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健康产业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的文献综述

中国健康产业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的文献综述

在已有文献研究中，健康产业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主要可以划分为健康产业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及机制，经济增长对健康产业发展的作用及机制，健康产业本身的发展模式、政府管制、外部环境等方面对产业发展、经济发展的作用机制三个方面。第一类研究的文献数量最多，也最为广泛。Fuchs较早认识到健康产业与GNP（国民生产总值）之间或许存在某种关联，这主要体现在健康产业在GNP中的份额问题。研究发现，美国的健康产业占GNP比重由20世纪40年代的不到5%上升到20世纪80年代末期的11%。研究表明，比重上升主要存在两种原因。一是健康保健产品的价格上升与健康保健产品的数量增加，二是包括工资、生产力与技术等诸多因素也导致了这种趋势。后续又有大量的学者采用其他国家的数据对这一占比问题进行研究。Dang等以印度作为研究对象，对保健品行业对经济发展的重要性进行了评估。研究发现，保健品行业的快速发展对印度的经济起到了很大的助推作用，且是近年来发展最快的行业。经过估计，2011～2020年，保健品行业的增速将保持在年均17%左右，预计2020年增加至2800亿美元的产值水平。2013年，印度的保健品消费占到GDP的5%，并将继续保持这一比例。由于保健品行业逐步成为新时期健康产业的支柱产业，保健品行业的研究也较具代表性。然而，上述两个研究均属于经验研究，并没有给出健康产业占GDP/GNP比重变动背后的理论机制。Grossman提出了“消费投资论”，研究认为，健康产业所提供的健康保健服务对经济的影响扮演着两个重要的角色：一是消费品，二是资本品。消费品是消费健康保健支出用来治愈疾病的，使身体更加健康；而投资品则是说健康保健支出是人类资本生产的一种重要投入。在健康产业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方面，大量的文献仍然集中于投资品的视角。Hall和Jones则从更加纯粹的理论视角分析了健康保健支出在GDP中比重上升的原因。研究表明，健康保健支出是经济系统应对收入可持续增加的理性反映。研究基于一个假设：消费的边际效用递减率比药物生产力的回报更加显著。Hashimoto和Tabata构建了一个小的开放的两部门代际交叠模型（健康保健和非健康保健），研究了由人口老龄化引起的健康保健需求的变化如何影响经济体的就业结构以及人均收入增长率。研究发现，人口老龄化引发了就业从非健康产业到健康产业的流动，并且降低了人均收入增长率。Hofmarcher等在既有的理论分析基础上，进一步给出一个概念化理论模型来分析该问题。从健康产业的就业增长视角研究了重要的经济影响因素，并发现劳动生产力的提高是重要驱动力。健康产业为其他众多产业创造了大量的需求，包括医药、生物技术等。而生物技术等又和前沿技术紧密相关，因此构成了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论文给出了一个概念化模型来描述健康产业的就业增长率对总体生产力的影响。具体如图1所示，消费者本身的健康保健需求将刺激健康产业就业的增加，同时技术进步可以满足更高质量的健康保健需求。在这种双重影响下，公共支出与总就业人数上升，进而促进公共收入更加稳定并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最终与经济体形成双向互动作用。图1健康产业发展与经济发展关系如前文的理论分析，就业成为健康产业对经济增长发生作用的一个重要机制。健康保健支出增加会导致失业率的增加。比如，Kohli分析了纽约市健康保健产业对就业的吸纳情况。统计发现，从1990年到2008年，经济总体的平均就业增长率为25.2%，而健康保健产业则达到58.3%。Pellegrini和Rodriguez-Monguio对失业率与心理健康产业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研究所用数据为1999～2009年美国东北的几个州。结果显示，更高的保健支出是日渐提高的失业率的一个重要原因。CMS研究发现，在家庭健康保健市场中，劳动力是最主要的投入并且资本投入较少。作为健康产业的一个重要行业，医药行业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不可忽视。除就业率之外，技术进步则是另外一大传导机制。Finkelstein认为健康产业的技术进步是内生的。其中，健康保险的收入增长及实现是技术进步的重要驱动力。González和Gascón以西班牙的医药行业为研究对象，考察了医药行业生产力增长的动力源。研究样本为1994～2000年西班牙运营的80个制药厂。