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司法公正与法官道德素质.doc

论司法公正与法官道德素质摘要：现代法治的发展在肯定制度优先价值的同时并未否定法官的个人因素对司法的积极参与。法官的道德素质与司法公正之间的关联并未断开，而是转变了关联方式。这种关联方式存在于复杂的语境之中，通过法官角色的转变与定位得到确认。在此种关联之下，提高法官道德素质对促进司法公正至关重要。法官道德应是理性化、同质化、社会化的道德，法官职业化和司法民主化是能满足上述要求的提高法官道德素质的制度途径。关键词：司法公正 法官道德素质 宪政 法治 法官职业化 司法民主化正文：罗马法学家凯尔斯把法律定义为“公正的艺术”。司法公正是法治社会的不懈追求。法官作为司法的主体，其道德素质历来受到广泛的关注。两者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关联？司法公正对法官道德素质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什么样的制度设计可以提高法官道德素质并使其积极作用于司法公正的实现？这是本文试图解答的问题。一 司法公正的定位司法权在国家权力中边缘化的时代正在成为历史。近现代以来东西方世界的深刻变革已经使法治成为国际社会在理论上的共识。法治国家在赋予司法权以独立的地位，将其作为公民和社会合法利益的最终保障的同时，也对司法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司法的众多价值追求当中，公正的首要地位得到了普遍认同。所谓公正，是指人们从既定的概念出发对某种现象的评价，亦指一种被认为是应有的社会状况，还指坚持原则按照一定的社会标准(法律、道德、政策等)实事求是地待人处事。 辞海(缩印本)M，上海辞书出版社，1989年版，第315316页。西方的公正概念源于拉丁语Justitia，包含的含义也相当广泛，可以认为有正直、正义、正当、公正、不偏不倚等内容。司法公正是上述理念在司法过程中的贯彻与实现。法官在审判活动中要做到司法公正，就必须坚持和体现公平与正义的原则，就必须做到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就必须严格适用实体法，严格遵循程序法，准确认定证据，努力发现客观事实，做到裁判结果的公正。 参见李国良：从司法公正与效率谈法官制度的改革，载法律适用2001年第5期。思想家培根对司法公正的重要性有一个生动准确的比喻：“一次不公正的审判比多次不平的举动为祸尤烈，因为这些不平的举动不过是弄脏了水流，而不公的审判则是把水源破坏了。” 培根：论司法，载培根论说文集，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但是，对公正笼统的、抽象的，过于弹性化的理解给司法公正问题的学理研究带来了前提性的障碍。正如美国学者博登海默所说：“公正具有一张海神般的脸,变幻无常,并且具有极不相同的面貌。”首要问题是，公正作为一种价值判断，总是一定的主体的内在观念的反映。那么，司法公正以谁为主体因素？换句话说，司法是否公正由谁来评判？从法制理念上分析，如果判决符合法律程序和实体规范，法官所作的裁判便是公正的。这种意义上的公正可以理解为“法律范围内的公正”，以静态存在的法律制度作为评价的出发点。但是，从法律实施的终极目标上看，司法公正应该采另外的理解方法。合理稳定的秩序是法律所追求的重要价值，这种法律秩序的形成与维持靠的不是大多数案件都能依法裁判，而是大多数依法裁判的案件都能得到社会普遍的认同。这种认同的主要内容便是对司法公正的肯定。只有人们相信司法能给他们带来公正，法律秩序才能真正实现。