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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嵌入与企业创新绩效研究 摘要：探讨了网络嵌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分析了网络嵌入中不同变量对创新绩效作用的交互效应，并提出了网络能力对网络嵌入与创新绩效关系的调节效应模型。实证研究结果表明：企业可以通过网络嵌入提高创新绩效；网络能力对网络嵌入中关系强度、关系质量、网络位置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产生正向调节效应，但它对网络规模、网络密度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不具有调节效应；网络密度对关系强度、位置中心度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均产生反向调节效应。 下载 关键词：网络嵌入；网络位置；网络密度；网络能力；创新绩效 中图分类号：F270文献标识码：A 1、文献回顾 网络经济时代，创新模式从简单的线性模式、交互作用模式到网络模式的演化，要求企业从封闭式创新走向开放式创新，网络成为当代企业创新的重要环境特征。企业的经济行为嵌入于社会结构，即嵌入在它与外部组织建立的各种关系网络中，网络嵌入性是研究企业网络的重要工具。Granovetter从嵌入性的概念出发，界定了网络的关系嵌入与结构嵌入二维划分，其中关系嵌入是对嵌入网络中人际社会二元关系特征(包括关系疏密和关系质量等)的刻画，而结构嵌入是对行动者嵌入网络的总体结构描述。Galaskiewicz和Zaheer进一步指出，网络嵌入应从网络整体来分析，测量指标包括网络密度、结构洞和网络中心性等。外部网络是企业创新效应的来源，嵌入于什么样的外部网络才是促进企业创新的有效网络成为学者们关注的重要议题。大量文献分别从网络嵌入的强联系、弱联系、网络规模、网络位置、结构洞和网络异质性等探讨了网络嵌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 然而，网络嵌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还受组织自身特征的影响，即企业自身能力的作用。网络能力作为企业改善外部网络，获取外部资源，提高创新绩效的重要能力被许多学者所重视。Hatkansson首次提出企业网络能力的概念，即企业改善其网络位置和处理某单个关系的能力，随后学者们陆续对企业网络能力做了理论研究。我国学者任胜钢把企业网络能力定义为企业通过识别外部网络价值与机会，发展与利用各层次网络关系以获取信息和资源的动态能力，并将其划分为网络愿景能力、网络构建能力、关系管理能力和关系组合能力四个维度。总体而言，企业网络能力是指企业通过发展、管理和运用外部网络关系，获取外部网络资源，并与合作伙伴共同解决问题的外部网络能力。 通过上述文献梳理，我们发现现有研究存在以下不足：大部分研究往往从网络嵌入的某一个或某几个维度探讨其对创新绩效的独立作用，尽管已有学者提出企业绩效受强联系和跨越结构洞的桥联结的交互影响，企业探索性成功应该综合考虑位置中心性和网络密度的互补效应，但到目前为止，不同维度间对创新绩效影响的交互作用研究仍然十分匮乏；网络嵌入探讨的是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然而企业能否有效地创造和管理外部网络，积极改善网络嵌入性对创新影响的主观能动性值得研究。尽管有学者提出网络能力是企业改善外部网络，获取外部资源，提高创新绩效的重要能力，但从网络嵌入性视角出发，对网络能力与网络嵌入性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交互作用研究仍然非常少见。 我国创新资源并不丰富，与发达国家相比，外部网络对企业获取创新资源更加重要。因此，本文基于网络嵌入与企业网络能力的互动视角，在网络关系嵌入维度方面侧重于考察网络二元关系特征，选取关系强度和关系质量两个变量，在网络结构嵌入维度方面主要从系统构成要素及焦点企业在网络中的位置进行描述，选取网络位置、网络规模和网络密度三个变量，以考察网络嵌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重要作用，探讨不同维度之间的交互效应，并引入网络能力作为调节变量，提出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多因素模型，对培育和发展有效的创新网络、提高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具有重要意义。 