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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1编者按埃莉诺.奥斯特罗姆和文森特.奥斯特罗姆夫妇今年的相继离去,是包括中国行政管理学和政治学人在内的全球学术界的重大损失,本刊特以此译文纪念他们对于人类学术知识的卓越贡献。限于篇幅,原文的参考文献从略,感兴趣的读者可参见原文。 漫长的多中心之旅 美埃莉诺奥斯特罗姆 文 王浦劬 译 摘 要本文讨论了我个人经历、我们之中与印第安纳大学政治理论与政策分析研究所相关 的许多人的努力,即研究在不同背景下,制度如何影响行动和后果的。首先,我回 顾了我作为年轻学子的经历和我的早期职业生涯,旨在激励那些面对难题的人们。 然后,我讨论了我们的制度分析和我们对于都市治理和公共池塘资源的研究,这些 研究帮助我逐步发展了分析复杂制度的较为一般的框架。这一框架已经能够使我们 发掘和分析制度结构、行为和后果,做出和检验内在一致的预测,并且建立更好的 理论。最后,我就未来学术发展方向,与大家分享了一些看法。 关键词制度分析;集体行动;公共物品;公共池塘资源 一、导论 在外人看来,也许当前我的职业是相当成功的,它一直如此吗?老实说,回答是否定的。我本科学习政治学基本是偶然的。幸运的是,在开始研究生学习之前,我有一段短暂的职业经历,否则,在我申请博士研究生学习时所得到的咨询意见也许会使我感到气馁。我的研究兴趣带我走过了跨学科的、研究复杂社会生态系统的漫长道路这条道路受到许多政治学同行的强烈批评。 我非常感兴趣的是,制度最初如何形成,在许多不同的场域(settings)中它们又如何影响了人们互动的动机和结果。虽然我参与发展的理论是一般性的,但是,有些学者认为,我进行经验性研究的大多数场域与我本人所从事的政治科学毫不相干。为什么要研究地方治理和政策、尼泊尔的灌溉问题、农民或者森林?人们期望一位政治学家研究国家或者国际体制中的国会、官僚,而不是低层次的规则制度的设计、运行和适应性。 20世纪80年代,我还参与了其他的实验性研究项目。当时,实验室的实验并不被政治学家本文原载于美国政治科学年度评论(Annual Reviews of Political Science)2012年第13卷。译文获得该刊授权(版权号: 2970230190436 )。 作者致谢在这个长途旅程中,我幸运地得到多方面的支持,包括福特基金会,FAO,麦克阿瑟基金会,国家科学基金会。感谢Bryan Bruns, Michael Cook, Christine Ingelbritsen, Marco Janssen, Margaret Levi, Mike McGinnis, Roger Parks, and YahuaWang,他们对于本文的初稿进行了富有见地的评价,Patty Lezotte对于本文进行了富有见地和杰出的编辑工作。感谢政治科学年度评论编辑委员会邀请我反思我的知识旅程。对于我来说,这是巨大的荣誉。 2看作是可以接受的研究方法。因此,随着我在制度研究方面的深入,以及对于其复杂性的认识,有些研究传统理论的同行们认为我分析多种多样的规则很“傻”。他们认为,这种复杂性程度是多余的,并且使得制度结构和结果分析变得十分困难。 因此,作为一名使用多种实证和理论方法、在多样和嵌套层次上提出与多重制度相关的问题的学者,我走过的路当然不会是一条直线,但是,我希望我能够描述我学术历程的一些片段,并且汇报一下我对于未来的看法。 二、我的个人经历和早期职业生涯 1高中 同事们问我,是什么使得我成为一个政治科学家。一个答案是,我之所以成为政治科学家,是因为在高中时说话口吃。在我高中二年级时,有位老师很关心我的口吃问题,告诉我去参加演讲社团。我被指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背诵诗,但在第一次竞赛性演讲活动中,演讲队的其他成员都取笑我的“娘娘腔”。他们认为,所谓“真正的”演讲团队应该是辩论性的。所以,我就参加了竞赛性辩论并且感到这似乎很有意思,由此加入了争论性辩论队。在两年的辩论队比赛中,我与加州的许多其他高中辩论队竞赛。