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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C格式论文,方便您的复制修改删减经济史:历史观与方法论(二) (作者:_单位: _邮码: _) 二、方法论 历史观和方法论是不可分的,在研究具体历史问题时,一切史学理论都可视为方法论:思维的方法或者论证的方法。列宁说:“历史唯物主义也从来没有企求说明一切,而只是企求指出唯一科学的说明历史的方法”(列宁选集第一卷第13页)。不仅如此,恩格斯说:“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9卷第406页)。在论及历史观时,马克思说,它们“充其量不过是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观察中抽象出来的最一般的结果的综合。这些抽象本身离开了现实的历史就没有任何价值。它们只能对整理历史资料提供某些方便。”(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第31页)这话也许有点过份,不过,“方便”可理解为方法。 前已言及,我还把被称为“分析与批判的历史哲学”列入本篇方法论中。经济史研究中还需应用经济学、社会学、人类学等理论,也都在本篇中论及。本篇方法论,限于篇幅,我也只讲有关理论和原则,不讲具体操作方法。又主要是讲西方,中国方面另有专篇讲述,从略。 我主张“史无定法”。研究经济史,唯一根据是经过考证的你认为可信的史料,怎样解释和处理它,可根据所研究问题的性质和史料的可能性,选择你认为适宜的方法,进行研究口不同问题可用不同方法;同一问题也可用多种方法来论证,结论相同,益增信心,结论相悖,可暂置疑。 我写过一篇中国经济史研究的方法论问题,举了些实例,有兴趣者可参阅。(载中国经济史研究1992年第1期) (一)实证主义和有关问题 实证主义是研究历史的基本方法,不可须臾或离。中国史学自司马迁起就是实证主义的,宋代加入义理,并改进因果论证。清代考据学、训话学出现盛况,20世纪初兼采考古学成果和西方考证方法,益臻完善。20世纪50年代一度陷入教条主义,但未放弃实证原则。近20年来,大量发掘史料,考证范围扩大,博采翔究,举世称盛。 西方史学曾长期受制于神学,继受浪漫主义影响,至19世纪初始有兰克的实证主义史学,故称兰克为近代史学之父。当时主要用语言学和法学方法考证历史文献,诠释经典著作,成绩斐然。不久进化论问世,考古和自然科学方法进入实证主义,麦特兰(F.W.Matiland)史学名重一时。继之欧洲各国开放档案,史学家信心十足,19世纪末阿克顿爵士(SirJohnActon)受命编篡剑桥近代史时,相信他们是在为“终极的历史”作准备。然而,就在此时出现了批判实证主义的历史哲学,20世纪30年代出现相对主义认识论,20世纪50年代出现逻辑实证主义,20世纪60年代又有后现代主义的解释学,都是批判实证主义史学的,但是,所有这些并未根本动摇实证主义的基础,而是以新的观点丰富了史学理论,也丰富了实证主义方法论。 19世纪末20世纪初批判实证主义的历史哲学可以狄尔泰(WilhelmDilthey)、克罗齐(BenettoCroce)、柯林伍德(RobinG.Collingwood)为代表。 原来孔德(AugustConte)创建的实证主义,是把一向视为艺术的历史学纳入他的社会学,比同于自然科学,用归纳、演绎等科学方法确立历史事实,再寻找规律。狄尔泰指出,历史学是研究精神的,与研究物质的科学不同,不能用科学的方法。史学家和他所研究的对象(历史事物)都属“个体生命”,有同一性。真正的历史知识只能来自史学家对他的对象的“内在体验”,使对象活在他的心中。这等于史学家以自己的生命思想复活已死的事物,给历史以生命,他称之为“移情”。并用移情论建立他的解释学(Hermentics):对于文本(历史文献)须从个别词语来理解整体,又从整体来理解个别,构成“诠释循环”,以及从历史理解现在,从现在理解历史,多次循环,才能有比较完整的知识。 