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殖民视角看林语堂英文写作中的东方主义话语策略

从后殖民视角看林语堂英文写作中的东方主义话语策略>    思考中...一、摘要与关键词摘要：林语堂作为二十世纪上半叶在西方世界最具影响力的中国作家，其英文写作成就与争议并存。传统的文学史研究，或将其誉为跨文化沟通的桥梁，或将其贬为迎合西方趣味的媚俗文人。本文旨在超越这种简单的褒贬二元论，从后殖民主义理论，特别是爱德华·萨义德的东方主义理论视角，对林语堂英文写作中的话语策略进行一次系统的、批判性的重估。本研究主要采用文本细读与话语分析相结合的理论研究方法，通过对其代表作《吾国与吾民》和《生活的艺术》等核心文本的深度剖析，来揭示林语堂是如何在特定的历史语境下，既挪用、又重构西方世界关于中国的“东方主义”想象。研究发现，林语堂的话语策略具有深刻的矛盾性与复杂性。一方面，他通过构建一个田园牧歌式的、充满闲情逸致与哲学智慧的、非政治化的“古典中国”形象，有效地迎合了西方读者对神秘东方的异国情调想象，这在客观上强化了某种静态的、本质化的东方主义刻板印象。另一方面，他又巧妙地利用这一被西方接受的话语框架，将中国文化提升到与西方文明平等对话、甚至在精神层面更胜一筹的地位，从而含蓄地颠覆了西方中心主义的文化霸权，展现出一种“自我东方化”的文化抵抗策略。本文认为，林语堂的写作，并非简单的文化投降或单向的文化输出，而是一种在不平等的全球文化权力格局中，为了获得言说主体性而采取的、充满策略性的“话语协商”。深刻理解这种策略的内在张力，对于我们重新评价现代中国文学的海外传播史，以及思考当下如何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都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启示。关键词：林语堂，后殖民主义，东方主义，话语策略，文化协商二、引言在现代中国文学走向世界的漫长历程中，林语堂无疑是一个无法绕开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名字。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当绝大多数中国作家仍在本土语境中进行现代性探索时，林语堂凭借其汪洋恣肆的英文写作，成功地叩开了西方主流社会的大门。其代表作《吾国与吾民》、《生活的艺术》等，一度成为风靡欧美的超级畅销书，深刻地塑造了一代西方人对于中国及其文化的认知与想象。时至今日，林语堂依然是被西方读者阅读最广的现代中国作家之一，其“沟通东西文化之桥梁”的历史地位，似乎早已盖棺论定。然而，在这种巨大的成功光环之下，关于林语堂及其作品的评价，却长期以来充满了争议与张力。在国内，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的主流文学史叙事，常常将其视为一个远离中国现实斗争、耽于“闲适”、“幽默”小品文的“人生派”作家，甚至批评其向西方世界贩卖“古董”，美化中国封建文化的落后性。在海外，尽管林语堂备受追捧，但一些更为审慎的批评家也指出，他笔下的中国，是一个被过度浪漫化、田园化和非政治化的中国，一个仿佛凝固在永恒的“古典”与“哲学”之中的静态文明。这些看似矛盾的评价，共同指向了一个更为根本的问题：林语堂在向西方介绍中国时，究竟采取了一种怎样的话语策略？他所呈现的“中国形象”，在多大程度上是他个人独特文化观的体现，又在多大程度上是为了迎合西方读者的既有期待而进行的策略性选择？更重要的是，在那个中国积贫积弱、西方中心主义话语霸权根深蒂固的时代，林语堂的写作，究竟是一种对西方东方主义想象的被动迎合与屈从，还是一种在既有话语框架内，为中国文化争夺主体性与尊严的主动抗争？爱德华·萨义德的后殖民主义理论，特别是其在《东方主义》一书中提出的核心观点，为我们重新审视上述问题，提供了一个极具穿透力的理论框架。萨义德指出，“东方”并非一个客观存在的地理实体，而是一个由西方（即“西方”）通过一套复杂的、充满了权力关系的学术、文学与政治话语，所建构出来的想象性他者。这种“东方主义”话语，往往将东方描绘成神秘的、非理性的、停滞的、女性化的，从而反衬出西方的理性、进步与阳刚，并为西方的殖民扩张提供了文化上的合法性。因此，本研究的核心目标，便是运用萨义德的东方主义理论作为核心分析工具，对林语堂的英文写作进行一次深刻的话语策略分析。