学习如何辩论是学者生涯的一项重要经历。作为一个辩论者,你了解到,任何问题至少都有两面性,因为一场比赛的每个不同回合,你都很可能被指派到辩论的任何一方,而无论你被指派为哪一方,你都必须准备有效的论点和论据。 2大学 当我进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时,我首先遇到的问题是,我是否可以将辩论作为专业。他们告诉我不行。我不知道毕业后想做什么,新生指导教师说,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最好的专业就是教育,以便毕业后当教师。所以,我就把教育作为我的初选专业。在第一学期,我选了政治学101号课程,一位杰出助教的课程令人振奋。我立即改选政治学作为专业。我还选了许多经济学和商学的课程。幸运的是,我的经济学学得非常好,在三年级时老师问我,是否愿意帮助批改新生的经济学试卷,这项工作我做了一年半。 这份工作是铺平我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学习道路的方式之一。我是家中的长女,我的父母都只是中学毕业,并且我母亲认为,大学是“无用的投资”,因为她在高中毕业后没有得到家中的支持而不得不去工作。因此,我本科期间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生涯。在夏天,我教游泳;在学期中,我在大学图书馆、当地一元店(dime)工作,还做过其它形形色色的工作,并且一周工作25-30小时。 1954年初,我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毕业,冒险去了马萨诸塞州的坎布里奇,帮助我第一位丈夫进入哈佛法学院。 3第一份全职工作 在1950年代,作为一名女性和新毕业的大学生,寻找工作是“富有指教意义的(Instructive)”经历。每天面试的第一个问题是,我是否会打字和速记。在坎布里奇一家电子企业作为出口物资职员工作了一年后,我最终在一家从未雇佣女性担任秘书以上职位的杰出企业中获得了人事助理的职位。我自愿工作了几个月,未领取报酬,以使他们相信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这看起来是不必要的,但是我必须要不断地证明自己。1957年,我回到洛杉矶,申请洛杉矶分校人事办公室的一份专职工作,当我得知自己受到了波士顿雇主的强烈推荐时,我深感宽慰。这特别令人高兴,因为我可以成为与众不同的员工,以前,所有的员工都是白人、清教徒或者天主教徒,包括黑人或者犹太人的新员工。 4研究生院 3当我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工作时,我认为自己需要获得公共行政的硕士学位。我选了每年开设一个学期的研讨课,确定我喜欢研究生学习,并且开始考虑获得博士学位。 在职进行硕士学习是寻常之事,但是,进入博士研究生学习,并且获得奖学金以便能够进行全日制研究生学习,就完全是另一码事。我的经济学导师强烈建议我放弃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因为我的数学基础较差(由于之前缺乏学习指导)。但是,他却同意,如果我攻读政治学博士学位,可以辅修经济学。我的政治学导师则坚决反对我攻读博士学位,因为我已经有非常好的“职业”位置。他说,如果我拥有博士学位,最好的工作就是在某些城市学院教书,承担繁重的教学任务。我早先在坎布里奇求职的经历使我忽视了这些警告,并且申请了助理奖学金(assistantship),以便能攻读全日制博士学位。幸运的是,我获得了这个奖学金。 令人奇怪的是,那年,财政资助委员把4个资助奖励给了女生,而在此前的40年中,没有一名女教师或者女博士获得这样的奖励。我们4个人在学期中得知,这个决定在教授会上受到严厉的批评。有些教师认为,把40个奖学金中的4个名额授予女生,是对系里资源的浪费。他们担心我们当中没有任何人会取得良好的学术地位,这就会损害系的名誉。