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制巨擘——厉以宁——访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教授.doc

股份制巨擘厉以宁访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教授j2=份制访着名经济学家厉以宁教授梦小文豪传诗韵.辞学兴国奋长鹰l宁祖籍江苏仪征.1930年11出生于南京.作为长子,他的里人带来了无比的祥和,喜悦目盼父亲厉佩之曾是一名学徒后因经商有方,逐渐营造起一家境.使一家老小得以迁居上E少年厉以宁得以在上海中西女小和渭风女子小学念书.母亲与信息(下半月刊)袁是琳乃湖北武昌人,17岁便嫁到厉家.她的娴淑与温和,传给厉以宁宽厚和细腻的禀赋.很难说厉以宁后来对诗词的偏好和造诣同母亲的个性熏染没有关系.正如说作为着名经济学家的厉以宁多少承继了父亲对经济的敏锐和天赋一样.厉以宁之名姓.其实本没有什么深意.父母对这位长子的厚望并没有在他的字号上作太大的文章.”以”是依祖制而排下来的辈份.”宁”是出生地南李功耀京的简称.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平凡的名字在数十年后,会让华夏大地的万千学子肃然起敬.会与一起伟大的改革实践联系在一起.1989年.厉佩之老人驾鹤西归之前.当听到人们对“厉以宁”的崇仰和赞誉之辞.该感到多么欣慰和荣耀!厉以宁小学毕业后.考入上海南洋模范中学;太平洋战争爆发不久.因日寇占领上海租界.厉家不得不逃难.辗转于江苏扬州,湖南沅陵等地.扬州震旦中学,湖南雅礼中学,扶轮中学,南京金陵大学附中都留下了他求学的足迹.从小学到中学,厉以宁所在的几所名牌学校各有所长,师资一流,为他全面发展打下了根基.他一直偏爱文学,比起同龄人,厉以宁很早便懂得路途的坎坷,人问的不平.早已领略尘寰的风雨,世事的艰辛.他逐渐变得沉默和内向了.却经常用诗歌,散文,杂感和短篇小说等文学形式表达情感,由此积聚了深厚的文学素养,炼就了卓异的创作功力这使他的作品很早就被同学们争相传阅.引起了许多师生的共鸣.据股份制巨擘厉以宁的作者川木记述:”如果不是抗战胜利后厉以宁从古典文化氛围浓郁的湖南转到西学东渐,科学初兴的南京,那么,厉以宁很有可能在湖南这个大熔炉里成长为一代文豪.他后来虽未成为文豪.但他那凝炼的文风,高超的写作艺术,致使他的经济学着作读来脍炙人口.从那时起.填词吟诗便成为他的一种日常喜好.他后来汇集出版的厉以宁词1D0首,厉以宁诗词又一百首等具有极高的思想水准和审美价值.许多作品和诗行几乎成为名篇锦句.连不少专业诗人都诵之而乐,咏之而叹.从厉以宁早年的诗作中.我们分明能感受到这位热血少年的激扬和昂奋.从他清新而精炼的笔触.历览美丽妖娆的山;.-j-,峥嵘岁月的波涛.1946年,厉以宁重返南京.转到着名的南京金陵大学附中读高二.这里拥有一流的数理化师资.他们用科学的精神影响着厉以宁.使他的目光从波澜壮阔的文学海洋游移于凛冽而奇绝的科学殿堂.他的兴趣开始转向化学.高中毕业前夕,在参观一座大型化工厂时.那林立的烟囱,沸腾的机器.使他眼界大开.置身于生产第一线.直面严谨的工程师,忙而有序的产业工人.他仿佛忘却了自我.他想.如果全国各大城市都拥有这样阵容齐备的化工企业.政府当局能集全国之财物,汇万民之智慧全力投八到工业建设上.而不是闹分裂,打内战,刮民脂,挖国库,那么,拥有5000年文明历史的中华民族就不会沦落到落后挨打,倍受欺凌的境地,就一定能从积弱积贫中发奋图强,再创辉煌.为此.具有强烈的使命感和浓郁爱国情怀的厉以宁,萌发了”科学救民,实业兴国”的理想.高中毕业时,厉以宁以文理科总分名列前茅的成绩被保送到金陵大学深造.本来许多同学劝他报文学系.他却说文学只是他的一个业余爱好,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化学工程系.这是他立志做一个化学家的新起点.也是他实现工业救国之远大抱负的第一步.1949年2月,厉以宁以优等生资格接到了金陵大学化学工程系的录取通知书.可以设想,如果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厉以宁极有可能在化学领域做出骄人的业绩.进而成为一名出色的化学家或化学工程师.然而.国运急转.世事沧桑.