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现代管理：起源、范式与方法论特点

超现代管理：起源、范式与方法论特点提要进入世纪之交，诸多学者对管理学范式进行了较深刻探讨，相继出现了与现代管理相对的超现代管理和后现代管理思潮。本文对超现代管理的起源、范式与方法论特点进行了全面的评析。在当今知识经济社会，组织发展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和组织经营环境的不稳定性，使得越来越多的管理学家倾向于将组织及其管理问题理解为一个超现代问题，因而应用超现代管理范式研究组织变革与发展问题，解决和解释组织变革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新问题和现象，就成为管理学范式发展的一个显著特征。关键词：管理学；超现代性；超现代范式；方法论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西方超现代管理思潮是以不同的态度、方式寻求解决管理理论发展的矛盾，出现在管理学研究的理论前沿的。由此，管理学形成了希望通过时间隧道，使管理理论缓慢地、自然而然地、平稳地取得根本性进步的持续学派；主张方法论的多元化和差异性，为管理学寻找一种“合理的”出发点的后现代管理学派与主张在混沌中求发展的超现代管理学派三大学派并存的格局。而后现代管理学派和超现代管理学派的范式与方法对当今西方现代管理理论产生了强烈的冲击。一、超现代管理思潮的兴起信息论奠基人沃伦•韦弗（1948）提出的现代管理学理论“简单问题”和“非系统的复杂问题”的观点在过去一直是较为成功的。但是，现代管理学在解决“系统的复杂性问题”和“非线性系统的复杂性问题”时，却常常显得无能为力。在知识经济社会，组织发展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和组织经营环境的不稳定性，使得越来越多的管理学家倾向于将组织及其管理问题理解为一个复杂性组织系统问题，或者说是一个超现代问题，主张应当应用超现代管理范式来研究组织变革与发展问题，解决和解释组织变革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新问题和新情况。20世纪90年代以来，管理学有关客观世界的规律性、历史发展必然性、知识的客观真理性以及各种决定论的思想观念都遇到了挑战;人们越来越认识到随机性、偶然性、不确定性和不可逆性在组织及其管理中的作用，认识到传统的、“科学”的认知方式和知识创新模式需要改变，由此引发丁超现代管理思潮。所谓的“超现代”，可以理解为“高度现代”它是指广泛存在于组织及其管理实践中的偶然性、随机性、非理性和不确定性。可以这样说，不确定性中包含着确定性，或者说不确定性是绝对的，确定性是相对的。因此，超现代学派强调超现代模式是现代模式在知识经济时代的一种新面孔和一种新发展方向。如果说现代管理学的特点是需要管理事物和人，超现代管理学的特点则是需要处理复杂性。管理学从追求现代性转向追求超现代性、从确定性范式转向不确定性范式和复杂性范式，是有着许多深刻的原因的：一是组织及其管理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演化系统，包含了许多的变量和参数，它们之间的相互关联构成了一幅非线性的图像。这是一个多维度的管理系统，要对这样多的变量和参数进行分析、归纳和实证，传统管理学不仅在实际上行不通，而且其实证的结果也很难检验。二是组织及其管理系统有很多的层次，每一个层次都有自身的结构，都有按其组织及其管理结构的性质实现它自身功能的性质，但各个层次的经济利益通常是不一致的。这种层次之间的利益协调就成为组织及其管理系统复杂性本质的根源之一。