克罗齐也是把历史学视为一种艺术,不过一般艺术不必求真,历史则必求真实。科学是从外部观察自然事物的普遍性,历史研究则要求研究者进入历史事物内部,领会事物的个别性,而这样作出的判断是真实的,因为普遍原理只有在个别中被实现才是真实的。克罗齐又认为,史学家总是根据当代的兴趣去选择历史题材,根据当代的思想去评论历史事物,它是史学家此时此刻的思想活动,因而得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的结论。现实兴趣没有进入过去以前,只有历史档案,现实生活进入档案以后,才出现真正的历史,而这也是历史的功能所在。 柯林伍德指出,历史是一个由此及彼的生成过程,过去的东西并没有死亡,而是以改变了的形式浓缩于现实之中。历史过程是由人的行为构成的,每人行为背后都有其思想动机,史学就是研究这些思想动机,因而“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史学家研究前人思想,也就是在自己的心灵中重演它。但不是在原来的水平上,“他之重演它,乃是在他自己的知识结构中进行的,因而重演它也就是批判它并形成自己对它的价值的判断”。这里的知识结构包括了历史,“过去的一切都活在史学家的心灵之中,正如牛顿是活在爱因斯坦之中”。 上引语见柯林伍德历史的观念,该书并检讨了自古希腊至20世纪初的各家历史观,可资一读(中译本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 以上可见,狄尔泰、克罗齐之批判实证主义,主要因为史学是艺术,不能用科学的研究方法;柯林伍德虽视历史为科学,但它研究的是思想,须用思想“重演”的方法。事实上,他们并不反对确立史实和考证功夫。狄尔泰的解释学就是一种考证;克罗齐曾盛赞当时考证成果,使史学脱离幼稚状说:而柯林伍德所强调的“批判”一词,主要指考据、考证。 20世纪初流行的新康德主义观点认为,自然界是统一的、永恒的,有普遍规律,而历史则是个别的,“一次如此”的东西,没有普遍性。再则,自然界无价值可言,而历史则是人为的,对历史事物有价值判断(道德判断)问题。孔德和斯宾赛(HebertSpencer)的实证主义,主张用科学方法研究历史,并主张对历史也像对其他科学那样,只问“是怎样”,不问“应该怎样”。这就引起了争议,至今未完全解决。 这里谈一下我个人看法。我认为,历史学属于人文科学,并具有艺术(教育)功能。历史中也有一些普遍性、规律性的东西,但主要在人口、社会和经济的结构与组织方面,且不具永恒性。史元定法,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人文和艺术的研究方法都可有选择地用于历史研究,尤其是用于考据和实证。至于价值判断,我认为是必不可少的,史学如元价值判断,怎能古为今用呢?19世纪一些史学家力求态度“中立”,免涉是非,是不可取的。我主张要有两种价值判断:实证的(positive)和规范的(normative)。作实证判断时,应把所论事物或行为放在它产生或运作的具体历史条件下,即严格的历史主义,不可用今天的标准妄议古人。作规范分析时,则可以今天的历史知识和价值观为准,评议历史事件的潜在效应和长远后果,说明当时人的历史局限性。但要有足够的谦虚,因为我们的知识有限,下一代人也会指出我们所作判断的历史局限性。 20世纪30年代兴起的相对主义认识论可以贝克尔(CarlL.Becker)和卡尔(E.G.Carr)为代表。贝克尔认为,历史事实作为过去的存在已经消逝,实证主义者要求“如实地说明历史”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今天,“历史便是我们所知道的历史”。这种历史是相对的,跟着人们知识的增加而变化。卡尔提出,历史事实是史学家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出来的,总不免主观意识。