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探长期合同的相关问题

1、浅探长期合同的相关问题摘要：长期合同是以英美法系为依托从合同履行期间 的角度对某些交易关系的描述。但长期性又不是其唯一的判 定标准，其尚具有关系性与不完全性两大特征。关系性合同 从合同依存的社会环境角度主张合同行为根植于社会关系 中，纯粹的个别性合同是不存在的；继续性合同则是由大陆 法系学者提出的强调在存续期间不中断的产生给付和保护 义务，时间因素在其中具有重大意义的债权债务关系。长期 合同虽与上述两者有吻合之处，但其区别之处也是显而易见 的。关键词：长期合同；关系性；不完全性；长期性；关系 型合同；继续合同中图分类号： F715 文献标识码： A “长期合同”这一概念最初是由英美法系学者提出

2、，目 前为止围绕对长期合同的讨论也主要集中于英美国家。对长 期合同的关注，始于围绕 1919 年费舍尔车身公司与通用公 司签订的一项长期排他性交易合同案例的讨论。在此次讨论 中，一些与长期合同有关的重要概念被陆续提出，例如专门 性资产投资， 架构合同等。 长期合同是社会与经济高速发展， 当事人之间的交易日趋规模化与复杂化的产物。在交易过程 中，双方当事人为降低交易成本、规避价格波动风险以及追 求双方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通常会采用长期合同的交易形 式。一、长期合同的特征参考于英美学者的论文，在法律上对长期合同难以清晰 的界定。原因有二，其一英美法传统中对抽象思维并不重视， 其概念的适用往往并不精

3、确；其二，单看“长期合同”的直 义，长期合同不过是对存续期较长的合同一种比较方便的说 法。但是在实践交易中，倘若仅从时间因素的方面去判定长 期合同，势必会对长期合同的实质产生偏差，将一些无需长 期合同调整的纯时间性合同纳入其中。因而，我们尝试从长 期合同的典型特征出发，对其加以描述，以期能清晰的认识 长期合同与其他合同的差别。（一）关系性关系性作为长期合同的一大特征，主要具有两方面的含 义。其一，相较于传统的短期合同，长期合同行为的订立、 持续与消亡与其所处的社会关系大环境的联系更为紧密，受 其影响更为深远。其二，鉴于在长期合同中，社会环境对合 同拥有极大的影响，因而当合同关系因社会环境的变化

4、面临 危机时，合同双方当事人更多的是以一种依赖、合作的关系 共同应对危机，对合同内容进行调整，对损益进行合理分担， 以期恢复利益平衡。基于这种信赖、合作的关系，于长期合 同的持续过程中，关系性的专用性投资普遍存在。所谓专用 性投资，是指由当事人一方或双方出于正在形成中的某一交 易关系曾经做出的沉淀投入，这种投资，相对于其当初为了 维持这种特殊的双边交易关系所预期的用途而言，用于其他 用途其价值要低得多，但进行专用性投资将使得双方从中获 益。 1例如为加工农产品而购置的专用机器设备，为石油、 天然气输送而专门铺设的管道等。 1 专用性资产的存在，使 双方在长期合同所约定的此项交易中成本均得以降低

5、、互为 收益。但值得注意的是，专门性资产投资同时也会产生“敲 竹杠”等机会主义问题。比如，在菲舍公司与通用汽车公司 订立的车身生产合同中，菲舍公司进行大量投资改造了自己 的生产线和制造工艺，以满足通用公司对特殊车身的要求。 当后来通用公司要求菲舍公司将其工厂建在通用公司的装 配基地附近以降低生产成本时，菲舍公司提出了非常苛刻的 合同条件。 1 显然，菲舍公司在利用专用性资产以抬高合同 要价，敲诈通用公司。（二）不完全性 长期合同的不完全性，主要意指合同形式与具体内容的 不完全。不同于传统的即时性或短期性合同，鉴于合同持续 时间长，合同初始阶段当事人所获信息的有限性以及当事人 无法对未来事项做出

