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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4 页 谈谈英汉语音对比 周流溪 英汉语音对比是英汉语言体系对比的一个方面。在这个 方面的研究工作还开展得不够。然而无论是从语言学习来说，还 是从一般语言理论研究来说，英汉语音对比还是值得做的。英语 和汉语没有亲缘关系，它们的语音系统是各自独立发展起来的。 因此，我们在进行对比的时候，既要注意观察具体音位上的异同， 又要考虑两个音位系统的整体特征。 为了便于对比， 先将两个语言的音系列举出来。 英语和汉语的单元音如下： 英语 汉语 第 3 5 页 说明： 在上面的标音体系中， 和 英语不区分； 传统英语教科书上的作 第和号基准元音 （不圆唇） 用代替， 同时用作英语的部位可能稍高）。汉语区分， 并保 留了是同一个音位的不同写法 （见下文。 辅 音。 ） 英汉音系和汉语音系有以下共同的特点。 第一， 就音系的全貌而言， 这两个音系都是 “大系统” ， 即包括 很多的音位。世界上的语言有各种各样的音系。有的语言的元音 是一个三位系统， 即只有个元音； 有的语言元音稍多， 是一个五 位系统。这样的元音系统都是“小系统”。例如美洲的克楚亚语、 艾马拉语， 还有古阿拉伯语， 都只个元音。斯瓦希利有 个元音， 即上述语、 俄语、 西班牙语等， 则有个再加两个。 但是英语和汉语拥有的元音音位都在个以上。 就辅音而言， 英 个语和汉语所拥有的音位数量也很可观，都在以上； 都可以说 是大系统。与此相比，日语的辅音就是一个小系统了。 第二， 这两个系统都有许多复合音位。 复合元音丰富， 有许多 二合元音 （ ， 汉语） 甚至有三合元音。 世界上的语言并非都经常使 用复合元音。比如法语和克罗地亚语就不使用二合元音，克罗地 亚语的元音还只是一个五位小系统。日语的元音也是这样，尽管 各元音又分长短二类。不过，我对英语复合元音的看法与一些学 英语 （汉语） 辅音表 第 3 6 页 者的不同。我认为英语没有三合元音，二合元音也有个； 传统的 我看作两个音节 （即） 。 复合辅音方面 英语有， 汉语则有 以上两个特点对语言学习的直接影响是：如果一个人的本族 语音系统中不具备这些现象，他学习英语和汉语时就面临着一个 艰巨的任务：他必须费力弄清所学语言音系中各个音位的细微差 别， 例如英语的， 汉语的。对一个西班牙语民族 和的人来说， 要区别是相当困难的，因为在他听来这 三个词中的元音都是音。 相反， 一个英国人或一个中国人去学 习西班牙语、克罗地亚语或日语的元音系统的时候则会感到十分 容易， 比如他使用音位时只要随便发出一个， 使它区别于 就行了。英语民族和汉语民族互学对方的语音系统也是 比较容易的，因为相似的音位较多。当然，中国人要分别 也还是要经过相当认真的学习。 英语音系和汉语音系有如下一些不同特点： 首先，两个音系具体包含的音类不全相同。包括几种情况： 英语元音的音类较简单，汉语元音的音类较复杂。英语 是舌面元音；汉语除了舌面外， 还有舌尖元音 该音元音 （有两种表现形式：和卷舌元音有央元音 性质，但仍有舌尖的发音动作）。按照世界上大多数语言的通则或 ，前元音不普遍性 （用圆唇音。英语正是这样。汉语 前元音中的高元音有圆唇不圆唇的对立，即。 这个超出一 英语民族学习汉语的一大难点。（但对般体系的法国人和 德国人来说， 却一点问题也没有。 ） 在汉语内部， 也有的方言顺从了 无上述通则 （有） ： 比如闽方言， 他们常把区的人往往不用 “女” 读成 “你” 。 英语元音的高低分布较均匀，区分也较细，共有四级。汉语 低元音少，元音倾向于高化。元音高化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在 历史上，英语也这一串词有元音高化的事实： 第 3 7 页 有这个毛病， 他 发 成 。们倾向于把 英语的元音在发音特点上分松紧两种；汉语北方话的元音没 和是松紧相有松紧的区别。英语的对的两个元音， 说北 方话的人不易体会到发成这种区别。他们往往把因为这 个读和近似， 但后者并不紧） ， 例如他们把普通话的 成（应为了） 。 但是说广州话的人则能较好地发 很不一出。 与此相仿， 英语的松元音它和紧元音 样说北方话的人也不容易学好。这是值得注意的。 英语的复合元音，不论是由一个紧元音加一个松元音构成的 还是由两个松元音构成的，发音都有较紧的倾向；或者换句话说， 它们通常发得相当“完整”。