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法学教育及法律职业的国际化

美国法学教育及法律职业的国际化谢笠天* 国立政治大学法学士，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学硕士及法律博士班学生（J.D.），宾大法学评论资深编辑（Law Review）。目录一、前言二、美国法学院导引（一） 美国法学院学制的最近发展（二） 法学评论及期刊编辑（三）法官助理及国际组织实习与工作三、美国国际法律事务所 以国际贸易法为中心（一）国际贸易法业务的范畴（二）著名国际贸易法事务所（三）成为国际贸易法律师 四、结论 一、前言美国法学院近年来有更趋于国际化的走向，不但招收更多的国际学生，并且加强国际法及比较法课程的比例。造成此趋势的主要原因为国际化法律人才的需求增加，国际法律事务所以及国际组织需要具有外语能力以及能够执行跨国法律业务的律师。本文主要目的在介绍目前美国法学院的不同学程，法学训练以及其务实且多元化的法学教育特色。本文亦探讨国际法律事务所的国际法业务，并以新兴的国际贸易法为讨论范畴二、美国法学院导引美国法学院大多提供三种法律学位：法学硕士（LL.M.），法学博士（S.J.D.），及法律博士（J.D.），此章节分析各学程的发展趋势，以及美国法学院法学评论及期刊之运作，并且介绍担任法官助理及于国际组织实习的工作机会。（一）美国法学院学制的最近发展法学硕士（LL.M.）学程皆为一年，就读者多数为外国学生，虽然法学硕士（LL.M.）学生可参加纽约州律师考试，但于美国就业有相当的的障碍。有少数事务所有国际律师计划（International Lawyers Program）， 例如Shearman & Sterling、White & Case纽约总部皆有类似实习项目。绝大多数事务所期待外国律师实习期满后归国，因此外国律师大多使用为期一年的实习签证（OPT），极少事务所提供长期就业机会而为其申办工作签证（H1B）；此外，虽然每年LL.M.学生可参加由哥伦比亚及纽约大学举办的事务所招收律师活动（Job Fair），其工作地点多于海外，或于美国短期实习。 招收LL.M.的外国律师，然此项目大多为短期，至多一年，其目的为与外国事务所建立合作关系；有些国际事务所有交换律师计划，然此多限于该事务所的外国分所律师，由于相当少国际事务所于台湾设有分所，我国律师难以参与此计划。许多法学院并开始提供LL.M.与商学院的双联学位。举例言之，宾夕法尼亚大学与西北大学皆有法学院及商学院合作的学程，学生在一年中可获得LL.M.学位及商学院证书（Certificate）。法学博士（S.J.D.）学程为研究学位，就读该项学程多为欲返国担任教职的外国学生。设有S.J.D.学程的法学院有限，且大多数仅招收本校的LL.M.学生，因此欲申请者必须注意该校是否有相同研究兴趣且愿意招收S.J.D.学生之教授。申请时最重要的资料为研究计划，由于LL.M.学程时间相当紧凑，S.J.D.申请截止时间大多为第二学期，因此研究计划必须提早准备。各校S.J.D.学程要求宽严不同，近年来部分法学院将S.J.D.朝向更严格的人文社会科学类Phd架构改进。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并无S.J.D.学程，其亚洲及比较法LL.M.学程毕业学生可申请相同领域的Phd，该学位有两年的课程要求，与一般S.J.D.一年或不须课程之要求不同。杜克大学的S.J.D.于开始采用类似Phd的资格考制度，无法通过考试者可能丧失S.J.D.资格。此外，西北大学已取消其S.J.D.学程，而杜兰大学将其S.J.D.学程改为Phd。欲申请S.J.D.的学生须留意各校政策的变化。 法律博士（J.D.）学程为美国法律专业教育。虽然J.D.为美国学生第一法律学位，因其三年学士后研究所课程相当繁重，包括法律执业训练课程，以及针对特定议题之深入研讨课程，相当少J.D.毕业生就读其它研究性学位。以美国教职而言，几乎所有师资皆为J.D.，多数教授在法学院就学期间担任法学评论编辑，毕业后担任联邦巡回上诉法院，甚至最高法院法官助理，且于大型事务所担任数年律师。