从这种意义上说，司法公正的真正评判者不是法官，不是当事人，而是社会大众。因此，“法官所接受的公正观念，不应当是个体化的，而应当是社会化的。为此,作为法官必然要经历一个公正观念社会化的过程。” 罗本琦：实现司法公正的几个基本问题，载现代法学2002年8月第24卷第4期。司法公正观念的社会化定位是具有重要意义的，它将是我们下文探讨法官道德观念的社会化问题的逻辑起点。二 司法公正与法官道德素质的两种关联方式 自司法成为解决纠纷的途径以来，人们从未停止过对司法公正的追求。这种追求有一种值得关注的表现形式，那便是对法官的普遍的尊重与推崇。在传统观念中，法官是与司法公正有着最直接关联的群体。中国长久的关系社会历史造成了这么一种现象：在传统理念上制度与公正的关联远不如法官与公正的关联密切。在长期的封建司法制度运行过程中，人们如果在某一个个案中得到他所认同的公正判决，他很少将其归功于好的司法制度，而是庆幸遇到了一位好官。这种判断不是建立在对社会司法制度的科学考察的基础之上，而纯粹是一种定势的思维。在将公正更多地诉求于法官而非制度的观念体系下，司法公正与法官道德素质之间的最密切关联是没有任何逻辑障碍的。这是司法公正与法官道德素质的第一种关联方式。本文不欲在这样的语境下讨论法官道德素质与司法公正之间的关系。因为，在制度价值得到普遍推崇的现代社会中，尽管在实践中上述传统观念仍然在很大程度上发挥影响，法治高于人治却已经是不可扭转的理念倾向。这样，我们讨论法官道德素质与司法公正之间的关系就应该建立在肯认司法制度的优先价值的基础之上。或者说，必须首先承认制度是保证司法公正的优先选择，然后才能进一步在制度前提下分析法官道德素质对司法公正的作用机制。这是第二种关联方式，也是下文论述的中心内容。三法官道德素质与司法公正的关联语境问题首先是，既然司法公正诉求于制度设计，法官道德素质为何又进入法治的视野，而且得到越来越密切的关注？台湾学者史尚宽先生在宪法论丛中说:“虽有完美的保障审判独立之制度，有彻底的法学之研究，然若受外界之引诱，物欲之蒙蔽，舞文弄墨，徇私枉法，则反而以其法学知识为其作奸犯科之工具，有如为虎附翼，助纣为虐，是以法学修养虽为切要,而品格修养尤为重要。” 一个法学家不仅专注于构建完善的司法制度，更倾心于培养优秀的法官品质。法官的道德素质在法治不够昌盛，制度不够发达的司法环境中至关重要；在制度文明发展到较高水平时也不会淡出司法者的视野，相反，它的重要性将因为另一种逻辑而愈发凸显。在下面对法官角色多视角的考察中，我们将进一步看到法官道德素质为何以及如何在制度环境下作用于司法公正的实现过程。1. 法制史视角的法官角色分析从神坛走向世俗在西方法制史上的古典主义时期，古典自然法和当时的政治制度支撑起法官角色在司法过程中的至高无上的地位。法律权威外化为法官神圣。在现实中法官是“神”，被披上了神圣的光环。法官被偶像化意味着：其一，“权威是神圣的”，法律的社会权威在实践层面化为法官的权威,法律的神圣为法官行为的权威披上了光环。其二,“行为是公正的和合法的”，人们无需怀疑法官的公正无私，法官的公正具有不可质疑的地位。 王启庭：法官个人因素对法律运行不确定性的影响，载现代法学2006年07月第28卷第4期。在这样的法官角色预设下，法官道德是不必而且不可讨论的。近现代西方法制的发展已使法官的自然人属性得以还原。法官首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具有情感、本能、信仰、情绪、偏好甚至偏见等等非理性因素的社会个体。法官不再是神圣的，他的个体因素对司法的影响成为法学家们研究的课题。行为主义法学虽然在取向上过于悲观，但它充分而深刻地表达出这样一个事实：法官个人因素在极大程度上参与了司法过程乃至影响了司法公正。行为主义法学甚至认为：关键不在于法律设计得如何，而是法官选拔得如何。分析实证主义法学和现实主义法学也都认为，法官个人因素在某种程度上进入了司法。