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要素扭曲与企业创新金融要素扭曲与企业创新活动

金融要素扭曲与企业创新金融要素扭曲与企业创新活动

一、技术创新活动在经济全球化和市场经济的背景下，科学研究已成为有效劳动力竞争的中心。在经历了全球金融危机以后,世界各国都在寻求新的产业革命的契机和新的经济增长点,而新一轮产业革命的孕育和全球经济增长的重新启动无疑需要新的技术革命和创新。我国当前正处于经济转型、产业升级的关键时期,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了创新驱动的发展战略,强调通过市场化与科技创新推动体制改革和促进经济转型发展,因此技术创新活动在未来中国经济发展中将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当今世界的技术进步高度依赖于研发活动,研发活动按执行部门可以区分为国家研发和企业研发,后者日益成为技术创新的主体。根据国家统计局、科技部发布的《中国科技统计年度报告》,2003年企业研发经费占全国研发经费的比重为62.4%,到了2012年,这一比重上升到74.0%。因此,研究企业创新活动的影响因素对理解技术创新、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与生产、营销等其他企业活动相比较,企业创新活动的一个重要特征是投入和回报的长期性、不确定性。创新活动通常难以带来短期的回报,需要长期的资金和人力的投入。这意味着单靠企业自身的资源难以进行有效的创新,外部金融环境对企业创新活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Guariglia和Poncet[1]利用中国各省面板数据实证发现金融要素扭曲会对经济增长有负面的影响,Acemoglu,Aghion和Zilibotti[2]指出发展中国家在追赶阶段是处于技术模仿和学习阶段,投资战略导向更有利于国家发展,要素的扭曲和市场的规制有助于实施这一目标,但是国家一旦发展到了技术前沿,技术创新型更为重要,而要素的扭曲对技术创新没有任何帮助。基于类似逻辑,林毅夫等二、金融要素扭曲程度。在总体上,我国的企业创新生活现有研究企业创新的文献主要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从企业内部结构如现金流、企业性质、管理层激励、CEO和董事会特征等方面研究企业的研发和创新行为(Jefferson和Hu本文是基于金融要素扭曲的角度研究企业创新活动。要素扭曲是发展经济学的核心议题之一,越来越多的学者意识到发展中国家的人均收入水平偏低并非是物质资本或人力资本的缺乏,更主要的原因来自资源的误配,即要素价格的扭曲导致的经济结构失衡与效率损失(Jeong和Townsend企业的创新投资由于收入的高度不确定性以及投资回报周期较长,而有别于一般的企业投资,因此它对金融环境的要求比较高。金融要素定向配置是基于计划体制的思维,它对市场信号反应不敏感,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很大程度上并非以商业盈利来评估和考量,在信贷上采取较为保守的政策,使得银行很难获得企业的创新活动信息,这也抑制了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对企业创新活动以信贷支持。而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较少受政策性影响,并且很多地方性商业银行依托地方,对企业的现金流、投资项目具有信息优势,在盈利为导向下,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有为企业的创新活动给予信贷支持的积极性。因此我们可以得到实证假说1:金融要素扭曲程度越高的地区,企业创新活动被抑制得越厉害。另外,在中国特殊的制度背景下,要素扭曲配置除了对于市场信号不敏感以外,本质上还体现在中国的体制内金融对不同所有制企业的信贷资源有差别的分配上,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大量信贷资源往往流向国有企业,这一现象得到了许多数据和实证的经验支持(Boyreau-Debray三、数据和变量的描述(一)市域、城市分布及企业成长状况数据本文所采用的企业研发和创新数据来自2002年、2003年世界银行联合中国企业调查组织对中国商业投资环境和企业表现的调查。2002年的企业调查主要在北京、天津、上海、广州和成都5个城市举行,该调查获得了1548个企业样本,主要调查企业2000年的表现。