此外，亦有许多美国法学教授获有经济学或政治学的Phd。以执业而言，大多美国事务所仅雇用J.D.学生，即令工作地点位于香港或大陆，亦偏好J.D.，而非LL.M.。大多J.D.学生于二年级暑假至各事务所担任暑期实习律师（Summer Associate），目前纽约市及华盛顿特区大型事务所皆提供实习律师二千四百美元（约七万台币）周薪，提供J.D.毕业后的正式律师十二万五千美元年薪。进入J.D.学程竞争极为激烈，虽然美国有上百家法学院，但进入大型事务所者集中在前十五名法学院。申请J.D.，大学的成绩（GPA）及法学院入学考试（LSAT）成绩相当重要。LSAT难度相当高，对非以英文为母语的国际学生为相当的障碍。由于J.D.学程的训练并不区分外国及本国学生，对英文的要求相当高，因此一般法学院J.D.学程的国际学生不超过2。近年以来，国际学生进入J.D.学程者有明显增加之趋势，尤以中国大陆及韩国学生为主，亦常见加拿大及英国学生。 以大陆学生而言，其就业规划多为在美国事务所总部担任律师数年，再外派至大陆或香港分所，此种安排不但享有海外津贴，且由于亚洲各国税率较低，实际所得更甚于美国。此外，由于有美国总部的工作经验，加上本国语言及人脉的优势，升任事务所合伙人的机会增加许多。主要原因为国际事务所对律师国际化的要求增加。外国J.D.学生，特别是以获有本国法律学位者，具有完整跨国法律训练，以及外语能力和海外的工作经验，皆能大为增加其市场优势。此外，大型事务所人力资源部门有负责移民法的专业人员，因此外国籍律师的工作机会并不因移民法规定而受限。少数法学院，诸如哥伦比亚、宾大、杜克、维吉尼亚、康乃尔、圣路易华盛顿大学允许LL.M.学生转入J.D.学程。其最大益处为不须考LSAT，而且可直接转入J.D.二年级。不但可将J.D.一年级最艰辛的必修课程分散，并且可在三年之内获得LL.M.及J.D.学位。然须注意，各校对LL.M.转入J.D.学程把关甚严，一般而言仅收二人。以宾大而言，所有获该校LL.M.学位的各国学生皆可申请，申请者的成绩必须和外校J.D.转学生竞争，因此平均成绩必须至少在A-以上。对我国学生而言，J.D.亦提供了较宽广的就业机会，除了留美担任律师，若于美国执业三年以上，返国从事法律工作二年后即可依我国根据WTO义务修订的律师法，向法务部申请成为外国法事务律师。 参阅，律师法第四十七条之三 （外国律师申请执业许可之资格）外国律师向法务部申请许可执业，应符合下列资格之一： 一、在原资格国执业五年以上，有证明档者。但曾受中华民国律师聘雇于中华民国从事其本国法律事务之助理或顾问性质之工作者，或于他国家或地区执行其原资格国法律业务者，以二年为限，得计入该执业经验中。 二、于世界贸易组织协议在中华民国管辖区域内生效日以前，已依律师聘雇外国人许可及管理办法受雇担任助理或顾问，申请时，其受雇期间届满二年者。对学术工作有兴趣者，获LL.M.及J.D.学位者亦可依助理教授应聘担任教职。美国法学院除了学生的来源亦趋国际化，师资及研究方向亦更加着重比较法及国际法研究。相当多法学院设有访问学者（Visiting Scholar）项目，参与者多为赴美研究的外国教授；而访问研究员（Visiting Researcher）项目则设计为外国博士班或博士后学生研究之用。纽约大学更设有The Hauser Global Law School Program，邀请世界各国著名教授至该校担任访问教授。此外，哈佛、耶鲁以及哥伦比亚皆设有相当规模的东亚或中国研究中心。而乔治城法学院则设有相当活跃的国际经济法中心。（二）法学评论及期刊编辑美国各法学院皆出版法学刊物，一般分为法学评论（Law Review）及其它法学期刊（Journal）。各校法学评论仅有一种，其内容不限于特定法学领域，而各校大多有数种法学期刊，专注于各特定领域，例如国际法或环境法。法学评论通称为Law Review，虽然少数法学院，例如耶鲁大学及杜克大学以Law Journal命名该校法学评论。美国法学评论及期刊在法学教育上相当重要，由于所有法学教授论文的挑选以及编辑工作皆由法学院学生负责，也因此于美国法学院担任法学评论或其它期刊的编辑为高度荣誉。极大多数学生以进入法学评论为第一志愿，由于事务所相当重视该资历，对欲担任教职者，该资历亦相当重要。