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诺论现代艺术

试析阿多诺对现代艺术的认知关于艺术的概念阿多诺是现代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的一个重要流派法兰克福学派的中坚力量，无论是在西方还是在世界的美学领域内，都有重要一席。他提出的否定辩证与审美的乌托邦美学思想是对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异化现象的强烈批判。阿多诺的美学思想以其独特性、深刻性、现代性、实践性、创新性而成为20世纪美学风景中的无可替代的亮丽的景观。阿多诺关于艺术的观点来自于其否定的辩证法、否定的美学观。任何事物都包含自身的对立面，使人类能够征服自然的科学技术或许也正是促使人类毁灭的根源。现时代人们已经普遍意识到科技活动的负面影响，阿多尔诺“否定的辩证法”则不失为使社会保持清醒的一剂良药。他并不局限于人类社会的关注，而是思考包括自然生态的整个社会的终极关怀。按照“否定的辩证法”的理解，人类在谋求自身发展的过程中，也要承认矛盾的普遍性和(绝对)非同一性，不把自己看成地球的主宰，应当同自然生态和谐相处、共生共荣。他关于艺术尤其是现代艺术的论点，深刻反映了艺术的存在之因、历史使命和发展趋势，他的独到的观点对我们认识艺术和现代艺术都有着重要的启发。本文试图将阿多诺关于艺术概念和对现代艺术的认识进行剖析，以期获得对阿多诺关于艺术的较为清晰的认识。一、关于艺术的概念关于艺术的概念历来也是众说纷纭，难有定论。阿多诺认为艺术是是难以界定的，并对艺术难以定义的原因作了解释。他说“艺术的概念难以界定，因为它有史以来如同瞬息万变的星座。艺术的本质也不能确定，即便你想通过追溯艺术起源的方法，以期寻求某种支撑其他所有东西的根基。后期浪漫派笃信古代艺术的至高至纯性。这一见地不比古典派提出的悖论更具有说服力。”阿多诺美学理论，王柯平译，四川人民出版社第3页艺术的概念之所以难以界定是因为艺术随时间的变化性、无恒常性，还包括艺术的复杂性，艺术形态的多样性，艺术种类的多样性等等，正是因为艺术本身的复杂与多样性，艺术的本质也是难以界定的，所以想要用一个确切的概念达到对艺术的形而上学的表述是不可能的。“同样，任何想把艺术的历史起源从本体论角度归入某种至高原则的企图，必然会在大量枝节问题上迷失方向。有可能获得在理论上相关的唯一洞识也是否定性的，因为虽有众多被称为艺术的东西，但却不存在可以涵盖所有艺术种类的一般艺术概念。” 美学理论，王柯平译，第4 页由于艺术的不断变化的特点，艺术的过去、现在、未来有着不同的内涵，尽管我们说能够把艺术品按照某种规则聚集到一起，但如果仅仅从艺术起源的某种认知来给艺术下定义是一种否定性行为，所有试图给艺术下定义的做法都是徒劳无功的、虚妄的想法。“哲学家们惯于从概念上区分两种起源问题，一种属于形而上学，另一种属于原始历史。但是，过于严格地坚持这种区别会导致曲解起源概念的真义。艺术的界说尽管确实有赖于艺术曾是什么，但也务必考虑艺术现已成为什么，以及艺术在未来可能会变成什么。我们曾经说过，艺术有别于经验现实，时下，这种差异本身并非一成不变，它因艺术之变而变。正如我们所知，艺术具有变化的余地，其本身也可能无意严格界定其内外成份。” 美学理论，王柯平译，第4 页 艺术的存在是一种自由之身，充满着变数，具有开放性和包容性，现实中的人们无法靠经验来获得对艺术的完全认知。艺术的过去、现在充满了变化，从古典绘画到现代绘画、行为艺术，到利用高科技绘画，谁也无法预测艺术的将来究竟是什么样子。所以如此，是因为艺术具有自律性和社会性双重特征。“艺术既是自律的，也是社会事实，这种双重特征在艺术的自律性层面上不断地被再生产出来” 美学理论，王柯平译，第5页。这就意味着艺术在受自身发展规律制约的基础上，同时也必然是历史的，它的表现形式是在自律中纠缠着历史的因素，带有历史的印痕和岁月的符号，艺术是自律的，也是他律的，带有社会性的行为因素。艺术是不可能被一劳永逸地界定的，因此也就不可能存在有永恒不变的艺术本质。随着与艺术相对并发生互动的社会的发展变化，艺术自身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当然，尽管艺术有着如此的复杂的变动性，艺术还是有着某些共同的性质，否则人们不会把有些东西称为艺术，而某些东西则与艺术无关。二、关于现代艺术对于现代艺术的评价人们是充满了争议的。现代艺术在结构、风格和形式上都不同于一般大众艺术，它在表现形式上缺少艺术的魅力，不是使人赏心悦目，而是让人感到难以理解和不可接受，正因为如此，现代艺术作品的意义和价值常常受到社会的否定，而先前的一切艺术理论在解释现代艺术时则显得格格不入。一、现代艺术的肯定性现代艺术的批判与拯救功能阿多诺把艺术放在社会现实中来考察，对现代主义艺术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强烈地抨击了资本主义对人性的压抑，肯定了现代主义艺术所具有的批判和拯救的功能。