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自由间接引语在《死者》中的运用

1、来源“自由间接引语”是用第三人称过去式代替第一人称直接引语表达内心思想和行为的写作手法。“ h由间接引语(free indirect speech)是叙事里叙述者再现人物的语言或思想 时把人物的表达与自己的表达融合起來的一种说话方式。” 11633在自由间接引语中,叔述者 承担着人物的话语,或者说，人物通过叙述者z口讲话。这时，两个主体融为一体。这种技巧避 免肓接刻呦，比使用第一人称能更好的展现人物的精神世界，留给我们想象和评价的空间。它 能围绕人物的精神状态，进行间接内心独口，为作品加入复调的音乐性，丰富作品内涵。同时, 小说中的说话者不断的在叙述者利主人公z间转换，由此,读者也能更好的理解

2、隐藏在文本背 后的作者的意图。死者中自由间接引语的运用,不仅有助于加布里埃尔作为主要人物的塑 造，同时也促成了作品主题的展现。故事的开头这样写道：“看楼人的女儿莉莉简直是双脚离地在飞跑了” 2204我们知道, 莉莉无论如何都不能脚离地飞起来，她双脚离地飞跑只是个比喻,但形体是莉莉口己的，所以 这绝非是敘事者的话，而应是莉莉自己的话语，是她自己在说：“我简直是双脚离地在飞跑 了”。接f來一句是：“她刚刚把一位先牛带进底层营业所后面的餐具间，帮他脱掉大衣，断断 续续的询门门铃声可乂响起来了，她只得匆匆奔过空荡荡的过道,给另一位客人开门。幸亏不 要她也伺候女客人2204 “这儿句把参加聚会的各种人通

3、通称为“女士们和绅士们”， 这同样是莉莉的词语。3115如此看来，死者的开篇用的是莉莉的视和，尽管表曲上看起 來是客观笫三人称傲述，但却被莉莉所用的习语点染了她个人的色彩。” 3116人物自身的特 性在行文中凸显，引用的痕迹被抹去，这就是口由间接引语。如小说中“一个女人站在靠近第一段楼梯拐弯的地方,也在阴影里。加布里埃尔见她 那一动不动的样子，感到惊奇她的姿态屮有着优雅和神秘，好像她就是一个什么东西的彖 征似的。”246从这段自山间接引语我们可以看出这是以加布里埃尔自己的眼光対妻子的 想法，绝不是叙述者的话语。在故事开始叙述者就用b己的视角描述了三位莫坎小姐举办一年一度的圣诞舞会开始前 的情景

4、和到场的客人。当女佣莉莉帮聚焦人物脱掉大衣吋，小说中有这样一段描写：“她领他走进餐具间，去帮他脱人衣。加布里埃尔听她称呼自己姓时发出的那三个音节, 微微一笑,瞧了她一眼。她是个细长身材，正在抽条儿的姑娘，而色发口，头发是干草色。小房 间里的煤气灯把她照得更苍白了。” 2206这里,加布里埃尔注意到了 “她称呼他的姓氏时说岀口的那三个音节，微微一笑”。而感官 动词“扫视”这一动作更表明了叙述者是以加布里埃尔的眼光來观察的。显然叙述者的视角 己经转到了聚焦人物加布里埃尔的眼光，因为只有他这个有学问见识的大学教授才会对语言 的正确用法关注,而随后的“微微一笑”既冇嘲讽乂冇理解z意。显然,他年轻自负，

5、自命不凡, 洋洋得意，在莉莉面前，这突显出了他的优越地位。口由间接引语从句法角度来看，尽管语言和思想仍然出口人物，然而从语义角度看，却是 两种声音的混合:一个声音岀自人物的意识,另一个声音出自作者对人物观点的附和。“他还拿不定主意耍不婆用罗伯特.勃朗宁的几行诗,因为他怕这超出了听他讲话的人们 的知识水平。引几段他们能知道是莎士比亚或是歌曲集上的字旬会更好些。这些人的鞋跟的 粗俗的磕碰声和鞋底在地板上的拖曳声使他想起，他们的文化等级跟他的不同。他们会想，他 在炫耀自己高人一等的教育。他跟他们打交道就会失败，就像他在楼下餐具间里跟那个姑娘打 交道失败一样。他把调子定错了。” 21208这一段清晰地

