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林网络战国际法手册》浅析

1/8塔林网络战国际法手册浅析塔林网络战国际法手册浅析网络自20世纪60年末期基于军事领域的需要产生后，便以非同寻常的速度在全球范围内扩张，深刻地改变了人们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同时催生了军事领域的一系列变革，使得网络战这一新的作战方式得以产生。面对日益猖獗的网络攻击和网络战的威胁，国际社会开始积极探索如何对网络战进行更为有效的国际法规制。面对这一问题，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社会竭力主张现有国际法可以适用于网络空间和网络战，无需再制定一项新的国际公约。2016年，美国政府在其制定的网络空间国际战略中宣称，不需要新的国际法，网络空间仍受现行国际法的规范和调整。013年3月北约公布的塔林手册，正是这种观点的进一步体现。一、塔林手册的基本内容塔林手册的全称是适用于网络战争的塔林国际法手册，由来自美国、加拿大、德国和英国等国家的包括法律实务者、法律专家和技术专家在内的46名人员组成的专家组编写而成。塔林手册在现有国际法能否适用于网络战的问题上做了谨慎而又具有创新性的探索，其基本立场是肯定现行国际法规范完全适用于网络空间和网络战。2/8塔林手册的正文分为“国际网络安全法”和“网络武装冲突法”两部分，共有七章95条规则，每一条规则后面都附有专家组的评论，对每一条规则的法律基础和实践意义以及专家组在阐释问题上的分歧做出了详细的评注。“国际网络安全法”这一部分主要规定了“诉诸战争权”和“战时法”在网络空间中的适用。第一章是“国家和网络空间”，主要规定了主权原则、管辖权原则、国家责任原则、国家豁免原则以及认可受网络攻击国有权采取适当比例的反措施等事项。第二章是关于“使用武力”的规定。塔林手册第11条规则明确了“使用武力”的概本文由论文联盟HTTP/收集整理念，即“网络行动的规模和影响达到构成使用武力的非网络行动的程度，即构成使用武力”。这一条规则采用“严重性”、“及时性”、“直接性”、“侵入性”、“结果可测量性”、“军事特征”、“国家介入”、“假定合法性”这8个具体标准来界定“使用武力”的定义。第二部分是关于“网络武装冲突法”的内容，这一部分内容包括敌对行为、攻击以及受攻击的人员和物体、作战手段和方法、间谍和封锁行为等。这一部分主要强调在网络武装行动中应遵守武装冲突法，并对诸如网络攻击、军事目标、民用物体等网络战中重要的法律术语做出了明确界定，其中第30条规则指出“网络攻击”是指“一种预期会造成人员伤亡或物品损毁的网络行动，无论该行动具有进攻性还3/8是防御性”。二、塔林手册的不足之处塔林手册作为一部由专家编纂的法律指南，不是北约发布的官方文件，不具有正式的法律约束力，但是其作为第一部从国际法角度出发探讨规制网络战的国际法手册，充分阐释了国际法适用于网络战的法律基础和现实意义，为适用国际法规范来调整网络战中的相关法律问题提供了明确的指引，在学术研究和法律实务领域具有不容忽视的影响力。然而，我们仔细分析不难发现，塔林手册也存在着一些不足之处，如狭窄的网络主权范围界定、含糊的国家责任规定等问题。除此之外，尽管塔林手册主张现有的国际法规范完全能够用以调整网络战的相关问题，无需再制定新的国际公约，然而，网络战在发动网络攻击的主体、形式、后果等问题上与传统战争存在着较大区别，现有国际法在适用于网络战的过程中将会遇到不少难题。尽管塔林手册的专家组一致同意现有国际法可以适用于网络战，但他们在塔林手册的规制范围和适用程度等问题上仍存在着不一致的立场。因此，笔者接下来将对塔林手册中的不足之处进行分析，以此表明仅仅依靠现有国际法来规制网络战的做法将难以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狭窄的网络主权范围界定4/8塔林手册第1条指出“一国可对其主权领土内的网络基础设施和行为实施控制”。在对该条的评注中，专家组指出“尽管没有国家对网络空间本身主张主权，但是它们可以对位于其领土内的网络基础设施及其相关行动行使主权。”由于把网络空间主权与网络基础设施直接联系在一起，所以专家组的评论认为一国直接对他国网络基础设施所实施的网络行动可能会侵犯他国的主权。