研究通过Malmquist生产力指数估计以及分解，最终将其分为4种生产力变动的来源。结果表明，技术效率变动与规模变动构成这一时期生产力增长的最大动力源。技术变动对生产力增长的贡献是微不足道的，表明在中小型制药厂研发活动结果并不理想。此外，对健康内部的构成比例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也有学者进行了研究。O’MahonyM等认为在所有的产业中，劳动和资本投入需要进入健康和社会保健产业，进而提高产出。研究发现，澳大利亚在2010年的健康和社会保健的劳动份额为90%，同时制造业的相应份额为64%。随着时间变动，健康和社会保健劳动份额的附加值从2000年的96%下降到2010的90%，同时制造业附加值的劳动份额则从62%提升到64%。制造业附加值的资本份额出现下降，而总的健康和社会保健附加值则从4%提高到10%。显然在健康和社会保健产业，存在较强的技术进步。另外，还有学者利用经济发展的重要节点来检验健康产业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比如，Reeves等就健康产业的投资是否促进或阻碍了经济增长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以1995～2010年25个欧盟国家为研究样本，分析方法为面板固定效应模型，重点量化了2008年前后开始的经济萧条所引发的财政乘数。研究发现，政府对于健康产业支出的财政乘数存在明显的异质性。财政乘数从国防的-9.8%到健康产业的4.3%。这表明，健康产业的发展对于贸易赤字并没有不良影响，健康产业的消费对于经济复苏在短期内具有明显的正向作用。健康产业对经济增长的机制的最终发挥，需要初始的资金投入。Radin研究了中欧和东欧的世界银行资金支持与健康产业发展绩效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世界银行的资金支持显著地提高了健康产业的经营业绩，且对欧洲的经济发展产生进一步的积极影响。Baumol、Hartwig认为健康产业遭受了“Baumol成本疾病”，健康产业与制造业之间存在紧密的关联。VanZon和Muysken、SanSo和Aisa构建了一个卢卡斯类型的人力资本内生增长模型，并检验了健康产业在提高人类资本积累方面所发挥的作用。Corrigan等、McDonald和Roberts检验了AIDS对经济增长的效应，并且着重研究了健康保健服务产业作为一种投入对人类资本生产以及提高劳动生产力方面所发挥的重要作用。J.Branston等以健康产业为例，研究了对于经济健康发展有利的必要条件。论文采用一个战略性决策视角，表明健康产业的竞争性区位对于经济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对于这一作用的发挥，健康产业内部应该满足一些条件。一方面，一个权力高度集中的区位无法让健康产业内部保持充分的竞争性，另一方面，健康产业取得竞争的最佳路径是令战略决策民主化。WorldBank认为通过减少贫困率，推动经济增长可以带来一个更好的健康体系，而同样存在这样一种可能：健康产业的变动来影响经济增长和贫困。在健康产业对经济增长所发挥作用的限制中，供应商所面临的质量提高与数量提高的矛盾变得非常重要。DiTommaso和Schweitzer认为健康产业可以贡献出更广阔的目标集合。健康产业的发展对经济增长也存在某种程度的限制，这主要体现在质量的供给与数量的供给在出现矛盾时，供应商或许会降低技术水平，而更多地提供低质量的产品。PaulL.E.Grieco和Ryanc.Mcdevitt研究了健康产业中的健康保健产品的供给者在面对病人数量增加和保健质量提高中所要保持的平衡关系。研究发现，在生产力、资本和劳动力固定的情况下，一个败血型传染病治疗质量标准提高1个百分点将导致病人的支出负担提高1.6%。在具体的代理变量的选择上，健康支出在不少文献中成为健康产业发展繁荣程度的先导变量，也成为实证研究健康产业与经济增长关系的重要数据选择。健康支出作为健康产业发展的重要需求源头，从某种角度可以反映健康产业的发展程度，也因此，大量学者采用健康支出作为健康产业发展的重要代理变量，间接考察健康产业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Dritsakis研究了欧盟15个成员国健康支出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研究表明，健康支出对经济增长产生一个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Panopoulou和Pantelidis采用Phillips和Sul的研究方法检验了美国各州健康保健支出的集聚程度，实证检验表明美国各州之间主要产生两种集聚状态，最后达到不同的均衡。Barro、Weil以及Barro和Sala-i-Martin验证了健康作为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不仅在发达国家成立，而且适用于很多新兴市场国家，方向是显著的正向。