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中国在引进基础上的技术创新

20世纪50年代中国在引进基础上的技术创新新中国成立后至改革开放前，中国曾在四个时期集中引进国外技术，其中，20世纪50年代是形成整个计划经济时期消化、吸收引进技术特殊模式的开端，要想探寻中国当前引进基础上技术创新活动方面存在问题的历史线索，可以从这一时期人手。新中国经济起点十分低下，工业则更加落后。1949年全国人均国民收入只有66元。与此对应，中国技术水平也很落后，工业发展所需的原材料和技术设备大部分长期靠进口才能解决，自产自制的能力十分低下。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尽快实现工业化，除了依靠自己的力量，还必须依靠别国的援助。从1950年开始，中国便着手大规模的技术引进工作。当时受国内、国际政治和经济形势的影响与制约，大部分现代技术只能从苏联和东欧国家获得。1959年，中国先后与苏联签订了一系列经济贸易协定，据此确定了包括“156项”在内的由苏联成套供应设备并帮助进行建设的项目共计304项，单独车间和装置64项，此外还与东欧国家签订协定引进成套设备建设项目116项。中国为引进这些项目共计投资107．7亿旧卢布（折合人民币102．3亿元），其中苏联技术设备投资占70％以上。引进项目涉及工业行业的大部分领域，重点集中于最薄弱的重工业各部门，成为50年代基本建设的中心，反映了中国优先发展重工业、建立完整工业体系的迫切愿望。大部分引进项目的建设集中于恢复时期之后的“一五”时期和“大跃进”时期，两个时期的引进项目建设和与引进技术有关的创新活动有所不同，故分而述之。一、“一五”时期的引进项目建设与引进基础上的技术创新经过三年的国民经济恢复，新中国进入了社会主义建设的“一五”时期。根据中共中央的决定，“一五”时期基本任务之一就是“集中主要力量进行以苏联帮助我国设计的一五六个建设单位为中心的，由限额以上的六九四个建设单位组成的工业建设，建立我国的社会主义工业化的初步基础”。围绕这一基本任务，中国的引进项目建设陆续展开。（一）引进项目建设与消化、吸收引进技术的困难和解决措施在引进技术基础上实现技术创新是一个渐进积累的过程，必须首先对引进技术进行消化、吸收。建设引进项目是消化、吸收蕴涵其中的现代技术的前提。50年代的引进项目建设规模巨大，光是“一五”时期，在全部计划动工兴建的694个大中型项目中，仅从苏联引进的项目及与之配套的国内设计工程两者合计的基本建设投资就占同期全部工业投资的50％左右。同时，与原有技术基础相比，引进技术产业新，对引进项目的建设相当于进行“产业移植”，要完成引进项目的建设任务，消化、吸收引进技术，必须具备足够的人、财、物力和相当的技术力量。然而现实不容乐观。人力方面，1952年全国国营工业及地质、建筑工程系统中，见习技术员以上的人数只占本系统职工总数330万人的4．5％，全民所有制单位自然科学研究人员只有0．8万人，平均每万名工业职工人数中只有科研人员15人；1952年全国干部统计资料显示，在247万余名干部中，大专和高中文化者分别只占6．58％和15．54％，文盲占了31％。物力方面，“一五”时期工农业生产总值平均每年虽然比上年增长10．9％，而同期基本建设投资额年平均却增长35．2％。财力方面，当时国家工业化的资金主要来自国家财政收入。“一五”期间，全国财政收入平均每年比上年增长不超过20％，而基本建设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却由1952年的26．9％逐年上升，到1958年竟高达56％。技术力量方面，除以上所说的人才极其匮乏外，推动技术创新和技术进步的科技体系也很薄弱，尚不能对大规模的引进项目建设提供足够的技术支持。所幸的是，随着“一五”计划和三大改造的进行，中国仿照苏联逐步建立起了适应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的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管理体制，在这一体制框架下，1954年成立国家建设委员会，由其根据中共中央和国务院规定的方针政策、国家批准的计划，从政治上、组织上、经济上、技术上采取措施，保证国家基本建设特别是156个单位工程建设的进度、质量。同年，成立中国人民建设银行，负责基本建设的投资管理。这样，统一划拨资金、集中管理和统一平衡分配物资的体制建立起来。