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语文小小说百味人生歇云岭枪王

PAGEPAGE1歇云岭枪王大黑山歇云岭下，有一个七户甸村。义和拳那阵，有7户人家逃离山东，闯关北上，一头扎进大黑山，随后在歇云岭下插旗为界，安家落户，打猎为生。住在村口的牛长顺怎么也没料到，这份安静仅仅维持了几十年，灾难就再次找上了门。牛长顺曾在义和拳分舵做过头领，被七户甸人推举为村长。这天午后，年过六旬的他带上猎枪正准备去山里转转，忽听院外“咕咚”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阵揪心的哭喊声撞进了耳朵。牛长顺快步出院，一眼便瞅见了一老一少两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叫花子。老的已昏厥在地；小的看上去也就七八岁，抱着老人直哭得小脸上全是泪：“爷爷，爷爷，你醒醒啊，傻娃子不要你睡……”牛长顺弯腰察看了一下，忙回头冲院里喊：“疙瘩他娘，快盛碗米汤出来，快点！”疙瘩是牛长顺的小儿子，从小就喜爱摆布猎枪，枪法超群。掐人中、按虎口，一通折腾，老叫花子最终醒了。牛长顺接过老伴儿递来的米汤刚要喂，老叫花子却吃力地扭转头，招呼傻娃子吃。瞅着爷孙两人你推我让，牛长顺顿觉心头一酸，说：“疙瘩他娘，你再去舀一碗。对了，把那只狍子腿炖上，让他们吃顿饱饭。”谁料，不等他伸手端碗，老叫花子突然猛地推开牛长顺，又紧紧抱住了傻娃子。与此同时，尖利的枪声隧然响起。鬼子兵到了！数十丈远处，一匹快马疾奔而来。那个狗日的鬼子傲慢至极，竟然是站在马背上开的枪。若非老叫花子发觉得早，子弹定会打穿饭碗射入牛长顺的心口。“老哥，照看好……傻娃子……”老叫花子背部中弹。牛长顺急了，几乎在摘下猎枪的那一刻便扣动了扳机。那个鬼子也意识到不妙，身子一歪就往马下跳。但，晚了，一颗子弹稳稳准准没入了他的眉心。“疙瘩他娘，快带孩子藏起来，我去处理那个王八蛋！”牛长顺刚站起身，又有3个扛着狙击步枪的鬼子骑马杀至，停在了死鬼子的身边。牛长顺爽性一咬牙发了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狗日的鬼子，来吧，老子不怕你们！一个六旬老头儿，一杆老猎枪，又怎能敌得过3个装备精良的狙击手？明知是输、是死，可牛长顺照旧端枪在手，怒目而视。出人意料的是，鬼子并未动手，其中一个左眼眉毛少了半截的家伙还冲他竖起拇指，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说：“老人家，你的枪法特别棒！”“哼！他闯入歇云岭，射杀无辜百姓，该死！”牛长顺豁出去了，死死瞪着下马走来的半截眉。旁侧塌鼻梁的鬼子枪管一抬抵上牛长顺的眉头，恶叨叨叫嚷：“小山少佐，他杀死了西九条一郎，我要杀了他！”“闭嘴！”半截眉推开塌鼻梁的枪，看向牛家小院，“我这次来，是想找两个人。只要你把他们交给我，我绝不会损害你，还有你的女人。”“谁？”牛长顺问。半截眉好像觉察到什么，快速冲塌鼻梁使了个眼色。“哗啦”，塌鼻梁拉动枪栓，瞄准了牛长顺老伴儿的心口。而此刻，叫傻娃子的小叫花子像极了初生牛犊，哭着扑上，张口就咬，“你还我爷爷！还我爷爷！”“滚开！”塌鼻梁凶相毕露，抬脚踹中了傻娃子的肚子，傻娃子当场后仰摔倒，昏死过去。