Gyimah-Brempong和Wislon提供证据表明，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国家中，人均收入增长率的30%是由健康产业的支出所引起的。Samudram等和Tang以马来西亚作为研究对象，验证了健康产业支出对经济增长的影响。Cole和Neumayer研究表明，较少的健康产业支出导致了过低的全要素生产率，这也是区域发展落后的重要原因。图2欧盟部分国家2000～2014年人均健康和社会保健的服务人员数占总人数的比例第二类研究文献大多较为认同经济增长促进了人们收入水平的提高，进而让人们的需求层次上升，对健康产业的需求增加。Strauss和Thomas认为从收入提高到健康产业支出，同样存在因果关系。收入的增加促进人们有更多的可支配资金来购买除安全、食品之外的物品，提高自己的健康水平。Hartwig以OECD国家和发达国家作为研究对象，检验了健康支出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经济增长会显著提高健康支出。Bloom等认为健康支出对人均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反向影响同样显著存在，即更高的增长会刺激更高的健康支出，因为这允许经济体能够支付得起一个更好的保健。Cristian-Constantin等研究水疗行业（SPA）对罗马尼亚本地经济发展所造成的影响。研究所用数据的时间段为2000～2012年。研究表明，水疗行业与罗马尼亚旅游业实现了很好的融合，已经成为罗马尼亚健康旅游的主要构成部分。而最终结论也证实了SPA旅游对当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带来很好的作用。另外，随着经济增长，工业化生产对生态环境的破坏日趋严重，尤其是碳排放增加引起的气候变暖。低碳发展理念的推广，也为一些健康产业的发展创造了新的契机。比如，山东作为碳排放大省，运动产业逐渐成为新时期低碳发展导向的重要产业。表1欧洲部分国家健康和社会保健就业人数与GDP增长率（2000～2014年）项目增长率与离差实际GDP＜2%平均值最小值最大值方差标准差离群值ATServices1.3-0.33.91.51.22001-2003Health/socialwork2.2-2.811.011.93.52008-2010Allsectors0.8-3.73.92.81.712012-2013BEServices1.4-0.84.01.71.32001-2003Health/socialwork2.6-4.08.412.53.52005Allsectors0.9-2.03.31.81.32008-2009DKServices0.8-1.34.02.31.52011-2013Health/socialwork0.4-2.46.75.32.312001-2003Allsectors0.0-2.91.91.81.32007-2013DEServices1.4-1.04.71.71.32001-2005Health/socialwork2.3-0.34.31.31.12008-2009Allsectors0.7-1.32.51.21.12012-2013FRServices1.7-0.43.81.71.32001-2003Health/socialwork3.30.812.17.12.712005Allsectors1.1-1.03.01.41.22008-2010NLServices1.0-4.17.28.73.02012-2013Health/socialwork1.8-2.38.810.23.22001-2003Allsectors0.5-2.63.42.51.62008-2013SEServices1.7-0.56.32.41.612001Health/socialwork-0.4-12.93.614.93.912008-2009Allsectors1.1-2.05.22.51.62012-2013CHServices1.7-4.66.65.62.42001-2003Health/socialwork2.4-7.49.113.83.712009Allsectors1.1-0.12.60.60.82011-2013EU-15Services1.5-0.22.80.91.02002-2003Health/socialwork2.30.64.81.01.02008-2009Allsectors0.7-1.82.01.21.12011-2013注：Services为服务业，Health/socialwork为健康产业；Allsectors为所有产业部门。将经济萧条界定为任意一年的人均GDP低于2%的年均增长率；没有季节调整。资料来源：MariaM.Hofmarcher，EvaFestl，LeslieBishop-Tarver，“HealthSectorEmploymentGrowthCallsforImprovementsinLaborProductivity”，HealthPolicy，2016（120）：894-902。表1欧洲部分国家健康和社会保健就业人数与GDP增长率（2000～2014年）第三类的研究主要围绕健康产业的发展模式及所处政策环境展开。