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碳经济,我们为什么要做碳

低碳经济,我们为什么要做碳

17.2009年9月，记者采访了参与国务委员会发展战略研究的中国科学技术研究小组的首席科学家牛文元。他向记者表达了对低碳经济的看法并分析了当前的情况。世界的低碳经济,是“未来的一个重要的安排”大经贸:低碳经济是不是就意味着节能减排、低污染、低能耗?你曾经提到低碳经济有可能是第二次工业革命,低碳经济的影响究竟有多大?牛文元:说低碳经济是第二次工业革命,不一定完全准确,我们所说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或是叫传统工业的过程,一个最大的特点是以高碳消耗为主。创造的财富就是依靠高能耗、高排放、高污染为代价。世界银行曾经做过一个统计,就是上个世纪100年,全世界用掉了多少的资源。现在很现实的问题是,21世纪的100年,经济总量可能要比20世纪高出3到4倍,而资源消耗的速度却太快。如果还按第一次高碳经济的走法,这地球支撑不了。所以就必须要改,从高碳变为低碳。有人说,2006年的时候,布什提出一个氢能经济,他想直接进入氢能经济,但大部分学者持否定态度。真正变成氢能是没有二氧化碳的排放,就是零排放。但是这氢能开发起来成本太高,最多也就是用这些燃料电池,能量还非常少,还没有进入主流能源行列。因此,真正用到氢能是50年或者100年之后的事情,现在根本不可能。还有一个背景,就是过去的一百年我们用了大量的碳基能源,这使得大气当中二氧化碳的浓度急剧增长加,这就导致了过去地质史上通常要5万到10万年才能实现的变化,会在未来几十年内出现,从而使得整个地球的生态系统都将发生变化,引发一系列的自然灾害。所以目前的情况就是高能不能延续,氢能又不能支撑,所以现在全球同意低碳经济,这样低碳就成为必然,用低碳代替高碳,逐步向氢能过渡。大经贸:现在提出低碳经济,这就要求政府、企业甚至个人做出较大改变,那么发展低碳经济的困难在哪里?牛文元:在目前的世界经济背景下,你不改是不行的,因为内外都有压力。内部压力就是维持现有经济发展,我们消耗了太多资源。外部,石油要进口,安全问题、油路都掌握不了。各省市是否愿意?企业是否愿意?举个例子,大家习惯了火力发电,一年建一个电厂,马上就发电了。又快又好,驾轻就熟。突然要求转变,成本就高了。因此,这里面包含了两个必须的条件:第一是成本考量。技术上你利用低碳经济是划算的,是有效的,将来成本越来越低,还可能赚钱。如果做不到这点,那就没有吸引力了。不过目前已有不少技术。科学技术进步,改换生产流程,改换生产结构,使成本降低,企业就愿意接受。第二个是政府扶持政策。通过政府采购、补贴、税收减免,让企业觉得不吃亏。不但不吃亏,搞这个的可能还要沾光。政策可以是法律的,奖惩的,政府也要拿出实际行动,把钱给企业。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国家面临的压力——谈判。从《京都议定书》,印尼的《巴厘岛路线图》,到今年12月即将召开的哥本哈根气候大会,国际的压力一直都不小。这个问题牵扯到国家利益和全球责任,但不能完全按照他们制定的标准强制执行。我们坚持共同而又有区别。共同,是大家都在一个地球上,地球变了大家都有责任。但又要有区别。第一个就是从历史的角度,历史上排放的二氧化碳的份额,过去一百年中增加的75%是发达国家的。不能现在来大家平摊,这是不公平的。要算历史份额,按照份额来计量应付的责任。这就是共同而又区别的责任。再一个就是演进份额,演进就是从原材料到消费品的过程。产业链有个很普遍的现象,每向后拉长一次,附加值就加多一次。而能源的消耗,二氧化碳的排放,越是源头的地方排的越多,能源消耗也更多。越到后来,越往后的活,越轻松,越干净,还赚钱多。源头出力多,但却是粗活。发展中国家干的就是粗活,附加值还比较低,总体产值不如发达国家。而且要付出能源消耗、环境污染的代价。所以,要从产业链延伸和历史份额这两个方面来讨公平。发展中国家吃了苦,费了力,收益又少,发达国家还收取碳关税,这个就非常不合理了。“变”就是要发展“低碳经济”大经贸:广东省目前也遇到了产业升级的重要问题,这个和低碳经济有什么样的联系?牛文元:说到广东,我认为,企业产业必须要升级,结构要调整。产业和结构就要指出一条路。第一产业农业要向现代农业转,制造业要向现代制造业转,服务业要向现代服务业转。这些都是要向这个方面升级,升级过程当中正好可以借助低碳经济这个切入点。以东莞为例,原来的制造业,出口产品比较多。耗能相对比较高。如果产量增加了,耗能、污染却比原来少了。那不就是大家追求的吗?中国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要把能源结构调整过来。现在92%用的还是石化能源和碳集能源,这一比例是很大的。所以,要增加新能源,比如风能、水能、核能,这些都是零排放,排放的不是二氧化碳,对气候变暖没有影响,广东的核能还是有基础的。技术成熟了,安全也有保障了,将来在这个基础上多发展一点,让它占到10%或20%也没什么不可以。法国核电占70%以上。风能、水能、核能份额增多,碳集能源用的少了,排放就少了。这只是一个方面,是国家整体计划。省里也可以再规划,到东莞就要改变一个能源结构。这是国家要做的,但是地方也有自己的责任,调整产业结构,多增长点旅游文化产业、还有现代服务业等。另外就是要攻技术,这个技术就是如何减少排放二氧化碳,怎么捕捉二氧化碳,怎么把二氧化碳埋藏起来或者中和了?还有就增加绿化。树木天天吸收二氧化碳,然后转变为水和碳化合物。这是最基本的光合作用。削减碳源,增加碳汇(碳汇就是能吸收和固定二氧化碳的,陆地上就以森林为代表)。要制定合理的大家能接受的政策体系。政策合理了,企业有利可图或利润不减少,就有动力。如果政策不合理,比如说风电,政策还没有理顺,成本较高,就可能卖不出去,最后就有可能浪费了,企业也就不干了。但是如果政府给予一定补贴,技术又发展了,就能行了。引入低碳经济,作为改革前沿的广东,不但要走,还要先走,就像30年前杀开一条血路一样来引领中国低碳经济。该改的就要改,该升级的就要升级。财富的积累还是照样快。大经贸:我们常常谈到政策与市场的关系,如何才能使得政策达到鼓励市场,发展产业的目的?牛文元:中国模式的最基本特点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上一个世纪是新经济主义的开头,最基本的一个思路就是放开市场,不监管。就是用看不见的手来引领整个市场。两次经济危机,第一次1930年跟现在这次金融危机,其实根源都是由于看不见的手本身放开太厉害了,导致泡沫形成,最后破裂。经过这次金融危机,大家都看清楚了,就是一定要有一个看不见的手和一个看得见的手的两者之间一个良性的互动或者结合,找出一个黄金分割点。这时候的经济是政府要起着主管作用、监管作用、督促作用。大经贸:你提到低碳经济是一个刚出来不久的名词,但它又是一个组合名词,包括很多内容,这个和广东省之前提出的一些发展方向是不是相同的?牛文元:可能腾笼换鸟比低碳经济要广泛一些。我们提低碳经济是给出一个方向,一条引领大家前进的道路。低碳在各个行业的表现也不一样。不是每个地方都要安个低碳经济。而实际上,科学发展观、节能减排都有低碳经济的含义。还有一个机遇,像广东这个发展比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