本研究将超越简单的褒贬评判，而将林语堂置于其所处的、不平等的全球文化权力场域之中，系统性地考察他是如何在全球知识生产的链条中，定位自己以及他所代表的中国文化的。通过对其核心文本的细读，本研究旨在揭示林语堂写作中，迎合与颠覆、依附与抵抗并存的复杂话语博弈，并在此基础上，对其跨文化写作的现代性意义与局限性，进行一次更为公允和深刻的理论重估。三、文献综述围绕林语堂的研究，在其生前身后都未曾中断，积累了大量的学术成果。这些研究，根据其理论视角与评价取向的差异，可以大致分为文化传播研究、比较文学研究以及近年来兴起的后殖民批判研究三个主要脉络。文化传播研究是林语堂研究中最为传统和主流的范式。这一脉络的研究者，大多高度肯定林语堂的历史贡献，将其誉为“一代文化大师”、“东西文化交流的使者”。他们重点考察林语堂的双语能力、深厚的中西文化学养，以及他如何通过翻译、写作与发明中文打字机等实践，致力于向西方世界介绍一个“真实的”、“可爱的”中国。这类研究的代表性成果，多集中于对其生平事迹的考证、对其“幽默”、“闲适”等文学主张的阐释，以及对其作品在西方世界的传播与接受情况的梳理。这些研究的巨大贡献在于，它们为我们还原了林语堂作为一名跨文化实践者的历史面貌，并积累了丰富的史料。然而，其局限性也较为明显，即其分析往往停留在一种较为素朴的“文化交流”层面，对于交流背后所潜藏的不平等的权力关系、以及话语建构的复杂性，则缺乏足够的理论敏感度与批判性反思。比较文学研究则将林语堂置于中西文学与思想的对话框架中进行考察。学者们致力于发掘林语堂的思想资源，探讨其“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的人生哲学，是如何受到中国古代道家、儒家思想（特别是晚明小品文传统）与西方人文主义、浪漫主义思想共同影响的。他们通过文本的比较分析，揭示了林语堂的作品是如何在中西两种文化符号系统之间进行转换与嫁接的。这一范[式]的研究，深化了我们对林语堂作品思想内涵与艺术风格的理解。但其分析的重点，主要在于思想渊源与美学特征的比较，对于林语堂的写作策略与其所处的殖民主义历史语境之间的复杂关系，同样较少触及。后殖民批判研究是近年来随着后殖民理论在中国的引介而兴起的一种新的研究范式。一些学者开始尝试运用萨义德的东方主义理论来重新审视林语堂。他们敏锐地指出，林语堂笔下的中国形象——一个崇尚自然、淡泊名利、充满生活智慧的古老国度——与西方东方主义话语中对东方的田园牧歌式想象，存在着高度的同构性。因此，他们倾向于将林语堂的写作，视为一种“自我东方化”的策略，即通过主动扮演西方所期待的“东方他者”形象，来换取在西方话语场中的入场券。这种批判性的视角，极大地颠覆了过去对林语堂的脸谱化赞誉，揭示了他成功背后更为复杂的文化政治动因。这是林语堂研究在理论层面上的一次重大深化。综合来看，现有文献为本研究提供了坚实的基础，特别是后殖民批判研究的兴起，为我们打开了重新理解林语堂的理论通道。然而，既有的后殖民批判研究，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部分研究在运用东方主义理论时，存在着一定的简单化和公式化倾向，即将林语堂的写作，简单地判定为对东方主义话语的“合谋”或“投降”，而对其话语策略内部的矛盾性、以及其在迎合表象之下所可能进行的、更为含蓄的“颠覆”与“抵抗”实践，则缺乏更为细致的文本分析与同情之理解。萨义德之后的后殖民理论家，如霍米·巴巴，已经发展出了“模拟”、“杂糅”等更为复杂的概念，来描述殖民地知识分子在面对宗主国文化时所采取的矛盾性话语策略。本研究的理论创新之处正在于此。本研究旨在避免对林语堂进行简单的道德或政治评判，而是试图更为精细地、辩证地运用后殖民理论，特别是将萨义德的宏观话语批判与霍米·巴巴的微观策略分析相结合，将林语堂的英文写作，视为一个充满了“话语协商”的复杂文本场域。本研究将深入其文本内部，揭示他是如何在看似迎合东方主义框架的同时，又通过巧妙的“模拟”与“重构”，悄然地挑战着西方中心主义的根基，从而为我们呈现一个更为立体和矛盾的、作为“策略家”的林语堂形象。四、研究方法本研究的核心任务，是从后殖民主义理论，特别是东方主义的视角，对林语堂英文写作中的话语策略进行一次系统的、批判性的重估。鉴于研究问题的性质，本研究在方法论上定位为一项以理论为驱动的文学与文化批评研究。它不寻求发现新的历史事实，而是旨在通过引入一个新的、更具批判性的理论框架，来对既有的文学史对象进行一次深刻的“再解读”与“再阐释”。因此，本研究的整体研究设计框架，是一种融合了话语分析、文本细读与历史情境化的质性研究。本研究将后殖民主义理论，不仅视为一组分析性的概念，更将其作为一种具有特定政治与伦理关怀的批评“实践”。