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述补结构带宾语的情况考察.董淑华,范庆华

1、1997 年 7 月东 疆 学 刊第 14 卷第 3 期VA 述补结构带宾语的情况考察董淑华范庆华VA 构成的述补结构在汉语里是较常见的结构。VA 的后面有时可以带宾语, 有时又不能带宾语。本文只对 VA 后面能否带宾语的情况做一些考察。先看一些例句:( 1) 几年不见, 小明又长高了。( 2) 鸡买贵了。( 3) 小文学聪明了。( 4) 眼里布满了血丝。( 5) 鲜血染红了大地。这五个例句中前三个例句都是不带宾语的, 后两个例句中的 VA 后面是带宾语的。这类 VA 结构的后面能否带宾语究竟是 V 决定的, 还是 A 决定的, 还是由 VA 的整体结构决定的呢? 通过上面的例句, 根据 NP

2、 和 V 的关系我们可以把它们分为两种类型。对这两种类型的句式, 我们试作分析。( 1) NP施+ VA ? O( 2) NP受+ VA ? O( NP 代表主语, NP施 指 NP 是动词 V 的施事, NP 受 指NP 是 V 的受事, 用 O 代表宾语, 用/ + 0 代表可加宾语, 用/ - 0代表不能加宾语。)一、NP受+ VA ? O 句式我们先分析一下 NP 受+ VA ? O 句式, 如:( 1) 衣服洗干净了。( 2) 桌子擦干净了。( 3) 问题谈清楚了。( 4) 今天这孩子话说多了。( 5) 这件毛衣织肥了。( 6) 纸裁小了。( 7) 墙垒高了。( 8) 菜切细了。(

3、9) 肉买贵了。( 10) 字写大了。在这类句式中 VA 后面都不带宾语, 因为NP 是受事主语, V 的动作涉及对象指向 NP, 是 V 的真正宾语, 在句中前置, 构成了一种 NP受+ VA 的格式。象这样的受事宾语出现在主语位置上造成的 NP + VA 的结构, 后面都不需再加宾语, 因为宾语在 NP 的位置上作为受事主语已经第 3 期郑贵友: / 触觉感知类0 句子中动宾双系形容词状语71出现了, 所以就形成了/ NP受+ VA-O0格式。在这一格式中, NP受 通常可以省略。例如:( 1) 挖深了。( 2) 锯短了。( 3) 买贵了。省略 NP受 不影响句子的意义, 后面仍是不能加宾

4、语的。二、NP施+ VA ? O 句式1. VA 中的动词 VNP 施+ VA ? O 句式的情况很复杂, 并不是所有的动词都能进入 VA ? O 的格式。我们考察了 V 后发现, 能用 A 作补语而进入 VA 结构的动词是有限制的。大多数单音节表示行为动作的词一般可以进入 VA 结构。例如: 可以说/ 吃饱、听好、走远、落满、洗干净0等, 而表示感知、认识的单音节或双音节动词, 一般都不能进入 VA 结构构成述补关系。如: 不能说: / 感到好、赞成好、发现坏、允许胖、证明干净、0等。所以, VA ? O 的前提条件是进入VA 结构的 V 一般是单音节的表示行为动作的词。如:( 1) 他长高

5、了。( 2) 毛衣织肥了。( 3) 今天他来晚了。( 4) 强风吹散了乌云。( 5) 仙女们拧干了衣服。( 6) 孩子们涂黑了这墙壁。( 7) 他撕碎了衬衫。( 8) 他点亮了台灯。( 9) 牛郎听完了织女的话。( 10) 吃饱了饭, 再出去玩。( 11) 他做好饭, 就上班去了。( 12) 蛾眉搂紧了唐春早的脖子。( 13) 他用一根细麻绳穿好壶把儿。( 14) 葛翎挺直了腰板。( 15) 你锁好门就走吧!( 16) 他咬紧牙关, 忍住了疼痛。( 17) 谁翻乱了我的书?( 18) 只有小明答对了这道题。( 19) 贾大奇跑肿了腿。( 20) 你走错了路, 难怪你找不到他家。( 21) 你记