2、研究理论与假设 2.1、网络嵌入与创新绩效 战略网络观认为，企业与其他组织的嵌入性联结对创新绩效具有重要作用。网络关系嵌入中，关于关系强度与创新绩效的关系，一直存在着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强联系较之弱联系具有两种优势：强联系能促进高质量的信息和隐性知识的交换；强联系作为社会控制机制的一部分管理合作伙伴的行为，能加强组织间的信任、长期合作愿景，减少机会主义威胁。另一种观点认为弱联系比强联系能够传递更多、更广范围的资源，增加新的价值，是获取新的创新资源的重要通道。Bian研究发现，尽管弱关系在信息传播方面作用较大，但强关系在获取影响力较高的创新帮助方面作用更显著，尤其对于重视关系背景文化的中国，强关系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更为重要。关系质量是关系双方进行深层次合作的前提。Dyer和Singh认为与合作伙伴的良好关系，有助于企业发现潜在合作伙伴、及时获得真实可靠的市场和技术信息以促进创新。此外，Morgan和Hunt基于资源观的角度，指出具有信任、忠诚和承诺特征的关系资源具有持久性，对实现企业可持续创新非常重要。 网络结构嵌入中，根据Burt的结构洞理论，在结构洞网络中通过占据中心位置，企业能获得更多更新的非重复信息，并具有保持信息和控制信息两大优势，对提高企业创新绩效是关键的。此外，中心位置的企业能拥有更多网络资源，控制其他结点间资源的流动，在网络内具有更高可见度，更大吸引力，有利于与不同组织进行多层面的技术合作和知识交流，提高企业创新效率。网络规模意味着企业的关系资源丰裕程度。Baum等认为规模越大越有可能实现创新的规模效应。企业合作关系数量对创新都有积极影响，网络规模的增大不仅意味着信息获取存量的扩大，而且网络中关系的多样性也有助于企业对异质性信息的获取。网络密度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密集网络中存在着大量的相互联系和信息收集分发的共同规则，信息及其他资源能更快更有效地流通，提高创新决策和行动的效率；高密度网络中相关行动者过去行为的信息会流动得更快，密度越高越有可能导致更高水平的信息交换，产生更好的监督效果。因此，网络密度高，有助于企业间的持续性合作，促进创新。 H1企业可以通过网络嵌入提高创新绩效。 2.2、网络嵌入变量间的相互作用 企业嵌入的网络中强联系和密集网络都能起到以信任为基础的治理机制作用。Hosmer界定了两种信任的区别，强联系形成的信任是个体间的二元关系信任，而高密度网络中行动者通过网络相互联结建立的信任是网络层次的系统信任系统会按预期的设计实现其功能，成员的行为受整体网络的限制，密集网络会促进集体监测和制裁，有助于产生合作的创新绩效。因此，通过密集网络产生的相互联结与关系嵌入在一定程度上是相互替代的。高密度的网络结构保证了行为规范的形成和实施，若再通过关系加强，只会使企业陷入“过度嵌入的困境”，而过度嵌入和企业有限的关系能力(如建立、维持和发展关系)会产生潜在的成长障碍。相同环境下产生的企业很可能具有共同属性、包含共同的关系联结，相对排斥外部信息来源，因此，在一个封闭网络内花费越多的时间联系，与其他社会系统主体的联系时间将 越少。吴结兵和徐梦周发现，企业适应网络环境的过程也是制度趋同的过程，过高的网络密度导致企业顺从行为并缺乏创新，不利于集群效益的提升，这意味着除了“机构稠密性”和“本地网络”外，外部联系的发展对于集群创新亦具有关键性的影响。因此，与其花更多时间保持和发展强关系，还不如另外寻找新的机会和合作者。换言之，关系强度与企业绩效的正相关关系在稀疏的网络中会更大。 网络中心位置的优势主要来源于优越的信息资源优势。Lin等认为，增加资本回报最有用的途径是企业运用网络联结获得其他企业无法获得的机会和信息。而密集网络中快速的资源流动，使得非网络中心的企业也能通过自己的网络联结较容易地获取资源。Granovetter描述了“信息变化”的范围，即在密集网络中把独特的信息或其他竞争性动力暴露出来的可能性较低，同样，也没有企业能够唯一获得独特的资产或其他资源。密集网络中，中心企业面临的另一个潜在负面因素是，与之有联系的其他企业能够更容易地整合孤立信息元素，以此对抗中心企业。因此，处于中心位置的企业独享的资源流和非对称优势随着网络密度的增加会大大减弱，即企业处于中心位置所产生的创新优势被削弱。 