幸运的是,我们的研究生同学鼓励我们4人不要理会这些教师的担心,他们也建议我们在攻读研究生期间,尽可能躲避这些教师。 政治学科过去分为政府研究与政治哲学研究(今后还会依然如此)。在政治哲学课程中,人们经常被教之以生命、爱和各种各样的伟大思想家的思想,而不是理解一个学科发展深层次的核心理论。人们单个地研究霍布斯、卢梭、马基雅维利和洛克,但是并不努力探讨他们之间的基础性或者非基础性关联方式。在政治哲学课程中,托克维尔的开拓性研究和联邦党人文集很少被讲授,因为它们被许多政治学家认为只是对于特殊时期的描述性叙事,或者是一位记者为使公众支持一部新宪法而做的努力(见 Dahl 1956;V. Ostrom 1991, 1997)。 政府研究则按照地区或者区域划分,人们研究美国政府、比较政府,或者国际关系。在比较政府研究中,人们关注的是同一个洲。在标示学科专业(discipline)时,地理区域因而比理论重要。如果一个人研究国际关系,他就要关注国家之间的关系。事实上,许多政治学家的主导性观点是,政治科学是研究“国家”的,即使在如何定义这个中心概念上还存在许多分歧。比如,提图斯(Titus)(1931)就指出,国家的定义不少于145个。四十年以后,埃克斯坦(Eckstein) 评论道,“当代政治科学的许多独特方面之一”,就是“政治学家相当多地努力试图严格定义他们所研究的事物的本质。”(1973,P.1142) 那些研究比较政府的人努力理解如何比较大多数欧洲国家、某些拉丁美洲国家以及也许少数非洲国家的上院和下院的结构。对于大多数美国政治学家来说,非洲仍然是黑暗的大陆至少在美国和平部队带回了大量未来的政治学家,从而使得非洲研究计划在几所主要大学中得以开展之前是如此。政党的角色也是人们关注的焦点。我的博士资格考试的问题之一就是,“比较英国、法国和(你自己选择的)两个拉丁美洲国家中两个主要政党的近期历史和作用”。另外一个问题是,“比较加拿大、德国和日本的上议院”。政治科学的研究生被要求比较、列表和描述,而不是考察与理论A或者理论B联系在一起的经验证据。 5学位论文 特别幸运的是,我的第一份助理奖学金是在政府研究局。这就使我能够参与教师和高年级直到读到Mayr (1982)的生物学思想发展的历史(The Growth of Biological Thought)一书,我才发现了一个观察核心概念的真正令人激动的“思想历史”,发现它们是如何被定义的,如何被构建成为一个理论,如何受到证据或者其他理论的挑战,并且与时俱进地发展的。 这种地理分界仍然是划分系和专业考试的主要方式,在某些系,两个领域方法论和政策分析除外。 4研究生会议,他们正在开始进行某些尝试,以政治经济学方法进行都市政府的研究。文森特等(V. Ostrom et al., 1961)写了篇开拓性的文章,即“都市地区的政府组织:一项理论探讨”,这篇文章被公开严格讨论了若干次。在我博士项目初期,我参加了文森特的地方公共经济组织研讨班。(这是我与文森特一起参加的最后一个研讨班,因为我们开始约会,并且最后结婚了)。他要求每个学生关心南加州的地下水域。我们的任务是考察每个水域处理(或者不能处理)越来越严重的污染和地下水位下降问题的过程,而政治管辖权与水域并不具有同样的边界(V. Ostrom 1962)。 我被派到西部水域,这个水域处于洛杉矶和其他11个城市的地下。在20世纪前半叶,水的生产者忽视了这样的事实,即洛杉矶地下水位正在下降,海水正沿着海岸侵入。二次大战快结束时,若干城市的水部门要求美国地理调查(局)对这些地区进行调查,并且同意资助三分之一的研究经费。该研究报告详细描述了海水侵入的恐怖图景,这种侵入可能最终摧毁人类使用的该流域。 我出席了西部流域水协会(West Basin Water Association)的例行会议,这是一个私人性的、向该流域所有的水生产者开放的协会。结果,我为研讨班论文进行的研究逐步发展成为学位论文的研究。令人高兴的是,会上我可以根据“我的研究立场”进行半小时的发言。这种切近性,给予我许多机会,与许多地方参与者,包括国家和地方政府的官员进行深度讨论;我花费了很多时间查阅协会的档案,这些档案对于我来说是非常有用的;随后我还研究了不同地区试图解决这些复杂的政治问题的提案。 