而在人力方面，通过集中调配现有厂矿的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举办各种形式的技术培训班、技术学校，加强了人才培养。科技创新体系也在计划管理体制中得到加强：(1)逐步建立健全覆盖全国的科研机构网。通过建立中国科学院学部（1955年）、成立国家技术委员会（1956年），统筹安排与规划全国科学研究工作，加强对全国科学技术工作的领导。（2）加强科技队伍的建设。留用旧中国科学技术机构和教育机构中剩余的科技人员；利用回国科技人员和留学生（到1956年底，回国科学家1805人；1950〜1958年，归国留学生达9074人）；利用外国专家并请苏联帮助培育人才（“一五”期间苏联和东欧各国到中国工作的技术专家达8000多人，为中国培养的技术人员和管理干部达 7000多人）。（3）在促进技术创新的动力机制方面，一是借助强大的行政力量加强政治思想、宣传教育工作；二是对群众和科学工作者的创造性劳动实施物质奖励；三是正确阐明知识分子政策，并提出“向科学进军”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4）在技术转移扩散方面，建立起由政府主导的产业技术转移机制并加以制度化。（二）引进技术的消化、吸收及成效50年代特别是“一五”时期，消化、吸收引进技术采取了灵活多样的方式，根据引进技术的复杂程度来看，可分为两个层次：一是通过学习掌握引进技术，这主要是对项目建设过程中包含的新知识和新技术的学习，学习的渠道主要有：结合国外专家特别是苏联专家的现场指导，在实践中学习；通过人才的国际互动和培养来学习；从国外提供的技术资料中学习。二是对那些大型复杂技术通过“攻关”，靠综合力量和资金投入进行消化吸收。以军事工业为例，“一五”期间对国防工业和国防科研的投资占全部工业基建投资的11．8％，等于对民用机械工业部门的投资。国家将这些资金配合最高水平的科研人员和设备集中投入到有关核动力、核喷气推进力、电子计算机以及尖端武器等的研究开发中。在开发过程中，往往不仅依靠各有关军工部门独自的科研机构和专用工厂，而且还会邀请苏联专家顾问、发动中科院以及著名大学的有关科研力量参与研究和实验，即在全国范围内集合科技资源完成项目研发。通过全面、系统、灵活多样的学习和重点攻关，“一五”时期在消化、吸收引进技术方面取得了明显的成效，不仅如此，我国还在某些领域实现了技术再造，技术创新能力得到了迅速积累，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初步掌握了现代化工厂、矿井、桥梁、水利建设的设计和施工技术，并在大批引进工程的建设过程中迅速发展起有关队伍和机构。第二，已经能自行制造单系列设备，虽然建设所需的机器设备有40％还靠进口，但已改变了过去基本上依靠进口的状况。第三，据新华社报道，1956年11月，中国有许多工业品已经开始出口，其中包括钢材、工作母机以及一些成套设备，出口工业品占出口总额的比重1950年为15．4％，1955年提高到40．4％。第四，大批生产管理和经济管理人才成长起来；第五，在引进技术基础上，中国还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研制了一些新产品、新设备，开发了一些新技术。如黑色冶金方面，试制了100多种新钢种，能够冶炼的优质钢和合金钢已经有240多种，制成了过去从不能生产的大型钢材和无缝钢管，还推广了新的采铁法，使铁矿回采率由 60％提高到90％，高炉和平炉的利用系数已经达到苏联 1952年的水平；有色金属方面，研制了数十种钢铝材料；矿业方面，新采煤法被90％的国营煤矿采用，从而提高了回采率；石油开采方面，改善了采油法，使玉门油矿的采取率由解放前的 30％提高到1954年的60%〜70%;机械工业方面，1952〜1955年试制成功新的机械产品已经有3500种左右，比较著名的有1万千瓦的自动化水轮发电机和水轮机，6000千瓦的蒸气发电设备，以及联合收割机、48行的播种机等等，其中某些技术已经达到世界水平。（三）引进技术转向技术再造中的隐患――高速建设和研发投入的矛盾在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的指导下以及国家主要领导人和全国人民迫切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思想的影响下，重工业投资一再加码，其占工业总投资的比重由1951、1952年的50%左右上升到“一五”时期的85%，其中后两年进一步高达85．