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的故事

1、老人们的故事今天去乡下走亲戚，吃过饭，我去找母亲，估计母亲是去看望她的姑姑我的姑婆了，恰遇姑婆的小儿媳带着小孙女在外面玩儿，我抱着这个才一岁多但我称之为妹妹的小家伙到了亲戚家玩了一会儿。小家伙的母亲是青海人，说一口还算比较纯正的普通话，小家伙也就学着普通话，四川话。我和小家伙交流时也就用普通话，还好，她很愿意和我一起玩儿。我的母亲也就在这时和嫂子一起回家去了。 她母亲说她要睡中午觉的，我担心错过了时间，便把孩子往姑婆家送去了。 八十高龄的姑婆见到我很高兴，忙着给我端来了一把椅子，我打小就和这个姑婆亲，见了她也觉得分外高兴，于是坐下来和她拉起家常来。旁边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姑婆说这是过世的

2、刘姑爷的嫂嫂，今年已经八十九岁了，一样的不耳聋也不眼花，打扮得干干净净的。 没坐一会儿，又进来了一位老人，应该也是八十多岁的。刚走进来，姑婆就问人家：“你看这个是哪个喃？”来人看了我两眼，马上笑眯眯地说：“是静儿嘛，大秀的女。和大秀一模一样的。”我有些不自在了，老太婆又问我：“你还认不认得我喃？”我实在有些诚惶诚恐，凭我的记忆，我真的不知道这是谁，我直言不讳地说：“我真的不认识了，也想不起来！”几个老人都笑了起来，说：“也难怪，她走时才多大嘛？三岁的样子。” 还在说话间，姑婆家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门口又进来一个老太婆，这个老太婆比较富态，满头的银发依旧挡不住她矍铄的精神状态。姑婆同样问来人我

3、是哪一个，同样的，老太婆一眼就认出了我，还是说我和母亲完全一样的，然后就反问我认不认识她，我也同样说我不认识。大家于是又笑了一阵。接着，几个老人就开始摆谈起一些往事。当然，他们谈论最多是还是我的家庭，我的家族史。从姑婆的口里，我第一次知道了一些母亲的故事。 我的母亲从小就是孤儿，跟着一个五保老人，她的叔伯爷爷过活，到了该找人家的年纪，母亲的叔伯爷爷就托姑婆给母亲说一个靠谱的人家，而此时，我的奶奶也正在为父亲的个人问题焦头烂额，也托了姑婆介绍。姑婆两相权衡后，就把母亲说给了父亲。父亲当时人可勤快了，会手工，尤其是竹编手艺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也肯帮忙。奶奶一家人都对姑婆承诺一定要对我母亲好。母亲的苦

4、日子似乎要熬出头了。然而，没过多久，父亲被查出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做不了重活，脾气也见长，为此，姑婆经常去我家调节矛盾，还将我父亲狠狠地训了好几回，父亲为此也有所收敛。我家和姑婆家相隔就那么几十米远，她们俩几乎每天都要互相来往，互相帮忙。后来，父亲的病情加重，母亲为了生计是吃尽了苦头，最终也没能挽救父亲的生命，抛下了二十五岁的母亲、五岁的儿子和两岁的女儿撒手西去，母亲承担了更加艰辛的重担。后来，姑婆又托人给母亲介绍对象，相亲那天，母亲背着哥哥，淌河过去，刚走到河中心，哥哥的鞋子掉了一只，姑婆当即叹气道，没希望了，今天的事情谈不好。果真，去看了那家的房屋，没有像样的地方，家不像家，更别说过日子了。

5、后来，便托了我姑婆的一个结拜姊妹刘大秀介绍了我现在的父亲，刘大秀几次三番地撮合说真的不错，去看了就知道了。去相亲那天，我姑婆，我吴家的二婶都去了，父亲见到他们时，轻轻地走路，轻轻地做事，还安排了丰盛的午餐，后来的故事便是我们都清楚的，我们母子三人到了现在的家，父亲母亲一辈子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地生活，真是一种天赐的缘分。 在姑婆讲述这一段故事时，又进来一个老太婆，端着一个不锈钢面盆，大家开了一番玩笑，我也说：“姑婆，人家端这么多东西进来，你快点接过来，放进屋里去嘛！”大家都笑了起来。老太婆的出场重复了前面的场景，大家又是一番感慨一番笑谈。老太婆满头的黑发真是让人羡慕。她说，她刚刚去庙子里吃了斋饭