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改变了四亿五千万中华儿女的命运.也重新勾画了厉以宁的人生轨迹.国民党政府的垮台和新中国的成立.使厉以宁对祖国的繁荣昌盛燃起了希望之火.他决定投身于轰轰烈烈的新中国建设事业.1949年12月.厉以宁到湖南省沅陵参加工作.他先后担任过县教育用品消费合作社会计,县修建委员会事务员.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与他所毕生为之奋斗的经济学发生直接的关系.厉以宁后来回忆:“这段工作经历对我日后的发展非常重要.”厉以宁20岁时,在一首南歌子?山溪的词中写道:”岁月无穷日,清流自向东.春来借得一帆风,四海三江何处不相通!他在钗头风-湘西山行亦吟唱道:”青青草.樱桃小.渐行渐觉风光好.云烟散.峰回转.菜花十里.一川平坦,赶!赶!赶!.从他充满才情的作品中.我们不但能感受到他对湘西这片热土的无限爱意,更能看到他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深情讴歌.名师教诲尊北大功崇惟志业惟勤1951年夏.已经参加工作两年的厉以宁毅然决定离职参加高考.在紧张有序的应试准备中,厉以宁委托自己中学时代的好友,当时在北京大学历史系学习的赵辉杰代他报名.从厉以宁做过会计的工作经历和文理兼优的文化基础以及社会需要等几个方面考虑.赵辉杰认为厉以宁选学经济学最为合适.他替老同学作主.选报了北京大学经济系作为第一志愿.1951年7月,厉以宁在长沙应试.8月底便接到了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成为这座东方名校的一名学生,从此.拉开了他终生致力的经济理论学术生涯的序幕.无论如何,我们应该感谢赵辉杰明智的抉择.如果他当初替厉以宇选报化学系或文学系,那么.今天的厉以宁或许会成为着名的化学家或诗人,作家,而不大可能成为中国新一代改革经济学的领先人物.30多年后.厉以宁得以在中国经济领域大放异彩.被奉为”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理论先锋”.以”厉股份”之名,成为万千学子仰慕的导师.当年的赵辉杰和厉以宁恐怕都没有想到.“功崇惟志.业广惟勤.人皆可以为尧舜”(孟子语).当厉以宁来到北大红楼,跨入经济系门槛之后,强烈的求知欲似星星之火.在良师的教导和友朋的激发之下迅速燃烧起来.不断升腾.最后成为扑不灭的思想与智慧的烈焰.终生照耀在厉以宁不断跋涉的征途中.20世纪5O年代初期的北京大学经济系.厉以宁十分珍惜这四年的学习时光.他将八个寒暑假的全部时间都留在了北大图书馆,从未回过家.在平时的学习时间里,他比其他同学更加勤奋.这使厉以宁的学业大有长进.被时任北京大学经济系代理系主任的陈振汉教授称为”成绩优异.名列前茅”的最刻苦用功的弟子,认定他是一个大有前途的学术接班人.确实.当时的厉以宁不仅各科成绩优秀.而且开始呈现出很强的研究与写作能力.尤其是他深厚的历史与文学功底,与其经济学方面的良好修养相得益彰,迅速在-LL学生中脱颖而出.在大学学习阶段.厉以宁对”农民社会主义”或”村社社会主义”理论进200514(总第4期)17囡霹固|_一行了研究.他与好友赵辉杰合作.翻译了赫尔岑和奥加略夫的经济观点一书.并翻译了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几篇经济学论文.他写过一些文稿.曾作为学生代表.在北大经济系教师学术讨论会上作典型发言.他一度对波兰经济学家奥斯卡?兰格的理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阅读经济学名着.成为当时厉以宁的一种爱好.他并不认为那些经典名着艰深难懂,而是能从书中感受世界的博大,学问的精深.及发现与探索的无穷乐趣.礼记?学记中说:”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厉以宁认为.是北大一些学养深厚的教授引导他深入思考经济理论问题,而周围的同窗好友则成为当时难得的学习伙伴.他和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一起,相互交流,乃至为不同的专业问题,不同的学术观点而争论,增强了学习兴趣,激发了强烈的求知欲.