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改革家：中国现代教育改革先驱郭秉文

1、    艰难的改革家中国现代教育改革先驱郭秉文    3.支持测验运动的开展20世纪20年代前后，大批留美归国学生在锐意改革传统教育内容和方法的同时，对已在欧美教育革新运动中获得巨大成功的科学工具教育测验也大力输入和推广。1922年下半年，中华教育改进社邀请麦柯尔教授来华指导中国教育测验运动的开展，为此还专门成立了编制测量委员会，由该社主任干事、东南大学教育科主任陶行知负责。在编制测量委员会的组织和推动下，麦柯尔会同东南大学、北京大学等校教授编制了各种应用测验，并在全国各地进行试测，测验方法皆采用麦柯尔创造的t.b.c.f.制。同时，东南大学教育科与中华

2、教育改进社合设“测验之编造与应用”学程，培养和训练了大批测验人才，麦柯尔则被公推为由东南大学测验专家组成的导师会的主任。中华教育改进社还设立了“施行教育心理测验讲习会”，推选东南大学教育科教授陆志韦根据中国的文化背景修订比纳一西蒙智力量表。随着麦柯尔来华，作为美国实用主义教育工具的统计法被声势浩大地移植于中国，将五四时期兴起的测验运动推向了高潮，而中华教育改进社和东南大学教育科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亲历其事的陈鹤琴曾这样说过：“由于国内外专家的努力，测验运动总算在中国奠下了基础。那时候，东南大学的贡献也很大，校长郭秉文先生，不但不反对，而且竭力鼓励我们来作新的尝试。此外，陶行知、陆志韦、俞子

3、夷、廖世承、徐则陵、郑晓沧、孟宪承、朱君毅教授的参加与推动，也是测验运动所以能顺利开展的原因。”25     四、郭秉文对国际教育改革运动的积极参与民国成立后，中外教育交流日渐繁荣。20世纪20年代前后，中国文教界在对域外新知的强烈渴求以及博采世界先进文化的开放心态主导下，大力引进西方各种新的思想流派、学说体系，盛情邀请享誉世界的学者如杜威、孟禄、罗素、杜里舒等人来华讲学。在吸取世界教育新思想的同时，也开始注重走向世界，积极参与国际教育改革运动。郭秉文在推动中国教育界参与国际教育改革运动方面可谓是作出了开创性的贡献。郭秉文高度重视国际教育交流在国际关系和

4、促进人民友好往来中的重要作用，他曾说：“英法美诸国注意以教育辅助外交，如交换教员、派员考察教育，此为国民外交上之要点。”26在主政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东南大学期间，他不仅数度出访欧美，学习和借鉴国外先进的教育改革经验，还在新教育上发表译介文章，如万国教育协会宣言，向国内教育界介绍美国开展国际教育的情况，并多次在公开场合发表有关中国应凭借国际教育组织及会议进行对外教育传播的言论。郭秉文亦曾多次代表中国教育界参与国际教育组织并出席会议，努力向世界宣传、介绍中国教育，成为20世纪20年代国际舞台上最活跃的中国教育家。1923年6月，世界教育会联合会在美国旧金山举行成立大会，郭秉文率领中国代表团10余人

5、与会。出席本次会议的有来自50多个国家的300多名代表，在开幕式上，郭秉文被与会各国代表公推致辞，他强调：“这次会议的基本任务在商讨如何以教育促进世界和平。须透过教育及其他有效方法化除国家间之自私、骄傲、仇恨和报复心理，并从而建立友好同情与互信之精神。”还说：“我国对于此种会议，当竭力赞同参与，仅此为国际之事，必须加入，且教育事业，宜共同合作，且一国之固有之国性与特长，亦当保存，不可稍忽。”27在太平洋区组会议上，郭秉文提出大学应当成为世界精神的塑造者，所谓世界精神，应包括仁爱、容忍、信义与平等；要发扬世界精神，则须从思想自由和言论自由两方面人手。他还提出了各国大学间合作的具体途径，如交换教师

6、、交换学生、交换访问、交换出版物、建立联合的教育事业、开设有关外国文化与国际问题的课程、组织国际大学联盟等。这些见解引起与会各国代表的重视，其演讲全文亦为美国各大报纸所刊出，有的直接以他所提倡的世界精神作为报道的标题。郭秉文还向新闻记者介绍了中国教育取得的进步：“民国成立12年以来，中国教育有显著长足的进展，大专学校由二十所激增至一百二十五所，仅其一例。”28中国代表团向此次会议提交了内容丰富的介绍中国教育的资料，其中，中国高等教育由郭秉文亲自撰写。郭秉文在本次会议上当选为世界教育会联合会副会长兼董事，负责亚洲部工作，消息传到国内，教育界备受鼓舞，陶行知就不无兴奋地在中华教育改进社第二届年会上