而汉语的复合元音则往往发得不够 “乎比些、 强 些。 英客家话和广州话的完整” 。 英语的 语的整些。因此把英语也明显比普通话的 而不是， 是有理由的 （不的第一成分认作紧元音松元音 。 妨把 既发写 成得分明， 或 也不太模 就不糊。普通话中的这个第一成分十分确定， 有人发成 中的元音就经历了一个很大的变化：近代的读成了 的成了的只好来个大回旋， 降为 再复 音化为，从而整个体系达到了新的平衡。汉语元音高化的结 果， 现在高低只有三级； 第三级只有一个元音， 它没有圆唇不圆 唇的对立（没有相应的圆唇音）。英语则有这种对立：。而 且这二者又都与立。在传统的发音中，属于后元音的半 低那一级， 与我标作对立。汉语没有这一等的元音。 在后、半高那一等级，英语没有圆唇不圆唇的对立，汉语则有 但是南方几个方言往往对立（不存在没有 音）。中国人学英语易犯的毛病之一，是用半高的去代替英语 的低，一些北方人尤其容易这样做。但是说客家话的人不会犯 这种毛病（因为客家方言中有。相反，英语民族的人学说普通 发得太开， 接近于话， 容易把普通话的。广州人说普通话也 第 3 8 页 否不构成音位的对立。例如 属于同一个音位。正因为这样，一般英语教科书都把这两个异体 的只简单地用同一个符号表示。 其实 不送气 （像法语样） 。 这些英语著作本应在使用的 ）语的发成送气的时声明一下。 而它们并未声明， 把这看 作理所当然的事。 现把英语爆破音 说明如下： 英语 汉语 派 ， 有人发成； 第二成分也往往很含糊， 倾向于发成 中 的 往往是发成， 或者（ 。但是即使如此， 吴语区的 人发起来往往连这的程度都作不到，而只发成单元音 。 他们也往往把发成。这是一个大问题。他们在学 英 或 （语时的发音， 也会把吴语的当成； 不过英语 英语的他们似乎学得好些。 ） 北方人学英语时往往意识不 到他们习惯了的复合元音和英语的复合元音的上述发音差别。他 们发出的英语复合元音往往 “受损” 严重， 很不完整； 例如把 发成的事并不少见。这是不好的。相反，广州人讲普通话 时往往拿他们方言中使用的 “完整” 的复合元音来充数； 结果他们 的发音给北方人一个 “硬” 的感觉 （例如 “听报告” 不是发成 。然而若就讲英语而是发成生硬的而论， 广州人发出的英语复合元音普遍比北方人的好些。 辅音 （流音除外） 的音位， 英语分为清浊两类。 汉语不分， 几 有的学者看作乎全是清音。无擦通音，浊音不明显；而传统上 。另一方面，汉语按送气不一些学者看成浊音送气分辅音 （爆破音和破擦音） 为两类。 发音部位和发音方式皆同的音， 送气 的是一个音位，不哥）科 ） 。送气的又是一个音位。例如 英语的清后） 不送气但送气与辅音通常是送气音； 有时 （在 ，都其中 的标准发音并 注英 同汉语的相当语音对比 第 3 9 页 拜 太 代 忾 盖 这里有一个共同点：两种语言的辅音里都存在送气送气的对 立。 但英语是清辅音 （通例送气） 和浊辅音 （不送气） 的对立， 汉语 是清辅音 （送气） 和清辅音 （不送气） 的对立。 实质上大不相同 （英 语那种送气与否的对立只是伴随现象， 不起决定作用） 。 注意： 汉 只是罗马字母的变语拼音字母通使用，它们绝对不表示浊 音。对此不能有任何误解。的把汉语拼音的等同于 ，是常见的迷误。中国人学英语往往把英语的清辅音一律 发成送气音， 连在该用不送气音的时候也是这样， 例如把读成 ， 这是不合英语习惯的。 另一方面， 他们倾向于用自己的不 送气音 （清音） 去代替英语的浊音 （不送气音） ， 忘记了英语的这一 类辅音要求发音的时候振动声带。例如把简单化地读成 “拜” ， 就是错误的 （ “拜” 实际上应该标作。 在这方面， 吴语 区、 闽语区、 湘语区的人倒不会出错。 因为他们的方言里有浊音声 母， 他们本有发这类辅音 （浊爆破音， 浊摩擦音） 的习惯。 反过来 说， 英语民族学习汉语的时候， 却又往往用他们的浊辅音 （不送气） 去代替汉语的不送气清辅音。 结果“，爸爸， 弟弟， 哥哥， 姐姐” 就被 说 成 ， 这也是错误的。 此外， 由于在他 们的语言里清音无论送气与否都属于同一音位，他们往往在汉语 该用送气去区别音位的地方使用不送气音。 结果“，泰州” 就会被 第 4 0 页 说成 “代州” 。 这真是 “差之毫厘， 谬以千里” 了。 其次再看音节结构方面的差异。语音是语言中富于系统 性的部分。语音系统性除了表现在系统的成员配备上之外，还表 现在这些成员之间的相互关系中，即音节结构原则中。音位和音 位的配合是受这些结构原则制约的。