单纯的历史事实只是一潭死水,经史学家选择和探讨才成为有意义的东西。因而历史乃是“历史学家跟他们的事实之间相互作用的连续不断的过程,是现在与过去之间永无止境的问答交谈”。 这一思想在后现代主义者伽达默尔(Hans-GeorgeGadamer)的解释学中发展成系统理论。伽达默尔师承海德格尔的“前有”说,认为人们在解释文本(历史文献)之前必有自己的、由历史和文化传统形成的“前理解”或“成见”(Voruteil),它给解释者以“视域”(观察的角度、范围),经过与文本互相切磋,达成共识。因而,解释不是像狄尔泰的解释学那样是重建过去,而是一种创新,达成更高基础上的理解,“比希腊人更希腊”。他说“理解总是一种对话”,真正的理解乃是读者与文本之间的“问答逻辑”,现代世界与古代世界之间“超越时间距”的交流。人们的成见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是“我们对世界开放的轨道”,会使视域更卓越宽广,理解也更深入真实。伽达默尔的解释学否定了康德的“自我”历史观,也否定了西方传统的主客体的对立,理解不再是主体对客体的“认知”,而是今人与古人,主体与主体之间的交往。其发展,便是哈贝马斯的“交往理性”。 卡尔历史是什么?(中译本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中译本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都可一读。 我认为,应当承认历史认识有相对性。我常说,历史研究(不是写历史)就是研究我们还不认识的或者认识不清楚的过去的实践,如果已认识清楚,就不要去研究了。历史上总有认识不清楚的东西,已认识清楚的随着时代进步和知识积累,又会变得不清楚了,需要没完没了的再认识。这种认识和再认识都不是复旧,而是创新,历史学也因此不断进步。就历史上的事件说,当事人并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后果,甚至不了解为什么这样做。就史料说,当时人的记载既不能详尽无遗,也不能认识它的历史意义。这都要靠史学家的考证功夫,汇集各种旁证,甚至外域的反应,才能比较清楚地认识它的全部意义。在这种考证中,史学家的主观见解既不可避免,也是必须的,特别像史学家的“历史修养”,是不可或缺的。问题是不能圄于主观,而要在研究中更新。卡尔把历史的研究比作今人与古人的对话;伽达默尔把文本的解释说成是现代世界与古代世界的交流,都很好。从认识来说,他们的主体与客体观点,十分近似中国的历史观,在他们的方法论中,也都具有“百家争鸣”和不断更新的内涵。 最后,逻辑实证主义。它原是维也纳学派的哲学思想,作为方法论,它是以经验为根据,以逻辑为工具,进行推理,用概率论来修正结论。这个学派传入美国后,与美国原有的实用主义结合,产生一种模式法的“科学哲学”,用于历史学,以波普尔(KarlR.Popper)和亨普尔(CarlG.Hempel)为代表。波普尔认为历史学和自然科学同属经验科学,但科学之成为科学不在于它能找到多少例证,而在于合乎逻辑理性。他根本否定了考据学最常用的归纳法,并认为资料不能生产理论,资料比理论“更不可靠”,转而从推理出发,研究逻辑的“覆盖率模式”。享普尔完成了这种推理模式,即首先要有一个或几个普遍规律,其次是具备一组事情发生的初始条件,由此推理,得出描述或解释,只有这样得出的描述或解释才是科学的历史。这就把实证主义完全撂到一边。 我一向是反对用模式法研究历史的。一个时代的经济运行、社会结构确实会形成某种模式,但那是研究的结果,不能说历史是按某种模式安排的。模式法常导致决定论、预期论,这也是不健康的历史观。逻辑实证主义,首先是普遍规律问题。享普尔也承认他提不出历史的普遍规律,而是借用心理学、经济学、社会学的已有规律;还有人提议用“正常状态”下的虚拟规律来代替。其次,所谓初始条件,除非是单称命题,是不可能齐备的,即使单称命题,也不能包括历史上的偶然因素。