三是传统管理学适用于按照劳动分工的原理建立起来的科层制组织，但在知识经济时代，组织内外的分工链条越来越长，职能越来越多，分工越来越细，知识越来越分化的情况下，却使很多组织患有“不良组织病症”。从某种意义上讲，劳动分工仅仅是组织得以建立的某一个因素，而不是组织成立的全部。在知识经济时代知识日益分化的情况下，劳动分工理论难以清晰地解释组织内部的构成，也不能解释组织之间的关系，更不能说明组织经营的实质。二、超现代管理学范式超现代管理学范式主要集中于对组织及其管理实践中广泛存在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问题的研究，在研究中引进协同论、耗散结构论、突变论、分维论、分形论、超循环论、混沌论和模糊论等前沿学科的理论，力图使在超现代旗帜下开展的复杂性范式的各项研究取得突破。这些研究对整个管理学所产生的震撼，丝毫不小于20世纪早期的科学管理和人际关系学说。到目前为止，超现代管理学范式对组织及其管理的研究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范式，不同的管理学家站在不同的立场、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研究不同的组织及其管理复杂性问题，而且其他学科关于超现代性问题和复杂性问题的研究也对管理学的研究有极大的影响，因而要对超现代管理学范式进行归纳实际上存在着相当多的困难。超现代管理研究的多元化范式存在的最重要原因，或许就是组织及其管理本身就充满了复杂性。如果真正要对超现代管理学范式进行分类，目前最具典型意义的有复杂性范式、混沌范式、混序组织范式、模糊范式和“自组织”范式等。（一）复杂性范式复杂性范式的研究包括了系统复杂性、非系统复杂性、自组织复杂性、内时空复杂性和内随机复杂性范式等。（二）混沌范式混沌范式的基础是假设所有的组织都是在一个动态的、不可预测和混沛的环境中营运，为了应付外部环境的混钝，应提倡刺激连续的内在混沌。混沌就是在远离平衡态的条件下所进行的不断地向稳定的内核运动的不确定运动轨迹。（三）混序组织范式混序组织范式是VISA卡国际公司的创始人迪伊W哈克在其重要著作《混序时代的诞生》提出的。哈克分别借用“混沌”和”有序”的第一个音节，造出了“混序”一字。VISA卡国际公司就是混序组织的原型。《第五代管理》一书的作者查尔斯M.萨维奇（1990）在其书中是在“白组织与智能企业”标题下，作为新型组织来介绍VISA卡国际公司的。这个组织”既不是中央集权式的等级体制也不是命令控制结构”。简单地说，所谓的混序组织是一种保人体或生物圈一样，可以自我组织、自我管理、自我发展的组织。迪伊・W.哈克认为，传统企业严格的等级观念、机械的规章制度以及无所不在的控制，从根本上扼杀了创造性和积极性，使企业难以灵活地应对新的挑战与机遇。因而，他希望建立一种新型组织，一种像人体、大脑或生物圈一样，可以自我组织、自我管理、自我发展的组织，这就是混序组织。（四）模糊范式1997年，斯坦•戴维斯和克里斯托弗•梅耶共同出版了一本名为《模糊：在相互联系的经济中的变化速度》的书，这是一本完全不同以往的现代管理学范式的著作，该书的书名就再明显不过了。这在当时现代管理学范式的盲目信条和确定性还大行其道时，用模糊作一本书的书名来重新建立管理学范式，这是不可想象的。斯坦•戴维斯和克里斯托弗•梅耶对于现代管理学范式的确定性和盲目无能信条的揭露，具有极强的现实性。斯坦•戴维斯和克里斯托弗•梅耶（1999）认为，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未来世界将朝向模糊化方向发展。所谓模糊化是指时间、空间和质量上产生了变化。时间上强调速度：各方面商业行为及相关组织都采用准时生产制且变化多端。空间上注重联结：产品、人、公司、国家、任何事情均已电子方式联结。质量上凸显无形价值：任何供销均含有形及无形的价值，而其中所蕴含的无形价值正在快速成长中。