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高校智库的组织再造与运行机制研究

1、    我国高校智库的组织再造与运行机制研究    魏训鹏 费坚摘 要：智库作为一个生产政策知识和政策思想的创新组织，其特有的功能定位、跨学科的研究模式、政策知识生产方式等与高校现有科研机构具有不一致性，以学科或专业为基础的一元性组织形式及运行机制已经不适应智库的发展，必须建立动态、开放且机制灵活的跨学科组织。通过组织再造构建二元性组织模式，实现以学科为依托的科研机构与高校智库协同发展。智库组织再造不仅仅是组织结构的撤并和调整、权力的配置、利益的调整，更重要的是内化为一种运作机制，形成高校智库新的管理形态。关键词：高校智库；组织再造；机制一、组织再造的理

2、论基础与实践（一）合工理论在信息经济时代，过度分工给组织带来一系列问题：管理成本高、管理效率低、部门间易发生冲突、缺乏创新等，以致于分工理论走到了分工与协作原则初始动机的反面，针对分工理论的负面效应，人们提出了合工理论。合工理论是指在员工具有综合技能的条件下，合工（ 即不必分工太细） 既能提高工作效率，又能提高服务质量。该理论强调将员工或工序进行合并，使其组合成一个工作团队或工作流程，或借助智能设备将原有的多道工序合并成一个流程。合工理论之所以受到欢迎，主要是相对于工业时代的生产组织方式，经过再造后的流程能创造更多的价值，节省更多的流程成本，缩短产品或服务周期，提高服务质量和客户满意度等等。（

3、二）组织再造的实践1.企业的组织再造企业组织再造是企业再造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合工理论的具体体现，是网络社会管理理论的重要实践。企业再造包括企业战略再造、企业文化再造、市场营销再造、企业组织再造、企业生产流程再造和质量控制系统再造。企业再造是一个系统工程，组织再造往往伴随着流程的改变、质量的提升、文化的优化或转型，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实现组织的战略目标。企业组织再造，强调以业务流程为改造对象和中心，以关心顾客的需求和满意度为目标，利用信息技术以及现代的管理手段，最大限度地实现技术上的功能集成和管理上的职能集成，1以打破传统的职能型组织结构，建立全新的流程型组织结构，其目的是在成本、质量、服务和速

4、度等方面取得显著的改善。2.组织再造在高校中的应用近几年，企业组织再造的应用领域不断得到扩展，从最初的企业界扩大到卫生、教育等非营利性组织。我国高校在组织再造方面进行了一系列的探索，取得了不少的成果。一是随着it技术不断应用，一些高校在财务、教学、图书馆、科研管理等方面进行了业务流程和组织再造，提高了管理效率，实现了局部优化；二是在全面质量管理、工程教育认证理念（学生为本、成果导向和持续改进）等理论的影响下，一些高校围绕组织结构、权力配置等方面进行了改革，尤其伴随着协同创新、“双一流”战略的实施，人们更加关注流程，更加关注产出，但是这种改变仍然是基于学校内部的修修补补，仍然没有突破劳动分工理论

5、的思想体系和以学科为单位模块的组织体系。二、高校智库再造的策略1.高校智库发展困境中国发展正在走向新常态，处于自身创新驱动和转型升级的重要战略机遇期，传统比较优势逐步弱化，各种新的发展问题和矛盾错综复杂，这些问题的解决有时候靠一个学科已无法完成，而高校智库可以发挥学科门类齐全、人才密集的優势，可以科学合理地横跨多学科解决这些社会问题。近几年，高校智库发展取得了一系列成绩，但是研究成果的社会认可度还不高，落后于人们的预期。2017中国智库报告显示，入选综合影响力前100位的智库有19家高校智库，综合影响力前20位的智库有1家高校智库，这与庞大的高校智库数量及众多的社科研究人才不相适应。可以看出，

6、高校智库的知识生产还不能有效满足社会对科学知识不断增长的需求，究其原因，除了外部因素（如思想产品的政府采购机制不健全等），智库本身主要存在以下问题：一是部分高校智库挂靠于二级学院，有的与具有应用研究功能的科研机构实施一个机构两块牌子，实为虚体。二是运行机制呆板，混同于高校内部的一般科研机构，无智库运作意识。三是部分高校智库与政府沟通不畅，研究所需要的基础数据很难获得，相比地方智库，灵活性不够。四是研究成果往往太过学术化，高质量成果不多。五是对以学科为核心向以学术问题为导向的科研管理模式转型不畅，学科交叉优势暂未展现。六是单打独斗现象普遍存在，抱团意识不强。2.高校二元性学术组织模式构建智库作为