H2网络密度反向调节关系强度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 H3网络密度反向调节位置中心度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 2.3、企业网络能力的调节作用 网络嵌入能够给企业提供获得优质资源的途径，但是网络中互补资源的整合和转换、信息和知识的交流和沟通依赖于企业对外部资源的整合、消化和吸收企业的网络能力不同，即使嵌入同样特征的网络环境当中，企业之间的创新绩效也会存在显著差异。一方面企业网络能力作为一种整体战略能力，能够提高企业对整个外部网络环境的认识和理解，掌握外部网络的发展过程及演化趋势，有利于企业更好地感知环境中的战略机会，在较高层次上制定与实施创新战略，网络能力越强，企业对创新合作机会的广度越敏感，而拥有大量嵌入关系的企业可能拥有更多高质量的合作伙伴关系，这两项活动能产生协同效应以促进创新绩效；另一方面企业网络能力是一种关系能力，企业可以利用个体和组织等多层面的关系获取外部资源，增加企业创新成功机率。网络能力越强，企业能更好地动员和协调其他行动者的资源、活动，获取和吸收合作经验、知识，通过不同网络提升企业已有能力的杠杆作用。Doving和Gooderham指出，企业嵌入网络中的关系多样性和范围能帮助企业获取多样化的能力和资源，而网络能力越强的企业，能更好地协调处理各种关系，帮助企业收集和筛选不同源头信息，企业网络和动态能力对企业绩效的提高是密不可分的。 此外，企业网络能力越强，企业协调、管理二元关系的能力则越强，焦点企业更容易获得创新伙伴的认可，提高关系质量，优化关系网络，使信息流通及合作活动更顺利地进行；网络能力越强，企业对供应商、竞争者和客户组合等多元关系协调和整合能力越强，有利于企业吸引更多高质量的网络关系，提高建立新的合作关系的可能性，有助于进一步增强企业的网络信息优势和位置优势。 H4企业网络能力正向调节网络嵌入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 综合，本文的研究模型如图1所示。 3、研究方法 3.1、研究对象与样本结构 本研究主要使用滚雪球抽样法和立意抽样法选取企业中高层管理人员收集数据，采取以下3种途径：在企业的商品展销会上集中发放和收集问卷；在不同地区的几所大学MBA班中集中发放问卷；通过本项目课题组成员的社会关系网络以“滚雪球”的方式收集问卷。问卷调查按照相同的指导和严格的测试程序统一发放和回收，自2008年11月份一直持续到2009年6月份，共发放调查问卷600多份，获得有效样本331份。表1给出样本的基本结构特征。 3.2、变量测量 1)网络嵌入。关系强度指焦点企业与其他网络主体联系的频率以及组织间对关系承诺度水平，通过联系的频繁程度、密切程度和诚信互惠程度三个维度进行度量。关系质量指组织间行为一致、默契的程度，从信任、承诺和满意三个维度进行度量。网络位置一般用网络中心度来表示，指企业通过介入网络联系而在网络中占据战略位置的程度，反映了企业在网络中所处的地位次序。网络位置从中间中心性和接近中心性两个维度进行度量。网络规模指焦点企业在创新过程中形成的网络关系数量总和。网络密度是衡量整体网络内部成员发生相互联系的密集程度，主要借鉴李志刚等的测度思路用，网络内实际发生的联系数量与可能发生的最多联系数量的比例进行测度。 2)企业网络能力。笔者开发了测度量表，通过四个维度进行度量：网络愿景能力；网络构建能力；关系管理能力；关系组合能力。 3)创新绩效。企业创新绩效为企业在产品和流程创新能力上优于其主要竞争对手的程度，主要引用Gemiinden等和Ritter的成熟量表，适度调整，从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两个维度度量，共6道题目。 4)控制变量。本文共选取企业所在地区、年龄、行业和规模四个控制变量。地区划分为东部沿海、中部、西部和东北部四个地区。企业年龄根据成立时间区分，l代表5年以下，2代表510年，3代表1015年，4代表15年以上。行业分为农业、传统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和服务业。企业规模按照我国2003143号文件中小企业标准暂行规定并结合所在行业特点，根据企业从业人数和2008年销售收入将企业规模划分为大型和中小型两类，分别赋值1、1。 量表的信度和效度良好，如表2所示。 3.3、分析方法 为验证前文提出的假设，本文采用逐步加入控制变量、自变量与调节变量、自变量与调节变量的交互项的层级回归分析方法。