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走走零公里的车辆

新疆走走零公里的车辆

我以前出差时腰部包着东西。然而在2005年夏天,我产生了一个主意:骑上单车上路。在不到两周时间里,我替自己选了一辆适合长途负重旅行的单车并改装,然后托运到喀什。接着一张硬座车票把自己带到了新疆。没有骑行经验,没有计划,甚至没有目标,只是希望能够以某种缓慢的速度去旅行。总有一些遥远的梦想,如果梦想也可以靠近,那么我希望可以缓慢且细致地去达到。叶城是此行的起点,也是K219国道通往西藏阿里的零公里起点。令人难堪的是,当我在叶城将单车从中巴车车顶上取下来后,组装起来并将所有旅行的装备放上去试着骑到零公里阿里驻军的招待所时,第一步就是先摔了一跤。骑行的那一段近300公里的旅程,103公里是一个序曲,只是一个开始。就是在这么一个无名的山脚,一个整夜下着雨的夜晚又显得那般神秘。或者,只是因为当时空气中弥散的雨雾。100KM处有一个村庄,原本说来这是一个不错的落脚点。我对其并不陌生,就在一年前我搭行货车从阿里下来时车胎暴裂,在此停留过。山沟的一侧坡上还有一台汽车的残骸,司机告诉我,那辆车曾是他侄子的。当我到这村子时,身体已是相当疲惫,就此停下,时间却还显得早了点,六七点钟加上新疆的时差,相当于下午四五点的样子。稍作停留后,我选择了继续前行。前面104KM就是库地达坂的爬坡段,在天黑前翻过山应是相当困难的,但我还是决定试一试。道路随着山势起伏,空气沉闷,也许是由于力疲的关系,即使下坡段,车轮也似乎粘稠般地前行着。我给自己的随身听换上了一张Opeth的专辑,或许节奏能给我身体注入新的动力。雨越下越大,近处的山谷间升起一阵或薄或浓的水雾。当我看到路边放羊的老人时,我决定,今天旅行就到此了。老人蹲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近处是吃草的羊群,我向老人招手示意,并通过手势说明我想借宿的意愿。虽然我们有语言的障碍,但老人最终还是明白了我的意图,带我去了他的房子。老人的房子就在离路面百十来米的山坡上,那是十分简陋的一个住所,就着山的缓坡向里挖的一个洞,里面的空间不算大,一半是炕,角落里是灶台,屋顶就是山坡的土面。其间挖了一个小孔嵌了块玻璃用来采光。由于语言的关系,我很难同老人交谈。附近就是柯尔克兹族的村庄,我只能猜测,老人或者就是柯族。老人给我舀了一碗不知道是茶还是酒的东西给我喝,那无色透明的液体并非无味的,但也没有酒的烈味,只是有一种冰凉与清澈,或者只是我的身体的确疲惫了的关系,那东西让我精神清澈了不少。老人并没有过多关注我,独坐在炕头的一角揉搓着羊毛绳,我的到来似乎与身边的一切完全没有关系。我给屋外的单车罩上防雨罩,一旦停止了行走,时间似乎也停了下来。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只是下午八点,老人给我准备了铺盖,一层一层地展开好,我钻进象信封一样厚厚叠垒起的被子里,老人又拿过毛毯替我把脚端包裹起来,缓慢但是有条理。在那样的环境里,只要一躺下,睡眠就会到来,但是很快又醒来,门关着,屋顶的玻璃透着光,还有雨打在下面,宁静中,雨滴显得很有力量。当我再次醒来,看见玻琉上透过的光还在,而且似乎没有变化。如此安静,可以听见任何细微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玻璃上的声响没了,光也没了。早上醒来我将自己的食物配给中拿出一部分来送给老人,老人站在门口依然无语地看着我离开。道路泞湿且粘稠难行,坡道的上方是库地达坂,此行的第一个达坂,翻过山口,海拔便提升到3800米。