这使厉以宁在40多年后谈到大学阶段的学习生活时,仍然感到记忆犹新.50年代初期.经济学界一直热衷于信奉苏联式的社会主义.教条主义几乎充斥着每一个领域.在北京大学这个经济理论探讨的相对纯粹的自由王国.聚集着一批经过中国新文化运动洗,tLu20世纪世界经济学熏陶的智者,学人.如着名经济学家马寅初,刚从清华大学调入北大的陈岱孙,徐毓丹,北大原经济系主任陈振汉,对英美经济理论深有造诣的罗志如,早年研究美国制度经济学的赵麒抟和研究西欧经济史的周炳琳等.厉以宁感到.当时的北大经济系,真可谓英贤毕至.群星争辉.这让他感到十分幸运.尽管他也在研究苏联政治经济学,但大师们的哺育和教导.使他无法排遣在经济学上有所建树的雄心.事实上.厉以宁研究外国经济学还是从攻读马克思的资本论开始的.同时.他分析了19世纪中叶西方经济学主要流派的学说.为他日后长期从事比较经济学研究奠定了基础.最早引导厉以宁钻研西方经济理论的是罗志如教授.他在2O世纪5O年代为北大经济系学生开设了国民经济计18决策与信息(下半月刊)划课程.实质上具有某些现代宏观经济学的内容.20世纪80年代.厉以宁以倡导所有制改革而着名,他对产权,所有制等制度变迁问题的理论兴趣可追溯至大学时代两位制度经济学研究者对他的培育和影响:一是陈岱孙教授,一是赵麒抟教授.陈岱孙是美国哈佛大学博士.对制度变迁问题十分娴熟他在50年代初的北大担任经济学说史课程的教学,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厉以宁赵麒抟教授早年研究美国制度学派代表人物琼斯的经济思想.是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博士,他对经济发展所需要的法律,伦理规范,文化,心理与政治条件有深刻的见地.在他的影响下.厉以宁对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法学,教育学济史比较研究,经济史名着选读等课程.厉以宁对周炳琳教授也充满了无比的敬重与感激.这位老先生在厉以宁干特殊政治气候下被称为”有问题的人”时.不顾别人的议论而予以器重.使厉以宁终身难忘.1993年在周先生谢世30周年之际.厉以宁还满怀深情地赋诗一首:”旧事模糊淡淡痕.只知冬冷未知春.先生不顾潮流议.夜半邀谈深闭门.”由此可以想见.周先生邀一个“有问题”的学生”闭门夜谈”.该给逆境中的厉以宁多么大的鼓舞和力量.这样.在50年代,厉以宁不仅通过苏联专家与中国教授研读了马克思,还通过罗志如读到了哈耶克,兰格:通和历史学的综合研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至于美国哈佛大学博士陈振汉教授.厉以宁称他”对经济史比较研究有深厚的功底”.厉以宁不仅从他那里学来了比较研究的方法和理论.还从他身上获得了”闹中取静”的学习习惯.厉以宁一直牢牢记住陈先生的教导:要想在经济学研究中取得成就,必须在经济理论,经济史,统计三个方面打好基础,然后才能有重要的突破.在陈振汉教授的影响下.厉以宁一直致力于这些方面的钻研.后来.他在北京大学除了讲授西方经济学,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国民经济管理学等理论课程外.还讲授过国民收入统计,外国经济史,经过陈岱孙,赵颇抟读到了马歇尔,凡勃仑,康芒斯;通过陈振汉读到了马克斯?韦伯和熊彼特:通过徐毓楞读到了凯恩斯.这使厉以宁逐渐感受到文化之源是多元的,思想之树是繁枝丛根的.他对老师们的培养.永远怀着深深的敬意与感激.并以他fr作为鞭策自己的动力.不少学者评述.厉以宁如今特有的学术风格是在陈岱孙,罗志如,陈振汉等先生的言传身教下.又结合自身的特点形成的.他偏重于宏观经济分析而非微观经济分析.注重制度经济学理论的创新而非计量经济学方面的研究.他擅长于比较的,历史的经济分析而非纯粹数学的分析.此外,中国传统优秀文化的熏陶与良好的中学教育.使他具有优美的文笔.使他的文章和着作拥有广泛的读者.所有这一切.应该说都来自于生活.来自于他对学问独到的感悟,来自于师长们的教导和指引.今天,厉以宁的思想源泉中奔腾不息的正是老一辈经济学者未酬的壮志.在厉以宁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受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与当代欧美经济学文化影响的综合作用.