7、一个生产政策知识和政策思想的创新组织，其特有的功能定位、跨学科的研究模式、知识生产方式等与高校现有的科研机构具有不一致性，以学科或专业为基础的组织结构及运行机制已经不适应智库的发展，必须选择建立动态、开放且机制灵活的跨学科组织形式，以较快适应外界环境的变化。借鉴“高校二元性学术组织模式”构建，笔者提出以学科为依托的科研机构（研究院所）与高校智库并行发展。这是因为长期生长在以科层制和学科制作为组织框架的高校，由职能型组织转向流程型组织结构，不是一下子就能全面推开的，需要有一个突破口、一个实验区，不仅如此，建立在科层制基础上的职能型组织还将长期存在，为确保智库的高效运转，智库要借助传统组织体系所拥

8、有的制度化学术管理权力，以获得资金、政策支持帮助，构建属于自己的学术管理体系，即在不改变传统学科构架的情况下突破原有内部管理组织体系的藩篱，实现“二元性学术组织”协同发展。3.高校二元性学术组织的比较分析第一，在组织设置方面。高校智库一般直属学校管理，是相对独立的政策研究咨询机构，理事会和学术委员会是其权力机构，内设行政管理（成果转化）机构、学术研究机构；而一般的科研机构往往归属某个学院或学科，接受科研管理机构的指导，独立性较差。第二，在机构功能方面。智库不但要做研究、出成果、出人才，更重要的是要主动把思想传播出去，引导社会舆论，智库是一个“综合运营体”；而一般的科研机构主要定位于从事某一行业

9、或某一学科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的学术机构，注重学理创新，公共话语权较少。第三，在学科依托和成果层次方面。智库一般依托于多个学科，以解决问题为导向，是“脚底板子下走出来的学问”，成果贴市场接地气，时效性要求高；而一般的科研机构往往依托一个学科，坚守高深学问的价值定位，使用学术语言的话语体系，成果充满了反思、质疑、批判，且寻求思想的突破，是一种学科框架内的知识生产。第四，在成果转化方面。智库能主动对接市场，知识生产的目的就是为了服务于政府、企事业单位；而科研机构对市场反应不灵敏，成果是否转化，对研究者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文章公开发表。第五，在人才培养方面。智库除了要培养研究能力，还要注重与外界的沟通

10、协作能力，区别于书斋里走出的人才；科研机构的人才培养更多注重知识的研究能力。三、高校智库的组织结构再造创新是知识的获取与应用过程，组织结构作为任务分配、职责、权力等之间关系的配置，对组织知识获取、创造及应用效率起着重要的影响作用。2智库作为一个政策的创新组织，组织结构的优化与选择直接影响着创新的效率与失败。1.智库矩阵组织构建我国高校的组织结构普遍属于直线职能型，这种类型的组织以分工理论为指导，注重内部细分，师生的学术研究行为被限制于单一学科内，不能有效回应国家社会的发展变化，科研成果对社会的贡献率相对低下，职能部门工作的出发点不是师生的需求，而是出于自身的岗位职责，往往会产生官僚主义和本位主

11、义。而流程型组织是以合工理论为指导，以提高外界的需求和服务对象满意度为目标，注重系统性，运行成本低，岗位职责体系由静态转为动态。表1为职能型组织和流程型组织结构特征对比分析。在流程型组织结构中，矩阵组织是一种既有纵向分工，又有横向跨各个职能部门联系的组织结构。矩阵结构组织以解决问题为目标，以任务、工作为中心，组织之间的信息交流以横向为主、纵向为辅。3矩阵结构组织的这些优势功能有利于创造性活动的开展，特别符合高校智库的工作性质和特点，可以考虑将以团队为核心的矩阵式组织结构作为智库的实体运作模式。2.智库研究团队建立并不是所有的高校都可以建立智库，也不是所有的科研机构都可以转化为智库，高校要结合学