事实上,逻辑实证主义的史学并未流行,在美国用此法进行研究的,也只是某些个别事件。 (二)经济学理论与经济史研究 或谓经济史学是经济学与历史学两者的边缘学科,研究者要有历史学修养,又要有经济学根柢。不过我认为,经济史的根据仍然是经过考证的史料,在经济史的研究中,一切经济学理论都应视为方法论。 经济学理论是从历史的尤其是当时的社会经济实践中抽象出来的。经济学家常希望他们的理论成为永恒的,实际做不到,因而有古典经济学、新古典经济学、各种学派。熊彼特(JosephA.Schumpeter)极有远见地把他那部空前繁浩而又缜密的经济学说史定名为经济分析史,因为。正何正大的经济学说,在历史的长河中都会变成经济分析的一种方法。经济学理论有明早的时代性,而作为分析方法,则寿命会长些。我举二例。 西方经济学有两次“革命”,即边际主义革命和凯恩斯主义革命。19世纪70年代的边际主义,由于以效用价值说为基础,受到古典学派的攻击和马克思主义者的否定。在后来的边际理论中,效用价值说即逐渐淡化,在洛桑学派中乃至成为影子,在有些学派中被成本价值说所代替。但边际分析作为一种方法,则广为流传,至今仍在应用。原来,边际分析方法只是微分数学在经济学上的应用,李嘉图的地租论和马克思对剩余价值增量的分析已有边际概念。在古典经济学完全竞争的假定下,边际收入与平均收入是一致的。到不完全竞争、垄断经济和社会主义经济中,边际值就不能用平均值来代替了,因而边际分析方法应用日广。 20世纪30年代的凯恩斯主义,是在西方资本主义危机的特定条件下产生的。它曾煊赫一时,为西方许多国家奉为国策,为渡过危机作出贡献。但不过20年,凯恩斯主义在理论上即暴露缺陷,基本上为新古典综合派所代替,并受到新自由主义、供给学派、合理预期学派的批判。但是,作为方法论,凯恩斯所创立的宏观经济分析,其国民收入、总需求、总供给、储蓄与投资等指标,国家干预经济的措施等,则被广泛应用,至今不息。因此兴起的增长理论,作为方法论,对经济史研究十分重要。 一切经济学理论都应视为方法论,那么,在我们研究中国经济史的时候,怎样利用西方的资本主义经济学理论呢?我想有两个方面,一是利用它作为思考方法,包括它的经济史观,二是利用它作为分析方法。 凯恩斯说,“经济学与其说是一种学说,不如说是一种方法,一种思维工具,一种构思技术。”思考方法,西方常称为approach,即怎样去看这个问题,从何入手,头脑中形成什么样架构。各经济学派不同,要根据我们的历史观,根据中国的国情,根据所研问题的性质,选择可用的理论观点及其思维逻辑作为思考方法。选用任何理论,都应是启发性的,而不是实证性的。在经济史论述中时见“根据某种理论,应如何如何”语式,这是最笨的用法。 著名经济学家,大都有自己的经济史观。例如亚当斯密,把人类社会进步归结为分工和专业化带来的劳动生产力的增进,而分工是由交换引起的,受市场范围限制。19世纪德国历史学派经济学家提出各种经济发展阶段论,有的是以生产的发展为主,有的则以交换的扩大分期。是需求牵动生产还是生产决定需求,至今争论不息。我很同意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提出的把生产和交换叫做经济曲线的横坐标和纵坐标的主张,两者互相制约,至于哪者为主,在不同历史阶段有不同情况。20世纪初熊彼特的创新论,把经济发展看成是经济内部各种因素创新的组合过程,形成一种新的经济史观。60年代罗斯托(WaltW.Rostow)的经济成长阶段论,尤其是他的“起飞”和“主导产业”概念,最受人注意。不过这都是讲资本主义前期,到二次大战后,又有许多新的理论出现。 这里,介绍一段诺斯的看法。他说,目前,研究经济史的理论不外古典经济学、新古典经济学、马克思经济学三种。古典经济学强调人口与土地的矛盾,得出一个悲观模型,但在研究19世纪中叶以前的经济史中还是有用的。新古典经济学以储蓄率作为经济增长的动力。注重市场调节,并注意知识积累和边际替代,是一种乐观模型。但它完全忽视了产权、制度、意识形态等因素,而没有这些,单凭市场机制,是不能解释历史上的重大变革的。