看到北京大学10O多年来的历史文明所具有的功能.看到经济学教育事业的不尽的恩惠学海流霜知天冷书斋秉烛破晓晴“晴或雨.信将疑.桃花未放草仍稀,早春天气谁能料,燕子高飞又转低.”这是1957年厉以宁在反右运动中于北大未名湖畔填的一首词(鹧鸪天).词中表现的情绪和心境,隐约透射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政治气候.在这一年.陈振汉,罗志如等人起草的关于经济科学繁荣的意见书遭到严厉批判.其实,那篇意见书所提出的主张,在4O多年后的今天看来,仍闪烁着真理的光辉.然而,正是因为这”不合时宜”的观点.招致了思想者们数不清的麻烦,使他们的学生厉以宁也因认同“右派”的观点而挨整.并且被罚坐冷板凳.在经济系资料室蜗居了相当长段时间.面对”世上无情处处,文坛新律条条”.”早见笑容晚见怒”的厉以宁.尽管”不怕饥寒怕折腰”,也只有“静心观落潮”而已.(破阵子1957).在经历了1957年那场”反右”斗争之后.中国学术界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一年前那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喧嚷已归于沉寂,沸沸扬扬的北京大学突然闷郁得如一潭死水.许多有棱有角的专家,学者压抑住自己的主见和个性,由浓烈的思虑转向冷静的思考.一时间.那些与现实联系得较为紧密的专业和学科从”热门”沦为”冷门”,经济学界对中国经济现实的关注,开始让位于纯理论抽象问题的探讨或将研究视角转入史学领域,企图从经济史和经济思想史的文献中找寻学术使命.由此.厉以宁从事社会主义理论和中国现实经济问题研究的理想幻灭了,他不得不安心在系资料室工作.他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有利条件,广泛,系统,深入地阅读了当时经济系珍藏的大量西方经济学着作和几十种国外经济学期刊,制作了大量的文献卡片.在当时负责经济系行政工作的系副主任胡代光教授的指导和照顾下.厉以宁干起了外文资料的编译工作.5O年代末至6O年代初.他翻译了约200多万字的经济史着作,有些译作后来得以正式出版.经济系当时还办了一个名为国外经济学动态的内部油印刊物.出过3O多期.每期约3万字,其中90%的稿件是由厉以宁编写的.我们可以想象.他付出了多少辛勤的劳作与汗水.他抓住不幸之中常人未曾逢见的机遇,经历了一种与人类精神食粮汇合与消化的过程.这么一位不顾世事风雨,潜心研究学问的智者,若不从中苦心探寻通向中国现实经济问题的道路.不在”云开日出”后擎起一面旗帜.令人实在难以置信.他常感慨:”多亏了胡代光先生.”其实.当今许多仰慕他学术智慧的经济学子们认为:厉以宁在非常的岁月里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他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他自己.厉以宁通过翻译波梁斯基的外国经济史(封建主义时代)和罗斯托夫采夫的罗马帝国社会经济史,大大充实了大学阶段所学到的经济史知识,扩大了知识面.还对资本主义的起源问题产生了兴趣.他感到单纯的经济学研究,有时范围太窄,只有将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同历史学研究结合起来,在比较分析整个东西方文明的基础上.深入剖析西方文明的兴衰史.才有助于搞清中国的政治经济问题,分析发现中国经济中存在的顽疾.至此,他关于“人”的研究是经济学研究的最高境界的观点开始萌芽.广泛的阅读,使他掌握了当代经济学的发展脉络,对许多经济学前沿问题都独具慧眼.他在经济系资料室工作期间,对凯恩斯,哈耶克,熊彼特等人的思想作了深入研究.很早便注意到新凯恩斯主义在西方学术界的悄然兴起.他也便成为国内研究西方经济学非均衡理论的第一人.那个时候,厉以宁少言寡语.成天闷在资料室里啃书本,做卡片.苦中作乐.一有空暇即奋笔疾书.从未考虑当时能不能发表,真可谓”只计耕耘.不问收获”.这使他当资料员的一段时期,成为他大学毕业后又一个知识积累的重要阶段.在如此深厚的理论基础的支撑下,厉以宁厚积薄发.终于在改革开放后一跃而成为中国学术界的理论权威.