模糊范式是基于这样的一种假设，即组织及其管理中大量存在着不确定性与模糊。模糊的核心是一种力量，是从时间、空间和群体中演化出来的联结性、速度和无形。这里，联结性是一个核心的概念，它已经成为我们每天面对的现实。在斯坦•戴维斯和克里斯托弗•梅耶（1997）所描绘的信息经济中，小的事物通过无数办法联系起来，并创建了“复杂性适应系统”。即刻，无数的这种联系加速了经济的发展，但更为重要的是，改变了企业组织和市场经济的运作方式。超现代管理学范式认为，联结性、速度和无形，这三样东西模糊了我们的规则，重新定义了我们的商业活动和生活。它们摧毁了使当今工业界发展缓慢的各自分散的解决方案，这些方案包括了大批量生产、分段制定价格和标准化工作等等。这三种力量塑造了新经济的行为。它们对被戴维斯和梅耶称为的“期望的模糊”、“实施的模糊”、“资源的模糊”产生了影响。管理学范式遇到的新问题是，这种联结性导致如此众多和复杂的职系，以至于能够产生摩擦，并且可能最终使事物莫名其妙地停顿下来。（五）“自组织”范式“自组织”范式实质上是一种基于知识的，本质上是自我传导的组织范式，它是与传统科层制组织理论的“他组织”范式对立的。按照协同论创立者赫尔曼•哈肯（1988）的说法，自组织是指：“如果系统在获得空间的、时间的或功能的结构过程中，没有外界的特定干预，我们便说系统是白组织的。这里的特定一词是指，那种结构和功能并非外界强加给系统的，而且外界是以非特定的方式作用于系统的。”简单地说，“自组织”就是团队的活动既不受中央控制，也不受局部监管。正是通过自组织这个特性，所有的行为个体的互动行为才形成了群体的行为。尽管每一次互动行为非常简单，但整个群体却能够解决复杂的问题。自组织范式既包含了自主性、知识工人、授权、扁平型组织结构、有机体、员工自我控制、任务导向等概念，说明白组织具有共生共荣、相互依赖的员工群体等多个组织要素，也包括了通过原则中心领导、共同愿景、宗旨、使命、目标和政策来影响组织自组织活动方式的思想，这些影响组织自组织活动方式的因素，决定了组织的活动边界和活动方式。更为重要的是，”自组织”范式形成了员工的新心理契约、员工的可雇佣性和员工的责任的概念。随着深人地研究，人们发现，对不确定性和时间不可逆性探索的旅程将会越发艰难，留给我们的将是更多的疑问，而不是解决之道。管理学范式向不确定性和时间不可逆性方向转变，既富暗示性，也具有现实性。不确定性明确表示出，管理学范式不能通过短时间的分析而找出解决企业组织及其管理问题的灵丹妙药；而时间不可逆性表明，管理学并不具备整体的可预测功能，只有局部的预测功能。正如斯坦•戴维斯和克里斯托弗•梅耶1997）在他们所著的《模糊：在相互联系的经济中的变化速度》坦诚相告的那样，管理学范式还缺乏对不确定性和时间不可逆性问题的解答：“我们提供的东西不是对这些话题盖棺定论，但我们提供了一种启发性的观点：使你能够创造性地对你的商业和未来进行思考的发人深省的思考、观察和预告。”今天，超现代管理学范式的研究从根本上改变了偶然性与不确定性的地位。系统自组织过程中各职能之间、组织过程中各环节之间产生的相互作用，促使组织系统能适应处于变化中的、具有不确定性及无序特点的外部环境；而在未来不断展现成为现实的过程中，这种环境因素是无法充分预料的。企业要适应不断变化的市场条件，而组织的复杂性系统的运行有时没有计划性，也无法准确预计，那么适应性就成为这种复杂性系统的主要特征。我们认为，对复杂性和混序等超现代概念的理解不仅创造出一种新的观点，而且创造出有关概念化结构和解释组织及其管理系统的新范式。对非决定性以及表面上随机的、偶然的和无序的考察揭示出新秩序产生的范式，明白了在无序中隐藏着潜在的秩序，也揭示出无序和有序是如何共生的。朝着复杂性和混沌范式转向，特使管理学家们把注意力重新集中于秩序与无序、结构与散化、规范与非规范、结构模式与混沌。三、超现代管理学的方法论特点超现代管理学范式促使我们重新解释组织及其管理的各个方面，我们生活的方式以及我们生活的世界。