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素的角度看汉语多音节字的发展

1、从语素的角度看汉语多音节字的发展裘锡圭先生在文字学概要中指出，汉字记录具有两个以 上音节的语素，有用假借字和造专用字这两种方法。 用假借字记 录双音节语素是很常见的，古代就已经出现的“仓庚”“犹 豫”，现代的如“沙发、尼龙”。三个以上音节的语素，几乎都 是用假借字记录的，如古代的“璧流离”、（“琉璃”的旧译名） 、 “达鲁花赤”，现代的“苏维埃”、“布尔什维克”。在记录具 有两个以上音节的语素的时候， 假借来的字必须连在一起才能表 示出意义，各个字只具有表音节符号的性质。 造专用字的办法通 常只用于双音节语素。所造的字绝大多数采用形声结构， 例如古 代的“徜徉”，现代的“咖啡”、“噻唑”（一种

2、有机化合物）。 非形声结构的如“旮旯”（ ga la ，角落）之类，极为少见。在词汇历史发展过程中，一些连绵词的音节被附会成有意义 的音节，如“鸳鸯”历史上被附会为雄曰“鸳”，雌曰“鸯”， 在今天报刊上又有“鸳死鸯随戚戚”的语句。 “凤凰”在历史上 被附会为“雄曰凤，雌曰凰”（尔雅释鸟：其雌，凰。）， 又因为戏曲中妇女“凤冠霞披”的行为， “凤凰”的性别阴阳逆 转，成为“雌曰凤，雄曰凰”。以讹传讹，习非成是，于是就有“凤求凰”、“假凤虚凰”、“龙凤呈祥”等说法。“望洋兴 叹”中的“望洋”本为连绵词，也写作“望羊，望阳”等，形容 仰望的样子。由于人们望文生义，把“望洋”曲解为“眼睛望着 海洋”，

3、 也就完成了对它们的重新分析， 于是就比附出“望山兴 叹”、“望楼兴叹”等等。连绵词的音节由于曲解而在语用中成 为习惯， 就是从非语素音节到语素音节的转化， 即非语素音节的 语素化。诸如“美利坚、英吉利 、奥林匹克”之类的的音译词，都 是多音节语素， 每个音节都不单独代表一个意义。 但在汉语中又 有“美英两国、奥运会”等词语， 其中的“美、英、奥”无疑都 代表一个意义。马克思不姓马，列宁不姓列，但“学马列、马列 主义”的说法又可以让人们接受。 音译词的一个音节作为音译词 的带称与汉语语素组合， 自然是非语素音节的语素化。 这类现象 也可以发生在来自日语的借形词中， 如“景气”是个借形词， 两

4、个音节都不单独表达意义， 但在“经济不景， 几乎各行各业都受 影响”中， “景”作为“景气”的借代 ，显然有了独立的意义， 自然属于非语素音节的语素化。音译兼顾的借词当然是非语素音节的语素化， 如“俱乐部、 黑客”等。“幽默”一词，来自英语 humour 的音译，但是许多 著作解释说“幽默”是音义双关的借词，但是我们查考辞海 、辞源等辞书，可以得出的确有“幽默”，不过那是“寂静 无声”的意思。在楚辞九章怀沙中有“寻兮杳杳，孔静 幽默”，其中的“幽默”与从外语中翻译来的 humour 根本没有 联系。从语素的意义来看， 也很难看出汉语中的“幽”和“默” 的组合与翻译自外语 humour 的“幽默

5、”有什么联系。“幽默” 作为 humour 的音译，其实只包含一个语素。再如“几何学”中 的“几何”好象也包含两个语素， 其实只是外语的一个语音片段 的音译，与汉语中的“几何”不同，汉语中的几何常常表示时间， 而且是不确定的时间，如古诗十九首中有这样一句诗“人生 几何，譬如朝露”。“猫儿匿”也是一个音译外来词， 义为“私弊、隐情；搞鬼， 使假招子”。但是，人们在使用过程中望文生义，以为“猫儿匿” 是“猫儿的藏匿”，其实跟猫儿根本不相干，要不然就不能解释 “猫儿匿”也可以写为“猫儿腻”。 因此，“猫儿匿”只是一个 语素。“茉莉”是来自梵语的音译词，“抹厉、末丽、末利”。 不能上汉字的当，把“茉莉

6、”看作两个语素。至于记录“踟躇、 逶迤”之类连绵词的字，也是没有意义的。“秋千”是个连绵词， “秋”和“千”作为独立的单位， 是有意义的，但是它们与“秋 千”中的“秋”和“千”没有同一性。音译借词构成音节之一或独立成词（如“佛陀”中的佛， “塔婆”中的塔，“米突”中的突，“瓦特”中的瓦），或与汉 语语素结合成词（如“苹果、菠菜、魔鬼、忏悔”），也是非语 素音节的语素化。非语素音节在历时发展中可能发生语素化， 不 成音节的音素在历时发展中也可能随着音节华而语素化。“同样，现代汉语中的表示乐器的“琵琶”被大家公认为一个 双音节语素，如著名学者朱德熙在讨论语素识别时，就把“琵 琶”看作一个语素，例如他说： “我喜欢弹琵琶里的我、喜、欢、弹”都有意义，而且都不能分割成更小的有意义的单位 了，可见都是语素 . “琵琶”里的“琵”没有意义， “琶”也 没有意义， “琵”和“琶”合在一起才有意义 . 可见， “琵琶” 也是最小的有意义的语言成分。追溯词源有助于我们在语素分析中避免误解。 但是， 词源的 追溯不能替代现代汉语共时系统中的语言成分分析。语言是发展的， 在认识现代汉语多音节自的时候， 我们应当 注意语言的历史变化。“琵琶”原为“枇杷”， “枇杷”之所 以后来改写为“琵琶”， 一方面是为了用字形来表现意义； 另一 方面，“琵琶”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