他提出“艺术作为自主的以及既成社会的双重特性，不间断地指向艺术的自主领域。在这种与经验的联系中艺术补偿性地拯救了人曾经真正地、并与具体存在不可分地感受过的东西，拯救了被理性逐出具体存在的东西。” 美学理论王柯平译448页（美学理论王柯平译448页）阿多诺肯定现代艺术，因为现代艺术的破碎性、分裂性能充分揭示人在异化社会的煎熬中的真实状况，能通过“内在批评”来唤醒人的真实灵魂，激发人的 创造力，使人恢复“自主性”，走向“内在的自然”。阿多诺通过否定的辩证法和对现代艺术的肯定，从正反两方面来建构他的审美理论，力图为“人的全面发展”与“自我解放”找到更为现实的出路、工具和途径。在阿多诺看来由于现代社会出现了普遍异化的现象，“艺术不再成为素朴的艺术”。失却素朴特性的艺术只有保持对现实社会的隔离才不被同化，才足以成为真正的艺术。而这一不为异化社会所同化的艺术，在异化的社会看来无疑是一种艺术的反叛。所以，作为传统意义而言的艺术在社会普遍异化条件下若要回避被异化的命运，继续履行其社会介入的职能，唯有改变策略，就是要采取一种特殊的方式，即通过拒绝现实、拒绝交流、拒绝被大众所接受。所以他认为现代艺术的出现是必然的，在这样异化深重的时代，艺术若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就必须站在社会的对立面对既存现实进行能够抗议和批判。这也正是现代主义艺术的一个本质特征。（二）以反艺术的面目出现的实质现代艺术在坚持自己之为艺术的时候，反而使自己变为“反艺术”。但是，“反艺术”并不是“非艺术”，艺术作品失去意义和不显现意义本身就反映了当代人生活在现实中，而内心却不再相信生活意义的矛盾、慌乱的心理，同时这也是艺术发展在一定程度上的自我反思。现代艺术的意义就在于，在形式上表现心理为与社会现实相一致，一个个互不相关的独立半音被强制地结合在一起，在内容上则是否定社会现实通过动态的切分加强整个音乐的不谐和音，使之不仅与单纯的肯定相区分，而且还有一种刺激效果。所以，“反艺术”既是现代艺术的一种危机，更是以极其强烈的对比手段来表示艺术现象的变化，它是对社会现状的反映方式，是“以反艺术的精神和反艺术的形态反对现存的非艺术状态”。阿多诺的这种独特的思想导引他不是人云亦云地否定现代艺术现象，而是在否定辩证法的思想指导下对它于以肯定，把它看作是艺术发展的必然性，是现代社会条件下心理可能的艺术。（三）现代艺术的不被认可的原因阿多诺也分析了人们拒绝接受现代艺术的主观原因，他主要总结了三点。其一是源于文化的偏见。阿多诺说：“诚如外行难以掌握核物理学的最新发展成果一样，外行也无法理解现代音乐获绘画的复杂特性。但有一种差别，即：虽然人们弄不懂现代物理学的种种定理，自以为它们全是合理的，但却惯于给现代艺术的不可理解性打伤某种精神分裂症一样的奇思怪想的烙印。”（美学理论第403页）人们能够理解和接受科技革命所带来的变化，但却无法理解现代艺术的变革，这是人们根深蒂固的文化的偏见。原因是科学达到一个理智上的水平，已经比实际生活高出一筹，而艺术仍陷于生活的原材料之中那些来自个人与文化两方面的千变万化之中。其二是源于人们习以为常的审美心理，文化工业给人们提供纯粹的娱乐和消遣，而并不提供思想和对现实的真实性的认识。在这样的艺术消费中，人们已经习惯于这种肤浅的感官之乐，而现代艺术的出现和表现便显得不合口味而遭到拒绝。其三是源于社会主导意识的守旧心理，即阿多诺所说的现代艺术坚持自省的态度，以便能够对社会现实进行否定，而研究表明，人们常常厌恶“内省活动”，也就是不喜欢任何一种内省发的态度，希望保持文化常规。阿多诺对现代艺术遭到的批评和反感深表同情，并对造成这一事实的原因作了深入的剖析和批判，反映了他为现代艺术辩护的立场。现代艺术在困境中挣扎，既然现代艺术与社会发生联系，其自律性的本质也要受到影响，只有拒绝进入市场，拒绝交流是现代艺术惟一可作的选择。这有这样才能拒绝成为流行艺术，拒绝大众的接受，保持自己“精英主义”的本性。然而拒绝交流，把大众拒之门外，这样现代艺术就为自己的生存空间圈定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也无意会影响它的社会批判艺术的传播，所以现代艺术仍处在困境中。在认识到了现代艺术的有限性的基础上，阿多诺也预言了现代艺术的命运，他认为现代艺术将走向后现代主义。 阿多诺是现代艺术的热情拥护者，在对现代主义充分理解和肯定的基础上，也为现代主义所遇到的困境和前景进行了辩证的分析，他曾经说过：“现代艺术背负了所有的黑暗和罪过在自己的肩上。它的所有幸福来自于它对非幸福的承认；它的所有的美在于它对自身作为美的外观的否认。”（转引自陈刚阿多诺对当代美学的意义，文艺研究2001年第5期）现代主义艺术是现代社会中对人类的真实处境、对既存的异化现实难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