他独立完成或与人合作完成着作3O多部,发表的学术论文达数百篇:他以其突出的学术贡献而获得”孙冶方经济学奖”以及2005/4(总第4期)19“金三角”奖,国家教委科研成果一等奖,环境与发展国际合作等多项大奖.他的许多经济思想已经成为政府决策的一种参照.急雨敲窗残梦醒卧起落笔诉衷情50年代末至70年代初.厉以宁在生活上是非常困难的.他于1958年结婚,夫人何玉春远在辽宁鞍山.13年来.他们一直如”牛郎织女”.年只能相会一次.天各一方.惟影相伴.他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研究和劳动中去;她则以替全家老小编织毛衣寄托无限眷恋.1958年底出生的女儿厉放和1963年底出生的儿子厉伟都留在北京.在不到2O平方米的简陋房舍内.由厉以宁的外祖母和母亲照顾.作为父亲的厉以宁.只能偶尔有机会看看儿女.“甜甜午睡脸儿红.吻别泪流中.摇小手,兴浓浓,笑临风”(诉衷情1959);作为丈夫的厉以宁,也不能不年复一年地填写忆秦娥,长相思,在”漫天飞雪,寒衣凉透”的时节,”当时谁料分离久.怎知别梦年年有”.无可奈何地感叹”上回投信时.犹见中秋月.前日接来函,满地桔黄叶.”无尽的思念.漂泊的情怀.使厉以宁的思绪感天动地,凄婉绝伦.他只能在诗词中自我倾诉,聊以慰藉.在33岁那年的中秋之夜,他写道:”一纸家书两地思.忍看明月照秋池.邻家夫妇团圆夜,正是门前盼信时.情脉脉,意丝丝.试将心事付新词.几回搁笔难成曲.纵使曲成只自知”(鹧鸪天?中秋).他的词.工巧似千锤百炼,缠绵如千回百转,笔力所聚,精彩愈显,意蕴深沉.令人暇思.1958年,在”大跃进”浪潮中,厉以宁随北大教师队伍一起来到京西山区.在门头沟区斋堂乡整整劳动了一年.春耕秋耘.开山修渠,他第一次体会到劳动的艰辛与中国农村生产方式的落后.从1959年开始,”大跃进”的喧嚣使国民经济陷入困境.厉以宁在心2O决策与信息(下半月刊)行列,三次被红卫兵抄家.剪成阴阳头,弯腰挨斗,后又编入劳改队.被关进集中营式的监改大院.在昌平北太平庄,他”虽然身在荒村里.犹恋暮春月色明”,”怎知魂梦同遭禁,难越雷池半步行”;在北大红湖监改大院.他被迫”夜卧水泥地.尤听墙角蟋蟀鸣”;在江西南昌鲤鱼洲.四十不惑的他,白天从事高强度的劳动.晚上开各种批判会,面对远方好友的函件询问,千语万言,凝于一诗:”感君关注从何说,只道湖边雨后凉”.他感慨:”诗易写,信难投.赣江北去却东流.潮声仿佛春蚕曲,吐尽愁丝再不愁.”尽管几经风雨悲欢,但他乐观地表示:”试探人间行路有何难!时光如水,日月如梭,旅途坎坷.正道犹宽.无法再写学术论文的厉以宁,继续用他充满灵性的笔.表达他丰富的情感.1970年他在一首鹧鸪天中吟诵:”闷雷有意常惊梦,破帽无情也恋头”.一度在北大教师中广为流传.我们从中可以看到他的情怀.他的意志与信念.正是这一信念,使他熬到了1970年12月29日.在凛冽的寒风中.何玉春以技术干部转为农场职工为代价,携孩子与他团聚.在“五?七干校”一间小茅棚,安下自己的家.从此,”银锄共筑田边路,茅屋问遮雨后风.纵然汗渍斑斑在.胜似关山隔万重.”1971年9月.厉以宁夫妇被调回北京,继续在市郊大兴县劳动.后又辗转于通县徐辛庄,顺义天竺镇,昌平城关镇和北大大兴分校等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直至”四人帮”倒台一个月后.才真正在学校”安居乐业”.从“反右”(1957)斗争开始,到”文革”终结(1976).整整2O年,厉以宁历经了心灵和身体的双重磨难.他成熟了,他那颗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心灵开始了深深的反思.他不仅对传统社会主义模式产生了怀疑.而且开始从根本上予以否定.经过长期的阅读与思考.厉以宁和中国广大知识分子一样.殷切期待学术春天的来临.从1979年起.他陆续撰写并出版了一系列着作,包括论加尔布雷思的制度经济学说(商务印书馆,1979年),宏观经济学和微观经济学(与张培刚合着,人民出版社,1980年),当代资产阶级经济学主要流派(与胡代光合着,商务印书馆,1982年),Cr业区位理论(与陈振汉合着.人民出版社,1982年),现代西方经济学概论(与秦宛顺合着,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年),消费经济学(人民出版社,1984年),西方福利经济学评述(与吴易风,李懿合着.