这种实践的核心，在于揭示文学文本与文化表象背后所隐藏的、不易被察觉的权力关系，特别是殖民主义与帝国主义所留下的深刻文化与心理烙印。具体到本研究，其方法论将围绕以下几个核心原则展开。其一，是“关系性”的定义。本研究将不把林语堂所描绘的“中国”视为一个孤立的、等待被发现的本质，而是将其理解为一个在与“西方”这一强大他者的对话、想象与权力关系中，被建构出来的“话语产物”。其二，是“策略性”的视角。本研究将把林语堂视为一个在特定的、不平等的文化权力场域中进行写作的“策略家”，其文本中的每一个选择——无论是题材的选取、语气的拿捏还是形象的塑造——都将被视为一种为了实现特定传播效果而采取的话语行动。其三，是“矛盾性”的分析。本研究将重点关注林语堂文本内部的张力与矛盾，即其在迎合与抵抗、自我东方化与文化主体性诉求之间的复杂摇摆，并将这种矛盾性，视为其策略的必然结果。本研究的分析材料，即进行解读的核心“文本”，主要包括以下几个部分。第一，是林语堂最具代表性的英文原版著作，特别是《吾国与吾民》与《生活的艺术》。选择英文原版而非中文译本，是因为只有在原文的语境中，我们才能最精确地捕捉到林语堂在遣词造句、运用典故以及与西方读者进行直接对话时所采取的细微话语策略。第二，是萨义德的《东方主义》以及霍米·巴巴的《文化的定位》等后殖民主义理论的核心文献。这些文献，为本研究提供了最根本的理论武器与分析概念。第三，是林语堂写作与出版时期的、反映西方世界对华认知状况的历史文献，例如当时西方主流媒体的涉华报道、汉学研究的代表性著作以及读者来信等。这些材料，将为本研究提供必要的历史情境，帮助我们理解林语堂写作时所面对的“话语期待”是怎样的。本研究的分析过程，将是一个理论与文本反复对话的阐释循环。首先，本研究将清晰地界定东方主义话语的几个核心特征，如本质化、异国情调化、非历史化等，将它们作为进行文本分析的参照坐标。其次，也是本研究的主体部分，将采用文本细读的方法，逐一地、深入地剖析《吾国与吾民》等著作中，林语堂是如何建构其“中国形象”的。例如，在对“中国人的性格”的论述中，他是否强化了某种民族性的刻板印象？在对中国哲学的介绍中，他是否将其描绘成一种与西方理性科学相对立的、神秘的“东方智慧”？在分析这些看似“迎合”的表象的同时，本研究将更为敏锐地去发掘其中潜藏的“颠覆性”元素。例如，林语堂在赞美道家“闲适”哲学时，是否也同时在含蓄地批判西方现代工业文明的“异化”？在将中国文化“女性化”的同时，他是否又赋予了这种“女性气质”一种更为高级的道德与精神力量？通过这种双向的、辩证的解读，本研究旨在最终构建起一个关于林语堂话语策略的、充满内在张力的完整图景。五、研究结果与讨论通过从后殖民视角对林语堂的英文写作进行系统的文本细读与话语分析，本研究的核心发现是，林语堂的成功，并非源于一种天真的、单向的文化传播，而是一种高度自觉的、充满了内在矛盾的话语协商策略。这一策略的核心，可以被概括为一种“策略性的自我东方化”，即在表面上迎合西方世界对中国的东方主义想象，并利用这一被接受的话语框架，来巧妙地进行文化价值的重估与主体性的建构。这一复杂的过程，可以从他对话语框架的挪用、对文化形象的重塑以及对价值等级的颠覆三个层面，进行深入的分析与讨论。第一，对东方主义话语框架的挪用与迎合。林语堂的写作，首先面临一个根本性的困境：在一个西方中心主义主导的全球话语场中，一个来自“衰败的东方”的知识分子，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声音被听到？林语堂敏锐地意识到，直接的、对抗性的政治批判或文化辩护，很可能会被西方读者视为刺耳的民族主义宣传而加以拒斥。因此，他选择了一条更为迂回的道路：主动进入并使用西方读者已经熟悉的、关于东方的东方主义话语框架。在他的代表作《吾国与吾民》中，这种策略表现得尤为明显。该书的结构，本身就是一种典型的东方主义式的“全景式扫描”，它试图将“中国”及其“国民性”作为一个整体的、同质化的对象，进行本质化的归纳与描绘。他所使用的许多标签，如中国人的“圆熟”、“忍耐”、“和平主义”以及“缺乏科学精神”等，都在不同程度上呼应了西方话-语中关于东方民族性格的刻板印象。在《生活的艺术》中，他更是将中国文化的核心，提炼为一种与西方现代工业文明的紧张、忙碌、功利相对立的、崇尚自然、闲适与直觉的“生活哲学”。这种将中国本质化为一种“精神性”的、非物质的、非政治的古老智慧的做法，精准地切中了当时正经历经济大萧条与精神危机的西方社会，对于逃离现代性弊病、寻找“东方疗法”的异国情调想象。