目前许多法学院允许LL.M.及S.J.D. 学生参与国际法性质期刊，然法学评论仍仅限于J.D.学生。担任编辑的竞争相当激烈，各法学院均要求学生参加法律写作竞赛（Writing Competition），并参考J.D.一年级成绩以决定进入何种期刊。以宾大而言，写作竞赛共计十日，包括三部分：编辑测验（Editing）、论文写作（Essay）、及个人简介（Personal Statement）。前三日为编辑测验，此阶段主要测验对法学院注释蓝皮书（Bluebook）的熟悉程度，应试者会拿到八页上下A3大小的编辑页，内容包括一般法学评论形式的内文及注释，以及另一迭有关所有注释的数据。三日之内，每日试场开放时间由早上九点半至晚间七点，应试者须将所有内文校正，将上百个注释以蓝皮书的注释格式更正。此一过程相当辛苦，许多学生在此阶段放弃，由于注释内容包含甚广，由各州法院判决至欧洲联盟条约，从联邦法令至联合国决议。更难的部分在于，蓝皮书规定只要作者使用参阅（See）或例式（E.g.）等符号，其后必须有括符解释其内容，若作者忽略此部分，则必须由编辑补上。三日编辑测验结束之后，发予应试者另一迭论文数据，内容不一，节选自各期刊及报章杂志。在七日之内，必须依此数据写出一篇论文并交出短篇个人简介。获选为编辑者，由法学评论或各期刊总编辑至电通知，编辑之姓名亦将印在发行的各期期刊之上。排名前十的法学评论每年收到将近2500件投稿，编辑仅选出十篇论文（Article）出版。此外，所有编辑必须撰写评论（Comment/Note），内容大多针对争议性的事件或判决，每年亦选出十篇评论出版。编辑除了校正文章内文，并找出所有作者引用的注释，以确保期刊内容的正确性及学术声誉。此外，各期刊每年并举办学术研讨会，邀请特定领域的教授发表论文。编辑之工作虽繁重，但具相当学术性，因此一般认为J.D.学术能力的培养主要在期刊的经验。法学院注释蓝皮书（Bluebook）号称美国法学界的圣经，几乎所有法学院和法院皆遵循其注释格式。其内容不但包括美国国内法律及判决，并包括国际组织及各国的法律数据。蓝皮书每四年改版一次，由哈佛、耶鲁、哥伦比亚及宾大四校法学评论编辑负责改版工作。现行十七版外国管辖区部份（Foreign Jurisdiction）列有各国法律注释格式，但却缺少我国的数据。2005年适逢蓝皮书改版，笔者因担任宾大法学评论编辑，提出有关我国法律的注释格式，感谢宾大法学评论支持该草案，并经负责外国管辖区部份哈佛法学评论同意。由此，从预计于2005年秋季出版的蓝皮书十八版起，蓝皮书将首次列入我国Taiwan, Republic of China（Civil Law）的法律注释格式。由于首次版面有限，注释内容仍有许多改进之处，例如应注明我国人名应使用罗马拼音，而非汉语拼音，以及若使用中文，我国数据应用繁体字，而非简体字，不足之处应于下次改版改进。（三）法官助理及国际组织实习与工作美国法官助理的工作性质和我国相当不同，美国法官助理不但撰写开庭时的案件备忘录，并且草拟法院判决，此一制度相当程度减轻法官的案件负担，并且使法官更能专注于高度争议案件或度同意见书。法学院学生大多在J.D.二年级暑假于事务所实习结束后获得毕业后工作机会，然而许多学生在毕业后选择至法院担任全职法官助理一至二年，再返回原事务所工作。大型事务所允许学生保留其工作，而且将其法院工作时间算入事务所年资，亦即从第二年律师的薪资起跳，且可省略许多第一年律师必须经历的基本工作。事务所对法官助理的工作经验重视，主要原因为法院经验能够加强律师的写作能力，以及对诉讼流程的熟悉程度。美国法院系统分为州及联邦系统。以联邦法院而言，最高级法院为美国最高法院（Supreme Court），其招收的法官助理必须在其它法院已有一年工作经验；最高法院之下为联邦巡回上诉法院（Court of Appeals亦称为Circuit Court），最难进入的为第二巡回区（因其包括纽约州，案件最为复杂，且该区顶尖的法学院集中），华盛顿特区巡回区（主要处理联邦行政法案件）以及第九巡回区（包括西海岸各州），进入联邦巡回法院担任法官助理极为竞争，一般而言，法官仅招收各校排名前10-20并担任法学评论或期刊编辑的学生；联邦地区法院（District Court）为联邦第一审法院，由于其开庭次数频繁，对法官助理的诉讼能力培养有极大帮助，许多学生以纽约南区联邦地区法院（Southern District of New York）为首选，因该法院位居曼哈顿金融中心，几乎所有重大商业案件皆于该法院受审。