43%。重工业投资的不断上升造成关联部门的投资跟着扩张，资金和相关物资更加供不应求，而在生产建设中因缺乏经验和技术导致的浪费使这一矛盾更加激化。这样，压缩一切非生产性建设开支势在必然，其中原本不多的科研经费也被缩减。科研经费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是国家基本建设投资中的科技文教卫生费中的一部分;二是从企业提缴的折旧基金中抽出的一部分，用于企业所需的“三项费用”（技术组织措施费、新种类产品试制费、零星基本建设支出）。科研经费的缩减主要表现在：第一，作为支持技术创新的重要基础的文化教育，没有完成五年投资的计划（见表1）。第二，促进企业技术改进和设备更新的费用被降到了极低的水平（见表2）。1952〜1957年6年间，国家共提取基本折旧基金59．09亿元、大修理折旧基金32．41亿元、超计划利润分成10．61亿元，共计102．11亿元，而国家拨给的“三项费用”仅 12．3亿元，等于国家将本应用于国营企业固定资产更新的 89．81亿元费用挪用于基本建设，占原企业设备更新、技术改造费用的88％，不仅如此，这几年间国家从企业提取的各项费用随着生产建设的发展在不断提高，但“三项费用”拨款却基本保持在一个水平。在这样的投资安排下，国家注重的是尽快建成引进项目并投产，增加工业化建设中急需的物资，而不是研究引进技术。虽然在中央领导人的多次讲话中，也强调了要认真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实现技术自立，但采取的措施多不是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和技术的科学研究常规之法，其不良后果在50年代重工业产品质量不好以及生产上长期存在的“复制古董”、老企业产品多年一贯制的状况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映。总体上讲，“一五”时期和引进技术有关的创新活动虽然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但基本上处于对引进技术的仿制阶段。二、“大跃进”时期技术创新机制的改变与引进基础上的技术创新（一）技术创新机制的改变“大跃进”时期，生产建设指标不断加码，重工业尤其是钢铁工业不断孤军突进。在这种情况下，基本建设更大规模地展开，三年基建投资总额为1007．41亿元，是“一五”时期基本建设投资总额的1．7倍，而国家财政收入仅增长8．4％。在这样的压力下，仅靠提高现代工业部门的生产能力远远满足不了对设备和原材料的需要，必须充分挖掘尚未利用的资源，大力发展地方中小工业，但技术和人力资源不足又成了问题。在财力已经十分紧张的情况下，发动群众搞技术革新的做法被广泛采用。1958年，八大二次会议指出：“我国正在进入以技术革命和文化革命为特征的社会主义建设的新时期”。此后，群众性技术革新运动成了推动技术进步和技术创新的最主要的手段，到1960年，群众性的技术革新和技术革命运动被看成是发展国民经济的一项重要保证，并从一般工业部门发展到现代工业部门，“一五”时期学习引进技术的灵活多样的方式以及结合科研“攻关”大型技术项目的技术创新手段被风起云涌的群众性运动推到了次要的位置。同样受“大跃进”影响的还有研究与开发体制。为充分调动地方和企业的生产积极性，1958年以后，中央各产业部门所属的大部分国营企业的管理权下放给地方政府。企业下放后，中央各工业主管部门的职责是，以三四分力量掌管全国规划和直接管理的大企业，并加强科学研究工作，以六七分力量帮助地方办好企业。中央各主管部门主要从供给技术资料、指导技术设计、培养技术人员、交流先进经验、进行全面规划等方面帮助地方。下放给地方的企业根据中央下达的设计图和定型技术进行生产。但这种计划在“大跃进”时期没有得到很好的落实。企业被下放后，各部门、各企业开始各自为政，打乱了中央的部署。另外，1957年反右斗争扩大化以后，一批教授、专家、学者、科技人员和干部被错划为右派。在研究与开发中，注重直接在生产中发挥作用的应用研究，基础研究被轻视，大学和专业学校的教学计划经常改变，为普及技术和知识，各地大学和研究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但质量堪忧。