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教育上之蕴义

1、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教育上之蕴义 1 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教育上之蕴义 许殷宏 摘 要 尔文?高夫曼erving goffman1922-1982 是美国当代社会学的大师。他一方面以微观分析的角度来探讨面对面行为的本质与内涵另一方面也关心钜观社会秩序的建立与维持对后世互动理论的发展影响甚钜。本文主要论述高夫曼运用戏剧分析模式来解读平日习以为常的互动秩序特别重视舞台表演的技巧与互动仪式的进行。他认为世间男女都是舞台上的演员在观众面前必须竭尽所能将最完美的演出行为加以呈现。由於舞台表演难免会遭受观众侵扰使演员产生困窘的现象因此印象管理技巧的运用便显得特别重要包括第一印象、理想化、神秘化、识相、无意姿态

2、等这些都是舞台表演的重要手段。 至於互动仪式的运用高夫曼认为人生宛如一场婚礼社会秩序如同一组调节性规范而人际间的面对面互动亦必须按照游戏规则来进行。他曾经列举许多互动规则包括实质性规则、不对称性规则、礼貌性疏忽等而面子功夫则是互动仪式运用的最明显事例。此外高夫曼重视日常接触的互动过程特别是当个体与他人产生正面交会的细微举止及角色规范的维持。最后本文将藉由高夫曼面对面互动的微观分析进一步讨论互动秩序对学校教育活动的启发与意义。 中文关键字表演、互动仪式、角色、面子功夫 英文关键字performance、interaction ritual、role、face work 前 言 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

3、教育上之蕴义 2 日常社会互动的研究已经成为目前社会学的重要课题之一。它的重要性有二一是社会互动牵涉到与他人的面对面行为构成日常生活的重要例行事务。人们若能了解日常面对面互动行为的规范将有助於社会秩序的建立。二是研究日常生活的面对面行为可以反应整体社会制度的形式因为任何大规模体系的建构都必须藉助人际间基本互动的进行逐渐累积共同认可的规范秩序而后始能形成大规模的制度。以往社会互动的微观分析首推象徵互动论symbolic interactionism 的学者包括米德g.h. mead、库利c.h. cooley、汤玛斯w.i. thomas、布鲁默h. blumer、库恩m.h. khun等。该学

4、派著重个人的行动与意识强调主体性与特异性与马克思k. marx、韦伯m. weber和涂尔干e. durkheim等人重视钜观社会结构与文化制度有明显对比。虽然象徵互动论强调个体的自主性并且关心自我、心灵、符号学习、思考、互动等概念但是由於忽略制度、体系、文化、规范、价值等现实社会建构之意义造成偏狭的人性论与化约论早已无法涵盖人类完整的社会生活。至於钜观社会学macrosociology的研究由於过度重视大规模的制度与组织对个人行动的影响较忽略个体的意识与自主性亦无法完整呈现互动秩序的过程。简言之过去社会学家对互动行为的探究一直都囿於学派偏见只重视部份事实的厘析。 高夫曼e. goffman身

5、处在这种学术环境中不仅摆脱以往社会学的传统包袱更开创出自己独特的研究风格。他自始至终所关切的研究主题是互动秩序interaction order 的探讨而这也是了解人类活动的重要方法。从早期博士论文研究谢特兰群岛shetland islands 居民互动的情况开始到戏剧论dramaturgy分析印象管理impression management 的技巧高夫曼都是以互动秩序为关切焦点。他认为全世界事务的进行都必须透过社会互动来推展尤其是面对面行为的交流更是组成社会生活的重要条件郑为元民81页28。他在美国社会学学会american sociological association 会长的卸任演说

6、稿中也指出我过去所关心的是致力於将面对面领域提升为研究分析的范畴 一个可能被称为互动秩序的领域 这个领域所使用的方法是微观分析goffman19832。由此可知高夫曼终生致力於互动秩序的拓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教育上之蕴义 3 展除了以极度微观的方法将日常生活不以为意的行为加以剖析同时也重视互动规则的形成与维系似乎已经为结合钜观与微观分析跨出第一步并且激起广泛回响。 另外由於社会互动代表意义与行为的交流它与学校教育亦有极为密切之关系。任何教育活动的进行都必须藉助面对面行为才得以推展包括上课学习、课后辅导、教室管理、团体活动、班会等特别是教师与学生间的知识传递与情感交流更有赖於双方互动秩序的建立才得

