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伦理反思——为了生活意义而不是为了社会规范.doc

“幸福广东”的伦理反思为了生活意义而不是为了社会规范马善春( 深圳大学管理学院，广东深圳）摘要：“幸福广东”反映的是社会和人民的关系。其指标体系更多地是为了构建一个规范的社会，这就必然忽略人民的有意义的生活，即幸福的生活。幸福生活是幸福社会的合法性基础，人民幸福了社会才能幸福。关于“幸福广东”的伦理反思，我们应该主张突出群众的生活意义而不是社会规范，即幸福人民而不是幸福社会。关键词：“幸福广东”；生活意义；社会规范O.引言 “幸福广东”在今年两会期间由广东省人大代表朱列玉提出，一经提出便引发社会各界的讨论不断。今年广东两会上幸福广东成为主题词， 围绕幸福广东建设， 相关人士各抒己见， 见仁见智。严格意义上讲，“幸福广东”不是一个单纯的经济学概念，而是跨学科的、内涵尚未界定清晰的表述， 它涉及经济学、社会学和政治学等诸多学科， 关于它的争议是自然的。战后，GDP逐步成为衡量一国经济实力的通行指标， 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与GDP固有的局限性的显现，上世纪后期，一些国家与国际组织开始综合指数来衡量经济社会发展程度。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玛蒂亚.森提出自由扩展是发展的首要目的与主要手段，他提出人类发展指数（HDI）成为重要的发展衡量指数，涵盖健康水平、教育成就和实际GDP三个方面，将经济发展与人的发展统一起来，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从1990 年开始就利用HDI代替GNP作为发展的衡量指数。此外，1995年世界银行又提出了绿色GDP核算体系用于衡量一个或地区的真实财富水平，在核算发展资源与生态代价的基础上评估发展水平，实现经济、资源与生态的协调发展。显然，幸福广东的提出既符合时代潮流， 同时也是改革开放30年来广东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需要，作为全国经济第一大省， 经济社会发展不仅面临生态资源约束，而且伴随地区不平衡、贫富差距较大和其他民生等问题凸现，幸福广东建设也是广东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驱使。当然，幸福广东对广东社会各界关于经济社会发展的认知是一个巨大挑战。关于幸福广东的构建需要社会各界进行长时间讨论，凝聚共识，同时也需要各级政府以开放的胸襟、包容的态度和改革自身的勇气对待幸福广东建设过程中的各种事态。我国的国情决定建设幸福广东将是一个挑战广东各级政府部门与官员智慧与能力的试金石。1.“幸福广东”的“幸”与“不幸”1.1“幸福广东”意在惠民 历经9个多月酝酿的“幸福广东”指标体系由客观指标和主观指标两部分构成。客观指标体系称为“建设幸福广东评价指标体系”，将全省21个市按珠三角和粤东西北分为两类地区，并分别设置类别指标和差别权重。主观指标体系称为“广东群众幸福感测评指标体系”，主要是反映群众对幸福广东建设实现程度的感受，具体设置一个“对个人幸福程度总体评价”的总指标。何为幸福？王海明这样定义幸福，“幸福，简单地说，它是重大的快乐；一般地说，它是理想实现的心理体验；精确地说，它是对一生具有重要意义的需要、欲望、目的得到实现的心理体验。”1从这个角度看，幸福更多的是一种个人主观体验。关于幸福的结构，王海明认为“幸福是一种主观与客观的统一物：就幸福的形式、样态来说，它是主观的，是主观的心理体验；就幸福的内在本性来说，它是客观的，它具有不依人的意志而转移的客观本性。”1主观主义的错误在于夸大幸福的主观因素而抹煞幸福的客观本性；客观主义的错误则在于夸大幸福的客观本性而抹煞幸福的主观形式。“幸福广东”指标体系正是希望很好地调和客观因素与主观因素，从而让群众的幸福结构更加合理与完满，让群众更幸福。从这一点看，它的出发点是好的。1.2“幸福广东”的“不幸”之所在“幸福广东”指标体系一经推出，各种质疑之声纷至沓来：幸福感因人而异，主观指标难以反映大多数人幸福；客观指标统计数据难以让人信服；“幸福广东”指标的考核对象指向的是广东省各级政府及其公务员，重在考核他们有没有承担起为公众创造幸福的使命与责任，这一考核有可能使“幸福广东”成为公务员政绩考核的牺牲品等。政府希望能够构建一个好的社会，从而让群众更幸福。也就是说，政府其实是认为好社会是好生活的合法性基础。然而，问题就出于此：伦理学认为，好生活才是好社会的合法性基础。这正是今天我们要讨论的“生活意义”与“社会规范”的关系。“生活意义”指的是一个好生活，而“社会规范”指的是好社会。今天的“幸福广东”的建设，必须要经过这一层面的伦理反思。2.