马克思经济学把新古典模型漏掉的东西全部包括进来了,并强调所有制、国家的作用和技术发展口但马克思经济学过于理论化,不像新古典经济学拥有机会成本、相对价格、边际效益等精确的分析方法。诺斯的这段分析很精辟,不过我以为经济史研究还应从社会和文化方面取证,这一点,我将在后面谈。 关于把经济学理论作为具体问题的分析方法,我以为可根据我们研究课题的适用性和资料的可能性,选择某种理论的一点或几点,作为分析方法。例如我以为李嘉图的地租论,在分析中国封建经济中即可有用。又如斯密的增长理论,是建立在资本主义雇佣劳动的基础上的,但他所谓“资本”是以上一年的谷物收获量为基数,如果不取其工资基金说(上一年收获用于支付农场雇工工资部分),这一思路仍可用于分析明清经济的发展。就是说,有些经济学理论可加以修改,然后利用。又如投入产出法,在资料较多的明清江南农业和手工纺织工业中,已有人应用。在近代经济史中,可利用的范围更广些。19世纪后期以来的价格、市场已有不少人进行分析,在农业和新兴工业中已有人尝试边际分析。20世纪以来,宏观方面诸如GDP、总需求、总供给、投资以至消费结构等,都已有人在研究。 最后谈一下经济史和经济学的关系。经济史研究的东西,包括体制、制度、社会结构、文化思想以至习俗惯例,远比经济学广泛,而且是活生生的。熊彼特在他的经济分析史巨著中,把经济史作为研究经济学的四种基本学科中最重要的一种,它不仅“是经济学家材料的一个重要来源”,而且,“如果一个人不掌握历史事实,不具备适当的历史感或所得历史经验,他就不可能指望理解任何时代(包括当前)的经济现象。”当代经济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索洛(RobertM.Solow)写过二篇经济史与经济学。他谴责当代“经济学没有从经济史那里学习到什么”,而是脱离历史和实际,埋头制造模型;批评当前美国的经济史也像经济学“同样讲整合,同样讲回归,同样用时间变量代替思考”,而不是从社会制度、文化习俗和心态上给经济学提供更广阔的视野。他说,经济史学家“可以利用经济学家提供的工具”(按工具即方法),但不要回敬经济学家“同样一碗粥”。这话是很中肯的。的确,经济史有广阔的天地,无尽的资源,它应当成为经济学的源,而不是经济学的流。 (三)结构主义和整体史观 结构主义和整体史观(holisticperspective)作为方法论,都源于社会学。社会学把社会看作一个有机的整体,“整体大于部分乏和”,而结构意味着部分与整体的相互关系。20世纪30年代兴起的法国年鉴学派,自始即用社会学方法研究历史。他们认为历史学重视的不是显赫人物,而是组成社会的群体;不是动人的事件,而是不显眼变化着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心态。该派的第二代大师布罗代尔,以他1947年完成的菲力浦二世时代的地中海与地中海世界,使结构主义整体观史学系统化并臻成熟。 布罗代尔的史学体系由三部分组成:(1)长时段(以世纪计)的构造史,包括气候等自然环境史、地理变迁史、社会心态史。(2)中时段(数十年计)的动态史,包括社会史、经济史、国家史、文化史等。(3)短时段(以年月计)的事件史。他认为,传统史学所重视的事件史,其事件的发生常由动态史的局势和节奏来调节,而中时段的动态史又受长时段的自然环境和社会心态,的制约。三个时段或三个层次的相关研究,才能显示任何事件和(经济与社会)周期波动的本质和意义。就历史来说,结构意味着一种集合,一种构造,一种在相当长时间内延续力强的实在。它是历史的基础,又是历史的障碍,因为它规定了某个历史时期人们不能超越的边界。 布罗代尔的整体史观是以他的多元时间理论为基础的。人是生活在短时段里,生命有限;但他同时也是在中时段和长时段之中,实际是“多元时间的我”。我们的语言和我们周围的一切,都是多元时间的,先我们而存在,等我们死后还存在。用多元时间研究历史,可以避免眼光短浅、对事件那些只争朝夕的评论,也可以避免那种就事论事、有话便长、无话便短的历史文风。 