在研究单个案例的同时,我也参与了一个师生研究团队,研究了采用其他策略导致不同结果的若干案例。因此,作为一名研究生,我开始理解影响地方层次集体行动问题的其他核心因素。根据多年的研究,我现在认识到,西部流域问题的核心特点如下: (1)巨大的数量。 涉及到500位水生产者,在规模上包括了从使用水井的个体农场主,到服务于大规模人口的市政水设施。 (2)法律的不确定性。(三种)相互矛盾的法律规则都可能作为分配水给不同的使用者的“特定”规则。 (3)不对称的利益。水井靠近太平洋的生产者透支最大,对于地下水的依赖程度,不同的生产者各不相同,而一项法律条文就可能导致具有实质性差别的赢者和输者。 (4)在“问题”与政府部门之间缺乏匹配性。所有的相关部门都大于或者小于地下水流域,没有任何部门有权威贯彻实施一个方案。 这些特性存在于与一般的社会困境有关的情景中,尤其存在于与公共池塘资源相联系的情景中(Baland & Platteau 2000, Berkes 1989)。因为我已经研究了具有这些特点的案例,并且看到了创新性解决方案的发展过程,因此,当后来的理论强调,这些特点使得解决这样的集体行动问题如果不是完全不可能,也在很大程度上不可能时,我是持怀疑态度的(Dawes et al. 1986, Hardin 1971, Olson 1965)。 在我进行论文答辩时,西部流域的地方行动者已经设计了一项复杂的多中心制度,它具有几个积极的方面。首先, 80的水生产者达成法律协议,削减地下水的生产,这一协议由加州高级法院强制实施,每年向所有生产者进行年度报告,内容涉及在必要情况下调整水资源分配的服务情况和能力(Blomquist & Ostrom 2008);第二,水工程师开发了一个新系统,这个系统通过向沿岸及其周边地下陆地注入淡水的方式补充地下水。第三,生产者设计了一种新型的特我永远感谢他,不仅因为他的知识洞见和多年的鼓励,而且因为他开启了Lou Weschler, Ellis Perlman 以及我们当中的其他几位令人激动的发现之旅。 5别区,以便于他们要求自己的地方议员通过加州立法院引介这一新的系统。 这个制度真正是多中心而不是单一中心, 而单一中心是政治学科当时的支配性思维方式。一个国家机构美国地理调查局对于地方的要求和部分资助计划做出了反应。加利福尼亚州政府、洛杉矶县洪水控制区(the Los Angeles County Flood Control District)和都市水区域(the Metropolitan Water District)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是没有核心权威。11个市政府也参加了其中之一在早先有关水权的讨价还价中曾经寸步不让。几个大的私人企业,包括标准石油(Standard Oil)也参加了进来,该企业积极敦促其他生产者同意削减,以便使得所有人可以继续使用这个流域。 西部流域水协会的常规性会议使得多种多样的行动者结合到一起,在公开的论坛上讨论问题。这个制度并非是完美的办法,但是,比起这个地区其他流域和邻近州的其他办法来,它确实较好地解决了许多问题(Blomquist & Ostrom 1985, Weschler 1968)。为了完成博士论文,布卢奎斯特(Blomquist,1992) 曾在1980年代重新研究了西部流域和加州其他7个流域的绩效,结果表明西部流域的制度一直在有效运转。对于这个复杂的治理体系的持续研究表明,它是比较坚实(robust)的一套制度设计(Steed &Blomquist 2006),尽管由于与上游邻居之间存在某些冲突,以及某个公职人员把公共基金用于个人所有而存在着挑战。 承担这一项研究,使我对于建立在严谨的田野研究工作基础上的单个案例研究充满了深深的尊重。 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一段时间,就可以全方位地了解同样的一件事,可以查阅书面通信和其他文件,分析历史资料,提出与相互冲突的信息相关的疑难问题,并且获得对于复杂过程的深刻理解。