6、有效的预测。实践中，一个长期合同往 往会持续十年、二十年，在这期间社会经济政治环境不可能 是不予变化的，例如通货膨胀，国家经济政策的转变等，都 会对长期合同产生影响。因此，长期合同的双方当事人普遍 采用的一种形式是订立架构契约。所谓架构契约是指长期存 在的，为当事人之间将来缔结同一类型的契约提供基本架构 的契约，其作用主要是为当事人之间的重复交易提供一个总 括的合同框架，对其中普遍适用的合同条件事先作出约定。2 采用架构契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重复交易的缔约成 本，为当事人之间的长期合作提供原则性的基础。此外，在 长期合同中，通常少有具体条款的规定，而是利用开放型条 款给予一方当事人在履行期间

7、的实质性的自由决定权。这些 条款通常不是具体确定的，而是一个范围性的标准，比如长 期供应合同中的价格浮动条款、艰难条款。或者采用一般性 的条款，如麦当劳在 1964 年的特许经营合同中引进的一个 条款，即要求被特许人提供“最大努力”以遵守特许经营体 系。如果被特许人不能提供不明确的“最大努力”义务，特 许人就以单方终止特许经营合同。总之，在典型的长期合同 中，其“不完全性”的特征表现为在许多问题上当事人并不 事先确定却使之处于悬而未决的状态，并且使用弹性条款或 者“尽最大努力”这样一般条款。以期来规避当合同随变化 了的情事而进行调整时与原长期合同的相背离。（三）长期性 所谓长期合同，顾名思义，

8、长期性是其最为直观而根本 的特征。合同双方当事人基于对交易成本，交易安全以及在 交易市场中的价格波动风险等因素考量，以期建立一个长期 且持续性的合同来确保双方交易的确定及稳定。由此，合同 长时间的持续是长期合同关系性与不完全性两大特征的根 本。但是，此处我们要明确两个问题：其一，是否只要持续 时间长的合同我们均可称为长期合同。其二，不确定时间内 订立的一系列“当场交易”的合同是否属于长期合同。显然，我们上文也提到，倘若只用时间因素考量一个合 同是否为长期合同，其势必会陷入对长期合同本质的混淆。 自英美学者的诸多论述中了解到，英美学者之所以提出并研 究长期合同，是因为在交易实践中出现了有关长期合

9、同的诸 多问题，而在现行合同法中却没有予以适当的规定。例如专 用性投资后的“敲竹杠”问题、架构合同之后的新合同违背 原合同的问题以及情势变更后的双方调解不能的问题等。那 么，一个长时间的租赁合同或雇佣合同是否存在上述问题 呢？我们的答案是否定的，就目的层面考量，双方合同的当 事人之所以订立一个长期的租赁或雇佣合同，其主要是基于 彼此间的信赖以求合同的稳定以及对双方的便利，实则少有 出于对交易风险的规避以及对未来意外事件的预测。此外， 实践中，此类合同多为包含具体条款的传统合同，也不具有 长期合同不完全性这一特征。因而，笔者认为，此类合同虽 然具有长期合同之外形却无长期合同的实质。另一问题，我

10、国学者陈探在其论长期合同的调整中，主张将一系列的 单个合同纳入长期合同之列，笔者认为这一主张是站不住脚 的。首先，在英美法系学者所提出的关系性合同中， 主张“关 系性合同的交换关系既可能表现为同一当事人在不确定时 期内订立的一系列当场交易'合同，也可以表现为一个具 有确定期限的长期合同。 ”由此，自长期合同的始祖处，英 美学者即将一系列的单个合同排除在长期合同之外。此外， 就长期合同双方当事人订立合同的主观心态考虑，长期合同 当事人基于降低交易成本，规避交易风险，确保交易稳定性 之目的于订立合同伊始，双方当事人即以期建立一种长期性 的稳定合同关系。而在一系列“当场交易”的合同关系中，

