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害消费者权益行为案例选评第7章 正确适用法律

第七章正确适用法律案例23法规竞合行为的法律适用－某玉雕艺术馆侵害消费者权益案令案情简介2019年1月16日，云南省腾冲市市场监督管理局（以下简称办案单位）在市场检查时发现，某个体工商户经营的某玉雕艺术馆（以下简称当事人）在经营活动中使用非核准的企业名称。经立案查明，当事人于2018年9月13日经核准登记领取营业执照在腾冲市和顺镇和顺小巷从事纯天然翡翠、珠宝、工艺品（不含象牙及其制品）加工、销售。营业执照核准的企业名称为“腾冲市和顺镇某玉雕艺术馆”。当事人在经营中擅自将其名称改为“中国玉石雕艺术大师馆”并制作成店招加印有“大师馆”字样的灯笼悬挂在其店堂门楣上。同时在销售商品开具的质保单上加盖“腾冲市和顺玉石雕艺术大师馆”的印章。自2018年11月至2019年1月16日，当事人的销售收入为1060979元，扣除成本，未获得违法所得。调查过程中，当事人认识到其行为的危害性，主动停用了“中国玉石雕艺术大师馆”质保单和“腾冲市和顺玉石雕艺术大师馆”印章，改正了违法行为。当事人的上述行为违反了《侵害消费者权益行为处罚办法》第六条第（一）项“经营者向消费者提供有关商品或者服务的信息应当真实、全面、准确，不得有下列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宣传行为：（一）不以真实名称和标记提供商品或者服务”之规定。办案单位根据《侵害消费者权益行为处罚办法》第十四条的规定转致适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五十六条“经营者有下列情形之一，除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外，其他有关法律、法规对处罚机关和处罚方式有规定的，依照法律、法规的规定执行；法律、法规未作规定的，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或者其他有关行政部门责令改正，可以根据情节单处或者并处警告、没收违法所得、处以违法所得一倍以上十倍以下的罚款，没有违法所得的，处以五十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责令停业整顿、吊销营业执照：·····(六）对商品或者服务作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宣传的”规定，结合《行政处罚法》第二十七条“当事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当依法从轻或者减轻行政处罚：（一）主动消除或者减轻违法行为危害后果的”规定及《云南省工商行政管理机关行政处罚自由裁量权适用规则》第八条“当事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二）主动消除或者减轻违法行为危害后果的”规定，责令当事人改正违法行为，并处罚款3万元。评析提要本案当事人擅自改变核准的企业名称对外经营，这一行为既违反了《侵害消费者权益行为处罚办法》第六条第（一）项的规定，也违反了《企业名称登记管理规定》第二十六条第（一）项的规定。在违法行为形态上，这一行为属于法规竞合行为，竞合关系是因违法对象使用非核准的企业名称产生的。对这种法规竞合行为应怎样适用法律呢？评析对法规竞合行为，法律适用时需要考量不同法律规范所保护的社会关系和当事人违法的目的。《企业名称登记管理规定》明确规定企业在登记注册时或经营中需变更企业名称的，须按照这一规定的要求，办理核准登记手续，未经核准保记的不可以在经营中使用。第三十条规定“个体工商户的名称登记管理。参照本规定执行”，可见《企业名称登记管理规定》保护的客体是企业名称登记制度。《侵害消费者权益行为处罚办法》是依照《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对侵害消费者知情权、选择权、公平交易权、人身及对财产安全等权益，实施行政处罚的办法。因此《侵害消费者权益行为处罚办法》保护的客体是消费者的合法权益。要区分当事人的行为性质，就要查明当事人实施涉案行为的目的。调查中，当事人陈述其之所以使用“中国石雕艺术大师”的名称，目的是增加消费者对其销售商品的信任度，从而达到推销商品的目的，所以这一行为就侵害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所保护的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因此办案单位认定当事人的行为违反了《侵害消费者权益行为处罚办法》第六条第（一）项的规定，并适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予以处罚。启示对法规竞合行为法律适用时，不能仅考量行为的方式，而应从不同法律所保护的社会关系出发，查明当事人的违法目的，这样才能正确适用法律。案例24对当事人抗辩理由的审查重在与涉案行为的关联度某投资公司侵害消费者权益案案情简介2019年4月18日，昆明市官渡区市场监督管理局（以下简称办案单位）在梳理消费者投诉举报线索时发现，昆明某投资公司（以下简称当事人）在房地产销售过程中所使用的《商品房买卖合同《预售》》附件涉嫌利用格式条款加重消费者的责任。经立案查明，当事人在房地产销售过程中与消费者所签订的《商品房买卖合同《预售》》附件是其预先拟定的格式条款合同，其中“关于交付的补充：买受人逾期办理房屋接收手续的，自该日起每逾期一日应向出卖人支付总房款的0.1‰作为违约金；逾期超过90日的，出卖人有权解除买卖合同，买受人应向出卖人另行支付合同总价的2%作为违约金。出卖人延期交房超过90日，买受人不退房的，出卖人向买受人支付的延期交房违约金最高不超过买受人全部已付款的2%.出卖人延期交房超过360日的，则视为本合同及协议不能履行，出卖人有权解除合同及右协议”的约定，不仅减轻了当事人的责任，而且加重了消费者费任，并排除了消费者依法变更或者解除合同的权利。2019年4月18日，办案单位依法向当事人下达了责令改正通知书，责令当事人立即予以改正。