6、错了门牌号码。( 22) 抽完这支烟, 我再吃饭。( 23) 早晨的阳光落满了小院。( 24) 丹丹哭红了眼睛。72东疆 学 刊第 14 卷( 25) 小院里长满了草。( 26) 妹妹笑弯了腰。( 27) 密雨下黑了天地。( 28) 老奶奶愁白了头发。( 29) 春风吹绿了江南。( 30) 这两年, 我叫死羊死寒了心。以上例句我们发现, 象这样的单音节的表示行为动作的动词如: 走、跑、咬、听、吃、打、拧、锁、擦、吹、抽、记、笑、哭、搂、坐、下、死、答、挂、挺、咬、翻、伸、染、买、卖、来、去、织、撕、做、弄、喝、穿等等 , 一般都可以进入 VA 结构构成述补关系, 大多数的 VA 结构都可以带宾

7、语。( 把能够进入VA 结构的 V 记作 V1) 但事实上, 有一部分 V1A 结构后面不能带宾语, V1A 结构后面能否带宾语是由A 的性质决定的。21VA 结构中对 A 的选择经过讨论已经了解到, 只有 V1 才能进入 VA 结构, 按照 V1 的性质要求 VA 后应该带宾语, 而事实上, A 的性质制约着 VA 结构带宾语的情况。能够出现在 VA 结构中A 位置上的形容词是有限的。据陆俭明先生考察了 994 个常用形容词只有 144 个形容词能在 VA 中出现,只占形容词的 15% ( 5陆俭明自选集6) 。在这 15% 的用例中能够带宾语的并不多, 根据 A 的性质, VA 带宾语情况

8、有以下几种情况: 表示度量关系的形容词( 记为Aa) 进入 VA 结构中一般不带宾语, 这些词有: 大、小、短、长、肥、瘦、早、晚、高、低、宽、窄、深、浅、粗、细、远、近、贵、贱、胖等。例如:( 1)来晚了。y* 来晚了人了。( 2)走快了。y* 走快他了。( 3)他长高了。y* 长高他了。( 4)养肥了。y* 养肥他了。这类形容词一般都能做主语, 带数量词组的谓语如:高三公分。贵二毛。长五米。贱二分。中间也可加/ 了0构成述宾词组。如:高了三公分。贵了二毛。长了五米。贱了二分。因此 Aa 进入 VA 结构中, 后面通常不带宾语, 形成 NP施+ V1Aa-O 的句式。 表示味觉的形容词( 记

9、为 Ab) 进入 VA 结构, 后面一般也不带宾语, 这类形容词是个封闭的类, 数量不多。这些词有: 甜、酸、苦、辣、咸、淡等。如:饭做甜了。y* 做甜了饭。菜炒辣了。y* 炒辣了菜。黄瓜腌咸了。y* 腌咸了黄瓜。因此, Ab 进入 VA 结构, 也只能构成 NP施+ V1Ab- O 的句式。 双音节形容词( 记为Ac) 。能够进入 VA 结构中的双音节形容词很少, 即使进入 VA 结构, 后面也不能加宾语。如:第 3 期董淑华等: VA 述补结构带宾语的情况考察73宽敞、明亮、确实、确切、舒服、聪明、透彻、妥当、整齐、糊涂、彻底、合理、合适、简单。( 1) 摆整齐了。y* 摆整齐桌子。( 2

10、) 学聪明了。y* 学聪明了孩子。( 3) 讲糊涂了。y* 讲糊涂了问题。但是, 干净、明白, 一般可以带宾语。例如:( 1) 擦干净桌子。( 2) 讲明白问题。因此, Ac 进入 VA 结构中, 后面通常不能带宾语, 构成了 NP施+ V1Ac - O 的句式。 一般形容词即除了 Aa、Ab、Ac 三种情况以外的形容词, 进入 VA 结构中, 通常都可以带宾语。 记为Ad- ( a+ b+ c) 这类形容词有表示颜色的形容词。如: 红、白、黑、绿、青、紫等。例如:哭红了眼睛。弄黑了双手。打青了脸。愁白了头发。吹绿了湖水。还有表示完成和表示程度深的一些形容词。如: 好、坏、错、透、完、满、紧、

11、遍、湿、干、牢、熟、够、直、肿、乱、平、亮、破、饱、干净、脏, 等等。根据以上的分析, VA 带宾语的情况也可以写为两种句式即:NP 施+ VAa+ b+ c- OS1NP 施+ VAd- (a+ b+ c) + OS2三、NP+ VA ? O 句式综合语义分析综合一和二的分析, VA 带宾语的情况便形成了三种句式。S1NP 施+ VAa+ b+ c- OS2NP 施+ VAd- (a+ b+ c) + OS3NP 施+ VA- O观察这三种句式, 我们发现, 虽然 S1 和 S3 都是不能加宾语的同形句式, 但两组句式中的NP 1V、A 的语义组合关系却是不同的。如:( 1) 鸡买贵了。NP