何为“生活意义”与“社会规范” “伦理学的根本目标是为了询问生活意义，它所关心的是什么样的行为方式、生活形式和社会制度最能够创造幸福生活。生活意义/好生活/幸福是三位一体的伦理学基本问题。”2这一点本来当然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人的行为是为了构成某种有意义的生活而不是别的。但是随着社会机制日益发达，尤其是现代的生产、分配和传播制造了大量的表面目标和利益而掩盖了生活的真实意义，各种体制和标准把生活规划为盲目的机械行为，人们在利益的昏迷中失去了幸福，在社会规范中遗忘了生活，就好像行为仅仅是为实现体制的规范目标的行为，而不是为了达到某种生活意义。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这样来总结：社会在表面上成功了，而人在根本上失败了。这在伦理学中体现为在面对生活事实时使用社会观点而不是使用生活观点去进行最后解释。当然，伦理学无论如何不是为了反对规范和社会，问题仅仅在于，任何规范和社会安排都必须以生活的理由去解释，而不能以规范和制度自身的程序合理性去辩护。以程序合理性（形式）去回避或掩盖实质合理性（内容）问题是现代社会的一个特征。但是，实质的价值问题是终究混不过去的。在“幸福广东”的建设中，我们有可能为了整个社会的和谐（甚至可以说是表面上的和谐）而牺牲群众真正的幸福。换言之，为了“社会规范”而丢失了群众的“生活意义”。3.“幸福广东”的真正意义在于“生活意义”而非“社会规范”虽然，生活事实总是社会性的，但伦理学并非是一种服务于社会规范的研究，而是一种服务于生活意义的研究。社会只是生活的必要条件，而生活本身的意义和质量才是生活的目的。在社会机制中的生活决不意味着为了社会机制而生活。如果为了社会机制而生活，用各种可计算的指标，所谓“数字上课管理的”标准和社会体制所假定的偏好以及各种“政治上正确”去欺骗自己、引导自己和代表自己，生活就会破碎成无数琐碎细节，生活就会变成别人的生活或者替别人生活，在麻木或虚伪中自我欺骗而失去所有幸福。这也就是很多网民担心的“被幸福”的表现。很显然，这样的生活违背了生活的本意，使生活失去了它本来的目的（telos)。在此以目的论态度说出telos这一概念是为了指明这种目的是属于生活整体的目的，即本意。一个具体行为目的只是它的目标，一个目标总是可以有结局的，除非缺乏机会和条件，但在理论上我们不难设想所有的目标都是能够达到的。而本意目的在生活中永远不会有结局，它只能在生活过程中体现出来而不能最终达到。无论是个人生活还是人类整体的生活都无法达到这一目的，只能在永远的追求中去体现。能够称为“telos”的追求只能是生活的永恒事业，或者是人类共同的事业，或者是每一个人都追求的事业，即那些构成幸福生活的追求。例如爱情、友谊、思想、艺术和自然的美等等，它是人类永远追求着、始终给予保持的东西。既不能最终完成又永远被追求的东西就是telos，而那种一旦达到也就被消费掉的目标则属于具体行为，例如一顿饱餐、一笔巨款或者一个指标及一个高职位等，这种具体行为的目的一旦达到，它作为目标就被消费掉，这一具体行为的目标就不再是目标了。“幸福广东”作为一项目标被实现能否被实现尚待商讨，但是，这一点我们是能够预测到的：当“幸福广东”的各项指标被实现（仅仅是指标的实现），而人民又无真正的幸福感，或者幸福感没有提升，那“幸福广东”就毫无意义，它也就没有了继续施行的必要。 4.好的社会不等于好的生活 如果“幸福广东”的各项指标没有变成公务员政绩的又一个牺牲品，真的能够帮助和谐和好的社会的构建当然是一件好事。是的，“幸福广东”有可能带来一个更加和谐的好的社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会给每个人带来更好的生活。伦理学关心的是社会的生活而不是生活的社会，后者是政治、法律、经济学和社会学的主题。“社会制度是保证秩序和利益的手段。我们在具体行为中可能把社会当做目的，但却不是生活本意性的目的。尽管生活总是需要社会这一形式，但却不是为了服务于社会。恰恰相反，社会必须服务于生活。为社会而进行社会生活是背叛生活的不幸行为。令人遗憾的是，伦理学理论尽管不是故意遗忘生活但却往往深陷于社会观点之中。以社会观点看问题的伦理学与其说它关心人类的生活还不如说它是希望以社会的观点限制生活，希望把生活规定为仅仅是某种社会所同意的生活。如果这样，生活就萎缩成某种特定社会的特定生活。虽然一个好的社会与好的生活往往是一致的，但好的社会只是好生活的必要条件，却不是好生活的目的，相反，好生活必定是好社会的目的。由此不难看出，由生活的角度去看问题与有社会规范的角度去看问题将导致不同的结果。”2既然伦理学是一种哲学反思，它就必定要从最根本处着眼。哲学保有人类在任何一种意识形态之外进行反思的权利，它使得人类保持着超越盲目和偏见的能力，从而免于彻底的思想病态和由此带来的无可救药的灾难。政治和法律之类的科学所考虑的是社会机制的运作效力和效率，然而一个高效的社会并不必然有良好的生活。