如同我的同事和我在后来出版的作品中阐述的那样(Poteete et al. 2010),单个案例研究对于社会科学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方法,其中包含进行较大数量的田野研究、元分析、正式模型和实验性研究。人们不应该把其中任何一项看作唯一或者最好的研究方式。 1960年代我在西部流域进行研究时,无论是奥尔森的集体行动的逻辑还是哈丁的公用地悲剧都尚未出版和发表。我把我的案例看作是影响一个地区的执拗性冲突的例子,这个地区不存在单一的政府,这一执拗性冲突之所以能够得到解决,是因为那些相关者的公共企业家精神,是因为他们能够在其中开发出适用于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的解决方案。我在很大程度上吸取了布坎南和图洛克的同意的计算(Buchanan & Tullock 1962)和斯蒂格勒(Stigler 1962)对于地方政府功能的研究及其对于熊彼特(Schumpeter 1942)的研究。 1968年以来,许多人关注奥尔森和哈丁的研究。哈丁正确地指出这样一种可能性,即从公共池塘资源(如同他所描述的草场或者我们研究的地下水流域)攫取收益的每个人都力图尽可能多地攫取利益,以便成为短期的赢家,但是,这导致了所有人的损失。这种冲突也发生在西部流域。但是,在这个案例(以及我现在知道的许多其他案例)中,生产者并没有像哈丁描述的那样陷入困境。他们有州法院的法律条文,加州的水资源部,还有美国地理调查局,它们不仅能够给他们提供准确的信息,还能够给他们提供共同战斗以找到解决方法的空间。这实际上的确是一场战斗,如同与公共事务联系在一起的许多集体行动问题那样(Dietz et al. 2003)。但是,我早就知道的是,面对这样的问题的个人,并不需要外部权威使他们脱离其悲剧。他们拥有这样的战场,在其中,他们可以与其他人协同,可以学会相互信任,可以获取可靠的数据,可以确保监督其决策,可以创立新的机构,可以不断适应,他们虽然并非总是,但是经常可以使自己摆脱这些挑战性的困境。 6成为助教 当文森特受聘于印第安纳大学时,我没有受邀访问布鲁明顿(Bloomington),但是,幸运的是,印第安纳大学没有那种当时许多大学(包括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都具有的裙带关系禁6令,这种禁令可能排除我在校园的任何地方受雇的可能性。那个职位看起来对于他来说是相当好,我热切地建议他接受。 布鲁明顿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地方。当我们1965年1月第一次到达时,我们幸运地发现环绕着大学的森林中有一大块土地。我们花费了第一个学期设计住房,并且在那个夏天与一群人一起干活,建造这所房子。文森特那时是公共行政评论(Public Administration Review)的编辑,需要人帮助处理投稿论文和评阅意见。印第安那大学并不提供秘书或者研究助理来做这些工作,所以,我就非常忙碌地协助他。 1965年夏天,政治系的同事问我,是否可以给新生教美国政府导论,时间是秋季学期的每个星期二、星期三和星期六的上午7:30。由于我做过的一项田野考察就是在美国政府中进行的,所以,承担这项访问助理教授(Visiting Assistant Professor)的工作是相对轻松的。这门课我教了一年。在该系研究生课程指导教师成为系主任后,研究生指导委员会主席邀请我做研究生课程指导教师。他知道,我年纪不轻,并且具有相当的人事经历,认为我可以胜任它。我为这一工作感到高兴,但是,我建议他们不要想使一名访问助理教授成为研究生课程指导教师。这时,他们任命我为一名正式的助理教授。因此,在越南战争期间,我获得正式聘任,担任研究生课程指导教师一年,当时,每年秋季入学的班有近90名学生。毋庸讳言,在作助理教授的初期,我并不能开始我的雄心勃勃的研究计划。 我早期的职业生涯,与60和70年代的一般女社会科学家并没有什么不同。能被研究生院录取是非常幸运的,找到一份助理教授的职位是不容易的,即使你的博士论文获得学术奖励。