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花间词在两宋的接受史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 论花间词在两宋的接受史 【摘 要】花间词为词之鼻祖， 以描写女性体貌、生活情态、情思为主， 其风格香软纤，缛彩清艳。两宋时期 文人对其接受则各有不同。通过两宋时 期花间词的接受史可以看出，花间词对 我国文学史中词的发展影响深远。 中国论文网 /5/view-5652709.htm 【关键词】花间词；北宋；南宋； 接受差异 一 “花间词 ”为早期的一种词，来源 于其词集名花间集 。 花间集是我 国最早的一部词总集，为五代时后蜀广 政三年（941 年）赵崇祚所编。其中收 录了晚唐温庭筠、皇甫松、韦庄、薛绍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2 蕴、牛峤、张泌、毛文锡、牛希济、欧 阳炯等十八人作品五百首，计十卷。他 们的词风多香软纤，缛彩轻艳、绮靡， 内容以描写闺房生活、花柳风月为主， 主要着眼于描绘女性的姿色、体貌服饰、 生活情态以及内心活动。后人将其归为 一类，称为“ 花间词人” ，其词为花间词。 “花间”得名于张泌的词 蝴蝶儿 “还似 花间见，双双对对飞。无端和泪拭胭脂， 惹教双翅垂。 ”i 花间词的风格普遍为绮 丽、清艳，词中大量描写女子美貌、娇 柔，生活情思的句子，如牛峤女冠子 四首其一“ 绿云高髻，点翠匀红时世。 月如眉。浅笑含双靥，低声唱小词。 ”ii 韦庄天仙子五首其三“蟾彩霜华夜 不分，天外鸿声枕上闻。秀衾香冷懒重 熏。 ”iii 温庭筠菩萨蛮十四首其三 “翠钗金作股，钗上双蝶舞。心事问谁 知，月明花满枝。 ”iv 可见，词中着力写 女性生活体貌、闺怨情思、儿女情态。 其描写细腻，且多用华美绮丽的辞藻， 呈现出一种香软绮丽的审美风格，表现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3 了俗艳婉媚的审美情趣。 花间词在我国词史上占有重要地 位。夏成涛认为花间词标志着词体在中 国文学史上独立成为一体，与诗并行发 展。v 诚然，宋词作为一种独特的文体 兴盛于两宋之际，而花间词作为词的 “宗祖”，对后期文人词的创作，或多或 少都产生一定的影响。因此，对于花间 词在两宋的接受史研究便有了特殊的意 义。 二 对于花间词的接受，北宋人是一 种潜在的接受。主要表现在创作上，北 宋文人以花间词为宗，其创作均潜移默 化地受到花间词的影响。吴世昌曾说： 在北宋文人看来， 花间集是 当时这一文学新体裁的总集与范本，是 填词家的标准与正宗。我们看北宋 几个大家，如欧阳修、范仲淹、晏氏父 子、张先、贺铸、秦观、赵令、周邦 彦其词作莫不如此。柳永和他们稍稍不 同，但他所不同者无非是写他个人羁旅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4 离恨之感，而其所感者仍不脱闺友情妇。 vi 诚然，北宋文人大多视花间词为 词之典范，其创作均与其有着微妙的联 系。晏殊继承了花间词以柔情为主的题 材取向、以柔软婉丽为美。其珠玉词 玉楼春春恨：“ 无情不似多情苦。 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 有相思无尽处。 ”vii 其词的温润细腻，雍 容和缓，正是花间词的传统的继承。欧 阳修的词寄情风月，其踏莎行中写 道：“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 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 山外。 ”viii 其写闺人思妇的描写，同样 继承了花间词之传统。王灼碧鸡漫志 曰：“晏元献、欧阳文忠公风流蕴藉， 一时莫及，而温润秀洁，亦无其比。 ”ix 晏几道则以痴情词为主，陈振孙评之为： “叔原词在诸名胜中，独可追逼花间 ， 高处或过之。 ”x 可见晏几道沿袭花间传 统，其词受花间影响之大。柳永词情感 细腻，直抒胸臆；苏轼词虽豪放，但也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5 未脱离花间词的熏染；秦观词“得花 间 、 尊前遗韵” ，xi 情韵兼胜，感 情真挚，泪水盈盈，亦多有花间之格调； 贺铸虽词风奇怪，但其雍容妙丽，极幽 闲思怨之情，堪为花间之遗韵。周邦彦 等人词作，均受花间之影响，此处便不 一一赘述。可见北宋文人词之创作，皆 遵循花间之典范，以花间为宗，形成了 婉约柔美、感情细腻真挚的创作定式。 此外，除去词的创作，李之仪则 在理论上给花间词以肯定： 长短句于遣词中最为难工，自有 一种风格，稍不如格至唐末，遂因 其声之长短句，而以意填之，始一变以 成音律。大抵以花间集中所载为宗， 然多小阕。至柳耆卿，始铺叙展衍，备 足无余较之花间所集，韵终不 胜。由是知其为难能也。思道覃思 精诣，专以花间所集为准，其自得 处，未易咫尺可论。苟辅之以晏、欧阳、 宋，而取舍于张、柳，其进也，将不得 而御矣。xii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6 这篇跋文中，李之仪提出了“以 花间所载为宗” ，这是对花间词在词史 上的地位的肯定。可见北宋人除了在创 作上受花间词影响，在理论上也开始了 探索。然而，李之仪还提到要“辅之以 晏、欧阳、宋，而取法于张、柳”，这 是对词的创作师法花间词人的补充，要 求博采众长，才能“ 其进也，将不得而 御矣。 ”综而观之，北宋人对花间词的接 受主要以肯定为主。早期词主要有晚唐 词以及花间词，而随着词体本身的繁荣， 北宋人对前代词体的继承乃为必然。正 是在前代词体创作范式继承的基础上， 后人逐渐打破藩篱，不断创新，才出现 了词这一文体在宋的繁盛。当然与宋人 重文抑武以及民间音乐文化发展的需要 也有一定的关系。 三 词至南宋，花间词的词尊地位到 得到进一步确立。首先仍是从词的创作 上来讲。赵鼎之的词有“ 不减 花间 、 兰畹 ”xiii 之称。吴文英的词语言密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7 丽幽深，色彩鲜明浓艳，装饰性和意象 性极强，从中可以看出花间词的痕迹。 辛弃疾的词，也有效仿花间词之作，其 满江红： 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 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满眼不 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但试把一 纸寄来书，从头读。相思字，空盈幅； 相思意，何时足？滴罗襟点点，泪珠盈 掬。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 最苦是、立尽月黄昏，阑干曲。xiv 其中描写闺人思妇的情态、生活 情致，形象描写的细腻，可谓与花间词 一脉而承。又如其青玉案元夕中 女性形象的塑造，下片中“蛾儿雪柳黄 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 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xv 更是一种香软高洁的笔风，在花间 女性塑造的基础上，提升到了另一种境 界、一个别样的意境。其语言精妙、婉 转，含蓄无穷。 其次是在理论上来看。南宋词人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8 张炎对花间词在体制上给予了肯定： “词之难于令曲，如诗之难于绝句，不 过十数句，一句一字闲不得。末句最当 留意，有有余不尽之意始佳。