我在雨中推行了4个小时,共21公里的里程。半山里我回望时,全然看不到老人的房子,只有一片雨雾。在法律困境中的新快乐黑卡达坂,山口就在视线里了,雪花越飘越大,气温在山口的寒风忽咧中迅速降了下来。虽然山口就在眼前,但还有5公里的攀爬却让人看不到终点。身体里已然没有一丝气力了,因为山里刚下过雨,所以,十几公里的上坡已经推行了约5个小时。每前进十几米就得停下来喘气。更严重的是,如果在黄昏时过不了达坂,山口上过夜将异常困难。当我最终推着车站在黑卡山口的路牌边时,漫天的雪花飞舞着,即使是现在,我似乎仍可触摸到那时空气中的凛冽的冷来。当我越过山口,终于骑在车上向山下滑行时,在第一个山路的回转处回望上方的山口,这时天色幻化出一幅惊人的景象。那一刻我惊呆了,天色如暗幕般罩下来,远处山口的上方,厚厚的云层里,阳光仍然试图冲破重阻。我看到撕裂的阳光柔柔地洒下来,雪花仍然在飞舞着。那景象中的光亮,一直定格在我的记忆中。在推行7个半小时的坚难行程后,暴风雪的山口,我以为自己见到了生命中惊人的美丽。4个月以后,我在北京处理胶片时却因操作意外曝光了这条底片,当胶片冲洗出来后,我发现10张底片中9张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唯拍有当时景象的那张底片却幸免于这次意外。关键道:食物的公所甜水海兵站对我来说并不是愉快的经历。在进入兵站的前一天黄昏,荒原上无声但狂暴的风几乎将我吹到沟里去,甚至摔倒了一次。但真正让人不愉快的是那兵站的狗,既大且凶狠,我几乎没有同狗打交道的经验,我只熟悉猫。十来只狗中如果有一只近身扑向你,其它的狗也会继而扑上。说服兵站的领导同意我的借宿也让人不愉快,但无论如何他算是接受了我的请求。那一整夜,狗都在我屋外吠着,于是我醒了无数次,黑夜也是漫长的。可怕是直到我准备离开,我也没有从士兵那里要到一滴水。在我最后出门的绝望时,碰上个戴眼镜的老兵带我去厨房将一壶热水倒给了我。我仍然是很担心,今天预计下一站死人沟前有近一百公里的里程,我那半瓶水可能是不够的。路面在广阔的高山平原上展开,此段的海拔平均在4800以上,幸好整趟旅行,海拔并没有给我造成太大的困扰,倒是风让我一再吃苦头。出兵站后仍然是搓板路,最初的几公里显得难行,就象啃干巴巴的馕一样。说到馕,我在整趟旅行中唯一一次伸手拦下货车向人索取食物得到的也是馕,而且是干巴巴的。但还有一些有意思的故事发生,给我馕的是坐在货车前厢的一个女孩,应是搭车的行人。在这条道上,几乎所有的车都是接受搭乘行人的,当然,一般来讲是在双方都满意的付费情况下。高山平原视野非常开阔,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让人愉快,给我食物的女孩临别时的挥手以及灿烂的笑容当然也是让人愉快的。由于主道的难行,所以,路的两旁是非常宽广的野路,延伸几百米都有车行的轮印。后来我发现,但凡主道难行时,都会有野路,就在主道的两旁或者某侧。雨季过后深红色的路面干净、平坦,骑行非常流畅,似有一种飞奔的感觉,我甚至有那么几次可以同主道上的大货车比拼......当然,我不会持续干这种愚蠢且不讨好的事。那施于我食物的女孩,在一个多月后,我们在拉萨住同一间小旅店,一起玩乐,但直到我离开拉萨的前晚,她看到我挂在衣架上的骑行时使用的条纹头巾才知道,我就是她施与食物的人,而她在此途遇上的骑行者原来是我。她有她行走的故事,世界有时的确很小,各种人的相遇再擦肩而过,有一些我们知道,有一些则永远沉默。就是这些小小的意外,是偶尔可以让人独自微笑的存在。113小气候让我们认识自我的真实回归那木如的月光是如此明亮,那天正好是月圆夜,冈底斯山脉在月光下那巍峨宁静的美让人陶醉,夜半的气温却足够地冷,很远的山的脊线在视野里清晰可见。