商务印书馆)等.其中,厉以宁与恩师罗志如教授花费1O年多时间完成的二十世纪的英国经济”英国病”研究(人民出版社,1982年)一书成为他这一阶段最有分量的代表作.该书以独特的视角分析了”英国病”的形成与发展.以史书体例列举了大量详实的资料.深入剖析了英国当局20世纪以来宏观经济政策的演变及其对英国经济的影响.展现了作者深厚的经济学与经济史学底蕴.被学术界认为对当时的中国经济改革具有重大的借鉴意义.可以说.该书是他早年学习与研究经济学的一大理论成果.也是他学术生涯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非均衡论”话改革“双覆盖说”又出新厉以宁学术研究的最大兴趣在于中国现实经济问题.在于社会主义经济的理论与实践.20多年来,他潜心研究,密切注视着神州大地上的丝丝变化.陆续推出了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1986),体制-目标-人经济学面临的挑战(1986),国民经济管理学(1988).以及转型发展理论(1996)等.系统阐述了他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厉以宁对非均衡经济的研究是他具有创造性的研究成果之一.他认真剖析了凯恩斯的非均衡理论.描述了我国宏观经济运行非均衡状态的特征.提出了应区别两种不同类型的非均衡(社会主义经济中的非均衡与西方国家的非均衡)的理论观点.以此为基础.厉以宁提出了奠定他在中国经济学界显赫地位的所有制改革理论,他于1990年出版的非均衡的中国经济一书,于1998年被评为”影响新中国经济建设的10本经济学着作”之一.社会主义计划与市场的关系,是厉以宁大学时期就极有兴趣探讨的问题.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经济学界不少人仍然认为社会主义经济是计划经济,并将之同商品经济对立起来.厉以宁认为.这种观点在理论上是站不住脚的,在经济建设实践中是极为有害的.他在80年代后期指出:”商品经济就是市场经济”.两者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因为商品生产和交换都以市场存在为前提,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本质区别在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差异.他对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的协调问题进行了研究.在1984年第2期的经济研究杂志上,发表了题为计划体制改革中宏观经济与微观经济协调问题的探讨一文.提出了两次调节论的基本思想.随后.又进一步探讨了经济中统一的宏观,微观经济的内在调节机制.厉以宁将市场调节称为第一次调节,将政府调节称为第二次调节,认为只有在第一次调节不能达到社会经济发展预定目标的场合,才需要第二次调节.同时.他还强调.离开了市场机制.第二次调节也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这一思想.随着他对社会主义经济认识的逐步深化而不断发展.他从市场调节的局限性出发,在国民经济管理学和非均衡的中国经济两部书中.对两次调节论和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二元机制作了更加系统的阐述.厉以宁认为.政府调节是覆盖于全社会的.它是覆盖于市场调节之上的一种再覆盖.他将自己早期提出的”第二次调节论”,”两次调节论”逐步发展为”双覆盖论”.向广大读者展示其清晰的逻辑线索和丰富的理论内容;他从市场机制和政府调节本身的内在联系上去阐述两者的关系.强调在社会主义经济条件下.应该首先以自发的市场调节为基础和前提.他的”双覆盖论”.对传统模式的否定是彻底的,不仅是对社会主义计划与市场关系认识的深化.也是对社会主义经济本身特征认识的深化.今天,当我们把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作为改革的目标模式时,不能不感谢为这一目标的形成而付出艰辛探索,作出卓越贡献的理论工作者.