2003年扩大了调研城市范围,该数据有代表性地包括了5个地区18个城市2400家企业的样本,18个城市分别是中部地区的长沙、南昌、武汉和郑州;东北地区的本溪、长春、大连和哈尔滨;西北地区的兰州和西安;东部沿海地区的杭州、温州、江门和深圳;西南地区的重庆、贵阳、昆明和南宁。其中13个城市是省会城市,另外5个城市是重要的工业城市。这个调查的主要目的是识别中国企业成长的动力和障碍。该数据包括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向企业总经理了解的有关市场结构、企业研发、与上下游客户关系、国际贸易、制度环境、公司治理等情况;第二部分是向财务经理了解的有关企业报表、员工培训、工资等状况。该数据相对较为全面地展示了中国企业的发展状况。为了更好地研究企业创新行为,我们删除了金融行业以及服务性行业,只保留了制造业的数据。另外,关于各省市的金融要素扭曲变量的数据主要来自《中国金融年鉴》(2000—2003),通过整理,得到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市场份额的数据。(二)变量配置1.被解释变量:企业研发投入经济学上,创新概念起源于经济学家熊彼特出版的《经济发展理论》,书中系统阐述了五种不同的创新模式:新产品、新的生产过程、新的市场、新的供应来源以及新的组织形式。在本文中,考虑数据的可得性,关于企业的创新活动,我们区分了研发投入和创新成果两个方面,比较全面地反映了企业创新活动以及投资成果。对于前者,本文构建了两个相关变量:一是企业研发决策的哑变量,企业若有研发投入则为1,否则为0;二是企业研发强度,即企业研发的投资额占当年销售额的比重。对于后者,我们区分了产品创新和过程创新,并设置了相关的两个哑变量。在企业调查中,若企业近3年来有新产品或者进入新行业,我们设置产品创新为1,否则为0;若企业近3年来有新的过程改进、引入新的管理技术或是质量控制,我们设置过程创新为1,否则为0。因此我们得到了关于企业创新活动的四个被解释变量。通过对样本数据的分析,我们发现有32%的企业有过研发投资行为,企业研发投资的比例在各个城市均不相同,杭州66.7%的企业有过研发投资,而这一比例最低的是天津,仅有11.9%的企业有过研发投资行为;企业研发投资强度平均为5.9‰,这一比例最高的城市是长春,其研发投资强度为1.3%,而最少的兰州,仅为6ue018。考察企业的创新行为,我们发现有47%的企业有产品创新,66%的企业有过程创新。显然,过程创新在创新中占的比例相对较高。2.金融要素扭曲程度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是金融要素的扭曲程度,沿用传统文献(Guariglia和Poncet;林毅夫和孙希芳)的做法,我们使用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贷款余额占所有金融机构贷款余额的比重来度量金融要素扭曲程度。为了控制金融要素扭曲变量在回归中的内生性问题,我们用了滞后一期的四大行市场份额来代理金融要素扭曲程度。除此之外,本文还控制了另外一些相关变量,这些变量在研究企业创新的文献中被类似处理过(安同良等四、验证方法和回归结果(一)it与topt模型我们研究企业研发和创新活动主要采用Probit和Tobit模型,两种模型都被广泛应用于企业创新的文献。Probit模型为:其中,Φ(·)是标准正态分布的分布函数。Y(二)金融要素的因素利用上述Probit和Tobit模型,我们得到表1的回归结果。首先,金融要素扭曲程度即四大行市场份额对企业的研发投资和创新活动具有负的显著关系,在每个模型中,控制了相关变量后,四大行市场份额的系数为负,且单边检验达到了1‰的显著性程度,这表明四大行市场份额越高,金融要素扭曲越强,对企业创新活动有着强烈的抑制作用,从而支持了我们的实证假说1。另外,我们发现,企业的契约环境对企业的研发投资以及创新活动有着显著的正向关系,这表明良好的制度环境有利于企业的创新活动,该结果与Chen等的一致;企业的规模对企业的研发投资和创新活动有显著的支持作用,企业年龄与企业的研发活动有显著的负向关系;通过对市场竞争环境的研究,我们发现竞争激烈和竞争不足的市场环境对企业的研发和创新活动都不利,对于企业的创新活动而言,存在着一个最优的外部市场竞争环境(Aghion等),在我们的企业样本中,主产品市场上有5~10个竞争对手对企业的研发和创新活动最有利。CEO的教育背景对企业的研发和创新活动同样具有显著的支持作用,经理人受教育程度越高,相应企业的研发创新活动越活跃。最后,企业的国有性质对企业研发投资和创新活动也有影响,国有企业相对缺乏足够的创新激励。