一些积极的行动政策(Affirmative action policies)创造了新的机会,改变了学术环境。一旦男同事发现能够与女同事进行非常惬意的学术互动,并且见证了她们的研究和教学能力时,女性的机会就多了起来。看到今天这一学术界的重要变化,对于我来说,真的非常欣慰。虽然歧视并未消失,但是,录取女性进入研究生项目,成为助理教授,然后授予终身教职,已是大势所趋。过去的一些积极政策现在不再被经常提及,因为许多学校已公开聘任女性和少数族裔,并且作为平等的申请者加以对待。 三、我的研究 1第一项治安研究 在我把研究生课程指导教师职位交给一位同事后,就有时间在1969-1970年提供为期一年的研究生研讨班课程,内容涉及与都市政府和公共物品及服务评估相关的理论。这个研讨班上的博士研究生包括威廉鲍格(William Baugh)、理查德顾瑞斯(Richard Guarasci)、罗杰帕克斯(Roger Parks)、丹尼斯史密斯(Dennis Smith)和戈登惠特克(Gordon Whitaker)。秋季学期使我们有机会阅读大量有关都市治理和服务供给的文献(Friesema 1966, Lineberry & Fowler 1967, V. Ostrom et al. 1961, Stigler 1962)。都市治理有两条主要的研究路径都市改革与公共经济(V. Ostrom & E. Ostrom 1965)。当我们开始揭示这些路径下隐含的理论时,我们发现,两种途径都假定都市地区的政府规模影响着政府治理的结果(output)、效率、受益者的成本分配、公民参与和公职人员的责任,但是,所假定的关系是不同的。 都市改革的倡导者制定强有力的政策方案,以消除他们所谓的都市服务的“碎片化”。提供服务的是地方政府的多个部门,这被认为是混乱的,因而是无效率的。但是,他们并没有进行认真的研究,以检验他们的假设和预测(Bollens & Schmandt 1970,Committee for Economic Development 1966)。当选民一再拒绝他们的方案时,他们的反应是批评公民对于他们的忽视(Hawley & Zimmer 1970, Zimmerman 1970)。 都市改革途径的倡导者认为,政府部门的规模对于任何类型的物品和服务都是积极因素。7但公共经济途径的学者认为,政府部门的规模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取决于公共物品或者公共服务的类型(E. Ostrom 1972)。在涉及面对面的服务供给中比如教育、政策制定和社会福利,政府规模的消极影响会明显一些;而涉及规模经济,比如高速公路和基础设施的供给中,政府规模的积极影响会突出一些(Hirsch 1964,V. Ostrom & E. Ostrom 1971, Stigler 1962)。 减少都市地区政府部门的数量,被支持都市改革途径的学者认为对于所有因变量都有积极影响。政治经济学途径则认为,都市地区政府数量的减少对公民参与和公职人员责任具有消极影响,但对结果、效率、成本分配的影响则取决于所涉及的物品或者服务的类型。 我们正好有一个“案例”,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不同途径之间的高度相关性。作为印第安那波里斯的市长,理查德鲁嘉(Richard Lugar)在1969年对印第安那波里斯县(Indianapolis County)的政府结构进行了改革。这一改革被称为“统一政府”(Unigov.)改革,它提升了市长的权力,削弱了较小的乡镇政府。他提出,这是印第安那波里斯县所有地方政府进一步整合的第一步。但是,在我们的研讨班进行时,这个计划并没有向前推进。 罗杰帕克斯(Roger Parks)对于如何研究印第安那波里斯的治安有一个奇妙想法。他指出,有三个小的、独立的警察局,这些警察局服务于与几个地区毗邻的社区,这些地区在社会经济方面非常相似,由更大的印第安那波里斯市警察局服务。这给予我们一个方便的研究机会。我们基于严格的方法论基础,通过调查研究,评估了6个都市毗邻地区的治安绩效(Wilson 1966,Wolfgang 1963)。