见此情景，牛长顺生气不已，破口大骂。“别动！想保住你的女人，那就把他俩交出来！”半截眉挡住牛长顺，冷声吐出了两个名字：“牛疙瘩，赵吉川！”牛疙瘩是自己的儿子，而赵吉川是谁？牛长顺没听说过，七户甸也没姓赵的人家。但很快，他就从半截眉的口中听出了个也许—最近半年，牛疙瘩仗着一身好枪法，神出鬼没狙杀了不少哨卡的鬼子，鬼子数次设伏，都被他轻易摆脱。也难怪，牛疙瘩生在大山，长在大山，闭着眼睛都能转遍大黑山、歇云岭。几天前，半截眉抓住了抗联的一个情报员，也就是赵吉川，严刑拷打后押往关东军总部。行至途中，牛疙瘩横空杀出，劫走了赵吉川。牛长顺颈项一梗，回道：“我不相识他们！”“不，你相识牛疙瘩，他是你儿子！我还敢断定，他就藏在这旁边！老家伙，我想借你的头让我的两个助手玩一场嬉戏。我信任，嬉戏一起先，我要的人就会露面。哦，请放心，他们都是大日本帝国最优秀的狙击手，枪法不比你的儿子差。长谷川，还不把叫花子的破碗摆他头上！”牛长顺毫无惧色。“小山少佐，我的手早就痒了，让我先来！”塌鼻梁满脸歹笑，移转枪口依次瞄过牛长顺的心口、喉咙、眼睛、眉心，最终对准了破碗。“砰！”令人窒息的沉闷中，枪响了。破碗纹丝没动，完好如初。而破裂爆裂、脑浆迸射的，却是塌鼻梁！是牛疙瘩！肯定是牛疙瘩开的枪！半截眉少佐受过特训，毫秒之间便推断出射击方位，并托起狙击步枪锁定了不远处的一块山岩，随即下令：“长谷川，接着玩！你打爆老东西的头，我来打爆牛疙瘩的头！”“爹！儿子不孝，对不起你老人家了！”蓦地，随着喊叫声起，儿子牛疙瘩纵身从大石后跃起，枪口瞄的正是长谷川的后脑。牛长顺清晰儿子这是在舍命一搏：儿子冲长谷川开枪，半截眉冲他开枪，埋藏在后面的赵吉川会借机猎杀歹毒阴险的半截眉。“疙瘩，别犯傻啊！”“砰！”尖利的枪声又一次撕破了歇云岭的安静。最先扑倒的，是那个面相凶恶的长谷川，一颗子弹咆哮而至，不偏不斜射进了他的眉心。牛长顺看得真真实切，他的老伴儿也倒下了。老伴儿手中握着的，恰是他那把老猎枪。想当年，老伴儿也是义和拳中的一名骁勇女将，擅使飞镖，枪法奇准无比。她抢在长谷川之前，抓起猎枪扣动了扳机。半截眉迅疾移枪，击中了她的心口。而更叫人伤心震惊的是，牛疙瘩的枪没来得及响，人已血染山岩。谁能信任，竟然是赵吉川从背后下了死手！挤眼工夫，情形陡变，老伴儿死了，儿子也倒下了，牛长顺禁不住老泪纵横，也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子牛疙瘩杀得鬼子胆战心惊。为了抓住他，半截眉和赵吉川合演了这出苦肉计。事实上，赵吉川不姓赵，而是叫吉川次郎，一个从伪满洲国成立之初就移民哈尔滨的日本间谍。“疙瘩，你太傻了，怎么能拿野兽当挚友？疙瘩！”既然是野兽，那就该杀！牛长顺突然止住悲哭，放声大笑。因为，他看到满身是血的儿子牛疙瘩又靠着山岩，缓缓举起了枪！小时候，牛长顺不止一次教训儿子：上山打猎，遭受野兽，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要端稳枪，拼究竟。儿子是好样的，他做到了，在猎枪脱手前，报仇的子弹飞射而出，精准洞穿了吉川次郎的后心！半截眉恼羞成怒，嘶喊着举枪瞄向牛长顺。但他忽视了一个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