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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五人墓碑记 选自七录斋集。五人墓碑，建在苏州城外虎丘前面山塘河大堤上。张溥（16021641），字天如，明代太仓（现在江苏太仓）人，明末文学家。天启年间，张溥在太仓组织成立应社；崇祯时，复与同乡张采等组织复社，讥评时政，声势很盛。明末天启年间，宦官魏忠贤专权，许多正直人士被杀害。天启六年（1626），宦党派人到苏州逮捕周顺昌，激起苏州市民的义愤，发生暴动。本文记述的就是这次反抗阉（yn）党的斗争，抒发了对“激于义而死”的五个人的崇敬之情，阐述了人的生死价值问题。张溥五人者，盖当蓼洲周公 蓼洲周公周顺昌，号蓼洲，明末吴县（现在江苏苏州）人。明熹宗时，任吏部员外郎，因为得罪宦官魏忠贤，被捕，死在狱里。之被逮，激于义而死焉者也。至于今，郡之贤士大夫 郡之贤士大夫郡，指苏州府，古为吴郡。贤士大夫，与应社有关系的上层人物。请于当道 当道执掌政权的人。这里指应天府巡抚和苏州知府。，即除 除治，整理。魏阉废祠 魏阉废祠魏忠贤当权时，各地无耻的官吏给他建立生祠（给活人修的祠堂）；魏忠贤死后，这些生祠就废了。阉，指太监。之址以葬之；且立石于其墓之门，以旌 旌表扬。其所为。呜呼，亦盛矣哉 亦盛矣哉也真是盛大隆重的事啊！夫五人之死，去 去距离。今之墓 墓用作动词，意思是修墓。而葬焉，其为时止十有一月耳 其为时止十有一月耳那时间不过十一个月罢了。有，又。夫十有一月之中，凡富贵之子，慷慨得志之徒，其疾病而死，死而湮没 湮（yn）没埋没，磨灭。不足道者，亦已众矣 亦已众矣也够多的了。已，表示程度（多少、深浅）的副词。；况草野之无闻者欤 况草野之无闻者欤何况在乡间没有声名的人呢？独五人之皦皦 皦皦（jio jio）光明显耀的样子。，何也 何也用设问的语气表示赞美。下文“亦曷故哉”笔法相同。？予犹记周公之被逮，在丁卯 丁卯公元1627年（明熹宗天启七年）。据明史周顺昌传：“顺昌至京师，下诏狱遂于夜中潜斃之。时（天启）六年六月十有七日也。”据此，“周公之被逮”当在天启六年。三月之望 三月之望三月十五日。农历每月十五日叫“望”。吾社之行为士先者 吾社之行为士先者我们社（指应社）里那些道德品行可以为读书人表率的人。，为之声义 为之声义替他（周顺昌）诉冤，伸张正义。，敛赀 赀（z）同“资”，资财，钱财。财以送其行，哭声震动天地。缇骑 缇（t）骑原指皇帝出行时作先导的马队，穿橘红色衣服。后用来称呼逮捕犯人的官役。按剑而前，问：“谁为哀者？”众不能堪，抶而仆之 抶（ch）而仆之把他们打倒在地上。抶，击。是时以大中丞抚吴者 以大中丞抚吴者以“大中丞”职衔做应天府巡抚的人，指毛一鹭。中丞，御史。抚，这里用作动词，担任巡抚的意思。为魏之私人，周公之逮所由使 所由使是由他主使的。也；吴之民方痛心 方痛心正在痛恨。焉，于是乘其厉声以呵 乘其厉声以呵趁着他（毛一鹭）高声呵叱的时候。，则噪而相逐。中丞匿于溷藩 匿于溷（hn）藩藏在厕所里。溷，厕所。藩，篱、墙。以免。既而以吴民之乱请于朝 请于朝向朝廷请示。，按诛五人 按诛五人追究（这件事），斩了这五个人。按，有“查究”的意思。，曰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即今之傫然 傫（li）然聚集的样子。在墓者也。然五人之当刑 当刑当受斩刑的时候。