11、双方当事人的这种期望并不强烈甚至是没有。 二、 关系性合同与长期合同关系性合同是由美国学者麦克尼尔 （Macneil ）在其著作 新社会契约论中所提出的一种新的契约理论。麦克尼尔 运用社会学的理论结构来理解契约关系，将契约置于社会学 的整体框架内，主张对某一契约加以研究时，应该考虑约束 契约关系的根源问题，包括外界的各种复杂的社会关系和社 会中共存的规范等，并不单指依赖合同双方的意思自治和信 赖关系。因此，有学者指出，关系合同与其说它是一类合同 倒不如说它是看待合同的一种视角。对于此观点，笔者更为 赞同。若我们用一个轴线图来理解关系性合同，则轴线的一 极是个别性合同，亦即当事人之间除了单纯的物

12、品交换外不 存在任何的关系；而另一极则为关系性合同，即在此类合同 中当时人所处的社会关系在当事人对将来交换的规划中发 挥了重要作用。事实上，在社会之外有经济意义的交换是不 可能的。 因而准确的讲， 所谓个别性合同应该被称为 “看似” 的个别性合同，而我们这里所指的关系性合同则是狭义的 “关系性”在关系性系谱中与个别合同相对的与社会的 联系更为紧密的“关系性合同” 。论及长期合同与关系性合同，二者均是由英美学者提 出，都处于英美法系的合同法体系之中。对于关系性合同， 我们可以将其作为看待合同的一种视角，强调的是当事人所 处的社会关系在合同中发挥的重要作用，因而要求对合同关 系加以动态的把握，随事

13、态的变化而相应的提供弹性处理的 机制。而长期合同，我们则应视为一种现代合同的类型，有 其自己独立的特征，并且有相应的调解此类合同的机制与条 款。鉴于长期合同的关系性，长期合同确实为最典型的关系 性合同， 处于关系性合同的另外一极。 但是我们要强调的是， 关系性合同却不是长期合同的另一种说法，任何与社会间的 联系极为紧密的合同，我们均可以称之为关系性合同。三、继续合同与长期合同继续合同，是在 20 世纪初由德国学者基尔克（ Gieke）率先提出的。其主张将合同作继续性合同与一时性合同的划 分。认为继续性合同是以构成债权债务内容的给付时间长短 为准，从给付是否必须于特定期限内或者于特定时点履行完

14、毕，加以观察。“如果所负的债务，是在特定的时间点集中 给付，那么这是一时性合同；如果给付内容必须延续一段时 间才能完成，那么就是继续性合同，包括持续积极作为义务、 不作为义务与反复给付义务。”事实上，关于继续性合同的 理解一向存有诸多分歧。现在我国大陆，学者们较为统一的 观点是继续性合同是指在关系存续期间以不中断产生给付 义务和保护义务，时间因素在其中具有重大意义的债权债务 关系。其基本特征是，时间因素在债的履行上居于重要的地 位，总给付的内容取决于应为给付时间的长度。对于继续合同和长期合同的区分，首先我们应明确继续 合同是由大陆法系的学者提出，大陆法系的学者重在对抽象 的概念思维的分析。而长

15、期合同则主要于英美学者提出并讨 论，英美学者则强调基于实例分析并解决问题，二者所属的 法系并不相同。其次，基于上文对继续合同概念性的描述， 继续合同强调的是时间对于给付内容的影响，其主要研究的 是时间与给付内容的辩证关系。而在长期合同中，我们强调 的是时间持续对于长期合同实质内容的调整与改变，溯其根 源，英美学者对于这一问题的研究，也与在英美法系中奉行 “合同严守”的合同法传统有关。最后，若非要将两类合同 所涵盖的合同类型加以区分。那么，从范围上看，继续合同 所涉及的合同类型要远广于长期合同。我们将继续合同定义 为一种持续的履行义务的状态， 与一时性合同相对应。 因而， 如租赁、雇佣、使用借贷、保管等合同均可纳入其中，并称 为固有的继续性合同。而我们在长期合同的长期性特征中已 有提到，类似于租赁、雇佣等合同我们并不认为其属于长期 合同。自长期合同的起源与英美学者研究之目的予以考量， 我们认为长期合同主要存在于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