英语在这方面的制约较少， 汉语则较多。换言之，在英语中音位的配合很自由，从而可以构成 的音节形式很多。而在汉语中，音位的配合则有诸多限制，从而可 以构成的音节形式少。连声调在内，一共只有多个音节； 不 算声调， 只有多个音节。这意味着，汉语中一定要出现极为严 重的同音词问题。 汉语的音节构成规则具体说来有下面这些。 个单单元音都能构成开音节。具体地说，汉语元音大 ， 部分能例外；它必须用于辅音之后。单独构成音节。 ， 但有除用于叹词外 （ “欸” 念， 不单独构成音节。 相异读 反，永远不与任何辅音拼合。 在辅音后面，个单元音都能构成开音 节。只用于两种场合：在非重读音节它能构成开音节（ 了，） ； 在另一种场合则不能 （只能用于 “韵母”中） 。 复合元音中，前响来 ，复合元音只构成开音节 （ 牙快）。后响复合元音既能构成开音节 （） ， 又能构成闭音节 羊） 。（ 闭音节的构成限于元音（单元音或后响复合元音）加鼻音。 （古汉语中原先有元音塞音的闭音节，甚至据一些人的研究还有 元音擦音的闭音节。但这些现在仅残存于方言中。） 元音之前只能使的配合用有限的辅音，有所谓开齐合撮 组， 规则。比如前只能用 而和只能用 组和流音 辅音一律单用， 不存在辅音连缀 （俗称复辅音） 。 除几个鼻 音叹词外，不存在辅音音节。 第 4 1 页 在该用 “零声母” 的地方往往出现辅音异体 （就是说， 音节 开首是元音时，往往衍生出一个前加的辅音，但不改变音节的意 （安） 往往表现义） ； 比如，为 某些音节只能以某个声调出现。 构成英语中千变万化的音节形式的因素是： 元音可以不借助辅音构成音节，辅音也可以不借助元音构 成音节，尽管这两种情形在英语中都不占重要地位。辅音音节是 汉发成语所无，中国学生要专门练习。问题不大。 之类的要注意了。北方人往往发成； 而广州人则容 发（把易发成成。英语中纯元音音节不 多， 比汉语少。 闭音节丰富。其数量比汉语多得多。松元音单用时，若用 于重读音节， 该音节只能是闭音节， 不可能是开音节。 这些松元音 ， 占了单元音总数的一是半。 所有复合元音都能用 于闭音节。 元音后可以出现各种辅音（甚至辅音连缀）。在这些组合 中有一种是很典型的， 即复合元音加鼻音， 为中国人学英语的发音 难点。因为汉语的前响复合元音不能构成闭元节，所以像 之类英语音节便不容易念好。 中国人容易把鼻音前的复合元音发成单元音，例如发成 之类。 值得注意的是， 有些组合看似简单， 但不一定容易学 好。比如因为北， 只有， 结果北方人方话里没有 读成 “恩” 。 北方话也没有之类组合， 所很多都把英文字母 ，直读成译音式的 “罗以北方人容易把读成把 曼蒂克” 。 汉语闭音节少， 中国人因为不习惯某些闭音节容易把英 ， 把语发成直读的结尾辅音元音化， 例如把为 译， 。 必 须注意 纠正。 至 于像等词音式的 “密斯 后的辅音连缀， 更不容易发好， 需要做一些强化练习。 元或音前也可以出现多种辅音连缀，即爆破音和 第 4 2 页 各种配合， 以及和爆破音的各种配合。中国人容易把 这种组合的前一成分元音化；例如把说成， 把说 成 由于英语元音前可以配合各种辅音，英语民族的人并不觉得 卷舌音加舌面高元音或别种违反开齐合撮规则的组合有何不自然 之处。一方面他们也不易辨别汉语的几套破擦音之类辅音，以至 他们很容或者易把 “谢谢” 说成。开齐合撮对他们是 个难题。 但英语元音前不允许出现 “零声母异体（ ”喉塞音除外） 。 一词不能发成就是说，因为后者 （有了和前者 不同的也不能发成意义。， 因为它们分别代表 和，两个词。 而在汉语中“，衣” 习惯上说成而不是 。中国人容易用这种习惯发， 必须注意避免。英语的 我们还要注意两个音系的另一点差异。英语属于非声调 语言，汉语属于声调语言。世界上有不少语言是声调语言（主要分 布在亚非二洲； 汉藏语系里集中了大批声调语言） ； 但就总数而论， 非声调语言大大多于声调语言。这意味着在外语学习中大多数人 要面临一个辨别声调的困难任务。英语民族正是这样，他们在学 习汉语的时候感到声调问题很棘手，真正能把声调发准的人是不 个调，而且要学会连多的。他们不但要学会发普通话正规的读 变调。这后一个任务即使中国人也不容易完成，如果他们从小是 在方言区生活的话。光靠背诵几条变调规则并不能解决问题，需 要在普通话的语言环境中反复实践（幸而普通话的变调比许多方 言都简单，而且还有继续简化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