布罗代尔是重视长时段研究的,但不都是时间长。他1967-1979年出版的巨著十五至十八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和资本主义,其第二卷讲市场经济,特别是经济的周期性;第三卷讲资本主义,特别是经济中心在世界范围的转移。而第一卷,相当于他体系中长时段构造史那一卷,标题为“日常生活的结构”。其内容:从人口、气候到百姓的婚丧、医药、教育;从资源、产业到居民的衣、食、住、行;从市场、货币到人民的收入分配和社会风尚。他说,正是这种每天重复发生的“结构”规定了各种经济活动的“边界条件”,也就是第二、第三卷所述那些重大活动的依据和制约。 布罗代尔的结构主义整体史观可谓完备无遗,但应用颇为困难。首先,体系过于庞杂,有“万花筒”之讥。这也必致卷帙繁浩,其地中海一书有1200余页,令人畏读。我认为,今天我们中国经济史研究还应提倡分工合作,专而后宏,对每个研究者说必有所舍,才能有所取;但都应有整体观点,全局在胸,力戒孤立地看经济问题。许多问题,特别像自然、地理、生态、人口等,可依赖专家。作为史学家,只于专家成果中理清其结构或“构造”关系,就达整体史观的目的了。 第二,20世纪60年代以来,结构主义已广泛进入人文和社会科学。就经济史而言,主要是用结构分析修正传统史学的线性发展观和修正单线的因果链。并且,所用不仅是经济学中那种产业结构、部门结构的概念,而是社会学中多元、多层次、多时间的相互关系的概念。 第三,人们批评布罗代尔太轻视短时段的事件史,布氏在地中海再版中作了回答,他说对事件不能客观地叙述,而是由史学家根据自己的哲学选择的。这有一定道理,历史都有选择口不过,我们研究中国经济史时,事件,尤其是政权离合、变法改制,以至州县建置,驻屯军等都对经济作用很大;至近代,涉外事件常左右全局,几乎是不可选择的。许多事件都影响深远,甚至一个诏令都可成划分时段的标志。因此,也不能以分析史完全取代叙事史。并且,不但叙事,在多元、多层次的解说上,或恩格斯所说“合力”问题上,用叙述法往往更周全和概括。20世纪初西方批评历史主义,有人(M.White)写了一本书分析时代,那时,分析史学弥漫整个西方。但是,20世纪80年代,又掀起叙述主义之风,福柯、伽达默尔都有此主张。中国史学没有卷入这场风潮,基本上是叙事之中有分析,以史带论或论从史出,我看这样最好。 (四)经济计量学方法 经济史研究中早已应用统计学方法,主要是作为实证之用。我一向主张,凡能计量者,应尽可能作定量分析。盖定性分析只给人以概念,要结合定量分析才具体化,并改正概念的偏差。如过去常以为近代中国商业资本“畸形”发展,是洋货入侵结果。但据估算,1936年全国商业资本所媒介的交易额中,进口商品只占9%,而且在洋货大量进口前已有很大的商业资本了,不得谓之畸形。惟我国缺乏长期统计资料,尤其20世纪20年代以前,即使在此以后,定量分析亦需靠推算和估计口或以为估计不可靠,不如不用。实则估计有一定的数理法则,尤其是相对数(如指数、速率、比重等),只要计值方法前后一致,仍是有效的。又长期的历史统计中有两项统帅全局的数字,即人口与土地,这两项资料我国最为丰富,但因各朝代计量方法不同,不能直接运用。近年来经考证、估算、改编,成绩喜人。 计量经济学(econometrics)与统计学不同。它是设定一个经验模型或目标模型,求出变量之间的数量关系,得出结论;目前已广泛应用于现实经济的分析、预测、决策和制定计划等。计量经济学用于历史研究,即计量历史学(Cliometrics),Clio是希腊主管史诗女神,因以命名。 计量历史学于20世纪60年代创于美国,著名学者有福格尔、戴维斯(LanceDavis)、休斯(JoanthanHughes)等,大都研究经济史。以历史数据不足,常用间接度量法,如以成本变动度量产量,以社会储蓄度量国民生产总值。又创“反事实”(conterfactual)研究法。如福格尔作铁路和美国经济增长,假定美国不建铁路,用其他有效运输方法,国民生产总值仅减少3%而已。