7、以长期维系。高夫曼虽然并未直接论述本身理论在教育情境的应用但他所提出的戏剧论却对学校教育产生间接影响不论是印象管理、互动仪式、面子功夫等概念都对析论当前教育情境的合理性颇有令人深省的意义。 高夫曼戏剧论的核心概念 高夫曼针对日常生活互动分析发展出独树一格的戏剧论将社会互动比拟成一系列的表演或戏剧。他将行为类比成戏剧演出人们在观众面前扮演各种不同角色一切行为举止都符合他人期待。就此种意义而言自我随著不同情境的改变而呈现多种面貌不同的观众将挑战或强化自我的演出个人也会随著情境与观众的要求而调整形象。至於互动仪式的表现它是规范面对面互动的重要因素正如同高夫曼所说如果某种表演突显出普遍的、正式的社会价

8、值我们就可以把这种表演视为一种仪式。.实际上世界就是一场婚礼goffman195935-6。 由此可知人生充满各种仪式透过仪式的规范与约束面对面交往才能顺利进行。 本文为统整高夫曼戏剧论的思想内涵将以其成名著作日常生活中的自我表演the presentation of self in everyday life为主要参考架构配合高夫曼其他相关论述深入剖析戏剧论的核心概念包括舞台表演stage performance及互动仪式interaction ritual两大范畴。透过高夫曼敏锐的观察与想像将日常生活中习以为常或不以为意的规则加以整合重新赋予社会学的深刻意涵。兹分述如下 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

9、教育上之蕴义 4 壹、舞台表演 高夫曼在正式探讨舞台表演之前曾引用桑塔雅纳g. santayana对面具的看法面具是惹人注意的表达同时也是美妙的感情回音忠实、谨慎而又夸张的.然而一些哲学家们似乎因形象不是事物言词不是情感而愤慨。言词和形象犹如贝壳在构成自然之物的有机组成部分这一点上绝不亚於被其包藏的内容goffman1959。这段引言除了明显地说明作者对面具的观点外同时也肯定其正面意义。面具本身虽然代表某种外在的装饰但它也是情感的综合表现完全不逊於实质内涵。从某种意义而言只要这种面具代表我们已经形成的自我概念即代表著我们力图充分体现的角色那麼这种面具便是我们更真实的自我即我们希望努力达到的自我

10、goffman195919-20。 由此可知高夫曼不仅希望重新印证桑塔雅纳对面具的观点更明确地指陈面具的历史意义因为任何人都无时无刻扮演某种角色符合特定的行为规范正如同展现最真实的自我。 在了解自我乃舞台表演的互动产品后高夫曼接著厘清互动与表演的意涵。互动interaction 的定义可大致规定为个体面对面地出现在一起时对彼此行为的相互影响。而表演performance 的定义则是指一个特定个体在任何场所表现出的全部行为这种行为会以任何方式对其他参与者中的任何人施加影响goffman195915-6。高夫曼指称个体表现自我的方式通常包括两种截然不同的符号活动即他所给予gives的表现与他所流露

11、gives off的表现。前者包括个体明确使用的口头符号及替代物唯一目的在於传递讯息。而无论是他本人或其他人都会把这种口头符号与讯息本身加以联系这是一种传统和狭义的交往。后者则包括一系列被人们视为能表现某人特徵的行为而人们知道这种行为的真正目的并非是表达方式所传递的讯息。但是透过这两种交往类型个体可以有意识地传递某种虚假的消息goffman19592。 在给予表现和流露表现这两种交往方式之间高夫曼主要讨论的对象是后者即更富戏剧性、更受制於情境的互动表现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教育上之蕴义 5 其方式是非语言的也许是无意识的goffman19594。在运用演员的类比高夫曼认为每个人只不过是在观众面前呈

12、现一场场的表演。而当呈现自我的时候人们总是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引导或操控别人对自己的印象。 舞台表演的进行除了表演者本身之外必然会牵涉到其他的演员。高夫曼将其称为表演剧班team系指在表演同一常规程序时相互合作的任何一班人goffman195979。 剧班的成员会发现彼此之间处於一种重要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包含两个基本组成部份一当剧班表演正在进行时该剧班的任何成员都有权放弃表演或运用不适当行为破坏表演。因此剧班成员必须彼此配合才能使演出成功。二如果剧班成员必须合作以便在观众面前维持一种特定的情境定义那麼显而易见的他们在彼此面前将很难保持那种特别的前台形象goffman195982-3。由於任何完美的演

