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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与女性主义研究方法Talking and Listening from Womens Standpoint: Feminist Strategies for Interviewing and Analysis读书笔记女性学02硕黄凤随着女权主义运动的不断推动，学术界中的女性主义研究获得了发展。早期女权主义学者在从没有把妇女当作研究主体和知识创造者的学科领域中，寻找失去了的或者处于被忽略地位的妇女。在这个过程中，妇女相应地被视为屈从的、被统治的群体，她们是受害者，因此，她们的经验也被视作是有问题的。之后，女权主义学术研究发展进入了“以妇女为中心的阶段”。学者们开始从女性的角度研究女性，妇女的语言和经验被视作知识的主要来源。她们要将女性置于研究的中心，视为研究的主体、理论思考的中心和积极的知识创造者。这就意味着女性主义研究向学术传统发起了挑战。要承认在学术传统中“失声”的女性经验和著作，就必须对传统知识的假定、理论、概念和知识根基进行女性主义的检验。本文的作者Devault 认为对传统知识系统的挑战使女性主义学者进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即她们必须在学术传统与学术革新之间达到一个平衡。她认为，为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从研究方法上进行革新：在传统的质性研究方法的基础上，运用女性主义独特的视角对其进行拓展。她首先提出了女性主义思想的一个中心发现：语言本身反映的是男性经验，它的分类与女性的生活是不合协的。“语言除了具有反映及再制男性宰制女性的不平等权力关系的作用外，更重要的是父权社会的语言，本质上是男性的语言。” 1 她的目标是将女性主义语言学关于女性与语言的关系的方法论讨论作为社会研究的一部分，因此，对于访谈方法中谈话的分析是至关重要的。作者在介绍访谈方法中如何处理语言的问题之前，首先说明了为什么语言在女性主义研究中会有如此重要的地位。语言是女性主义研究者早期的研究论题，很多研究都表明，语言形式是排斥女性的，词汇和语法使女性“失声”，经验的名称不适用于女性。虽然语言与个人现实经验不协调的现象到处存在，但是，相对于男性来说，女性的情况更为突出。男性拥有的更大的社会权力和控制力，塑造着女性的说话方式。女性的附属地位，使得她们在生活上并不能有一套自己的语言来表达和建构她们自己的世界。于是，她们或用一种不同常规的方式来表达；或转换成现有语言而失去了原有的意义。总之，女性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确切地表达她们的生活经验。这种情况不仅是个人的，更重要的是机制性的。因此，女性更少说话并不是因为她们缺少语言技巧，而是她们的说话被社会压制的反应。那就是为什么女性之间会有更多的表达机会。虽然女性之间也存在着差异，因为不同的女性是生活在不同的“生活世界”中的，有着各自不同的场域，但是，作为女性的共鸣是存在的。因此，女性与女性之间的访谈使女性更愿意表达，也更容易被理解和达到共鸣。因此，作者把研究的焦点集中在女性与女性之间进行的访谈上。主题的建构是一个访谈首先要解决的问题。而传统的学科规范提供的主题分类并不能确切地反映女性生活的意义。因此，女性主义研究者为了充分描述女性的生活经验，需要超出标准词汇，勇于创新，这不仅有利于研究者的描述，同时也为被访者提供更充分的关于她们的生活现实的信息打开了方便之门。作者在这部分举了一个家务劳动的例子，传统的研究词汇并不适合她的经验。于是她不再给自己标定明确的主题，而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在与被访者的互相交流中，产生共鸣。因此，我觉得女性主义的研究更适合用扎根理论。事先没有明确的主题，而是在与被访者的交流中，逐步提炼出信息，从经验总结升华到理论，建构主题，这个主题甚至可以是被访者的“原始的语言”。这样，一方面，不会因为由传统学术给出的主题限制研究者的思路，另一方面，就是可以从被研究者那里得到更丰富、充分和没被歪曲的资料。不仅保证了资料的全面性，更有利于学术创新，使女性主义研究不被男性的学术传统所束缚。当然，任务研究都会受到研究者“前见”的影响，在传统学术训练下成长的研究者不可能完全摆脱学科限制，女性主义研究者也不例外。因此，女性主义研究者在研究中还必须保持批判的态度，不断反思。总之，女性主义的研究主题更多的必须建立在女性之间能产生共鸣的事物上，而不是学科规范。要充分收集女性生活经验的资料，研究者必须学会“倾听”。在前文中提到，由于女性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她们的生活经验，在有些情况下，她们会将其转换成现有的词汇，在这个过程中，她要表达的原有意义就被扭曲了；有些情况下，她们就将这部分信息“删减”掉了，这种情况还出现在她们认为研究者“应该明白”的情况下。为了准确描述女性生活经验，研究者必须学会“倾听”。在女性主义的访谈中，研究者不再是一个中立的局外人，而是一个与受访者交流的人，一个促进交谈，不断在交流中发展出新思想的人。研究者必须倾听受访者日常言语时出现的不协调的现象，注意这些不协调，分析它们。之所以会出现这些不协调的现象，可能是因为受访者在表达时对它进行了词义的转换，这些转换正是研究者准确掌握受访者“原意”的重要线索。