6、回来。姑婆问她为什么不去什邡，她说，去什邡，来回车费都要六元，去大悲寺吃斋饭，三元钱，捐了两元钱的功德，今天没有买香蜡钱纸，就花了五元钱，划算；斋饭好吃，有十多个菜，豆腐、豆芽、莴笋、凉粉、粉条我们前面的人还有座位，后面的人没有座位，连饭菜都没有了，人好多。接着，她给我们炫耀她买的东西，一个面盆，还有两袋洗衣粉，才十五元钱，对面两袋洗衣粉，送一根项链，要十九元，我想反正我家的盆子都烂了，我就要十五元的，十五元这边排队的很多。我走上前去看了一下洗衣粉，包装倒是不错，每袋重1.7，算一下真的划算哈，不过，我不敢苟同它们的质量，对人体有没有伤害，对水质有没有污染，这些我都没有说，我有些不愿意伤了老人

7、家的心。我们也就谈到了现在社会上有很多骗老年人钱的人。古婆婆给我们讲了一件事，说是电视里播出的，一些人抓住老年人的心理，游说老年人说儿子女子在外工作有一场什么样的灾难等着，一定要多少多少钱去做一下法式就可以了，钱又不会蚀本，做完法式就还了。很多老年人就信以为真地去银行取出自己一生的积蓄，一天一位记者恰遇一老人取一万五的现金，觉得可疑就跟踪老人去了寺庙，看到很多老人都在交钱做法式，做完法式后，骗子就用布将钱包装起来，说要压在家里的什么地方，三天后才能打开，等到三天后打开时，许多人才发现自己的钱已经变成了一堆废纸。由于记者的帮忙，骗子当场被抓了 大家又谈到了吃斋念佛。我经常看到很多老太婆到庙子里去

8、虔诚地烧香拜佛，当成是一种精神的信仰，有时候长途跋涉也心甘情愿的。但今天的这五个老太婆都说自己并不喜欢去寺庙里，尤其那个比较富态的古姓婆婆和先到的那位吕姓婆婆，她们说从来不信那些，后来到的邓姓婆婆便忙着解释说她也一般不去庙子里，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去过了。 看到她们手腕上的银手镯，我们的话题又转移到了金银首饰上来。邓婆婆说自己手上的手镯摊价了，有点儿贵，花了九十五元钱。我想起我给母亲和夫家婆婆买的都是两三百元的千足银首饰，才真正觉出了两个老人对手镯子的那份珍爱。邓婆婆告诉我，她以前戴的手镯子才好，是她母亲的母亲传下来的，银饰店的老板曾经出价三百元要买我都没有舍得卖了，结果一次去剥豆子，为了挣五元钱

9、，不小心将手镯子挂掉了，到第二天才发现，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真是让她痛心不已。大家便围绕着黄金、铂金、银子等谈起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吕婆婆则一次又一次地谈及了我小时候的一个故事。说是她曾经到我们邻居家做客。我一定要拉她到我们家去玩，还拿出我的奖状给她看，她就记得我拿出了好些奖状来。几十年过去了，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说我的成绩很好，所以才当老师了。 在我们谈话的过程中，姑婆的小孙女一直在院子里玩耍，一个人玩汽车、找蝴蝶，砸石头，不哭不闹的，我们便很自然地又将话题扯到了姑婆家。姑婆有三个儿子，大孙子在山东读大学二年级，二孙女读初三，小孙女还小。三个表叔本来打算去年给姑婆过八十大寿的，但姑婆拒绝了，

10、她说，过生简单，亲戚都来了。你们仨都走了，以后还人情全是我的事，我拿什么去还，干脆不过算了。看着姑婆家灾后修建的新房子，想起了姑婆家震前那座摇摇欲坠的茅草房，我不知该感叹些什么了。 在今天和老人们交谈的三个多小时里，五个老人对我都很热情，他们一直很看重我，反复提到我很懂事，很孝顺，父母亲没有白养活我，现在他们终于可以享到我的福了。我则一边谦卑地和他们交谈，毕恭毕敬地听他们的谈话，不轻易反驳他们，不轻易说一个不字，表达自己的观点时也很小心，他们在我面前便也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我相信，即使我不在场，他们也会这样说，而同时，我更相信一点，他们之所以愿意和我交谈，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在孝顺父母亲上的所作所为，正是我的这份孝心为我换来了社会声誉，换来了老人们对我的这份信任，他们没有防备我的意思，我便有机会这样走进这群老人的中间，用心聆听他们的心声。 不知不觉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临走时，我摸出一百元钱给姑婆，姑婆再三谢绝，老人们劝姑婆收下，说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姑婆把我送出门口，姑婆的两个媳妇则出来挽留我一定留下来吃晚饭。我说，亲戚家准备了晚饭，不给他们添麻烦了，我的可爱的小妹妹则一个劲儿地给我挥手说再见，还一再给我做着吻别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