓名 提点附 卷中内容则为职官姓名 提点附修山官员 附 卷末另有后序两篇 依次为嘉靖三十五年 年 慎旦序和陈诏序 全书约 万字 与任 志 的字数不相上下 佐 志 的编修组织较任 志 和方 志 有明显的变化 任 志 和方 志 都属于修纂 合一 而佐 志 则是修纂分离 王佐主修 均州学政慎旦 举人贾如愚 庠生徐鏖 贾如鲁等 负责编次 郡宦陈诏负责校订 佐 志 的编修虽然增加地方士子的参与 有明确的人员分工 但贯彻的依然是王佐的修志主张 王佐说 天下之山多矣 未必皆有名也 志天下名山者有矣 未必如此山之志之当重也 盖此山之秀 之灵 之美绩种种出奇 非他山比 是故志之不可以无 作也 佐 志 继承武当山修志的优良传统 突显强烈的本山意识 这一点与任 志 和方 志 并无二致 但佐 志 之修更多的是受到明世宗重修武当山的鼓舞 同时又出于维护武当 山制度化扶持政策的需要 故其对自永乐以迄嘉靖的历朝敕谕记载甚详 以期播扬圣世之盛 并 确保明皇室对武当山制度化扶持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 王佐提督武当山 年 考之旧志 询 之耆老 观之风物 对武当山的情况非常熟悉 因此志书内容较为详尽 文献价值颇高 时人王 继洛在所写的序中指出 佐 志 首重彰显明成祖和明世宗修建武当山的功烈 次及为天下海隅 苍生提供游山之便 为了适应这种修志动机的再次转向 佐 志 的表现形态亦从方 志 的尚 简复归于任 志 的尚繁 从而为研究明代武当山提供丰富的文献资料 佐 志 初刻于嘉靖三十五年 年 以后屡有补刻 现存明刻本为嘉靖四十年 年 内官监太监武当山提督内臣吕祥的增刻本 页十行 行二十字 黑口 四周双边 吕祥作为 王佐的继任者 也以修志为职责所在 他说 祥虽庸劣之质 尸素备员 继王公之后尘 亦尝 中国地方志 年第 期 王佐修 慎旦等纂 大岳太和山志 自序 明刻本 奉敕谕之责 委叨恩赉之频渥 兹特续入志内 非炫耀于人 实不敢忘君之赐焉 吕祥依佐 志 之体例 将其所奉敕谕和所受恩赉等事续入志中 增加了佐 志 的内容 另据 四库全 书总目提要 史部地理类记载 佐 志 还有万历十一年 年 内官监太监武当山提督内 臣田玉的增刻本 虽亦著录为十七卷 然度其所增内容 当益加多 惜已无传 详情不得而知 凌云翼修 卢重华纂 大岳太和山志 以下简称凌 志 是明代出现的第四部武当山志 凌云翼 字洋山 一字汝成 直隶太仓州 今江苏太仓 人 嘉靖二十六年 年 进士 隆庆五年 年 五月 任右佥都御史 奉敕提督抚治郧阳等处地方 振废举坠 百物聿新 有干济才 万历元年 年 三月 升右副都御史 巡抚江西 累官兵部尚书 加太子少保 后以病归 因家居骄纵而被夺官 卢重华 生平无考 隆庆年间任均州学正 凌 志 初刻于隆庆六年 年 夏 页九行 行十八字 白口 左右双边 约 万 字 卷首有凌云翼自序 正文凡八卷二十余目 卷一为玄岳总图 宫观分图 卷二为玄帝圣纪 历代御制 卷三为列圣敕谕 依次析为敕创建宫观 敕重修宫观 钦降像器 敕蠲免征差 佃户 附 敕护山场 敕存留香钱 敕提督藩臣 敕提督内臣 卷四为上供仙品 祯祥效应 灵产物 类 仙真异迹 职官姓名 修山官附提点附 卷五至卷八皆为艺文 其中卷五为序 赞 铭 记 表 卷六为赋 歌 卷七为诗一 卷八为诗二 