我们可以认为，“总的趋势是逐步抛弃古典主义为法官所树立的偶像，把理性分析的视角扩及到法官职业行为的社会背景和具体人格特征以及行为的心理过程中，把法官还原到现实人的意义上并加以认识，法官已从神坛走向世俗。” 同上。 法官从神坛走向世俗提供了这么一个信号：同其它职业一样，法官的个体因素特别是道德素质可以而且应当成为讨论的对象。2. 比较法视角下的法官角色分析从群体走向个体“在大陆法系初步成型的19世纪里,现实中发生的或可能发生的一切问题,均可从法典中求得解决，法典之外无法源，是居于主导地位的法律观；司法机关、法官不过是立法者实现自己全新社会秩序建构的工具。” 刘克毅，翁杰：法官裁判权的控制与司法公正的实现，载法律科学2006年第4期。大陆法系所依据的近代理性主义认为，理性的努力能制定出“具有最高立法智慧而由法官机械适用的完美无缺的法典”。司法三段论的理性价值得到了普遍推崇，法官整体作为司法工具的角色定位抹杀了对法官个体因素的关注。 英美法系的判例法制度则为法官个性和创造力的发挥提供了制度空间。“虽然上世纪的人们作过各种努力，试图将法律的每一部分变成严格规定的法规的章节，变成精确限定的各种概念，变成从精确阐述了的原则中得出的逻辑推理，但是法律制度还是发展了一种复杂精细的个别化机制。” 美罗科斯庞德著法律史解释M，曹玉堂、杨知译，华夏出版社1989年版，第151页。在这种“个别化机制”的运行过程中，法官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法官不仅是司法的主体，同时也能够“造法”。这种体制为个案公正的实现提供了充足的制度保障，法官们多数情况下不必因立法与实际的矛盾或脱节而感到困难，他们能够在审判过程中渗入自己的理解和判断。 以上的描述仅是两大法系的最初始面貌。实际上，两大法系的相互借鉴已经有一段历史。比较法的发展加速了趋同化进程。大论法系在许多方面吸收了英美法系的元素。一个突出的趋势是，大陆法系国家在制度设计上已逐渐为法官个人因素的参与让出空间。这意味着，法官角色正在从群体转向个体。英美法系自不待言，大陆法系亦不再将法官作为一个机械适用法律的工具团体，相反，法官个体成为关注的对象。法官个人对司法过程的积极参与，法官个人因素对司法公正的影响在两大法系的互动发展中成为一种共识，并且正在获得立法上的发挥空间。在逻辑上，对法官个人因素的考察和对其消极影响的规制是自然而然的。其中，法官的道德素质是中心内容。因为给予品德低劣的法官更多的权力意味着给社会公正造成更大的危险。3. 法治视角下的法官角色定位自由裁量权的辨析 如果说法官角色从神坛走向世俗，从群体走向个体为我们讨论司法公正与法官道德素质之间的关联提供了可能性，那么法治环境下法官自由裁量权的存在则是讨论这一问题的必要性所在。 如上文所言，现代法治文明将公正首先诉求于制度设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法官个人因素对司法的参与遭到了否认。“一方面,法治表示对法律的确定性和稳定性的需求,以使人们得以相应地规划和组织他们的生活；但是，另一方面，法治强调法律保有某种灵活性并且能够让自身适应公共观念的变化”。 夏勇：法治是什么渊源、规诫与价值J，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事实上，自由裁量权随着法制的发展愈发得到重视，并在多数制定法国家呈现扩大的趋势。1907年瑞士民法典首次规定了法律原则，这在自由裁量权的发展史上具有重要意义。“可能这是近代的立法者第一次用普遍的说法承认法官为他不可缺少的助手”。 德茨威格特克茨：瑞士民法典的制定及其特色J，法学译丛，1984年第3期。“在大陆法系的历史中,它第一次公然地把人的因素引入到司法过程中来,以补规则因素之不足”。 