研究者必须注意交谈中的停顿、犹豫和表达困难的现象，注意受访者使用频率高的词语。例如，在女权主义方法论的课上，老师举了个例子，在访谈过程中，她注意到很多女性都经常使用“好像”这个词。虽然不同的场景下，不同的女性使用它有不同的意义。但是，只有注意到这个“女性语言表达上的困难”的现象，才能对它作进一步地分析。研究者不仅在交谈过程中要仔细倾听，在访谈结束后，还要仔细倾听录音带，如果有的话。注意到其中的所有细节，这对于充分地接收信息十分重要。同样的，研究者的“前见”在倾听中也发生影响。如前面所说，女性间的交谈能达到某些共鸣。这就是研究者作为女性，与受访者有着共同的生活经验，因此能够倾听到她沉默的、无声的部分。但是，又由于女性间差异的存在，研究者的前见也可能会影响倾听。一个未婚的女性可能就不能倾听到一个已婚女性表达中的一些隐藏的意义，或者甚至由于以己度人，而曲解原有的意义。因此，研究者的批判精神必须贯彻在整个研究过程中。充分接收信息，在交谈过程中的倾听只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的工作是怎么样将资料保存。对于女性主义研究者，更加完整地再现访谈，能为以后的建立在独特的女性语言基础上的分析提供更丰富的信息。传统的质性研究方法中，保存的资料就是访谈者在访谈过程中或之后做的田野笔记、磁带等，这是一个机械的“记录”的过程。因此，在一些教材中对于田野笔记和研究报告的做法详加说明，但是却忽略了资料保存的其他的重要步骤。作者认为资料的保存不仅仅是机械的“记录”过程，还是一个编辑过程，一个研究者将受访者的话语转述的过程。研究者要将受访者的话语转述出来，一方面是“原封不动”地保留被访者的话语，个人话语中突出的特征的重要意义；另一方面，为了使“记录”能够被他人读懂，研究者还必须对原有的语言进行转述。研究者成了受访者转达者和代言人。在这个过程中，研究者的意图不能被忽略，转述中由于研究者的意图而重视某些部分，忽视另一些部分。经过了研究者的“挑选”过程，资料被简化了。研究者的转述遵循一定的规则，以便为“解释者的共同体”所接受。但是女性研究者面对的困境是，她们的研究是为了揭示出被忽略的女性经验的，而标准的语言和形式的不足恰恰是掩盖了这些经验。因此，女性主义研究必须跳出常规，发展新的思路，而对话和话语分析能满足女性主义研究的需求。对话和话语分析为女性主义研究提供了一个访谈充分再现的模式。如果说传统的质性研究方法的资料保存是一个由“繁”到“简”的过程，那么话语分析方法则是由“简”到“繁”。这种方法更注意细节，注意那些在传统方法中通常被忽略的细节，这些对于一些“外人”来说很难读懂。这种难懂还表现在它并不是简单地将谈话转述成标准语言，而是更注重在谈话发生中进行分析研究。这样，不仅语言的资料能得以保存，另外一些姿势和“形体语言”也能为研究者所注意到，从而更全面、充分地再现访谈过程。女性主义研究处于传统质性研究方法与对话与话语分析的视角之间，正如它处于传统学术规范与学术革新这间一样。而对对话与话语分析方法的借鉴，也体现了女性主义研究中对语言研究重视程度的提升。田野资料的编辑中已经体现出了研究者作为受访者的代言人的“权力”，在研究写作中权力关系将表现得更加明显。越来越多的社会科学者认识到写作不再仅仅是一种工具，它本身建构并控制着意义和解释，体现着各种权力关系，包括学科内部的权力关系、写作者与阅读者的权力关系等。因此，在对传统的资料搜集和分析方法进行修正的同时，我们需要对使从研究实践的变化中产生的洞察力得以充分表达的形式和文本进行实验。女性主义者很早就注意到语言关系是体制性的，体现着权力关系。在主题、概念、理论的建构中都需要随时注意到语言的政治性。研究中名称的建构是为建构和调整它们的社会价值相关联的。女性主义研究中，经常会遇到一些两难的情况：使用传统规范名称，则不能充分表达女性经验；而要充分表达女性经验，传统规范并不能提供所需的名称。这种情况其实是语言的男性权威表现。传统的语言名称是男性制造的，因此并不能适应女性经验。女性主义研究如果止步于传统规范，就不能表达出女性独特的生活经验，重新落入“男性学术”圈。显然，女性主义研究必须超越原有的名称，创新出更适合女性经验的语言。但是，在这当中肯定会遇到阻碍。一方面，学术共同体还是男性为主的，要使他们接受女性主义研究对名称的超越需要一定的时间；另一方面，对于不熟悉女性主义研究的读者来说，这种语言是陌生、艰涩难懂的，因此，要使读者接受这样的创新也不能一蹴而就。在逐步由学术边缘走向中心的同时，读者的建构也是女性主义研究的一项重大工程。读者在阅读中，文本被重新理解和阐释。但是，首先，他必须学会阅读，尤其是女性主义研究超越和扩展原有语言的部分。女性主义者为了让读者接受，必须逐步引导读者去阅读、理解。这样，不仅促进女性主义写作，也促进女性主义的广泛传播。写作中作者与读者存在的权力关系固然有助于女性主义者通过写作影响读者，但更重要的是读者在学会阅读后对于文本的再阐释。语言不仅是一种工具，还表现了社会关系、一种社会建构。语言作为女性主义研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体现了男性权威的体制对女性表达的压抑，体现了传统学术内主流“男性制造”规范对女性主义研究的限制。要从边缘走向中心，女性主义研究就必须在学术传统与学术革新之间达到一个新的平衡；必须对传统的理论、概念加以审慎地反思和批判，理解、阐释其中的意义。在研究进行的过程中，时刻注意到语言的这种特性，从而在使用语言界定、建构概念、理论时更加具有批判意识。女性主义研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