那月光让我想起曾经在古格山沟里露营时帐蓬外的光亮,还有友人讲述的关于他们半夜被月亮晒醒的事,是的,被月亮晒醒。有时我想,当我们行走在西藏这块广阔的,通常也认为是神秘神圣的土地上,有多少的感受,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去放大了自己的感受,抑惑是我们放逐自我后的真实回归?答案是未可知的。在阿里首府狮泉河的几天停歇似乎影响到了我的体力,那木如是我由阿里再次出发至拉萨行程的第一站。暂不增a,让我旅行到达萨嘎前,单车前货架的两枚承重螺丝不幸全断了,单车是由GIANTARK改装而来,这辆据称专门设计用来适合长途旅行的单车,一路上的最多发的问题几乎全部由螺丝的脆弱而引起,这些关键的小东西给我的骑行造成了不愉快的记忆。随后在昂仁我不得不放弃前挂包,前货架由于脱焊断裂,一并寄回了城市。在萨嗄与丁丁的相遇,分别时他赠与我的备份全钢螺丝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帮助。也因为这帮助,旅行在受阻后仍然可以继续前行。丁丁是南京出发的旅行者,他与朋友在拉萨分开后,独自骑行阿里。他叫自己丁丁是喜欢那个比利时的漫画人物丁丁的原故,身上的那件丁丁衫原本的白色在长时间的骑行后成了土黄色。他因为感冒在萨嘎已逗留了几天,我虽然没有停留的计划,但因为相遇后的融洽,也在萨嘎停了下来,我们甚至约定了来年一起骑行由那曲出发的阿里北线。在此逗留的几天,我们一直在想着法子弄东西吃,长时间的骑行,身体总是处于一种饥饿状态,食量很大,甚而即使是吃饱了,那种饥饿的惯性仍然存在。在一个阴沉的早晨,我们分别,他向阿里进发,我则走向拉萨。刚出萨嘎的检查站,我的单车前货架不幸断裂。个夜夜有酒的小技巧我结束向阿里的骑行后,取道喀什,去那里吃葡萄。我莫名地升起一个念头,我要回到喀什去泡一阵时光。于是当下就给在喀什结识的当地朋友发去问询,问是否可以在她的咖啡店里做一阵拖地的店小二。我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即时的冲动要即时的实行才有效,我们体内有猎食冲动的习惯。我的一个同事,电脑上贴的纸条上写的就是:”多吃饭,少做事,冲动是魔鬼”,当然,那是他的魔鬼,未必是我的。回喀什的冲动付诸行动时就一点一点地具化了。首先我得给自己找一间房子住,这个房子最好是维吾尔式小院,这是我在火车上就想好了的。在朋友的帮助下我找到了一间在一个大院子里的独立房间。70元租住一个月,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不多不少。睡到午间起床时,阳光投在地板上,是一个形状怪异的方块。在那方块上方的阳光划出的舞台上,是灰尘们自在地跳着奇怪的舞蹈。朋友的咖啡店昆仑驿站是在一个小巷子里,我每天在午间回到店里去拖地板,洗杯子,这个时候,随手放一只什么样的CD,Daviddarling或者Low,或者任何其它我行包里的音乐。在最开始的日子里,行包里还有从云南随身带来的土制烟草,工作完成时,便坐在店里宽大舒服的大椅子上抽上一只,或者再来上一杯Kawaz,每天照例是要洗上一堆的葡萄,就堆在吧台上,那是个夜夜有酒的美好时光。路上形形色色的过客们,我忽悠他/她们,或者被他/她们忽悠。陪他/她们喝酒,或者他/她们陪我喝酒。给他/她们分辨买的新疆刀是好或者不好,贵或者不贵,这是我从藏族的朋友那里学到的小技巧。当我回到城市在某个小角落生活了一年多之后,回忆关于那旅行散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