当事人的上述行为违反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二十六条第二款“经营者不得以格式条款、通知、声明、店堂告示等方式，作出排除或者限制消费者权利、减轻或者免除经营者责任，加重消费者责任等对消费者不公平、不合理的规定，不得利用格式条款并借助技术手段强制突易”及《合同违法行为监督处理办法》第十条“经营者与消费者采用格式条款订立合同的，经营者不得在格式条款中加重消费者下列责任：。。。。·（二）承担应当由格式条款提供方承担的经营风险责任”和该办法第十一条“经营者与消费者采用格式条款订立合同的，经营者不得在格式条款中排除消费者下列权利：（一）依法变更或者解除合同的权利”的规定。办案单位依据《合同违法行为监督处理办法》第十二条“当事人违反本办法第六条、第七条、第八条、第九条、第十条、第十一条规定，法律法规已有规定的，从其规定；法律法规没有规定的，工商行政管理机关视其情节轻重，分别给予警告，处以违法所得额三倍以下，但最高不超过三万元的罚款，没有违法所得的，处以一万元以下的罚款”的规定，对当事人作出罚款10000元的行政处罚。评析提要调查中当事人对其涉案行为提出抗辩，归纳起来有三点理由：一是当事人使用的《商品房买卖合同＜预售》》及附件，都是消费者签字确认的，基于《合同法》意思自治的原则，是有效的；二是在上述合同及附件的拾头处，已作了特别提示，提示消费者审阅，因此尽了提示义务；三是如果消费者觉得违约金过低，不能补偿其损失，消费者可以向法院起诉。这三点抗辩也是这类案件中具有的共性理由。评析当事人的这三点抗辨。从表而上看，其既尽了提示的义务，又基于意思自治，而且如果约定的违约金低于消费者的损失，消费者还可以请求法院增加，似乎没有不公平的地方。但这是在偷换概念。市场监督管理机关对当事人的格式条款进行审查既不是看其有没有提示消费者，也不是看这份合同是不是消费者签订的，而是审查格式条款约定的内容，看当事人与消费者的权利与义务是否平等、合理。本案的不平等、不合理表现在：第一，消费者接受房屋逾期90日视为违约，而当事人交房逾期360日才视为合同不能履行；第二，消费者如违约，除自违约之日起按总房款0.1‰的日违约金支付当事人外，还要按合同总价款的2%支付违约金，而当事人如违约，违约金最高不超过消费者已付款房款的2%;第三，无论谁违约，消费者都没有解除合同的权利，只有当事人有解除合同的权利。显然这几条格式条款所约定的内容限制了消费者的权利，免除了当事人的责任，同时还加重了消费者的责任，属于违反《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二十六条第三款和《合同违法行为监督处理办法》第十条第（二）项、第十一条第（一）项的行为。当事人这三点抗辩理由不能成立。启示对待当事人的抗辩，市场监督管理机关不能只看当事人说得是否有“道理”，而要看这“道理”是否符合法律规定以及与涉案行为的关联度，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蒙蔽。案例25利用服务协议限制平台内经营者权利某网络科技公司限制平台内经营者权利案案情简介2019年7月8日，辽宁省庄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以下简称办案单位）接到投诉，称大连某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当事人）涉嫌利用《网络餐饮安全协议》对人网商家进行不合理限制。经立案查明，当事人在经营过程中，使用由其预先拟定的格式条款《网络餐饮安全协议》，利用押金条款明确入网商家不得在其他平台上线销售，否则扣除人网押金。自2019年1月1日至案发，当事人共与入网商家签订此格式条款协议5份，收取押金0.5万元。当事人的上述行为违反了《电子商务法》第三十五条“电子商务平台经营者不得利用服务协议、交易规则以及技术等手段，对平台内经营者在平台内的交易、交易价格以及与其他经营者的交易等进行不合理限制或者附加不合理条件，或者向平台内经营者收取不合理费用”的规定。办案单位依据《电子商务法》第八十二条“电子商务平台经营者违反本法第三十五条规定，对平台内经营者在平台内的交易、交易价格或者与其他经营者的交易等进行不合理限制或者附加不合理条件，或者向平台内经营者收取不合理费用的，由市场监督管理部门责令限期改正，可以处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五十万元以上二百万元以下的罚款”的规定，责令当事人限期改正违法行为，并处罚款6万元。评析提要有观点认为，本案中的违法行为属于法规竞合行为。因为《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二十六条第二款对本案这种利用格式条款，对交易相对方作出不公平、不合理规定的行为，作出了禁止性规定。同时，《电子商务法》第二条第三款明确规定，“法律、行政法规对销售商品或者提供服务有规定的，适用其规定”，所以本案应适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相关规定调整。评析本案利用格式条款对交易相对方作出不公平、不合理规定的行为，确实是《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二十六条第二款所禁止的行为。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所禁止的行为与《电子商务法》所禁止的行为有根本区别：两法的立法宗旨和所保护的社会关系不同。前者明确为“消费者为生活消费需要购买、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务，其权益受本法保护”，后者则明确为“电子商务活动，适用本法”。而电子商务活动的主体包括电子商务平台经营者，即为交易双方提供网络经营场所、交易撮合、信息发布等服务，供交易双方开展交易活动的经营者，本案当事人就属于商务平台经营者；平台内经营者，即通过电子商务平台销售商品或提供服务的经营者，本案中的5位通过与当事人签订《网络餐饮安全协议》的商家，即为平台内经营者。此外，还包括通过电子商务平台购买商品或接受服务的消费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