它力图用一个混沌的、不确定的、复杂的、多元的组织及其管理概念取代传统的给定的组织及其管理概念。从方法论角度看，人们逐渐认识到，组织及其管理系统是一个混沌系统、复杂性组织系统。即系统对初始条件具有敏感性。由于这种敏感性，微小的因会引发导致巨大影响的果。这同前人所表达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有同样的意思。“这种复杂性有一种性质，使事物能立即产生秩序，此时的现象无法由个别的知识来理解，而这种秩序也不见得依循线性的因果律。他们认为，所有复杂而有适应能力的系统都存在于混沌的边缘，它们也具有足够的自组织能力，以创造我们称之为'秩序’的认知形态。”从某种意义上说，超现代管理学范式是一场思维方式的变革运动，它在本质上是对传统还原论、机械论、构成论、目的论、实体论与线性思维的一种反动、批判。在这场思维运动中，管理学要用整体思维、过程思维、关系思维和非线性思维对要组织及其管理进行再审视，把用传统还原论、机械论、构成论、目的论、实体论与线性思维遗漏、丢弃的东西重新筛选一番，从中找出和分析传统还原方法忽视的东西。超现代管理学方法论强调历史性，关注不可逆事件，关注组织及其管理的演化，力图使我们对组织及其管理的认识和理解更接近于实在本身。超现代管理学方法论要求我们改变管理科学研究的方法、真理和质量的标准以及思维框架。这些特征包括非线性、偶然性、不可排除的不确定性、混沌、自组织性、多角度的视角和多重衡量标准等。我们认为，在超现代管理学方法论的语境下，管理学仅仅是我们理解这个世界的诸多方式之一。我们的世界观应由对”因果性、简单性、线性、序列性”的刻意追求转变到对于“过程性、复杂性、非线性、内在联系”的追求。在我们看来，超现代管理的最大贡献在于冲破了自泰罗以来一直统治着管理学范式的线性的、还原论的思维方式。他们的突破已经使我们面对了当今管理理论发展中的最重大问题。四、总结进入21世纪的管理学，正在逐步地走出“简单问题”和“非系统的复杂性问题”构成的领地，开始接触真正难解的问题一一系统的复杂性问题和非线性系统的复杂性问题。管理学正在面临一个新的转折点，非线性、偶然性、不确定性、混沌、自组织性的引入，使管理学的边界越来越难界定。未来的管理学或许将是以超现代性为基点，不断地融合其他学科的知识，形成一种更高层次、更大范围的融合。在管理学的发展模式问题上，我们现在并非是在面对科学主义的理性方法、人本主义范式和其他如直觉、累积、适应、幻想或解释的方法之间的选择。相反，我们面临着管理学发展模式的三种选择：第一，坚持现代管理模式，重新确立现代性的确定性和可预测性的价值，在现代管理学的理论框架下对其进行适当的修正，使其适应后工业社会的环境；第二，寻找一种激进的后现代主义模式，挑战现代管理学赖以生存的二元论理论和实践；第三，接受超现代性所带来的危机，建立一种新的价值观来不断地破坏所有的障碍和藩篱。我们的观点是，应当认真对待超现代管理，因为它体现了管理理论对知识经济时代组织的不确定性与复杂性的认识和探索，不乏针对现实管理学学科体系建设和管理实践的深刻而犀利的见解，不乏提出新问题和新思想的勇气，因此，它不仅仅是对现代管理学的超越和叛逆，也是在探索管理学的未来。参考文献罗珉.2007.超现代管理：起源、范式与方法论特点，《科研管理》，28（1）：118-123.罗珉.2007.论超现代管理范式与方法论特点,南开管理评论,10（1）：66-67.彭新武，姜璐.2002.传统管理的危机一一来自复杂性科学和后现代主义的挑战，甘肃社会科学，（4）：31-32.CharlesMSavage.1990.5thGenerationManagement:IntegratingEnterprisesthroughHumanNetwork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