(三)企业技术创新困难金融要素扭曲不仅表现在对市场价格信号的不敏感,从而对企业的创新活动缺乏支持作用,更重要的是它在不同所有制企业间的要素分配不均衡,正如前面讨论过的———金融要素扭曲可能会对不同所有制企业的创新活动的抑制是有差异的,国有企业能够低成本地获得信贷资源并获得市场的垄断利润,这势必会减弱他们的创新动力,而民营企业由于融资困难而难以进行有效的创新。鉴于此,我们通过增加交叉项(四大行市场份额*政府持股比例)来研究金融要素扭曲对不同所有制企业的创新活动的影响差异。与表1类似,我们利用Probit和Tobit模型分析金融要素扭曲程度对企业创新的异质性作用。表2是回归结果,我们可以发现在给定外部金融要素扭曲的情况下,随着政府持股比例的下降,它对企业创新活动的影响是负面的,这说明了金融要素扭曲对不同所有制企业的创新活动影响是异质性的,对国有企业的负面作用要低于非国有企业,尤其表现在企业过程创新中,这验证了实证假说2。(四)金融要素扭曲的改善—金融要素扭曲对大(中小)型企业研发创新活动的影响中国的信贷歧视不仅体现在所有制不同上,同时还存在于企业规模上。通过对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贷款余额市场份额与企业规模的分样本回归,我们也得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结果。首先根据理论预测,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成长刺激了银行业的竞争,使得银行业的信贷效率得以提高,另外,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资产规模比较小,而且大部分都分布于各地级市,这些区域性的小银行对于企业信贷的“软信息”获取比较充分,因此总的来说,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信贷比例提高有助于中小型企业的研发投资和创新活动。我们把企业规模小于中位数的定义为中小型企业,大于中位数的定义为大型企业。限于篇幅,未给出分样本回归结果,有兴趣读者可向作者索取。我们的实证结果表明:1金融要素扭曲的改善———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市场份额的下降有助于所有企业的研发投资和创新活动。2在企业研发投资过程中,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信贷比例对大型企业和中小型企业的边际影响是不一样的,中小型企业的边际效益要高于大型企业。尤其是对企业的研发投资强度而言,中小型企业的研发投入更多地依赖于银行信贷,其中大部分的银行信贷又依赖于区域性的小银行;相比之下,大型企业拥有较多的留存收益,其研发投入较少地依赖于银行信贷,同时也可以通过非银行渠道获得融资。3企业创新过程中,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信贷比例对大(中小)型企业的产品创新和过程创新影响不同,产品创新中,金融扭曲对大型企业的边际影响大于中小型企业,在过程创新中,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信贷比例对中小型企业的影响更大。这是因为中小型企业的创新更多集中在过程创新,而产品创新过程中,大型企业的表现更佳。通过样本分析,产品创新中62%是来自于大型企业,过程创新中,57%创新来自于中小型企业。因此,综合企业对非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信贷的依赖效应和融资对创新的影响效应,我们可以理解银行业结构对大型企业和中小型企业两类创新边际影响的差异。此外,我们还发现契约环境的变量对大型企业和中小型企业的研发和创新有着不同的边际影响,契约环境对中小型企业的边际影响要显著高于大型企业。五、金融要素扭曲对中小企业的影响通过上述实证研究,得到了以下结论:金融要素扭曲会抑制企业的创新活动,不管是研发投入还是创新成果,这种抑制性作用一直存在,并且它对不同所有制企业的作用具有异质性,相比国有企业而言,私营企业创新活动的抑制程度更高。中小型企业的研发投入对金融要素扭曲的敏感性要高于大型企业,在过程创新中,金融要素扭曲对中小型企业的影响更大,但在产品创新过程中,金融要素的扭曲对大型企业的影响更强。本文的研究为理解金融要素扭曲与经济增长之间的阻碍关系提供了一个微观基础。同时本文研究结果具有很强的政策性意义:我国经济处于转型发展与创新驱动的重要关口,提高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无疑是实现经济质量与效益提升的必由之路,而金融资源无效和低效配置一直是制约经济转型升级和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