从第1条规则和评论的内容我们可以看出，塔林手册没有对国家在网络空间中是否具备国家主权的问题做出回答，也没有对网络空间中的国家主权的特征进行明确的界定，而是以有形的网络基础设施和网络行为为虚拟的网络空间主权勾画出具体的范围。网络基础设施作为具备物理特性的实体，必然存在于一国的领土范围之内，受到一国主权的控制，因此，以网络基础设施和网络行为来划定国家主权的范围的做法有助于明确网络空间主权的界限和权利范围，便于国际法在网络空间和网络战中的适用。然而，塔林手册如此界定网络主权是非常狭窄的，会导致这样一种认识，即只有攻击和破坏他国的网络基础设施或实施相关行为并造成了物理性损坏，才算侵犯了他国的主权，才算实施了网络战，而塔林手册后面的内容却还提到“非法操纵”和“控制”等方式，很显然手册不认为侵犯一国的网络主权的方式仅限于对网络基础设施5/8实施物理性损坏。这些前后不一致的规定，极易导致逻辑混乱，造成不必要的理解困难。含糊的国家责任塔林手册在第5条和第6条中对国家责任做出了规定。第5条规定“国家不能明知而许可位于己方领土或在己方政府排他控制下的网络基础设施用于实施有害和非法影响他国的行为。”第6条规定“对于可归责于一国的违反国际义务的网络行为，该国应承担国际法责任。”从这两条的规定来看，国家要承担国家责任必须满足该网络行为具备国家性质或源于政府网络基础设施的条件，即该行为必须具备国家性质或政府性质。然而，网络空间是一个虚拟的技术空间，任何人都可以借助网络来实施网络攻击行为，甚至会出现个人、团体冒用国家的名义来实施网络攻击行为，给他国造成重要损害，在这种情况下，国家则可以“不知”和“未经许可”为由拒绝承担责任。因此，仅仅规定国家在“明知而许可”的情况下承担国家责任，不利于对受损害国家所遭受的损失进行国际法上的救济。随着网络技术的快速发展，一国的网络设施往往既用于军事活动，也用于经济活动和社会生活，对网络基础设施的性质划分将变得越来越困难，有些网络攻击行为可以借助民用网络基础设施予以实施，并且网络基础6/8设施商业化运营将是长远的发展方向，其私有化进程也将不断加快，在这种情况下，以是否具备政府性质的网络基础设施作为划分国家是否承担国家责任的标准的做法将会在实践中受到极大挑战。在“使用武力”标准问题上与现行国际法标准相互矛盾如前文所述，塔林手册第11条在判定“使用武力”程度的问题上，根据网络攻击的规模和影响，专家组采用了8个具体标准，这8个具体标准的采用意味着塔林手册在判定一项行为是否达到“使用武力”的程度时依据的是网络攻击所造成的后果，而不考虑“使用武力”的目的和手段。依照这种判定标准，当一国利用网络进行政治或经济的威胁也可能达到“使用武力”的后果，而不一定需要通过武力行为才可以实现。而现行国际法中关于“使用武力”的界定采用的是狭义的解释，即“使用武力”仅限于军事打击，不包括政治和经济威胁等其他方式。因此，塔林手册在“使用武力”问题上采取的标准与现行国际法的规定存在矛盾。由此可以看出，在“使用武力”的问题上，塔林手册并没有完全遵守现行国际法的规定，而是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制度创设，这反映出现行国际法无法完全解决与网络战有关的所有问题，而塔林手册所持的基本观点却是主张现有国际法可以完全解决所有网络7/8问题，无需制定新的国际法规则，因此，我们不难得知，塔林手册所奉行的观念和实际做法之间存在着一定矛盾。作为一部旨在规制网络战的法律指南，塔林手册对与网络安全和网络战相关的问题进行了详细的探讨，在国际上尚未制定一部统一的网络安全和网络战国际法规范的情况下，利用现有的国际法对网络战进行有效的规制，对于网络空间安全的维护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然而，不容忽视的是，塔林手册在网络空间中的国家主权、国家责任等问题的论述上出现一定程度的用语模糊和逻辑混乱，极易导致歧义。另外，起草塔林手册的专家主要来自美国、英国、德国和加拿大，并且参考了这四个国家的军事手册的内容，甚至专家组成员中还包括起草这些国家的军事手册的人员，以上这些原因导致塔林手册的内容深受这些国家关于现有国际法规范适用于网络战的观点的影响，而现有国际法的许多规则更多体现的是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