据凌云翼自序云 迨至均 首索山志阅之 乃出中贵人所刻 而序诸简首 未称也 遂檄均之学正卢重华为之编次 而属藩参议李君订正 之 共汇为八卷 付知州张著登梓 所谓中贵人所刻 即王佐初修 吕祥续修之武当山志 凌云翼身为郧阳抚治 位高权重 既为封疆大吏 又是文化精英 他对由宦官主修的旧志非常不 满 因此 虽然去佐 志 之成仅十余年光景 其间也并无大的事情发生 但凌云翼仍然要重新 编修一部武当山志 而且他还把重修新志的任务分别交给均州学正 提督藩臣和均州知州来完 成 提督内臣则被排斥在外 不得参与 这既反映传统社会对宦官群体的鄙视态度 也反映隆庆 年间宦官在武当山日益膨胀的权力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 凌 志 与佐 志 相比 佐 志 尚繁而凌 志 尚简 从卷目设置上看 凌 志 的类 目及顺序虽较佐 志 并无大的变化 但卷数却从十七卷压缩到八卷 字数也仅为佐 志 的三 分之二 佐 志 记明永乐以迄嘉靖的敕谕甚详 自卷三至卷九共有七卷 而凌 志 仅为一 卷 佐 志 卷十至卷十五的内容也较为丰富 凌 志 亦将其合为一卷 并剔除卷十一钦赐金 币的全部内容 考凌 志 所载 除新增少量史实外 基本上属于佐 志 的摘编本 而凌 志 于山志体例又无甚创新 故其文献价值远逊佐 志 凌 志 的最大特色是重视艺文的收 录 卷五至卷八悉为艺文 总计四卷 占全书一半 虽时距佐 志 不远 新增艺文不多 但凌 志 对艺文的重视却上承方 志 下启来者 凌 志 成书以后 屡有递修 据笔者所见 现存明刻本有隆庆六年 年 初刻本 万历八年 年 补刻本和天启二年 年 补刻本 隆庆六年 年 初刻本的具体 情况已详上文 万历八年 年 补刻本又称九卷本 递修内容悉附卷八后 谓之卷九或补 遗 内容均为艺文 收录近二十人十余种体裁的作品约二百篇 凡三万五千字 其中圣谕 书 诰 敕谕 诗等御制者七篇 历任各秩官以及湘王朱柏所撰序 记 赋 诗 疏等一百九十余 篇 尤以王世贞 徐学谟 陈文烛等人的作品居多 这些新增艺文绝大部分为前志所无 是研究 明代武当山的宝贵资料 天启二年 年 补刻本仍为八卷本 卷目设置悉同初刻 唯卷六 明代武当山志考略 王佐修 慎旦等纂 大岳太和山志 序 明刻本 凌云翼修 卢重华纂 大岳太和山志 自序 明刻本 析为为赋 歌 告文三目 较初刻多告文一目 考其续入内容 各卷各目多少不等 亦有未经续 入之卷目 除卷四职官姓名外 新增内容不是很多 三 明代后期的武当山志 杨尔曾辑 太和山图说 以下简称 图说 出自 新镌海内奇观 是明代出现的第五部 武当山志 杨尔曾 字圣鲁 号卧游道人 又或题雉衡山人 夷白主人 烟霞外史 钱塘 今浙 江杭州 人 生平事迹无考 以编刻小说及刻书知名 辑有 仙媛纪事 韩湘子全传 东西 晋演义 等 新镌海内奇观 刊刻于万历三十八年 年 版心下方有 夷白堂 三字 页十行 行二十四字 黑口 四周单边 是书前有高安陈邦瞻 钱塘葛寅亮 新安方庆来诸序 并万历己 酉 菊月杨尔曾自序 次列凡例十三则 正文凡十卷 首绘明一统图 次及天下名胜古 迹 皆为之绘图列说 末附十大洞天 三十六洞天 七十二福地 海上仙山和海上十渚名考 绘 图者钱塘陈一贯 镌版者新安汪忠信 陈邦瞻在所写的序中认为 杨书比诸都 何 慎三家 有 过之而无不及 