6、表现了加布里埃尔对晚会上其他人和口己有差距的想法。这匸是作者的观 点。只是作者借人物之表达了作者的看法。因此这段自由间接引语包含了双重的声音 人物的声音和作者的声音。“ a由间接引语在人称和时态上跟叙述描写一致，因无引导句，它容 易跟叙述描写混合在一起,在客观nj靠的叙述描写反衬下，口由间接引语中的荒唐成分容易显 得格外不协调，从而增强讥讽的效果（在“染了色的”间接引语中，如果“染色”成分恰恰好似 人物话语屮的荒唐成分的话，也会因与客观叙述的明显对比讽刺的效果得到加强）。” 1115在 我看来，这里就表现了讽刺效果:尽管加布里埃尔担心那些人认为他在炫耀他较高的文化水平, 但正表现出来他的想法,

7、才使得他的优越感被读者们洞悉。而这与他后来连续三次受挫，导致 他的虚荣心和口尊心一扫而光，最杖鲜兜阶约早淖愿咦源窄纬闪讼拭輔市战?这些都是他的精 神瘫痪所致，突出了小说主题。艾弗丝小姐在加布里埃尔眼里并不是个文化水平比他低的人。因此，当艾弗丝小姐指责说 他是“西布立吞人”时，他顿时慌了神。“加布里埃尔脸上露出一种迷惑的表情。的确,他每星 期三为每li快报文学评论栏写一篇文章，人家为此付给他十五个先令。但是这绝不会使他 变成一个西布立吞人。他不知道怎么样対付他的指责。”他想说，文学是超政治的。然而 他不能冒险对她说一句大话。” 2 135-136。在这里，读者读到这里，立刻对加布里埃尔充满 了同

8、悄心，但很快读者就发现一些讽刺的事情。为了冋应艾弗斯小姐的指责，他“笨笨地喃喃 说，他认为写书评与政治不相干”136o这种自由间接引语表达出加布里埃尔的优越感被减 弱了。在艾列斯小姐那里受到挫折后，加布里埃尔与妻子又产生不和，他既气恼、窘迫又失落， 一边思考着自己的演讲，一边向窗外望去。“外面该有多冷啊！假如一个人出去，先沿着河岸，再穿过公园散散步，该多舒服!树枝上 一定覆盖着雪花，威灵顿纪念碑上1何一定堆成了一顶明亮的雪帽了。要是在那儿，要比在晩餐 桌旁舒服多少啊！” 2 224通过自由间接引语，读者了解到，不仅是屋了，加布里埃尔的整个大脑都在这不愉快的氛 i韦i屮感到窣息。他被艾弗斯小姐嘲

9、笑和批评为西不列颠人。他与艾弗斯小姐的冲突实际上是 两种文化之间的冲突本土爱尔兰文化和占主导的安格鲁萨克森文化的冲突。然而他的妻 子并不理解他，反而站在激进的民族主义者和保守主义者一边。加布里埃尔与周围的人们不管 是在对社会还是对政治上的态度都截然不同。这种窘迫的处境让他想到外而呼吸新鲜的空气。 屋外明亮轻快的色彩让他感觉舒服多了。当加布里埃尔意识到妻子从未爱过他，而是思念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他感到寒冷而愤怒。 这与z前他的满怀激情形成明显的突降，产生很强的张力：“屋里的空气使他两肩感到寒冷。他小心地钻进被子，躺在他妻子身边。一个接一个，他 们金都将变成幽灵。顶好是匸当某种热情的全盛吋刻勇敢地走