为充分发挥群众的主观能动性，大干快上建设社会主义，企业管理体制也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一是加强党委权力，废除厂长负责制；二是取消有关设计、技术、质检、安全保护等被认为与生产无直接关系的部门，废除“不合理的规章制度”；三是提出工人参加企业管理和干部、技术人员必须定期参加劳动的“三结合”方针，使企业的生产和管理秩序被打乱。在科技费用方面，第一，原来实行的国家统一收缴企业折旧基金、然后再向企业划拨“三项费用”的制度被取消。为扩大企业权限，从1958年开始，实行企业留成制度，原来的“三项费用”改为企业自己从利润中扣除，但在企业有关设计、技术、质检等部门几乎都被撤销的情况下，这些用于推进技术改进的资金很难被正确使用。第二，为保证“钢铁元帅升帐”，轻工业和非生产性建设的投资都被过分地挤压，其中，文教卫生科学研究部门更是如此。“大跃进”期间，工业基本建设投资总额比“一五”时期增长70％，而文教卫生科学研究部门的投资反而下降了16.9％。总之，“大跃进”时期的技术创新机制被一系列的所谓改革严重干扰，群众运动代替了深入细致的科学研究，企业内的研究开发工作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二）引进基础上的技术创新及其成效与快速增长的生产局面相对应，在节节升温的群众性技术革新运动中，引进技术基础上的创新活动也格外活跃。群众性技术革新运动的一个重要任务是追求自立，第一个目标就是在制造技术上不再依赖苏联专家。在群众首创精神一再被激发的情况下，中国的复制能力从单机提高到成套设备的水平，并仿照在苏联援助下建设的工厂自行设计、建造了许多工厂。例如化学工业，50年代从苏联引进3套年产5万吨合成氨的氮肥项目，同时引进了可每年武装一个半5万吨合成氨的工厂的设备制造能力。1958年我国开始建设自行设计并自制设备的中型氮肥工厂，先后共建了40多座中型氮肥厂，合成氨单系列生产能力从2．5万吨发展到5万吨。又如发电设备的制造能力，在50年代初从捷克引进的0．6万千瓦和1．2万千瓦火电设备制造图纸的基础上，1955年、1957年先后在上海制造出第一套0．6万千瓦发电机组和第一套1．2万千瓦发电机组；1958年和1959年，“156项”工程之一的哈尔滨电机厂先后制造出第一套 2．5万千瓦和5万千瓦发电机组；1960年我国开始设计制造10万千瓦的机组，随即又开始设计制作20万千瓦的发电机组。在机电工业方面，机械工业部门配合有关生产部门设计、研制成功了56种高精度机床、车轮轮箍轧机、3000米石油钻机、1．2万吨水压机、双水内冷汽轮发电机、年处理100万吨原油炼油厂的主要装置“五朵金花”（常减压、催化裂化、延迟焦化、铂重整、加氢精制）、原子能设备以及导弹地面装备等等。不可否认，群众运动的确将群众的创造热情激发出来，但是需作进一步的分析。就拿5万吨合成氨设备来说，这套设备无论从生产能力上看，还是从自动控制、连续作业上看，都远未达到世界水平，当时世界上已有年产30万吨尿素的设备。由于当时还没有生产空气压缩机、合成塔、大口径无缝钢管、计量仪器的企业，因而动用了全国的机械厂，用照猫画虎、蚂蚁啃骨头的方法制造这些设备。设备安装则靠原有技术和现场摸索来完成。这些依靠群众运动，动员全国综合力量搞“攻关”、传统手段和现代手段齐上阵、搞材料替代、简化工艺的制造手段由于适合了中国的资源特点，利于在技术力量薄弱的地方推广，因而在当时中国改进技术、仿制引进设备技术中占有相当的比重，但在增产压力下，其内容多着重于改进操作技术，挖掘设备潜力，不断提高设备利用率，其现场改良的性质大多是把引进技术简单化、小型化，而不是从设计、工艺等方面提高技术水平。而且，以群众运动的突击方式完成的新产品试制，没有严格执行技术标准和工艺规程，大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质量问题，如机械工业推广的355项重大革新，只有30％取得一定效果。所以，在企业内研究与开发工作事实上已不存在的情况下，虽然通过技术革新运动学会了自行制造一些成套设备、生产工艺，但并没有从产业部门或行业整体上真正实现引进技术基础上的再次创新，其整体水平依然停留在对引进技术的“初级模仿”阶段。三、结论与启示50年代中国技术引进和技术创新活动是在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下的体制框架内进行的，因而引进技术的行业构成、引进规模、引进项目建设的实施、引进技术的消化、吸收乃至创新方式、形式和成效都深受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下的有关因素的影响。