12、科特点，对学术带头人、研究团队、研究项目、社会合作资源等进行梳理、整合，形成权威人员牵头、研究路径清晰、社会服务方向明确、特色优势明显、具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研究团队，最好在一两个特色学科方向上形成拳头。在团队组建过程中，要做好四个方面的事情。一是发挥权威人员的作用。一个智库的认可度、美誉度往往决定于带头人的影响力，所以名家和专家的层次决定了智库研究水准的高度，正所谓“群雁高飞头雁领”。二是注重交叉研究团队的建立。这些交叉研究中心人员来自不同学科、不同的单位（部门），围绕具体问题开展研究工作，既增强了所属学科的生命活性，又增强问题研究结论的深刻性、可信度。三是注重目标管理和自我控制。智库以解决问

13、题为使命，以完成项目为目标，团队成员之间平等合作、相互尊重、相互配合，智慧和创造力备受关注，等级和权力处于弱化状态。四是注重团队特色。每个高校的战略定位、办学特色、学科发展水平不同，所处地域的经济、社会、文化各异，决定了智库的发展优势、研究重点应各具特色。3.智库的权力配置智库作为一个“综合营运体”，学科交叉研究中心是其运转的核心，行政管理（成果转化）机构是其运转的重要保障，两者既相互独立，又相互制约。学科交叉研究中心不拥有制度化的学术管理权力，但中心聚集了众多的学术权威，学术权威拥有非正式的学术权力，内部倡导平等、协商、对话、理性，这样有利于知识的创新。行政管理（成果转化）机构以提高效率为根

14、本，对内整合资源，服务于科研人员，对外聚合资源，传播思想。行政管理人员起着“中间人角色”，他懂两套语言，一套是社会科学研究的专业“方言”，另外一套是公众能理解的政策“普通话”，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将两套语言整合对接，以利于成果的顺利转化。权力意味着责任和义务，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按照各自的逻辑运行，相互协调，形成合力，行政管理以不防碍学术的创新为限，学术的民主管理以不影响管理效率与整体目标的实现为宗旨。4.智库的管理信息系统数据库是信息系统建成的关键，其基本数据应包括：一是科研资源。即，高校学科、项目、人员及研究方向；区域内的政府、企事业单位、科研院所等相关科研资源。二是学术成果。智库已公开发表的

15、相关成果的汇总、分类等。三是团队组成。交叉研究团队的特色、优势等。四是问题研究。经济社会发展中急需解决的重大理论问题，急需提炼和总结的新经验、新事物等。数据库具有信息统计、汇总、浏览、查询等功能，不但可以服务于智库学术研究工作，而且可以服务于高校自身学科的建设与发展。管理信息系统的建成有利于节省信息收集的成本，促进横向协调和纵向信息沟通；有利于科研人员与政府、企事业单位、科研院所等单位与部门的对接，加快成果转化的速度；有利于促进交叉研究持续、有序开展；有利于社科成果的发布、推介、转化。四、高校智库的运行机制机制是由组织的基本结构决定的，只要改变组织的基本构成方式或结构，就会相应改变管理机制的类

16、型和作用效果。4高校智库要以组织再造为契机，创新管理机制，由注重对内管理转向以解决社会问题为主，尽可能剔除那些无法给社会需要增加价值的环节，让科研团队直接对接社会需要，利用信息管理平台整合政府、企事业单位、高校的研究资源，提高社会科学研究的边际效益。（一）激励相容机制高校是社科研究的主力军，每年会公开发表数量惊人的研究论文和专著，相对于如此多的科研成果，真正对社会经济发展起推动作用的成果却少之又少，很多成果束之高阁。究其因，主要是当前缺乏有效的激勵机制，以吸引科研人员从事应用研究和社科成果转化，造成了“人不能尽其能”、“物不能尽其用”现象。1.激励机制费罗姆（victor h.vroom）的期

17、望理论认为，激励力量=目标价值（效价）×期望概率（期望值）×工具性。根据期望理论，智库人员从事应用研究的动力大小，取决于目标价值大小、实现概率的大小及非个人因素（环境因素）。心理学认为，恰当的目标能给人以期望，使人产生心理动力，从而激发热情，产生积极的行为。具体到智库来讲，指的是研究人员所从事研究项目的层次定位。重大基础理论研究、重大现实问题研究、重大经验提炼固然重要，但是如果目标过高，有可能造成心理上的挫折，失去研究的信心。实际上，区域经济发展的一些社会现实问题、新事物、新经验急需研究提炼。目标的确立，要秉承“跳一跳，摘桃子”原则，可能更为恰当。效价指的是目标的价值大小。