徐国栋：民法基本原则解释成文法局限性之克服M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297页。 自由裁量权在现代司法制度中重要地位主要来自于以下几方面的原因。（1）法律规则的固有缺陷 在梅利曼的解释中，要避免法官自由裁量权，必须具备三个条件：“第一,立法机关要制定出一个无所不包的法典；第二,法典条文之间的规定不能相互矛盾；第三，法典的规定必须是明确无误的。” 林孝文：法官自由裁量权的非法律控制J.，理论月刊，2003年第8期。.但是，“人类理性本身的有限性决定了人类不可能创制完全符合逻辑标准或数学计算公理体系的法典。法律的逻辑化或数学化只可以想象和期望,实际上根本难以实现。” 舒国滢：从方法论看抽象法学理论的发展J，浙江社会科学，2004年第5期。 事实上，法律本身至少存在以下不可避免的缺陷：一，立法空白，二，立法冲突，三，法律语言的歧义，四，法律僵硬。“法律绝不可能发布一种既约束所有人同时又对每个人都真正最有利的命令。法律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完全准确地给社会的每个成员作出何谓善德、何谓正确的规定。人类个性的差异,人类事务无休止的变化,使得无论是什么艺术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制定出可以绝对适用于所有问题的规则。”古希腊柏拉图政治家篇，载西方法律思想史资料选编，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年版。.一劳永逸的法典设计仅是人们的一厢情愿，一定程度上，“法者存其大纲,而其出入变化固将付之于人。” 见大学衍义补谨号令之颁。自由裁量权为弥补法律固有缺陷所必需。（2）自由心证的制度设计 证据规则是现代司法制度的核心内容。“举证在谁，败诉在谁”虽然是过于绝对的表述，但深刻揭示了证据规则在诉讼中的关键地位。法官对证据的评判和采信直接关系诉讼的结果，进而直接关乎司法公正的实现。现代司法普遍采用自由心证制度。“审判人员应当依照法定程序,全面客观地审核证据,依据法律的规定,遵循法官职业道德,运用逻辑推理和日常生活经验,对证据有无证明力和证明力大小独立进行判断,并公开判断的理由和结果。” 最高人民法院民事证据规则第64条。这样的制度设计不仅将自由裁量权进行了立法肯定，更将法官道德素质提到了重要地位。“自由心证原则对法官有两个方面的要求：道德素质高、专业修养深。自由心证赋予法官较大的自由裁量权,而且这种自由裁量权容易滥用。只有道德修养高的主体才能不违背良心作出判决,而且这种判决容易为当事人接受,真正起到定纷止争的作用。” 汪海燕，胡常龙：自由心证新理念探析J，法学研究，2001年第5期。. （3）司法判决的“主观性色彩”事实上，法官的自由裁量还可能以另一种隐性的方式表现出来。不管法官是否意识到，他的裁判总是带有一定的主观性色彩。一个法官不可能跳出自己固有的道德和其它社会观念的影响，以完全理性的视角去认定事实适用法律。法官们总是在合法的前提下将自己的主观因素融入对案件的裁判之中，这在操作上是不存在困难的。“面对缰死的法律条文,法官们无论是出于正义的目的还是出于私利，往往会通过裁剪事实来“制作”案子，使之表面看来符合法律。作为理性的个人，法官们会根据自己所受的约束条件来选择自己的行为方式。他们不仅能够选择一定解释规则下的解释方案，而且能对解释规则本身作出选择，即无法选择更改解释规则，也能选择规避这些规则。” 见郑戈：法治的可能性及其限度，载北京大学法学院人权研究中心编辑：司法公正与权利保障，中国法制出版社2001年版。不管法制如何完善，这种隐性的自由裁量都是无法消除的。 基于以上原因，自由裁量权应该而且已经得到司法制度的肯定。