发表后批评踵至,盖铁路的社会文化效益不能进入其所设模型。又如托马斯(RobertP.Thomas)研究,假定北美不是英国的殖民地,北美将有多少收益和损失。亦引起物议,因所计算仅是英美间贸易,殖民主义不仅是作生意。福格尔又与恩格曼(StanleyEngerman)合写苦难的时代:美国黑人奴隶经济,计量结果,南北战争前,南方奴隶制农业的效益高于北方个体农业,经济增长率也高于北方。这里,自由平等人权价值不能进入史学家的模型,何足以言历史?以后,美国第二代的计量历史学家转入国民收入、经济增长、政府政策等宏观研究,诺斯、托马斯等大师则另创新制度学派经济史学。 近年来,中外学者用计量模型研究中国经济史者亦渐兴起,但大都属于回归分析,且限于一次线性回归,并用回归方程求得变量间的相关系数,用概率求出标准误差。这种分析实际属于统计学范围,以系列的统计数据为基础。我所见最早是关于宋代会子发行的研究,以及唐代里甲户口,其余都属近代,主要在进出口贸易、货币量、个别行业的生产等方面口物价尤其是粮价的研究较多,为分析季节变动、长期趋势、周期性、市场整合等,主要也是用回归分析,不过较为复杂,如运用价格差、价格方差、价格离散差等分析,以及利用余值法、标准误差等。 计量学方法一般适用于研究生产力,而不包括生产关系;又只见量变,不见质变;以函数关系代替事物间的辩证关系;因而不能概括在历史演变过程的全部内涵。今所用回归方程多为单元或二元,有的虽加设动乱、灾荒等因素,但只能以有无为准,不能计值;而颇为重要的制度、政策等因素,只能假定不变。这都表明,经济史研究不能单凭计量学方法作出结论。在我看来,计量学方法应该主要用于检验已有的定性分析,而不宜用它建立新的理论。事实上,国外学者用。此法也大都称test(检验),多半是检验某种假说。已有的定性分析是从广泛的考察、前人的见解和史学家的历史知识得来,它不免有夸大、不足乃至错误,用计量学方法加以检验可给予肯定、修正或否定。总之,使用计量学方法要以已有的历史研究为基础。70年代美国经济史学会主席希德(PalphW.Hidy)在就职演说中说,“没有以往史学家所作质的研究,计量史学家也会走入歧途。” (五)制度变迁与经济发展 近年来,以诺斯为首的新制度学派经济史理论在中国颇为流行,大约因为我们正在进行体制改革之故。诺斯的经济史理论兴于20世纪80年代,由国家理论、产权理论、意识形态理论三部分组成,而以产权理论为核心。 诺斯认为,人类受自身生产能力和环境的限制。只有通过交换来获得经济收益和生活保章。产权是交易的基础和先决条件。产权结构和交易的有效性是由制度安排的,其目的在于查成一种激励,使个人(企业、团体)努力以赴,获取最大收益,以至个人收入接近于社会收入,而这种情况也就是经济增长。个人收入不可能等于社会收入,因为制度安排、产权的制定和监肾执行,交易协议的达成和保证实施,都需要成本或费用,连同交易中的代理、度量、信息、不确定性(保险、投机)等费用,统称交易费用。这是过去经济学常忽略了的。而经济发展,专业化阳分工的发展,规模经济的扩大,又都增加交易程序,增加交易费用。因而,新的制度安排,能唱进产权结构和经济组织效率的安排,常因交易费用方面的阻力而滞碍难行。诺斯说,长期来看,历史上经济增长的时期总是少于经济停滞和经济衰落的时期。 在国家理论上,诺斯采取契约说。在封建社会中,他就是采取契约说领主以封赏土地换取属臣和农民的效忠。在现代国家,国家制定产权和激励制度,与个人(企业、团体)相交易;国家以服务(国防、治安)和公正(法律、裁判)与选民相交易;目的在使政府的租金(权力报酬)和税金最大化。但国家的收益要受制度成本、特别是监督执行费用的制约,加以官僚政治,制度改革常会得不偿失。像“白搭车”的现象,国家的强制力量几乎无效。国家还要受选民机会成本的制约,税率过高,选民会要求更换政府,以至革命起义。因此,国家对于经济增长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但它也是人为的经济衰退的根源。 