在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下，想要在经济基础极其薄弱的条件下实施大规模的“产业移植”，尽快建立工业化基础，就必须最大限度地集中和统一管理经济资源，在当时中国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仅仅50美元的情况下，集中资源的手段仅靠市场难以奏效，必须建立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相应地，在基本建设领域建立了高度集中的投资管理体系，在科学研究方面建立了集中统一管理的科研体系。大规模的以引进项目为中心的重工业投资同时上马，要求各个部门和行业必须及时提供足够的生产和生活物资，而有限的财力迫使尽可能缩减生产以外的包括研究和开发方面的经济投入，增加生产所需的物质供给。但包括引进项目在内的基本建设不仅大多具有资金密集型的特点，还具有技术密集性的特征，技术资源的大量投入无法回避，同时必须培养人才、增加研究开发的资金和技术投入。在这种矛盾下，弥补教育和研发投入不足的办法就是通过国家行政力量，利用统一管理的科研体系，以少量的资金整合全国的技术力量重点攻关，同时辅以政治动员、加强组织和管理、加强思想教育、开展技术竞赛、树典型等等规避资金投入的办法。随着“一五”时期较为平衡的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向“大跃进”时期发展战略的转变，生产压力的增大使技术问题更加尖锐，解决的途径仅靠上述手段难以满足，于是受战争年代发动群众解决各种困难的惯性思维影响，群众性技术革新运动成为最主要的推动技术进步的办法。在之后的20年中，由于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和计划管理体制没有发生质的变化，加之受“路径依赖”的影响，引进技术基础上的技术创新模式在本质上承袭了50年代消化、吸收引进技术的方式和方法。由于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是中国当时特殊的历史和客观需要的产物，因此无论这些推动技术进步的手段或形式最终对引进技术的吸收、消化和再次创新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我们应当看到的是在这样一个战略要求下形成的中国技术进步模式的历史合理性，这样，我们才能站在今天的角度将目前技术创新问题置于经济发展战略的系统之中加以客观的考察和分析。50年代技术引进和技术创新活动在两个阶段的一起一伏波动是和这两个阶段的宏观经济工作质量密切相关的。“一五”时期和“大跃进”时期虽然采取的都是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但是两个阶段技术引进和技术创新成效相差很远。“一五”时期我国注重在综合平衡中稳步前进，基本保持适当的基本建设速度和规模，从而为引进技术的消化和吸收提供了时间和物质上的保证。“大跃进”时期以钢铁为主的重工业异军突起，带动各方面建设规模全面扩张，导致引进项目中的技术还来不及消化、吸收就匆匆投产，未能真正形成综合生产能力，从而影响引进技术在行业或产业层次上的整体提高。所以，以史为鉴，分析和解决当今技术引进和技术创新问题时应从经济整体的角度出发，把引进技术的消化吸收与再次创新和宏观经济工作联系在一起，使两者在相得益彰中互相促进。50年代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的引进基础上技术创新活动的运行机制对中国的技术进步产生了“双刃剑”的作用。一方面，由于技术引进的主体是代表国家的政府，因此，一旦有必要，一项引进技术在消化、吸收、创新和扩散等各个环节都可以获得政府从全国范围内整合资源和力量的支持和帮助，这是许多大型项目得以完成的主要原因。另一方面，计划经济体制下引进技术所有者的模糊或缺位、“条块分割”的部门管理体制以及企业创新动力不足等因素又制约着对引进技术的再次创新：(1)在引进技术的选择上，和引进技术有关的政府各部门负责技术引进的决策，它们注重的是引进那些世界尖端技术和能带来巨大生产能力的大型设备；对外贸易部下属的技术进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