近代文献学家王重民也肯定该书中山各有图的特点 赞其于都 何 慎三家之后 能另开一新境界 而启后来诸名山记有图之端 图说 即 新镌海内奇观 之卷九 该卷首尾呼应 前述山之显赫 后记游之路线 中间 依次为宫观总图说 太和宫图说 南岩宫图说 紫霄宫图说 五龙宫图说 玉虚宫图说 遇真宫 图说 迎恩宫图说 净乐宫图说 凡九图 七千余字 图文并茂 览之可得武当宫观山川之大 概 杨尔曾在凡例中说 是刻考证志书 蒐罗文集 手自排缵 虽属不工 然不敢以杜撰说传 贻笑大方 今考 图说 之内容 诚皆有所本 首尾两段乃抄撮王士性之 太和山游记 仅 略作改易 中间九图则仿武当旧志 虽详赡不若方 志 然工巧转出佐 志 卢 志 之上 九图所附之文字 又悉依旧志 与佐 志 卢 志 雷同 由是观之 图说 虽不以山志为 名 却当以辑录体志书视之 虽不足以考证史实 却有资于游 有助于山 故王重民的 中国善 本书提要 亦将其归入地理类山水志中加以著录 武当山虽属湖广 却不依省部 单独成卷 以 示迥异 之所以开此特例 不是因为杨尔曾和武当山有什么特殊的渊源 而是因为武当山的特殊 地位和社会影响使然 杨尔曾既非武当山人 也不曾在武当山为官 他辑录 图说 完全是出于 仿意卧游 以当欣赏 的现实需要 反映明代后期旅游风气的兴盛和人们对武当山的向往 龚黄辑 玄岳登临志 以下简称 登临志 出自 六岳登临志 是明代出现的第六部武 当山志 龚黄 字文中 楚荆门 今湖北荆门 人 博学淹雅 生平不屑应生童试 以闭户著书 为乐 年七旬 义军破城 绝粒七日而终 著有 龙潭集 楚岳赋注 等 六岳登临志 抄行于崇祯十五年 年 版心下方有 执虚堂 三字 页十八行 行 二十字 白口 四周单边 是书专志六岳之山川风物与人文故事 卷首有崇祯壬午 年 春二月花朝日龚黄自序 凡六卷 一岳一卷 依次为东岳泰山 南岳衡山 中岳嵩山 西岳华 山 北岳恒山 玄岳武当山 每卷皆前列目录 次及六岳图 目录计七则 依次为疆域 总叙 胜地 神祠 方士 艺文 杂记 诸卷皆同 六岳图均为山岳总图 虽构图简单 且无文字标 识 然剞劂尚工 正文乃博采群书 辑录成篇 尤以六岳旧志为主 间附时人游山诗文 故亦当 以辑录体志书视之 是书问世以后 流传不广 罕有著录 故今言武当山志者 亦罕有论及 殊 中国地方志 年第 期 王重民 中国善本书提要 第 页 上海古籍出版社 年版 杨尔曾 太和山图说 凡例 明刻本 为可惜 龚黄自序云 志岳者 古有之矣 志六岳者 以玄今之岳也 跻今于古 合五为六 重王 制也 古志岳者 凡岳之有无不志 为岳也 今志岳者 为游也 选严而简薄 便登临也 余少 即有游岳之愿 以贫不能游 甲申年赴游人苍梧之召 仅寻便一登衡 幸于书肆先买岳志 不致 憧憧 乃念游岳者必先有志 而后可以言游 一山一水 如逢故人 以胸中之流峙 证眼底之高 深 未必尽穷章亥之步 呼名唤姓 长揖可别 有如乘舆而往 便道而登 囊中无名胜片纸 忽 焉蜡屐 以舆人为云笈 以道士为掌故 虽游矣 云雾尔 龚黄不仅明确提出六岳的说法 彰显明代武当山的特殊地位 而且指出古今山志从修志动机到内容取舍的重大转变 论述山志对 于游山者的重要作用 龚黄虽少有游岳之愿 却因家贫而无法实现 六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