JulesWoolf对健康运动产业的服务提供模式对产业发展的影响进行了研究。研究表明，不同的服务包可以刺激消费者产生更大的需求，进而刺激产业和经济的发展。PPP模式在健康产业中的公共健康服务部分的推广将极大地推动健康产业的供给提高。ElizaL.Y.Wong等以香港特别行政区为研究对象，分析了PPP模式在健康产业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研究发现，PPP模式的运作可以充分激发健康产业对于公众的需求。AyeshaDeCosta和VinodDiwan讨论了公共健康产业和私人健康产业的关系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研究以印度的MadhyaPradesh省份为例，研究发现，在24807个符合要求的医生中，75.6%的医生工作在私人产业部门，大部分在农村地区。研究结论表明，在城市和农村区域的健康产业发展呈现分化，这阻碍了经济的持续增长。公有产业部门与私有产业部门的良好合作将进一步确保市场保健产品的充分供给，形成新的经济增长引擎。RosemaryA.Stevens以美国的健康服务产业为例，考察了1948～2008年英国健康保健服务业发展的原因。研究发现，美国的健康服务能够较为充分地满足消费者需求的重要原因是国有私有的混合经营。Abuduxike和Aljunid更是直接讨论了健康生物技术产业的发展方面，私人经营是否可以成为主要推动力。论文研究的对象为韩国、印度和巴西。研究表明，政府应该建立一个充分的创新生态机制，来支持私有健康产业的发展，而这对于发展中国家尤为重要。除公私经营的讨论、PPP模式外，DSF（Demand-SideFinancialIncentive，需求端融资激励）措施也同样存在效果。Forde、Rasanathan和Krech认为DSF的目标是可以提高消费者的健康水平，且有更广泛的视野。Gopalan和Varatharajan研究认为健康产业的DSF措施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是消费者主导的动因来提高与健康相关的行为和健康保健的利用水平。这些主要通过现金转移、抵用券、固定费率补贴来实现。第二类是健康保险或者融资风险保护措施。Gopalan认为DSF是提高许多中低收入国家的健康行为和健康地位的重要举措。Correia和Rua以葡萄牙为研究对象，分析了保健品行业的创新性。论文遵循量化分析方法，结合统计和文献分析，采用CIS（SurveyCommunityInnovation）的数据进行分析和处理。研究发现，保健品行业主要通过一个闭合的创新进程来引入新的产品和公司。除此之外，政策环境对健康产业的发展同样存在显著影响。Kornai和Eggleston分析了东欧十国从社会主义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中健康产业发展的变动。研究发现，改革进程阻碍了健康产业的发展，而补充性保健品的私人融资、服务的配送、管理性竞争都对总体的健康保健品的消费产生了限制。Polsky等从政府管制的视角分析了在健康产业内部，家庭健康保健产业与医院健康保健产业发展程度的差异。研究发现，拥有进入管制规定法律的州拥有更少的家庭保健健康产业，而有更多的医院保健健康产业。而如果移除对家庭保健健康产业的法律规制，将会对健康保健的成本和质量产生广泛的效应。Smith-Mello研究认为CON管制的原理是可以阻止服务的不必要复制以及确保医疗保健资源实现更好的集中。Martin等研究发现在2009年年度总支出中所有的家庭保健健康服务683亿美元，接近私人健康保健消费的3%。Gupta、Joe和Rudra研究发现，健康保健等产品的提供可由供给者导向转向消费导向，即DSF（Demand-SideFinancing）。这种方式可以促进健康产业的充分发展，并保证健康产品充分且更加匹配地满足消费者的需求。Lee对亚洲的生物产业发展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对象为中国、印度、日本、韩国、马来西亚和中国台湾。论文采用动态GTAP模型，并且构建了生物产业数据库来预测由生物技术经济到发展生物制药等产业的转向路径。结果表明，生物医药产业在四大产业中居首位。健康产业的成熟发展需要健康产业的特色发展。其中，极限运动产业便是其中一个最为典型的例子。Kellett和Russell以澳大利亚的滑板行业作为研究样本，比较了主流运动产业与极限运动产业之间的不同。研究发现，澳大利亚滑板行业的发展呈现一种无序的状态，与传统主流运动产业的“中规中矩”发展模式存在着明显的差异。这种无序主要缘于企业家充分利用了这种行业的“缺乏边界性”的行业属性及市场风险偏好型的市场特点。Standing讨论了低收入国家健康产业的改革及其对生殖健康的影响。研究认为，生殖健康产业需要更大的投资，在改革进程中应保持健康系统强化、服务机制强化的合理平和，并与渐进的健康产业改革者形成合作关系。图331个样本国家健康保健支出占GDP比重平均变动趋势此外，也有学者综合对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