12、 受+ V+ AS3/ 贵0的语义指向是/ 鸡0, 即A 指向 V 的受事 NP。( 2) 他走远了。NP 施+ V+ AS1/ 远0的语义指向是/ 走0, 即A 指向动词 V。( 3) 他长高了。NP 施+ V+ AS1/ 高的0语义指向是/ 长0的施事/ 他0, 即 A 指向 NP 施。经分析我们看出 S1 的 NP、V、A 的语义指向情况有两种。从表面看, 上例的三种句子, 从语法构成成分上看, 它们的语法成分是相同的。如:74东疆学刊第 14 卷S3NP 受+ V+ A桌子擦干净了。述补述 补他来晚了。S1NP 施+ V+ A述补述补一般他养胖了。述 补但由于语义组合关系不同, 决定了

13、 S1 和 S3 这两种同形句式不带宾语的条件是不同的。S3 是受事主语句, NP 决定着 VA 结构后不能带宾语。而 S1 是施事主语句, A 决定着 VA 结构后不能带宾语。四、NP施+ VA+ O 句式中 A 的语义指向我们分析一下 NP施+ VA+ O 句式中A 的语义指向问题。例如:学好汉语。穿好衣服。听完织女的话。在这类句式中, A 的语义指向动词V, A 通常是 V 的结果, 宾语 O 是动词V 的涉及对象。即形成这样的语义关系:NP+ V+ A+ O这类 VA 中的 V 一般是及物动词, 有时宾语可以前置, 如:哭湿了手帕。W手帕哭湿了。愁白了头发。W头发愁白了。哭红了脸。 W

14、脸哭红了。这几个例句中的 A, 语义都是指向宾语的。A 只是 V 动作的一种现象, 而 V 动词与宾语 O 也没有语义联系, 它们形成这样的语义关系:NP+ V+ A+ O这类 VA+ O 的结构, V 一般是不及物动词, 所以宾语 O 不是动词的直接受事, 这就要求在 VA与 O 之间常常加一个/ 了0。这两类不同的语义组合关系表明了由于 V 的及物和不及物的动词性质的差别, 决定了A 的语义指向不同。五、NP+ VA+ O 句式中 V 对 A 的语义选择第四节的分析证明 V 对 A 有制约作用, 有时笼统的讲某一个动词加上某个形容词是可以加宾语的, 但 V 对 A 实际上是有选择的。可以说

15、/ 干0和/ 湿0 进入 VA 结构中后面都能带宾语。如:哭湿了手帕。拧干了衣服。但是, 如果把它们放在同一语境里, V 就对A 有了选择。如:第 3 期董淑华等: VA 述补结构带宾语的情况考察75哭湿了手帕。y* 哭干了手帕。拧干了衣服。y* 拧湿了衣服。这是由于动词 V 对与之相关的事物所具有的性质有制约作用, 这种制约有一定的方向性。可能是单向的, 也可能是双向的。如: / 挖0的方向和结果只能是/ 深0而不会是/ 浅0。而/ 做0的方向和结果是双向的, 可以做/ 好0, 也可以做/ 坏0的, 这就形成了 VA 带宾语的又一特性, 即 VA 结构中, A 是表达褒义或者贬义的一对形容词

16、, V 如果是双向倾向的动词时, 那么 V 的后面无论 A 是褒义和贬义在同一语境里, 都可以加宾语。如: 可以说:答对了一道题。答错了一道题。谁弄乱了我的书。谁弄好了我的书。如果 V 是单向的动词, 那么褒义或者贬义的形容词, 在同一语境里, 只可能有一个意义进入VA 后能带宾语。如:擦干净桌子。W* 擦脏桌子。拧干衣服。W* 拧湿衣服。搞好团结。W* 搞坏团结。咬紧牙关。W* 咬松牙关。穿坏了衣服。W* 穿好了衣服。踢坏了门W* 踢好了门。象这样的句子就是由于 V 对与之相关的事物的制约作用, 决定了 A 进入了某些 VA 结构之后不能带宾语。在同一语境里, V 对形容词进行选择之后才能带宾语。但这一语境一旦消失, 又可以带宾语。如:搞好团结y * 搞坏团结y * 摔坏了杯子。所以, 总的来看, VA 带宾语是 VA 共同制约决定的结果。A 的性质决定着 VA 可以带宾语, V 对A 又有选择作用, 制约着 VA 带宾语的情况。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