而认同法官的自由裁量就不可避免地必须承认司法公正的实现在某种程度上要依赖于法官的个人因素。或者说，在制度规制发展到较高水准时，法官个人因素进入了司法公正的视野，人们不再把司法公正寄希望于单纯的制度设计，而是把法官个人因素纳入实现司法公正的复杂系统之中。而且，随着司法制度的日渐成熟，法官个人因素在影响司法公正的诸多因素中并不是在边缘化，相反，它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和法定的发挥空间。这种趋势将使法官道德素质成为司法的核心问题之一，因为，自由裁量权是一把双刃剑，它既可能对个案公正产生积极作用，也可能为法官腐败提供制度环境。制度的力量在这里微乎其微，法官个人因素能否对司法公正产生正面影响，自由裁量权能够正确使用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法官道德素质的高低。4. 宪政视角下的法官角色定位在怀疑中获取信任宪政的最核心价值是保障公民权利。它认为在政府统治下，最可能伤害公民权利的恰恰是政府本身。因此，宪政力求通过完善的制度设计实现对政府权力的制约，在此意义上，宪政就是“限政”，是一套有限政府的理论。它试图通过对国家权力的分立制衡实现权力的可控性，保障人权不受政府权力的侵害。司法权作为这种分权体制的产物在宪政国家或追求宪政的国家之中具有特殊地位。司法具有终极性，作为公民权利的最后防线，司法权不容半点伤害，司法公正是宪政的核心要求。英美两国是成熟的宪政主义国家，它们把司法公正的任务交给了司法制度，但不是全部。判例法制度表明，它们在很大程度上也把司法公正寄托于法官。在大陆法系国家，这种托付也实际存在，如果说有区别也仅是量上的不同。这一点已经在上文得到了部分阐述。作为权力分立制衡的重要制度设计，宪政国家把司法权力交给法官，法官成为制衡政府权力，保障公民权利的重要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讲，宪政国家信任法官。然而，宪政的最初始前提预设是对人性的怀疑。柏拉图曾说过：“假若给圣人和小人同样的无制约的力量，就会发现，他们都会跟着利益走。” 柏拉图：理想国，华夏出版社1996年版第44页。这种思想为宪政主义者所继受。宪政主义者对人性有清醒的认识，他们怀疑一切掌握权力的人。权力膨胀理论为宪政主义者所肯定。他们怀疑掌握权力的人在缺乏监督制衡的情况下能够抛弃私人权欲和利益而致力于给人民带来幸福。如果说民主是以人民积极参与政权的方式来保障人民权益，那么，宪政则是一种消极的制度设计，通过防范国家权力来实现对基本人权的维护。宪政国家怀疑权力的拥有者，当然也包括法官。将法官个人因素容纳在司法制度的框架之内是宪政的无奈之举，宪政的最美好预设是一个不夹杂任何个人因素的制度设计。这样，法官角色就处于这样一个微妙的位置：作为人权的最后防线，他得到了宪政国家的信任；作为掌握国家权力的主体，它又是宪政国家的怀疑对象。在宪政观念下，一个合格的法官应该是在制度性的怀疑中获取社会的信任。这种信任主要不是对其专业素养的认同，而是对其道德品质的赞赏。一个法官首先由于崇高的道德获得社会的信任，进而获得了宪政国家赋予的维护司法公正的权责。从这个意义上说，宪政国家的法官必需具有崇高的道德品质，由此才能成为司法公正的卫道者。 综上所述，法官道德素质与司法公正之间的密切关联有如下语境：一，法官角色由神坛走向世俗使法官的自然属性得到还原，我们讨论法官道德素质由此获得了前提。二，法官角色由工具群体转向“自由个体”使法官个人从集体名称中独立出来，我们所讨论的道德素质不再是一个泛化的概念，而是有一个具体的承担主体。三，自由裁量权是法官道德素质与司法公正产生密切关联的制度因素和直接原因。四，宪政理念使法官既成为司法公正的维护者，又成为良好道德的守护者。