18、 “个人是理性的行动者”，研究者对能给自身效用带来最大化的项目具有一定的偏好。所以，为提高应用研究的效价，今后可加大对横向项目、成果应用采纳、领导批示的奖励力度，在职称评审、职务晋升等方面给予应用研究人员更多的利益和社会地位。期望概率，即实现价值可能性的大小。李克强总理讲，“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这不能只放在口头上，更不能口惠而实不至”5。桃子摘到了，还要吃到嘴里，甜到心里。工具性是指能帮助个人实现目标的外界因素，如社会环境对智库的影响、智库文化等。受传统文化“士志于道”的价值追求及“学而优则仕”的职业倾向，加之大学竞争排名等外部环境的影响，社科成果的质量被量化为经费数、成果

19、数、期刊级别等，而高校的职称评定、职务晋升等沿用并强化了这种量化，而智库人员成果的评价机制尚未成熟。可喜的是，2017年中办国办印发了关于深化职称制度改革的意见，对不同领域、不同行业、不同层次的专业技术人才，分类评价，增加了成果转化、技术推广、标准制定、决策咨询、公共服务等评价指标的权重。2.约束机制学术自由是建立在社会责任基础上的自由，不存在绝对的自由。高校智库的良性发展，既需要社会的他律，更需要科研人员的自律。为此，高校智库的研究人员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一要坚持学术自由与社会问题解决并举的策略；二要有社会责任担当，正确看待思潮和派别争论，正确处理站位问题；三要定期或不定期邀请政府官员

20、参加学术会议、学术议题的讨论，加深政策决策者对议题的关注和议程的确立；四要及时为需求部门提供政策评估，为下一轮政策修正、完善提供建议。（二）“旋转门”机制高校智库“旋转门”机制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对内旋转，另一个是对外旋转。对内旋转，指的是智库与学科研究人员进行互动。这种机制的优势主要表现在：一方面可以吸纳更多学有专长的人进入智库，丰富智库研究人员的知识结构，有利于思想的产生和知识的再生产；另一方面，智库的研究人员进入学科后，可以把决策咨询的案例和成果带到课堂上。实际上，国内知名的高校智库在对内旋转上已经采取了灵活的做法：一是智库本身培养硕士生、博士生和博士后，让更多的青年学子在实践中增本领

21、，长才干，将决策咨询和教书育人完美结合；二是智库与学科共同聘用研究人员，这些人员可以在智库和学科之间相互转换。所谓对外旋转，指的是高校智库人员与政府官员之间的身份转换，其本质是政治与学术在人才方面的互动，权力和知识之间的人员链接。这种机制的优势主要表现在：一方面高校向政府输送的专业人才在参政议政方面发挥专业理论优势，同时，这些人员到了政府部门后，在提高高校学科专业的知名度和促进政策变迁方面具有重要意义；另一方面，政府人员进入高校能较快提升自身的知识层次，同时对提高应用研究的针对性以及为高校赢得社会办学资源等方面具有天然的优势。高校是知识的集散地，但是知识不是一下子转化为生产力的，知识需要政策、

22、政府支持等作为媒介才能较快转化为生产力。所以，高校智库要充分利用对外旋转机制加强高校与政府人才的双向流通，在互动合作中提升应用功能和研究的品质，使得高校智库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更加契合社会发展，项目研究的问题意识和实践趋向更具效率。实际上，我国高校与政府一直在进行知识与权力的合作，除了双向挂职锻炼、吸收退休高官加入智库外，还有各类项目与课题。从当前各级政府发布的科研项目申报通告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课题（选题）指南”一直处于比较重要的地位，其价值就在于规训大学智库中知识人学术创新的视域，引导其从政府的视角和立场进行学术创新。6（三）校地协同机制由于成果供需双方的信息不对称等问题，很多研究人员不了解

23、政府、企业等部门的实际情况，一些资政建议、实践方案要么过于理想，要么只讲道理，不符合实际部门的需求。再加之社科转化成果效益的隐蔽性、延迟性等特征，无论是政府、企业的需求方，还是高校智库等研究部门的供给方，对于研究成果的转化缺乏自觉性、主动性和积极性。耗散结构理论证明，只有不断地与外界环境进行物质、能量、信息交换，才能推动系统由无序走向有序，由低级有序走向高级有序。高校智库作为一个开放系统，与外界进行能量信息交换的一个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将理论研究转化为应用成果，其服务决策职能才得以实现。为做好成果转化工作，关键是做好智库与政府、企业的对接，建立协同机制。一是以需求部门的问题解决为媒介。高校智库要不断征集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