部分学生选择特定领域之法院，例如联邦国际贸易法院（Court of International Trade）或税法院（Tax Court）。此外，达拉威州由于其较宽松之公司法，美国大型公司多设于该州，亦使该州公司法发展迅速，因此该州专司公司案件的衡平法院（Court of Chancery）成为学习公司法最佳法院。除了美国学生以外，亦有国际学生利用毕业后一年为期的实习工作签证担任法官助理。此外，许多法院法官于暑期招收实习法官助理，赋予其实际案件处理，此一经历对应征事务所工作有相当帮助。笔者曾于宾州州上诉法院实习，实际撰写判决，参与审判，和法官及其它法官助理讨论案情皆对美国法院的运作有深入了解。美国法学院对学生的就业相当重视，通常就业服务处对实习机会资料收集相当完全。除了法院实习以外，许多学生并选择国际组织实习。纽约联合国总部每年皆招收实习生，每年有三期，各为时两个月 United Nations Headquarters Internship Program, available at /Depts/OHRM/examin/internsh/intern.htm (last visited Mar. 10, 2005).；位于荷兰海牙的国际刑事法院的行政部门及检察官办公室亦招收实习生 The Internships and Clerkships Programs, available at /recruitment/cc1g.html (last visited Mar. 10, 2005).。许多联合国周边组织有相同实习项目，然而并不支付薪资。唯一的例外为位于日内瓦的世界贸易组织（WTO），其实习生项目约半年，每日补助六十元瑞士法郎。 WTO Internship Program, available at /english/thewto_e/vacan_e/intern_e.htm (last visited Mar. 10, 2005).于国际组织的实习机会相当难得，鉴于许多国际组织并不支薪，少数法学院，例如哥伦比亚及纽约大学皆补助学生参与实习计划。一般国际组织诸如联合国或WTO皆设有法律事务处招收律师，然门坎相当高，大多要求具有政府或国际事务所的工作经验。位于华府的世界银行（World Bank）于2004年起设置为期一年的律师工作项目（Legal Associate Program），使世界各地的律师有机会接触国际组织运作。 Legal Associate Program, available at /legal/laprogram.html (last visited Mar. 10, 2005).三、美国国际法律事务所以国际贸易法为中心进入国际事务所担任律师为许多法学院学生的梦想。所谓国际事务所大多有位于各主要国家的办公室，且有跨国的业务。目前主要的国际事务所多数为美籍，且将其总部设于纽约，英国与德国亦有少数的国际事务所。所谓国际法业务包含甚广，实际上事务所多涉及国际商事法，处理跨国企业的兼并或证券的上市。极少事务所处理国际公法业务，诸如代理主权国家解决领土纠纷，国际公法的运用主要在国内法诉讼，例如主权豁免的适用。然而，自WTO成立以来，国际贸易法成为国际法业务的中心，此发展对我国亦为重要，加入WTO之后，我国相当可能参与WTO争端解决机制相关案件。国际贸易法业务不但涉及国内贸易法，且涉及国际法的贸易规范，能够处理此业务的事务所全球不到百家，大多集中美国华盛顿特区，比利时布鲁塞尔（欧洲联盟总部所在地）以及瑞士日内瓦（WTO总部所在地），本章节即以着重国贸法业务，希冀能为欲雇用美国法律事务所的国内厂商及有志赴美执行国际贸易法业务的法律学生提供入门信息。（一）国际贸易法业务的范畴国际贸易法为相当专精之业务，大致可分为三类，其一为国际组织的贸易诉讼；其二为国内法的贸易救济；其三为关于关税的诉讼。以第一类而言，世界贸易组织的争端解决机制为国家间解决贸易纠纷的管道，然参与此种诉讼律师必须对各项贸易协议及争讼程序相当熟稔。