而具有创新勇气和科学精神的厉以宁,无疑是其中最杰出的一位.厉以宁善于通观,借鉴世界许多着名经济学家的经典理论,而且善于作更深层次的分析思索和更高层次的发展升华.他结合中国社会经济的实际情况,形成了一套独树一帜,系统有效的新观点和新理论.为中国的改革与发展指方向,找对策.开出了耀眼的思想之花,结出了丰硕的智慧之果.率先倡导股份制着书累累镂英名1980年4至5月.在中共中央书记处研究室与国家劳动总局联合召开的劳动工资座谈会上.厉以宁率先提出了在中国实行股份制的问题.同年8月.在国务院召开的劳动就业会议上,他再一次提出要实行股份制.得到了于光远,童大林,冯兰瑞,董辅乃,王珏,赵履宽,鲍恩荣等经济学家的响应和赞同.1984年.他在安徽马鞍山市所作关于城市经济学的几个问题的报告中.直接论述了中国的所有制改革问题.包括企业发行股票,职工入股,组建公司集团,居民成为投资者和创业者等设想.1988年2月.作为北京大学课题组负责人.在为国家体改委提交的中期经济改革规划方案中.他从分析中国经济的非均衡特征出发,形成了完备,系统的以企业改革为主线的中国经济改革思路.自1986年开始.经济学界对中国未来经济体制改革一直存在着两种不同的思路.价格改革派学者提出了”价格改革主线论”.认为应首先将价格放开,使经济转入健康发展的轨道:而以厉以宁为代表的北京大学的学者认为,在设计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总体思路时,不能把价格改革放在首位.他们提出了“企业改革主线论”的系统观点,并与者展开了论战.厉以宁提要任务是用八年左右的时仅关系,实现企业的公司经营机制的改革与企业产联系起来,把非规范化的拘产权改革联系起来.他制向股份制过渡的具体时)881990年完善与发展钊.继续进行股份制改革1992年,推进承包制向1993年以后.企业实行钊,普遍建立控股制的企忻了两种改革思路的利弊惺出,进行企业制度的重财产关系的根本出路在于权与经营权分离的股份_出上完善所有制改革.他革不是将公有制改为私有过去的全民所有制形式,把传统的公有制改造成为新型的公有制.厉以宁认为.股份制本身并不具有什么社会性质.其性质取决于投资者的性质,作为一种适合于商品经济发展的企业组织形式.股份掌握在谁的手中才是股份制的实质所在.不同投资者的投资所组成的股份制企业可能是混合经济性质的,它们是否以公有制为主.应以个人股在该企业总股份中的比重为依据.股份制企业资产可以是公有制企业;公有经济力量的大小不在于公有企业本身的多少.而在于公有经济所支配资金的多少,股份制可以少量的自有资金支配更多的社会资金.这并不是公有制的削弱.相反更是公有制的l士大.厉以宇认为,以股份制为主的所有制改革要因部门而异.因企业性质和企业规模而异.所有制改革后,在我国,完全国有的企业数目并不多,大量存在(下半月刊)的是股份企业,合作企业和私营企业.这种所有制结构将是城市中的所有制基本情况,与农村中土地公有化基础上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及农民家庭自愿组成的合作性质的经济联合体,乡镇企业等构成我国改革开放后的所有制体系.厉以宁进一步指出,在这一所有制体系中,从其结构看.将存在二元经济模式:一方面是几百家特大型企业,它们通过层层控股.形成以母公司,子公司,孙公司系统组成的社会主义企业财团,这将决定我国的工业化方向和技术进步方向;另一方面,是几十万家乃至几百万家小企业.它们形成紧密的协作网,同时又处在相互竞争中.实践证明.厉以宁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提出的股份制改革目标模式,到目前为止,仍是在理论逻辑一致前提下最具可行性的主张.这也反映了他关于社会主义计划与市场关系理论和所有制改革理论的内在统一性.他的股份制理论形成和发展史,也是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发展史,由此,他的名字与他所奉行的主张连为一体,成为与”吴市场”(指”吴敬琏”),”杨承包”(指”杨培新”)等新名词等量齐观的”厉股份”.他使我们感到.在改革开放的新时代,-tt国是派经济学家,用他们那掌握经济规律的”看不见的手”.影响,指挥或操纵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进程,有时其威力甚至不亚于军事家的指挥刀或政治家的权杖.