幸运的是,在研究生课程以后,我教授一门春季学期的本科生荣誉研讨课,参考了大量有关地方公共经济和公共服务测量的文献。荣誉学生想要做些与常规班级不同的事情,所以,我建议他们与研究生研讨班一起,探讨一种严格的方法,来研究警察部门规模的影响。荣誉班非常热情而努力地与研究生共同工作,结合其他学者的研究,发展了我们自己的调查工具,并且广泛地测试了它们。利用罗杰(Roger)关于印第安那波里斯的知识和人口普查图,我们可以描述6个毗邻地区的非常好的可能性样本。我没有外来的研究基金,但是,校园都市事务中心支持我们的研究,租赁印第安那大学的面包车送我们去印第安那波里斯市。 因此,我们的第一项研究工作就是检验关于都市治理的两种相反理论,关注于政府部门规模而不是部门数量。我们的研究引起了一些令人惊奇的发现至少对于那些认为大都市政府总是生产优质的公共服务的学者来说是如此。与印第安纳波利斯市警察局服务的地区相反,由他们自己较小的警察局提供服务的这三个地区的居民面临着较低的犯罪率;当他们遭遇犯罪时,更愿意给警察打电话;更能得到较高水平的服务跟进;对警察局绩效的评价更为积极。(见E. Ostrom & Whitaker 1973 and E. Ostrom et al. 1973,里面有我们研究结果更详细的介绍;以及Blomquist & Parks 1995a,b,里面有发现20年后相似模式的后续研究)。 在学期中,几位黑人学生问我,为什么我要研究白人社区的“共同体控制”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对于都市地区的黑人来说更加重要。我问他们,是否知道什么地方黑人社区有他们自己的警察局,并且靠近大的、中心城市警察局。他们描述说,这样的地方位于芝加哥南边。我建议他们前往,并且与这个黑人城市的社区官员交谈,看看他们是否支持这项研究。如果回答“是”,那么,我将前往芝加哥警察局,看看我是否能够于秋天在印第安纳大学教授一门“非裔美国人”的本科生课程。所有调查的结果都是肯定的。 1970年夏季,我撰写了第一份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项目书,目的是使用 “类似系统”的研究设计进行一系列未来的研究(Przeworski&Teune 1970)。按照这个设计,社区是相似的,但由不同规模的地方政府提供服务。我的计划是,采取多种研究方法,包括调查、分析市政内部记录、随机选取执勤警车并随访,这样可以观察到警民互动的第一手资料。虽然我是一个年轻、没有终身教职、而且没有一份丰富的论文发表记录的教员(见 E. Ostrom 1968, V. Ostrom & E. 8Ostrom 1965),但是,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市,我已经显示出设计和实施严谨的研究的能力,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尝试就获得资助的一个重要因素。后来我出版了一本书,因此在1974年获得了一个主动的聘任。 1970年秋天,我与几个杰出的黑人学生一起,对两个贫穷、独立的黑人社区进行了研究,并把这两个社区与由芝加哥警察局服务的三个类似社区进行了对比。当时,两个社区只有几名警察,他们的工资很低,警车经常坏,因为他们的预算非常有限。芝加哥警察局则有12500多名警力,他们的工资相对较高。我们估计,芝加哥警察服务的花费是那些小社区警察支出的倍(E. Ostrom & Whitaker 1974)。但是,尽管在支出方面存在巨大差异,我们仍然发现,一般情况下,在小城市生活的居民,与在芝加哥生活的居民相比,受到的服务并没有差别甚至水平更高。虽然犯罪率相同,但是,生活在独立的小社区的居民不太可能因为害怕犯罪而待在家里。在他们看来,当地的警察能够按照法律平等地对待所有公民,关注普通公民的需求,并不受贿。从这些初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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