目前能够完全单独处理此类诉讼的国家仅有美国及欧盟，尤其美国贸易代表署（USTR）雇用大量贸易法律师。由此，美国反对私人事务所律师介入诉讼，以维持其政府之优势。大多数的外国政府并无充足财力负担类似美国贸易代表署的组织，所幸在世界贸易组织香蕉案中(The Banana Case)，判决指出国家可雇用非政府律师参加诉讼，因此许多国家委托国贸法事务所处理其WTO之纠纷。各国政府和事务所合作的方式亦不同，有些国家允许外国律师参与内部的讨论，外国律师并且代表该国进行诉讼答辩，然而有些国家，例如日韩，顾及民族尊严，大多雇用外国律师提供法律意见，上场答辩仍由本国政府律师负责。除了WTO诉讼以外，许多国家亦委托事务所草拟或修改贸易法以符合WTO规范，举例言之，沙特阿拉伯即委托伟凯律师事务所（White & Case）草拟贸易法以参加入会谈判。WTO诉讼之主体多为主权国家，因此造成事务所客户为国家之印象，然不尽然如此，据威奇法律师事务所 该所并无大中国区分所，中文名由笔者自译。本文其它事务所中文译名皆引用其大陆或香港分所之名称。（Willkie Farr & Gallagher）代表日本政府争讼柯达及富士胶卷案（The Kodak-Fuji Case）的律师表示，该案诉讼费用支出皆由富士公司负责，诉状由该事务所完成后，日本政府仅是以其名义提交WTO。且此非单例，各国政府预算有限，许多案件皆是由权利受损之厂商或商会支出诉讼费用。此外，政府对事务所了解有限，经常由出口厂商转介事务所给政府。许多国贸法事务所亦处理涉及世界银行及北美自由贸易协议（NAFTA）的业务。世界银行设有国际仲裁机构（ICSID）处理企业与投资国之纠纷；北美自由贸易协议第十九章亦规定关于反倾销税及衡平税之案件，协议当事国（美国、加拿大、墨西哥）若不服其它当事国法院之判决，可上诉至跨国的小组（Panel）处理，该判决对双方当事国有直接约束力。上诉国际组织多位于华盛顿特区，因此外国政府亦雇用该地之国贸法事务所处理上述贸易案件。第二类的国际贸易法业务为贸易救济（Trade Remedy），该业务主要涉及美国国内的贸易法。美国为许多国家主要的出口贸易市场，由于产业受到许多外国低价商品的威胁，美国国会通过贸易法，于美国本国厂商利益受到损害时，期能通过法律途径制裁外国厂商。举例言之，当外国商品的出口价格(Export Price)低于正常价格(Normal Value)时，美国政府可课征反倾销税；而当外国政府不当补贴出口产品时，美国政府可课征衡平税。此类业务为国贸法业务之大宗，涉及行政机关如商业部(Department of Commerce)及国际贸易委员会(International Trade Commission)。若对上述机关对损害存在与否及损害范围的认定不服，外国厂商可上诉至国际贸易法院(Court of International Trade)及联邦巡回区上诉法院(Court of Appeals for the Federal Circuit)。处理该业务的新进律师经常要协助外国厂商填写商业部之问卷，因此长驻外国厂商的情形经常发生，据伟凯律师事务所（White & Case）一位资深律师表示，其工作前二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派驻国外。第三类业务以关税为主。关税的课征影响产品价格，对出口产品竞争力有绝对性影响。举例而言，美国对各国有不同的关税待遇，例如最惠国待遇(Most Favored Nations)或对低度开发国家的普遍优惠待遇(Generalized System of Preference)。由于不同待遇影响关税甚鉅，产品出口国的认定(Rules of Origin)极易产生诉讼纠纷。然此类业务与前二类业务相比利润较低，雇用全职律师处理此业务对大型事务所不符成本，因此多将此类业务委托中小型的国贸法事务所（boutique firms）处理。（二）著名国际贸易法事务所国际贸易法事务所主要的业务为贸易救济，业界常将事务所划分为原告事务所（petitioner firms）及被告事务所（respondent firms）。前者代表美国厂商控告外国出口商；后者则大多代表外国厂商应诉。