毫无疑问,他们用充满智慧的经济学理论与实践.同亿万劳动者一道.推动着隆隆行进的历史车轮.然而.对于外界送给厉以宁的”厉股份”称号.他仅仅是笑而置之.他说.80年代初.很多经济学家都曾发表过类似的观点.”怎能置当时的史实不顾.把我说成是股份制在中国的首倡者呢?”这疑虑.我们只能理解为一个正直学者的严谨与谦逊,难怪他否认了厉以宁传记作者川木施予他的”股份制大王”,”股份制导师”,”股份制统帅”,”股份制先驱”等称谓.但在广大学子乃至整个经济学界看来,厉以宁作为股份制理论的一位大家.则是当之无愧的.“就业优先”析通胀”顺势疗法”求稳定1992年以来.当厉以宁基本完成了所有制改革问题的理论基础和政策主张的研究之后.开始把主要精力转到新的研究领域.他力图从经济哲学的角度来更加深入地研究经济现象和经济问题.他认为,经济学研究分为三个层次.即体制,目标和人.其中,第一个层次是经济体制及既定体制下的经济运行;第二个层次是社会经济发展目标,社会主义国家不应片面追求实现单一目标,而要力求实现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多项目标和彼此协调:第三个层次.即人在社会中的地位,应该关心人,尊重人,培养人.讲求社会福利,要研究有关生活的意义,创造与享受的关系,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关系等问题.他把对人的问题的研究作为经济学研究的最高层次.为此,他着重考察了人作为经济研究的对象和主体之间的关系.主张国家,企业,个人作为经济运行三个层次上的不同行为主体.各有不同的行为准则.厉以宁在1995年出版的经济学的伦理问题一书中提出了效率与公平的伦理学含义.研究了”按效益分配”及”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等主张的深刻内涵.分析了经济增长的伦理代价.并对合理的经济增长率进行了探索.据此.厉以宁认为.规范经济学与实证经济学同等重要.经济学是社会启蒙和社会设计的科学,作为社会启蒙的科学.经济学告诉人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这主要是规范经济学研究的任务:而作为社会设计的科学.经济学还须告诉人们如何去实现预定的目标.即怎么去做.采取什么措施等.应该说.厉以宁对经济学中的伦理问题的认识是敏感的.也是深刻的.虽然尚未建立起伦理经济学的完整理论框架.但他仍然开辟了中国经济学界经济伦理学研究的先例.已经抓住了这一领域许多重要的理论和实际问题.其中对一些问题的剖析已相当深入,值得广大经济学人借鉴和参考.1993年前后.中国经济再次出现了经济过热的局面,与此同时.出现了金融秩序混乱,非金融机构从事金融业务,乱集资,乱拉存款等现象.中国经济的稳定与持续发展开始面临困境.针对这种情况.理论界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厉以宁作为”就业优先派”的代表人物.他认为.由于中国经济的非均衡特征.一定程度的通货膨胀和失业是中国经济转型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产物.适度的通货膨胀并不可怕.关键是要注意解决失业问题.他分析了转轨经济中通货膨胀形成的根本原因.提出了挽救性的措施和对策.主张采取”顺势疗法”.制定一个为期数年甚至再长一些的规划.而不能急于求成.厉以宁阐述了”就业优先”的理由和中国就业问题的特殊性,指出政府在制定就业目标时.不仅要考虑公开失业人员.还要考虑隐蔽失业公开化的情况.关注市场经济中劳动者个人职业选择性的新型失业.一定确保失业者总数不能超过社会所能承受的界限.厉以宁将产权改革主线论与就业优先论联系在一起.将价格改革主线论与物价稳定优先论联系在一起.他指出,产权改革作为一种改革思路.就业优先作为一种发展战略.二者之间存在一定的内在联系.在不发达经济向发达经济行进的过程中.应实行”就业优先与兼顾物价基本稳定”的战略.当然.在不同的改革思路与发展战略之下.政府的作用也应有所不同.产权改革与就业优先必定同”小政府.大市场”相适应.而放开价格与抑制物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