四司法公正对法官道德的要求法官道德素质与司法公正的密切关联使法官道德素质的提高具有了司法意义，而不只停留在个人品质的塑造层面上。法官道德的培养也不同于普通社会人员的道德教育。1. 法官道德带有浓厚的理性色彩，应该是“理性化”的道德。法官不能简单地以善恶作为评价标准，不能直接去践行扬善去恶的道德要求。在法治社会中，法官的首要评判依据应该是法律制度，法官必须保持高超的理性智慧，他的道德取向应该在符合法律规范的前提下以合法方式体现在司法裁判之中。“法官虽然知善,但在知向行转化时应在法律规则栅栏内，运用法律知识与道德素求恰当的融合，把本应普遍的、一般的道德规范和原则经过法律规则的特殊过滤转化为个性化的过程。” 王淑荣，丛培莲：诉讼中的法官职业伦理范畴，载理论学刊2006年3月第3期。这种“法律栅栏内”的道德规范是法官职业的特殊要求。它既避免法官成为感性的冲动的无可量化的具体依据的纠纷裁判者，又避免法官成为不近人情的冰冷的脱离社会要求的法律适用机器。2. 法官道德应该是高度“同质化”的道德。法官道德素质的高低直接关系着判决结果是否公正，良好的法官道德品质指引下的自由裁量有助于实现个案的公正。但是，道德是一种高度个异化的规范，不同的人总是有不同的道德取向。如果承认法官道德素质直接关系着判决结果，也当然承认不同的法官道德取向导致不同的裁判。这样的“因人而异”却是一种对司法整体公正的伤害，造成的后果虽然不是个案的不公，却是整体秩序的失衡。而我们强调法官法官道德素质不仅是为保障个案的公正，更要服务于司法整体秩序的构建，实现更大范围内的司法公正。从这个意义上说，法官不仅要有道德，而且要有“一样的道德”，才能保证司法整体公正。虽然我们的制度构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弭这种道德取向差别带来的裁判差异，但根本的解决途径应该是建设“同质化”的法官道德。“同质化”是对法官队伍的整体性要求,指法官必须在职业价值、职业行为和职业道德方面都是一个高度一致的共同体,是一个由强大的团体理念维系的共同体。 龚祥瑞：西方国家司法制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256页。同质化的道德是为了在最大程度上维护判决一致，保障司法整体公正。3. 法官道德还应该是社会化的道德。在前文的论述中，我们将司法公正定位于社会公众所认同的公正，法官的公正观念必须有社会化的过程。因此，为持有社会化的公正观念，法官的道德也应该是社会化的道德。如果，法官所持的道德观念与社会普通大众相异甚远，那么他所作出的裁决很有可能不符合社会公正观念，甚至连双方当事人都无法认同，他们之间的纠纷自然也无法在法官的主持下得到彻底的化解，司法的功能将遭到削弱。虽然我们强调法官道德的职业化，同质化，但这并不排斥法官道德的社会化。唯有社会化的法官道德才能实现社会所认同的司法公正。必需指出的是，全球化进程的深入，国际私法的快速发展给法官道德素质提出了更高层别的要求。在涉外案件的裁判之中，法官所持的道德观念不仅是社会化的，而且应该是“国际化”的。“世界各国、各民族在文化和价值理念方面的利益都需要在全球化的过程中得到重新的整合，所以我国的社会伦理也不可避免的要受到全球化进程的挑战，这就更使得我国转型时期的社会伦理呈现出复杂化的局面。”法官需要在这种变动中的社会伦理道德体系中把握住主流，保有社会化的道德观念而不落后于时代的发展。五法官职业化与司法民主化理性化、同质化的法官道德的建设映射到具体的实践操作上，便集中体现为法官的职业化建设，或称之为建设法官职业共同体。“共同体的建立有助于法官职业素质的提高。法官群体是一个封闭的团体，它受过系统的法学训练，有铁面无私的资格考试，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