也，意气扬扬，呼中丞之名而詈 詈（l）骂。之，谈笑以死。断头置城上，颜色不少变。有贤士大夫发五十金 发五十金拿出五十两银子。，买五人之脰 脰（du）颈项，这里指头。而函之，卒与尸合 卒与尸合（头）终于同尸身合在一起。故今之墓中全乎为五人也。嗟夫！大阉之乱 大阉之乱魏忠贤这场祸乱。，缙绅 缙绅亦作搢绅，指一般做官的人。古代大臣把笏插在腰带里，所以称做官的人为“缙绅”。缙，插。绅，带。而能不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几人欤？而五人生于编伍 编伍指民间。古时编制户口，五家为“伍”。之间，素不闻诗书 诗书诗经书经，这里泛指经书。之训，激昂大义 激昂大义激昂于大义，意思是为大义所激励。，蹈死 蹈死踏上死地，冒着生命危险。不顾，亦曷 曷通“何”。故哉？且矫诏 矫诏指（魏忠贤）假托的皇帝的命令。纷出，钩党之捕 钩党之捕逮捕同党的人。指魏忠贤大捕东林党人。钩党，有牵连的党人。遍于天下，卒以吾郡之发愤一击，不敢复出有株治 株治牵连治罪。株，株连、牵连。；大阉亦逡巡畏义 逡（qn）巡畏义犹疑不决，畏惧正义。，非常之谋 非常之谋指篡夺帝位的阴谋。难于猝发，待圣人之出 圣人之出圣人，指崇祯皇帝。出，出来，指皇帝即位。而投缳道路 投缳道路吊死在路上。天启七年八月，崇祯帝即位，十一月，放逐魏忠贤去凤阳，接着又派人追捕，魏忠贤听到消息，就在路上吊死了。投缳，指上吊。投，掷、扔。缳，布带或绳索结成的套子。,不可谓非五人之力也。由是观之，则今之高爵显位 今之高爵显位指当时阿附魏忠贤，列入阉党的一些大官。，一旦抵罪 抵罪犯罪应受惩治。，或脱身以逃，不能容于远近，而又有剪发杜门 剪发杜门剪发毁容，闭门不出，以示发狂。这里暗指阉党们的下场。杜，塞、闭。，佯狂 佯狂假装疯狂。不知所之 之往。者，其辱人贱行 辱人贱行可耻的人格，卑贱的行为。，视 视比较。五人之死，轻重固何如哉 轻重固何如哉比一比轻重，到底怎样呢？固，实、本来。？是以蓼洲周公，忠义暴 暴（p）显露。于朝廷，赠谥美显 赠谥美显指崇祯皇帝赠周顺昌为太常卿，谥为忠介。美显，美好而光荣。，荣于身后；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 加其土封修建一座大坟。土封，指坟墓。，列其姓名于大堤之上，凡四方之士无有不过而拜且泣者，斯固百世之遇也 斯固百世之遇也这真是百代（难得）的际遇啊。不然，令五人者保其首领 首领头颅，借指性命。以老于户牖之下，则尽其天年，人皆得以隶使之 人皆得以隶使之人人都可以把他们当做仆役来使唤。隶，名词用作状语，像奴仆那样。，安能屈 屈使屈身。豪杰之流，扼腕墓道 扼腕墓道在墓前表示非常愤慨。扼腕，感情激动时用力握住自己的手腕。，发其志士之悲哉 发其志士之悲哉抒发他们作为有志之士的悲叹呢？故予与同社诸君子哀斯墓之徒 徒空。有其石也而为之记，亦以明死生之大 亦以明死生之大也就是为了表明死生的重大意义。死生，指有价值的和无价值的不同的生和死。，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 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意思是说，匹夫一死，关系国家兴亡，非常重大。匹夫，平民，这里指五人。社稷，指国家。贤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