伦理学作为一种为生活着想的研究，理所当然是所有社会理论的元理论。政治、法律以及一切关于社会的观点的最终根据或者合法性必须由伦理学来给出，因此伦理学不是一种社会科学而是哲学。而“幸福广东”的各项几乎可以精确的指标体系，似乎是在告诉我们，“幸福”这一哲学范畴概念也可以精确化到如此地步。凡是代表某种规范体系的伦理学都是反对生活的理论，它错把伦理学搞成了社会科学，它总是劝导每一个人去过“标准”的生活，即按照他人的标准过生活，这正是使生活变得没有意义的最主要原因之一。而“幸福广东“的各项精准刻度下的生活也正是”标准“的生活，这种生活更多的是考虑把人当成一种工具，一种适应这个社会和谐发展的工具。在这个适应的过程中，人有可能摒弃了最有意义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所以，我们应该把人当成社会的目的。具体来讲，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人认为幸福的生活方式，而不是让每一个人像一颗螺丝钉一样安装在幸福社会的机器上。社会有了统一规范，看似幸福了；人幸不幸福呢？我们不禁要问：到底是社会幸福了还是人幸福了？5.好生活是好社会的合法性基础作为伦理学上最主要的一个思路，功利主义正是以一种比生活观点狭窄得多的社会观点去看问题，它看不见生活的各种各样的魅力而只看见了物质利益，看不见生活的美丽之处而只看见了很难看见的“效用”，结果使得其理论太像是一种讨好大众的社会策略，而且毫无情感、精神和文化内容，与人类生活画面出入太大。康德式的绝对主义是伦理学的一种主要思路，它的优势是其论调有一种迷人的高尚气质，很容易引人同情，但在理论上有着深刻的错误。它虽然表面上不像社会观点，但实质上却企图充当更高的普遍有效的社会观点，仅仅代表了启蒙主义的社会理想。我并不反对社会观点本身，而是反对社会观点的结果而不是相反。一个社会所能够提供的“可能生活”总是远远少于生活这个概念在理论上所蕴涵的可能生活。“因此一个好社会所包含的可能生活必须尽量接近生活这一概念所蕴涵的最好可能生活。就是说，好生活是好社会的合法性根据。”2其实，无论是西方还是中国的早期哲学（古希腊、先秦）在伦理学中都是倾向于生活观点的（尽管并不太彻底），至少是力图从生活观点来引出社会观点。但是后来它们却以不同的方式背离了生活的思路。看来亚里士多德是对的，人毕竟是政治动物。但是在先秦哲学家看来，人是道德动物（道德被认为是人所以“异于禽兽”的标志），我相信这两者都是对的，这就是人的复杂性和可塑性。在政治和社会权力的诱惑下，伦理就容易附属于政治而成为政治的宣传广告。中国式的背离是由于为社会的统治着想而使伦理学庸俗化，从而形成一套压制人性的规范体系，譬如我们正在讨论的“幸福广东”指标体系。在伦理问题上显示出生活热情的思想很少来自麻木的规范伦理学家而往往来自热情的“诗人哲学家”和冷酷的纯正哲学家。在诗人哲学家那里时常可以听到既不属于经典规范（传统）也不属于当时规范（时尚）而是来自生活直观的呼声。除了古希腊和先秦的哲学家，海德格尔是一个可能对伦理学的现代发展具有深刻影响的哲学家。从表面上看，海德格尔并没有十分认真地讨论伦理学，他的主题是人的存在，但这一特殊的存在论主题实际上暗示着一条通向生活伦理学之路。当然，这一方向仍然是朦胧的、不确定的。其根本原因是海德格尔在看待人的状况时只是进入情感化觉悟这一层次（尽管是非常深刻的存在论情感）。这不是一个错误而是局限性，我们所需要的是更为实质的推进。情感层次只是表现性的层次，它显露出种种真实的东西。这种表现性的显露把我们所能触及的东西摆了出来，但却无法指明生活的意义。6.结语“我们必须破除人民幸福是党和政府恩赐的错误认识，让人民群众大胆探索自己的幸福道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5月9日在中共广东省第十一次代表大会上代表省委第十届委员会作报告时如是说。汪洋书记的这句话，正好道出了好生活与好社会的区别所在，也道出了好生活是好社会的合法性基础，更道出了好“幸福广东”未来的努力方向让群众自己探索自己的幸福道路。参考文献著作1.王海明：伦理学原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2.赵汀阳：论可能的生活，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论文1.严维石.广东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构建幸福广东的理论与现实思考J.,2011年01月.“幸福广东”的伦理反思为了生活意义而不是为了社会规范 The Ethic Reflection of Happy Guangdong for Meaningful Life ins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