13、出必须依赖剧班成员之间的密切配合。为避免成员间公开意见分歧危及苦心经营的现实印象通常会要求全体成员严格遵守剧班所做出的决定禁止在公开场合发表个人意见。此外高夫曼还指出一项有关保持表演一致的事实即当剧班成员在观众面前的表演出差错时其他成员必须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既不能加以指责也不能妄加纠正。只有等表演结束或观众退场后他们才能这样做否则将彻底破坏剧班的整体形象goffman195989-90。 在整个舞台表演的类比中除了演员是不可获缺的主角外表演场地对整出戏剧的顺利进行也产生相当大的影响。高夫曼认为社会生活的表演区域可以分成三种分述如下 一、 前台区域front regions 指个人扮演舞台正式角色

14、所处的社会情境包含表演中有意或无意使用的标准表演装置分为外部装置setting与个人门面personal front 两大部份。通常外部装置是指舞台设备、舞台装饰、舞台布景以及其他背景道具而且在一般情况下并不随表演者而移动。至於个人门面是指表演设施中使人们能直接与表演者产生认同的成分包括地位的标志、衣著、性别、年龄、种族特徵、身材、相貌、姿势、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教育上之蕴义 6 谈吐方式、面部表情及举止等goffman1959112。 二、后台区域back regions 后台区域是与某种特定表演相关同时表演所促成的印象又必然受到人们故意歪曲的地方goffman1959112。它类似戏剧的后台

15、或电影的镜头之外的活动off-camera activitiesgiddens1989103 通常位於舞台布景之后演员可以在此补妆、休息、聊天、预演或彼此交换心得。 三、局外区域the outside 高夫曼在两种舞台情境之外又加上第三种区域亦即所谓的剩余区域。它是指上述两种区域之外的所有地方称为局外区域goffman1959134-5。 高夫曼认为大部份舞台表演的进行表演者都希望将最完美的形象呈现给观众但是当发生无法预期的突发现象时表演者必须在行动上加以应变。高夫曼提出印象管理的方式来因应外在因素对表演的破坏他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表演中曾对此做过深入的探究分述如下 一、 第一印象first i

16、mpression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都清晰地意识到第一印象的重要性。特别是对从事服务工作的人而言其工作适应力就取决於他们能否在顾客面前采取主动创造良好服务品质的第一印象。goffman195911。 二、理想化idealization 有关理想化概念的表达库利曾经加以证实他指出任何行业或阶层在一定程度上都存在著某种程度的虚饰和伪装。.不仅在神学和慈善事业中存在虚伪的因素连法律、医学、教育甚至科学也不例外.因为一门学科愈是受人敬重它就愈可能被门外汉奉若神明cooley1922352-3。 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教育上之蕴义 7 三、 无意姿态unmeant gestures 任何人在互动情境中难免会

17、产生许多与表演者原意不相符合的无意姿态使得与力图呈现给观众的印象产生矛盾。高夫曼大致将此种随处可见的事件分为身体失控、情绪失控及导演失控等三类goffman195952。 四、 神秘化mystification 这是指表演者对接触进行限制并且保持与观众之间的社会距离由此使观众所产生一种畏惧心理。高夫曼认为不论观众这种抑制性心理对他们本人会产生什麼作用这些心理的确能为表演者提供一些活动余地使他不仅能够根据自己的意愿创造表演印象而且能够为他本人或观众的利益发挥一种保护性或威胁性的作用。正如李茨莱k. riezler所言社会自我就像一枚硬币其一面刻著敬畏另一面刻著羞愧goffman195973。 五

18、、识相tact 任何一个前台或后台的表演区域不仅受到表演者的控制同时也受到其他人的控制而后者总是自觉地避开他们没有受到邀请的区域。例如当局外人发现他们准备进入这样一个区域时他们经常公开地给与那些已经在场的表演者一些警告包括敲门或是咳嗽声以便给予室内的人稍做准备与整理同时表现出若无其事的表情。高夫曼称这种行为是识相的作法goffman1959229。 贰、 互动仪式 高夫曼在深究互动仪式的意涵之前首先从角色role的探讨出发。他认为这个名词最早源自人类学家的用法后来才被社会学者所引用。它代表一种动态的概念当人们表现出实际地位的权利与责任时便是在表演某个角色。角色是一种暗喻metaphor有时候被

19、扩充来说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教育上之蕴义 8 明社会世界是个舞台不仅莎士比亚w. shakespeare如此连社会学家亦经常运用此概念。 虽然角色的意义将随著审慎地检视而摇摆不定但高夫曼将它定义为在表演过程中逐渐展开并在其他场合下也会得到展开或扮演的预先确定的行为方式又可称为常规程序routine。 社会角色social roles则是指扮演与某一特定地位相关联的种种权利和责任goffman195915-6。高夫曼的角色分析是尝试了解个体与被期待行为两者间的关系而在社会情境中这些角色期待正如同规则一般地被认为是对角色扮演者的外在束缚及角色扮演者所操控的资源。 接著高夫曼提出理想角色与实际演出的差