当以唐 花间集中韦庄、温飞卿为则。 ”xvi 张炎从小令的角度出发，认为小令的每 一字句都应有其应有之义，尤其是末句， 更应该有无穷的意味。而这又要以花间 词人韦庄、温庭筠的创作为规则、典范。 张炎给了花间词很高的评价。然而相对 而言，真正从理论角度上将花间词推为 词尊的则是陈善和陈振孙，陈善扪虱 新话曰：“ 唐末诗体卑陋，而小词最 为奇绝。今人尽力追之，有不能及者。 予故尝以花间集当为长短句之宗。 ” xvii 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 花间集 有云：“此近世倚声填词之祖也。诗至 晚唐、五季，气格卑陋，千人一律，而 长短句独精巧高丽，后世莫急，此事之 不可晓者。 ”xviii 陈善、陈振孙认为花间 词为“长短句之宗 ”、 “近世倚声填词之祖 也”，这就在理论上给了花间词以极高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9 的评价。在北宋人李之仪“以此为宗” 的 基础上，南宋二陈做了进一步的阐释， 他们与李之仪的不同之处在于，李之仪 虽以花间词为宗，但同样也要博采众长， 吸取后人的成果。而二陈，完全将花间 词奉为词体之尊。这与当时“今人尽力 追之，有不能及者” 不无关系。由此可 见，花间词在南宋人心目中具有极高的 地位。 在南宋，也出现了对花 间词的价值提出质疑的声音。陆游作有 花间集跋语两则，其一曰：“花 间集 ，皆唐末五代时人作。方斯时， 天下岌岌，生民救死不暇，士大夫乃流 宕如此，可叹也哉！或者，亦出于无聊 故耶？”xix 陆游认为唐末五代时值动乱， 天下岌岌可危，生民涂炭，士大夫没有 潜心于探索救民救国于水火之中，反而 沉迷于靡靡之音、闺房之态、脂粉之气。 陆游对此是不耻的，他从社会功能和作 品创作的角度对花间词做出了批评。南 宋末年林景熙在胡汲古乐府序中对 花间词也提出了质疑：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0 唐人花间集 ，不过香奁组织 之辞，词家争幕效之，粉泽相高。不知 其靡，谓乐府体固然也。一见铁心石肠 之士，哗然非笑，以为是不足涉吾地。 其习而为者，一必毁刚毁直，然后宛转 合宫商，妩媚中绳尺，乐府反为情性害 矣。乐府，诗之变也。诗发乎情，止乎 礼义，美化厚俗，胥此焉寄。岂一变为 乐府，乃遽与诗异哉？xx 可见，林景熙对花间词产生的影 响是十分不以为然的，对花间词提出了 一定的批评。然而需要指出的是，虽然 南宋文人对花间词褒贬不一，有推崇有 批评，但并未影响其在南宋词史的地位。 褒与贬的争论，正是其接受范围之广的 体现。总的看来，南宋人对花间词的接 受有褒有贬。南渡以后，政治环境发生 了大的变化，加上音乐的嬗变，词的创 作环境、机制的变化，南宋词坛更为多 元化。对前代词的继承是一方面，另一 方则是词体的进一步发展，引发文人对 其更深层次的思考，所以出现了相应的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1 继承与批评。 四 北宋文人与南宋文人对于花间词 的接受是不同的。究其原因，要从三方 面入手。首先，要从花间词的自身来看。 第一，从词的来源出发。吴丈蜀在词 学概说中认为词源于配乐演唱的曲子 词。xxi 即词最早是用来配乐吟唱的， 是以一种俗俚文化为开端的文学形式。 花间词作为早期的词，词中描写多为俗 艳的女性生活、体貌情思。北宋与晚唐 时期较近，北宋的文学作品多为前朝沿 袭下来的因革。文学作品的发生和发展， 均是从其源起，追溯其宗，不断衍化、 发展而成。所以北宋时期的文人大多对 花间这种词体呈接受态度。而到了南宋， 随着时间的推移，词体的发展，文人对 词的创作已经不仅仅停留于花间词的描 写女性的生活的俗俚的内容，而对其进 行更多的探索、要求。所以，在当时看 来，对花间词必然会产生争议，有赞同 有批判。第二，从花间词的内蕴出发。