前者较著名者为世达法律事务所（Skadden, Arps, Slate, Meagher & Flom），因本文以国内读者为主，因此着重于被告事务所的介绍。以下所述之事务所皆位于华盛顿特区。据国际贸易法院法官助理表示，在纽约处理国际贸易法较著名的事务所为高特兄弟法律事务所（Coudert Brothers），然其专精关税业务，较少贸易救济之案件。社曼斯特灵律师事务所（Shearman & Sterling）国际贸易法业务归于诉讼部门，但贸易法律师运作独立于其它诉讼律师。由于贸易法案件有周期性，在贸易法业务较少时，贸易法律师亦负责国际仲裁及其它贸易相关之诉讼案件。该事务所专精于钢铁产业的贸易救济，其长期主要客户为欧洲之钢铁厂，亦曾代理中国钢铁厂。该所与美国政府关系密切，香港分所的合伙人Clark Randt Jr.由布什总统任命为美国驻中国大使；美国商业部负责国际贸易副部长Robert S. LarRussa 最近加入华盛顿特区的国际贸易法部门，目前计划扩张东亚业务。此外，于国际法界著名的杰塞普（Phillip C. Jessup）国际法庭辩论赛之国际赛即由该所的华盛顿特区分所赞助，并安排参赛的各国辩士参访美国最高法院。伟凯律师事务所（White & Case）的国际贸易法业务代理许多亚洲及南美之客户，2004年起亦代理我国台积电处理美国的贸易纠纷。亚洲业务合伙人William J. Clinton中文流利，曾于台湾东海大学及淡江大学教授英文，日内瓦分所顾问Arthur Appleton亦曾访台参加国际贸易法会议。合伙人Walter J. Spak及 Gregory J. Spak二兄弟西班牙文流利，主要负责南美业务。该所曾代理WTO诉讼及协助土耳其、马来西亚及其它国家草拟贸易法规。该所亦代理大量贸易救济案件，其优势为全球分所众多，厂商可和当地国分所律师直接接洽及咨询。威奇法律师事务所（Willkie Farr & Gallagher）由于其创所合伙人曾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于日本政商界建立丰富人脉，因此长期代理日本政府及商社之案件。该所合伙人Christopher A. Dunn亦曾代理我国大同公司。普衡律师事务所（Paul Hastings）除了一般贸易救济案件，并处理NAFTA下贸易纠纷。该所中国业务发展迅速，其中国分所合伙人于2004年秋季至美国巡回讲座。 国际法律事务所大多强调单一事务所文化（one firm culture），亦即提供跨国界律师服务，业务不因各分所地点不同而影响。例外者如我国之国际通商法律事务所（Baker & McKenzie），其为加盟性质之分所，和美国本所的关系不如其它国际事务所密切。盛德律师事务所（Sidley Austin Brown & Wood）亦相当著名，该所并与乔治城法学院国际经济法中心合办WTO模拟法庭竞赛。（三）成为国际贸易法律师在此部分所介绍的事务所面试程序主要适用于J.D.学生。一般而言，与纽约事务所相较，华盛顿特区事务所较不愿意雇用LL.M.的外国律师，原因其一为，根据华府律师协会规定，学生若无J.D.学位，即令通过它州律师考试，亦无法于华府登录。 多数于华盛顿特区大型事务所执业之律师皆选择考它州的律师考试，待通过后再于华府检核。许多律师选择考纽约州律考，因应商业诉讼需要，亦有事务所偏好其律师考邻近州之律考，如维吉尼亚州或马里兰州，国际贸易法律师大多亦登录纽约的国际贸易法院及华府的联邦巡回区上诉法院。 有国际贸易法业务之事务所多为美国前五十名之国际事务所，因此竞争相当激烈。事务所新进律师大多来自其招收J.D.二年级的暑期实习律师，一般而言，大型纽约事务所每年招收50-90名，国贸法业务集中的华盛顿特区事务所仅招收 10-15名。 2005年暑期实习律师的面试已在2004年秋季完成。举例言之，Shearman & Sterling于北美地区面试约1400名法学院学生，华盛顿特区分所2005年招收11名实习律师，各校分布如下：哈佛1名、耶鲁1名、哥伦比亚2名、宾大1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