7、讲到：“本社代表郭秉文先生，并被举为副会长。查正会长为美人，副会长一为英人，一为郭先生。到会着实有50余国之多，而我国代表，竟得此荣誉，实为空前未有之举。”29继1923年当选为世界教育会联合会副会长后，郭秉文又分别于1925、1927和1931年多次当选。20世纪20年代前后，在世界现代教育改革风起云涌、中国近代教育亟待变革之际，郭秉文站在时代潮头，顺应时代趋势，以先觉者之明与蒋梦麟、陶行知等一批留美归国学生结成志趣相同的团体，大力引进杜威、孟禄、克伯屈、麦柯尔、推士等西方现代教育家的理论，为中国教育改革和社会变革提供了理论武器。他不仅积极传播实用主义哲学和教育思想，扩大实用主义思想的影响，

8、更自觉地应用实用主义理论研究、解决中国教育中的实际问题，将这一理论运用于办学实践中，先后发表了中国现今教育问题之一：职业之指导、战后欧美教育近况、十年度之高等教育、民国十一年度之高等教育、吾国乙种农业学校之现状及其改进等系列学术论文，对职业教育、义务教育、成人教育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实为民国初期传播杜威实用主义教育思想的主要推手。郭秉文在中国现代高等教育领域创造了辉煌的业绩，他创办东南大学，创新大学领导管理体制，确立了大学自治、教授治校、学术自由、学生自治等办学模式，并将其推广到全国各大学，在推动仿效美国模式的现代高等教育改革中发挥了引领和示范作用，成为与蔡元培齐名的一南一北两位重要的中国现

9、代大学制度奠基人之一。郭秉文还参与发起、组建中华教育改进社等多个教育、科学社团，积极推动中小学教育教学改革，支持开展教育调查、教育测验，改革中学课程、教材与教法，倡导科学教育等，是基础教育领域改革的积极推动者和坚定支持者。郭秉文深知人才是现代教育改革事业能否取得成功的关键，因此，他打破常规，不拘一格地引进和起用留美优秀人才，在他周围聚集了一大批立志投身教育改革实践的留美归国学生（如陶行知、陈鹤琴等）。他们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充分发挥组织、制度的优势，在文教界异军突起，成为中国现代教育改革运动的中坚力量，推动了现代学制的建立，郭秉文实为民国初期教育界的伯乐之一。此外，他还积极参与国际教育改革运动

10、，为中国的现代教育改革事业谋求外部助力，也为中国教育走向世界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郭秉文主政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东南大学的十年正是国内军阀混战、政局动荡、教育经费极度竭蹶的时期，他苦心孤诣，在暗流涌动的政治漩涡中左右平衡，恪守学术中立；也为解决财政困难绞尽脑汁，八方化缘，百般苦撑。尽管时常处于进退维谷的艰难境地，他依旧矢志不渝，雄心勃勃地推进各项改革事业的进行。然而，1925年1月，北洋政府突然宣布免去其东南大学校长一职。对于教育改革探索的被迫中断，这位向来提倡教育和学术独立、从不过问政治的教育家充满了无奈与怅然。当后人重温历史，在为郭秉文的壮志未酬而扼腕叹息的同时，亦可从中得到许多发人深省的经

11、验教训。当然，不可否认，郭秉文积极参与并大力推动的现代教育改革也存在一些不足。例如，在改革理念上不顾国情，照搬美国。又如，过早过快地推广“寓师范于大学”的师资培养模式，当时曾在教育界引起很大争议，师范大学多不赞成，而分设主张显然更符合当时的国情，故师范学院并入综合性大学中多未成功，致使国民政府不得不在20世纪30年代继续开设单立的师范学院（各省师范学院、教育学院等）。此外，郭秉文不懂妥协、略显独断，甚至有时意气用事的个性特点使得作为校长的他在处理学校内部派别矛盾时有欠妥当，导致他在当时特殊的政治斗争背景下为人所难容，郭秉文被免职，以致改革一度受挫，东南大学蓬勃发展的良好势头亦因此中断。从一定意

12、义上说，这不仅是他个人的悲剧，也是中国现代高等教育发展的不幸。这也提醒改革的后继者应从国情出发，从实际出发，注意改革的策略与方法，既要敢于改革，又要善于改革，只有如此，才能确保改革沿着正确方向不断推进、取得进展。郭秉文被免职后，尽管离开了高等教育界，但并未退出历史舞台，不过是转换了表演场所而已。在国内，他仍是中华职业教育社、中华教育文化基金董事会等诸多教育组织的领导人，以各种方式继续参与和影响着教育改革，而在东南大学的大批同事与学生依旧沿着他开辟的道路继续前行；在国际上，他仍是世界教育会联合会副主席，表现依旧活跃；在中外教育文化交流领域，他更是大放异彩，在美国创办了华美协进社并开展教育文化交流活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