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2 花间词的内蕴丰富，后世读者可以从不 同的角度不同的出发点对其作出接受。 而其内容主要是描写男女情思，离愁别 恨，又有个别露骨的词作，且风格纤弱 软。北宋王朝亡于金人之手，南宋王 朝又偏安一隅，内忧外患不断。因此引 发文人对词坛风气的思考，要求“雅正” 之风，花间词便会遭到质疑。而有的文 人或可从不同角度出发，认为花间词为 晚唐时期文人的拟代之作，抒发文人的 政治情感，且花间词为词尊有其自身的 艺术魅力，因此对它的接受则有了争论。 其次，要从接受者自身来看。不同的接 受者都是带着不同的主观性去接受的， 去欣赏的。都会与接受者自身的文化水 平、政治情感、个人思想、生活际遇等 因素相关。以陆游为例，他生活在南宋， 对于国家的复兴、宋的一统带有深厚的 爱国情感和政治责任感。因此陆游要求 打破花间词的软风格，而提倡雄浑爱 国之作。最后，则是从两宋的角度来看。 第一，是历史的差异。北宋为金人所灭。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3 然而生活在北宋灭亡之前的文人，则体 会不到南渡后文人那种国破家亡，社会 乱离飘零之感。自然不会像陆游等人那 样产生极其强烈的爱国情感，对靡靡之 音进行反思、批判。第二，是政治的原 因。整个宋王朝重文抑武的政策，为文 人的创作，词体的发展繁荣提供良好的 政治环境。使更多的人从事词体的创作、 词的研究。也使文人对词这种文体产生 了更多的依托与重视。随着研究的深入， 则会产生分歧，便造成了两宋时期不同 的接受。第三，经济的发展，宋人娱乐 生活的需要。随着经济的发展，宋朝市 民阶级的扩大，人们对娱乐生活则会产 生更多的要求。北宋时其已出现勾栏， 可见宋人娱乐生活之丰富。这也对花间 词的接受产生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总之，造成两宋人对花间词接受 差异的，与花间词本身，文人的思想以 及当时的历史政治环境等有关。 五 花间词为词之鼻祖，以描写女性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4 体貌、生活情态、情思为主，风格香软 纤，缛彩清艳。两宋时期文人对其接 受则各有不同。北宋时期主要是积极的 接受。从词的创作来看，大部分北宋词 人均受其影响。而词的理论来看则有李 之仪对其的肯定以及博采众长之说。南 宋时期的接受在肯定的同时也出现了质 疑之音。同样在词的创作上有辛弃疾等 人的推崇，又有张炎等人在理论上给予 肯定。与此同时，陆游、林景熙等人从 不同的角度又对其提出了批评之音。然 而不论是肯定还是批评，都体现了花间 词在南宋的被接受范围之广。之所以造 成其在两宋接受差异的原因，与词的来 源与花间词的内蕴有关；受接受者个人 主观性的影响；与两宋时期不同的历史、 政治的差异，经济的发展以及宋人的文 化娱乐生活需求相关。词是我国文学史 中灿烂的艺术瑰宝之一，它作为一种文 学体式兴盛于两宋，流传于后世。从两 宋时期文人对花间词的接受史可以看出， 词的创作从花间范式中衍发出来，不断 -精选财经经济类资料- -最新财经经济资料-感谢阅读- 15 的发展变化，以至于成熟。然而词的发 展创作过程中，依然带有花间词那种细 腻的情感表达，生动的形象、情境描绘 等特点。由此可见，花间词对我国文学 史中词的发展影响深远。 注释： i 赵崇祚花间集 ，卷五，四部 丛刊集部影印本 ii 赵崇祚花间集 ，卷三，四 部丛刊集部影印本 iii 赵崇祚花间集 ，卷二，四 部丛刊集部影印本 iv 赵崇祚花间集 ，卷一，四 部丛刊集部影印本 v 夏成涛，吴熊和.读词常识M. 北京：中华书局，2000：5. vi 吴世昌.宋词中的“豪放派” 与 “婉约派”A.吴世昌全集C.河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