10、到那个世界去，而不要随着年华 凋残，凄凉地枯萎消亡。” 2j262这一段自由间接引语的使用使读者得以从加布里埃尔的视角对他的经历身同感受，产生 共鸣，更好地了解人物的内心壯界。加布里埃尔感到白己的爱情以及他、他的妻子以及他周用 的人们都死了他们都面临一场可怕的精神死亡。h由间接引语叙事策略，不仅被乔伊斯用来叙述与作为叙事者的人物和遇的生活世界，而 且，乔伊斯还把它推衍到叙事者对hp内心意识的塑造。死者的结尾就是后者的体现：“玻璃上轻轻的敲打声使他向窗八转过身來。乂开始下雪了。他心境寥落地望着窗外的 雪花,它们衬着灯光，银银喑暗,倾斜而fo是到他起身去西部旅行的时候了。是的，报纸上讲 的是对的：

11、爱尔兰部在下雪。雪落在每一片阴沉沉屮部平原的土地上，落在光秃秃的荒山上, 轻轻地落进艾伦沼泽中，再往西，乂轻轻地落进香农河澎湃着黑蒙蒙的浪涛中。雪飘落着，也落 在山上孤零零的每一片教堂墓地的土地上，麦克尔?富里就埋葬在那里。雪厚厚地积落在倾斜 的i字架和墓碑上,落在一扇扇小墓门的尖顶上，落在荒芜的荆棘从中。像大限的降临一样, 雪轻轻地在宁宙间坠落，落在所有生者和死者的身上，此刻，他的灵魂缓缓地昏睡了。” 2 262-263这一段内容模糊了内心与外在世界、文字与形象间的区隔，主观和客观叙事揉为一体。在 这段自山间接引语中，“该是他动身去西方旅行的时候了”这句话的语调暗示了加布里埃尔的 一种让步和

12、妥协。在小说的最后，随着他对口己身份和人真正价值的顿悟，就像雪公平地飘落 在生者和死者身上一样，加布里埃尔通过对其优越地位的妥协成功地获得了重生。口由间接引语不仅能加强讽刺的效果,也能增强对人物的同情感。在口由间接引语中，读 者听到的是叙述者转述人物话语的声音。一位富有同情心的叙述者在此种情况下，声音就会充 满对人物的同情,叙述者的观点态度也就容易被读者领悟和接受。“泪水在他眼睛里积得更满了，在半明半喑的微光里,他在想象中看见一个年轻人在一棵 滴着水珠的树下的身形。其他一些身形也渐渐走近。他的灵魂已接近那个住着大批死者的领 域。他意识到，但却不能理解他们变幻无常、时隐时现的存在。他自己木身e在

13、消逝到一个灰 色的无法捉摸的世界里去:这牢固的卅:界，这些死者一度在这儿养育、牛活过的世界，正在溶解 和化为乌有。” 2262在这一段屮,叙述者用白由间接引语来展现加布里埃尔的想法，读者对加布里埃尔的同情 心也油然而牛。加布里埃尔此时优越感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心灰意冷，以及自己正走向死 亡，与这个死亡的世界融为一休，由此造成的叙述距离恰好使敘述者的立场变得模糊，使读者 能更清醒地作出自己的判断。自由间接引语与叙述者的声音融合在一起，让人物的声音更加真实可信。并且自由间接引 语有更大的自山性，而其对于笫三人称与过去时的运用，乂可避免百接引语可能产牛的山于引 语与叙述语的人称与时态z间的切换而导致的突兀感。“乔伊斯通过口由间接引语为人物的生 活世界赋予了形式，又通过对文屮叙事者的模糊引用与世界发生形式关联，这些都是乔伊斯与 其文本内容间的审美关系。” 483在死者!', h由间接引语的使用使得叙述距离与同期 和讽刺效果联系在一起,丰富了小说的叙述效果和主题表现这正是加布里埃尔通过对自 身优越地位的妥i办而达到精神顿悟的一个心灵旅程。这种自由间接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