为避免加入交互项后带来多重共线性问题，按照通常做法，将主要研究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然后再计算交互项代入回归方程中。 4、数据分析与结果 表3给出了主要研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信息、相关系数矩阵及Cronbach a系数。数据表明，关系强度、关系质量、网络位置、网络规模和网络密度与创新绩效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相关系数分别0.526、0.523、0.515、0.356和0.425。运用LISREL8.51对整个量表进行验证性分析，各项拟合度指标如下：xdf=1.78，GFI=0.97，CFI=0.99，IFI=0.99，p=0.000，RMSEA=0.047。这表明模型具有较好的拟合度，整个量表的结构效度得到验证，适合进行结构方程分析。 运用SPSSl3.0统计软件进行层级回归分析，检验网络能力对网络嵌入与创新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步骤如表4中模型13所示。 从表4发现，关系嵌入中关系强度与关系质量均对创新绩效产生显著正向影响(B=0.170，p0.05；p=0.000，p0.05)。基于这些实证结果，H4得到了部分支持。 运用SPSS13.0统计软件进行层级回归分析，检验网络密度对关系强度、网络位置与创新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步骤如表5的模型46所示。 从表5的回归结果发现，网络密度对关系强度与创新绩效关系产生反向调节作用(B=-0.125，p0.05)；网络密度对网络位置与创新绩效关系产生反向调节作用(B=-0.130，p0.05)。因此，H2和H3得到验证，结果如图3所示。图3(a)表明在低网络密度的情况下，关系强度与创新绩效之间关系的回归线斜率大一些，说明较之高密度网络，低密度网络中关系强度与创新绩效间的正相关关系更显著；图3(b)表明在低密度网络中，网络位置与创新绩效之间关系的回归线斜率大一些，说明低网络密度中，网络位置中心度与创新绩效的正相关关系更显著。 5、结论与启示 本文实证检验了网络嵌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网络嵌入变量之间的交互效应表明网络密度反向调节关系强度以及网络位置与创新绩效间的关系。此外，层级回归分析结果表明，网络能力对关系强度、关系质量、网络位置与创新绩效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在高企业网络能力的情况下，这三个维度对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显著加强，说明网络能力是影响网络嵌入对创新绩效作用发挥的关键因素。层级回归分析结果没有验证网络能力对网络规模、网络密度与创新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可能的原因是网络规模和网络密度更多体现的是企业所嵌入外部网络的整体特征，这部分外部环境由网络中众多复杂的组织关系所构成，难以受到单个焦点企业的影响，即使是网络能力高的企业也无法有效改变和影响到这些外部网络特征。因此，在建设和发展具有高网络规模和网络密度的区域和产业创新网络方面，政府的大力引导和调控存在较大的空间。 本文通过全面探讨网络嵌入多个维度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发现了网络密度与关系强度、位置中心度的交互效应，有助于全面理解网络嵌入对创新的影响机制；同时，验证了网络能力对网络嵌入与创新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融合了外部网络环境与企业自身能力，探讨了提高企业创新绩效的途径。 本文对企业管理实践具有以下的启示意义。 (1)关系嵌入中强联系对中国企业创新具有重要作用，可能原因是我国目前市场机制和法律体系还有待完善，企业间合作的信誉机制有待加强，企业只有通过强联系来增加彼此的信任和合作，才能进行隐性知识的传递和共享，从而促进深层次的技术合作与创新。 (2)企业应根据自身的网络嵌入特点选择合适的关系管理方式。在高密度网络的企业集群中，由于信息流动、资源共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