20、距他以角色距离role distance一词加以说明所谓角色距离系指表演者对其角色的依附程度并能暗示出表演者对角色可能有某些不满或抵触情绪的行为。他以旋转木马为例指称当骑著旋转木马的四岁儿童在他兴高彩烈地骑了一半时可能突然退出游戏。这虽然反应出他维持角色的能力但却只是情绪的反应缺少理智判断与思考因此不能称为角色距离。到了七、八岁儿童不仅能自觉地抵抗旋转木马对自己的诱惑而且发现该种游戏已不再适合他们的年纪。因此他们会带著厌烦、冷漠的神情进行旋转木马的游戏以显表示一种角色距离。而十二岁的男孩已经负有一种真正的责任感他们会避开该种游戏或发挥创造性的角色距离来进行游戏把它当作是种玩乐goffman19

21、61107-8。由此可知在角色扮演的过程中人们对角色的融入程度会随著情境或时空的转变而产生变化同时也会对互动产生不同的影响。 在整个互动仪式的进行中高夫曼认为仪式的规则就像是交通、文法或游戏规定。也就是说它们是外在的约束。这种涂尔干式的观点最早出现在他的博士论文中他在完成博士论文后更明确地表示社会秩序如同是一组调节性的根本规范就像交通规则一般goffman19638。高夫曼将社会规则视为是人类行为的基本礼法underlying codes包括下列三种 一、 实质性规则与典礼性规则substantive and ceremonial rules 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教育上之蕴义 9 高夫曼在服从与

22、行为的本质the nature of deference and demeanor中将实质性规则描述成引导与自身事物产生重要相关的行为而典礼性规则是指引导与本身事物有次级或毫无重要相关的行为goffman196753-4。高夫曼主要兴趣是在於后者因为典礼性规则是社会世界中的信号工具它可以维持或损害个人存有的安全而人们彼此间的信任则可以构成典礼性规则。 二、对称性规则与不对称性规则symmetrical and asymmetrical rules 所谓对称性规则系指与相互期许相关的规则而不对称规则是指彼此间无相互性存在的规则。通常一般的礼节都是属於相互性与对称性但军中礼仪则不相同goffman

23、196752-3。 除此之外师生、主雇、亲子、长幼间的关系也都属於不对称性规则因为互动双方的权力有所消长并非平行互惠之对待。 三、限制性规则与建构性规则regulative and constitutive rules 语言哲学家塞尔searle1969曾经提出这种区分以澄清言谈行动理论speech-act theory 的意涵。所谓限制性规则是指在某种环境下人们就必需做这件事亦即应回应环境脉络。而建构性规则是指主动去创造环境脉络。高夫曼认为这两者之间在实证上是不可分的因为描述调节社会互动的规则即是描述它的结构goffman1967144。 除此之外高夫曼针对面对面互动的仪式又提出更为细腻的描

24、述。他举例当两位路人在街头相遇时双方都短暂地交换彼此的目光快速地扫视对方的面部与穿著。而当彼此擦身而过双方目光都会移开避免直接注视对方的眼睛这种对彼此的尊重即是所称的礼貌性疏忽civil inattentiongoffman19671971。 它不仅是刻意地遗忘别人表达出对他人在场的感知并且回避任何过於唐突的举动。根据高夫曼对此概念的定义虽然一般人对礼貌性疏忽或多或少是无意识的但它却对日常生活产生重大影响特别是反应现代都会的忙碌生活。透过这高夫曼戏剧论在学校教育上之蕴义 10 项仪式人们将暗示本身并无意怀疑他人的意图、对他人产生敌意或甚至以其他方式来回避他人。高夫曼goffman1971 认为了解礼貌性疏忽如何在实际生活中发生作用的最好方法是刻意去违反该种规定然后观察它对社会情境所产生的影响。举例而言在教室情境中教师上课时必须不断地将目光从教室的一端移动至另一端亦即用扫视的方法不将目光刻意停留在某位学生。但是假如教师将目光停留在某位学生的眼睛达六至十秒那麼教师与学生双方都会觉得不自在levin1991134。 然而在互动情境中并非所有行为都如此循序渐进。个体为维护双方交流的顺畅通常会压抑内心的真实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