可以说，林语堂的成功，首先得益于他作为一名“内部的他者”，以一种更为精致和富有文采的方式，确认并满足了西方读者对“东方”的期待。第二，在迎合框架下的文化形象重塑与价值重估。然而，如果仅仅将林语堂的策略视为简单的迎合，那就严重低估了其写作的复杂性。林语堂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在挪用东方主义框架的同时，对其内部的价值内涵进行了巧妙的“再编码”与重塑。西方东方主义话语中的许多负面标签，在他的笔下，被转化为一种正面的、甚至是更优越的文化品质。例如，传统东方主义话语常常将中国的“缺乏科学精神”，视为其停滞与落后的根源。林语堂承认了这一点，但他紧接着便论证道，这恰恰是因为中国人更早地洞悉了科学的局限性，而追求一种更为整体的、关乎人生意义的“智慧”。西方人引以为傲的“法治”，被他描绘成一种缺乏人情味的、僵化的制度，而中国人所崇尚的“礼治”与“人情”，则被提升为一种更为高级和灵活的社会治理艺术。西方人的“进步”与“活力”，在其笔下常常显得浮躁和浅薄，而中国人的“圆熟”与“忍耐”，则被阐释为一种历经沧桑的、更为深刻的生存智慧。通过这一系列的价值重估，林语堂实际上在进行一场“文化炼金术”。他接受了东方主义所设定的“东方/西方”的二元对立结构，但他却悄然地颠倒了这个结构内部的价值等级。在物质、科学与制度层面，他承认西方的优势；但在精神、哲学与生活艺术层面，他则雄辩地论证了中国文明的优越性。这样一来，中国就不再是一个需要被西方“启蒙”的落后学生，而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可以为“病态的”西方现代文明提供精神药方的智慧长者。第三，“模拟”策略与含蓄的文化抵抗。后殖民理论家霍米·巴巴提出的“模拟”概念，为我们理解林语堂策略的颠覆性，提供了更进一步的理论工具。巴巴认为，殖民地精英在模仿宗主国文化时，其模仿行为永远不可能是完美的，这种“几乎一样，但又不完全一样”的模拟，恰恰会暴露出宗主国文化普遍性的虚构，从而产生一种颠覆性的效果。林语堂的写作，便是一种高超的“模拟”实践。他以一种无可挑剔的、充满了睿智与幽默的“绅士”英文进行写作，其姿态本身，就是对“东方人非理性、无法掌握西方逻辑”这一东方主义偏见的有力回击。他看似在“模仿”西方汉学家的方式来“客观地”介绍中国，但他这位“土著信息提供者”的在场，本身就使得这种介绍，带上了一种西方汉学家所不具备的内在权威性。他所呈现的那个看似符合西方想象的“古典中国”，因其被一个现代中国知识分子以如此现代的方式所讲述，其本身就构成了一种矛盾。这个矛盾，含蓄地向西方读者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中国文化真的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停滞和非理性，那么它如何能够产生出像我（林语堂）这样，能够与你们在同一智识平台上平等对话的现代主体？通过这种方式，林语堂的写作，在看似去政治化的闲适与幽默的表象之下，实际上进行着一场含蓄的文化政治斗争。他没有选择正面进攻，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聪明的“特洛伊木马”式的策略：将自己对中国文化主体性的诉求，包装在西方读者乐于接受的东方主义糖衣之中，并将其成功地植入到西方文化的核心地带。这无疑是一种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弱势文化为了发声而不得不采取的、充满智慧但也充满妥协的生存之道。六、结论与展望本研究从后殖民主义理论，特别是东方主义的视角，对林语堂的英文写作进行了一次系统性的重估。研究的核心结论是，林语堂的写作，不应被简单地判定为对西方东方主义话语的被动迎合或单向的文化输出，而应被理解为一种在不平等的全球文化权力格局下，为了争夺中国文化的话语主体性而采取的、极其复杂的“话语协商”策略。这一策略的核心，是一种“策略性的自我东方化”：即在表面上挪用并迎合西方读者对神秘、闲适、智慧的“古典中国”的想象，并利用这一被广泛接受的话语框架，巧妙地对其内部的价值内涵进行重塑与颠倒，从而将中国文化从一个被审视的、落后的“他者”，提升为一个能够与西方文明平等对话、甚至在精神层面更胜一筹的智慧主体。本研究的理论贡献在于，它超越了传统林语堂研究中非褒即贬的二元对立模式，通过引入后殖民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