诺斯很重视意识形态的作用,甚至同意历史就是意识形态的战场的看法q在论述中,他也提到伦理道德和世界观在制度的选择和决策中的作用,但他更重视的是通过公民教育,建立一种意识形态,以保证制度规范的实施。例如在制度改革中,要有“灵活的”意识形态,以赢得新的利益集团的拥护和老的利益集团的不反对。他以很大的篇幅讨论了白搭车问题。因如人人白搭车,等于制度完全无效,而解决白搭车问题,除了依靠意识形态的教育外,没有其它办法。 诺斯的主要著作有西方世界的兴起(中译本华夏出版社1999年第2版)、经济史上的结构和变革(中译本商务印书馆1992年版)等。 诺斯的经济史理论是以新古典经济学为基础的。新古典经济学研究短期经济现象,把国家、意识形态以及制度安排都现为已知的、既定的或外生变量,不予考虑;这是非历史的。诺斯改变这种观点,把它们都纳入经济史研究范围,完全正确。他提出以制度安排为核心,研究各时期的结构变革和经济组织的有效性,并审定其实际绩效,这是经济史方法论上一大启发,但在应用上不可胶柱。历史是复杂的、多元和多因素的,不能把制度安排作为唯一的原因。在诺斯的具体经济史、特别是古代史的著述中,常可见人口和移民、战争、技术以至黑死病等非制度因素的重大作用,而他的著作也命名为“结构与变革”而非“制度与变革”。再则,制度变革,如希克斯经济史理论所说,常是经济发展的结果而不是它的原因。在国家理论上,我以为不宜把国家与人民的关系作为利益交易关系,这只能解释部分经济现象。在意识形态问题上,诺斯的观点就更狭隘了。 (六)经济发展、制度变迁和社会与文化思想变迁的关系 目前中国的经济史研究可说有三大学派:一派偏重从历史本身探讨经济的发展,并重视典章制度的演变。一派重视从经济理论上阐释经济发展过程,乃至计量分析。一派兼重社会和文化思想变迁,自成体系。我以为这是极好现象,从不同角度和方法出发,百家争鸣,才能促使学科的全面发展。如何研究经济史,每人都应有自己的看法。下面简括一下我个人的看法,希望不要因此干扰别人的看法。 历史我是学经济出身的,并曾长期从事经济工作。但我认为经济史首先还是“史”,要有个历史观。我赞成中国传统的“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的历史观念:长期来看,经济发展总不能逆天行事;要辩证地考察历史上经济的兴衰,包括周期性。这种历史观有自然主义倾向,因而在我看来,一切目的论、决定论的思维方式都不足取。 历史学的首要任务是探求历史的真实,史料考证是治史之本,实证主义不可须臾或离。但历史真实是个认识论问题,应当承认我们对历史的认识总是相对的,并有我们时代的局限性。随着知识的积累和时代精神的演进,历史需要没完没了地再认识和改写。因而许多话不能说死,许多事可以存疑。 价值判断是中国史学的优良传统。我主张应作实证的和规范的两种价值判断。实证判断要把所论事情严格地放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之下,不可以今论古。规范判断要写在后面,那是用;天的价值观来评论古人的历史局限性,但要有足够的歉虚,因为我们的价值观也有时代局限性。 我赞成结构主义整体史观,但作为方法论我们还作不到。今天中国经济史的研究还应是分工合作,以专题为主,但要有全局观点。既称经济史,在研究中还是先考察经济变迁,然后及于制度、社会、文化思想口这不符合逻辑思维,但较实用。 经济经济史是研究各历史时期的经济是怎样运行的,以及它运行的机制和效果。这就必然涉及经济学理论。在经济史研究中,一切经济学理论(包括我前面未提及的中国的经济思想)都应视为方法论:思考方法或分析方法。史无定法,需根据时空条件,所研究问题性质和资料可能,选用适当的方法。 任何经济学理论都要假设若干条件或因素可以略去或不变,否则不能抽象出理论来。这种帛设是与历史相悖的。这不能改正,只能补救,即用史学的特长来规范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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