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第三章雷诺的嗅觉.doc

空旷的先人大厅中一直保持着那古老的布局，与城堡里的很多房间相比，它少去了楼宇之上那奢华的浮雕，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块接着一块堆砌整齐的青石板。原本左右两侧石壁上美轮美奂的油画，也都换做了历代族长们的一张张勇武的画像。只是那大厅之中的冷清，却是挥之不去，不可替代的。身披华贵的皮袍，那是裁缝们用上好的狐皮精心裁剪而成的；头上一顶纯黄金打造的皇冠；事实上，即便弄出一些更奢侈的着装也不能显得这位老人精神的矍铄。岁月的流逝早已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皱纹，而病魔的纠缠也让他的皮肤失去了原本健康的色泽。夏洛克几乎有些堆坐在王座之上，他无力的丢下手中的羊皮，鼻息间仿佛呼出了沉重的戾气。盯着地上的羊皮纸，老国王心中不免有些惴惴起来。自从大皇子随军征战，意外的战死沙场，皇帝便陷入了痛苦之中，一度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未曾主持过朝政。改换皇储，对皇帝来说势在必行。皇储，对于皇帝来说是个艰难的选择，那不仅仅是皇帝陛下的个人喜好，而是事关国家命运，百姓苍生安慰。四皇子无疑是最为聪明的一个，这点已经被连同长老院在内的诸多大臣和贵族所认同。贵族们私下议论的时候，都以为四皇子将毫无疑问的成为这个国家的继承人。纵然其他皇子也十分优秀，但相比之下，四皇子却是最为突出的一个。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皇帝竟然没有这样决定。人们显然不清楚皇帝的想法，甚至有人肚内腹诽，难道皇帝老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不成。也有人猜测，大体是皇帝认为帝国需要一个拥有铁血手腕的统治者，那么二皇子的继位倒也顺理成章。只是夏洛克手上的秘密文件白纸黑字的书写着，这个被老皇帝看中的皇位继承人，近日里竟然两次公然质疑父亲的决议，言语间甚至出现了一些火药的味道，而皇帝竟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怒意。这点不禁让夏洛克产生了严重的不安。如果说，军方的一些大佬们已经公然站在了二皇子的一侧，也不至于让他产生如此自负的做法。难不成这位皇室直系继承人已经迫不及待了？想到这里，夏洛克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纵然二皇子的脑子不如四皇子灵便，却也不至于到了愚笨的地步。他大体不会以为提前逼迫老头子退位就会服众。而且皇位就放在那里，对于身体不适的皇帝来说，没准某一天心情不悦，就有驾崩的可能。那么二皇子没必要蠢到这个地步。难道其他皇子的实力已经危及二皇子的地位了？又或者想到这里，夏洛克的心跳不禁加快了许多。要知道皇子之间对于皇权的争斗，历来都是你争我夺，暗度陈仓的。这些对内幕或许对一个普通百姓就是天方夜谭，但对于夏洛克这样世世代代浸泡在名利官场的贵族（好吧，落魄贵族）来说，却是稀松平常的。可是不得不提的是，二皇子最近的表现实在太过奇怪。难道说，对于自己兄弟之间的较量，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那么，他已经强大到了不需要皇帝的宣召而独自称王的地步！天哪，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对于圣奥斯古丁家族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无论哪方主动产生摩擦，都会激怒性格暴敛的二皇子，他势必主动掀起一场战争。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打出手上所有的牌，直到对方彻底到下。然而另一位皇子也绝对不会被动的等死。如果说，按常理而言，赏地南北各异的两个皇子当然会在战争前夕悄无声息的埋兵布阵，他们都会召集自己的心腹，做好一切战前准备。可是二皇子明明已经宣战了，虽然只是发泄性的对着老皇帝乱喊一气，到也清清楚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无论他的对手是谁，这场战争一定是不可避免了。可问题就出在这，此次时间实在诡异得很，既然战争已经赤裸裸的发动了，就一定会轰轰烈烈的大打一场，可偏偏是这样的情形下，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一方的召集。也就是说，从某方面讲，自己被孤立了，没有皇子的召集，甚至连陛下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这才是夏洛克最为担心的。自己作为交战两方之外的第三方存在着，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十分尴尬。即不是二皇子的人，也不是另一方的心腹。那么战争一旦结束，各种权力部门的上上下下也将全盘洗牌，大庄园无疑的列在洗牌清淡之列，自然会捎带脚的被清洗掉。庄园的主人自然会更换姓氏，而圣奥斯古丁这个古老的家族也可能就此消失在大陆之上。夏洛克毕竟经历过风风雨雨，这样的危急时刻还不至于乱了分寸。他拼命的思索着，突然脑子一道灵光。“该死的，这个时候也只有求助于他了，虽然那个该死的暴发户那么的令人讨厌还有我的老朋友，恩姑且称他为朋友吧，希望他不会忘记圣奥斯古丁家族的恩惠”自从父亲上次召唤以来，雷诺的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石头。当晚，他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在愚钝的后生也能听得出来，父亲是在暗示家族的败落。其实就算父亲不说，雷诺心里也明镜得很，圣奥斯古丁家族正处在一个特殊时期。可正是这令人发溃的特殊时期，让雷诺的胸口憋闷的要死，因为这个年轻人竟然帮不上一点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雷诺几乎将手头的大小生意都交给了山姆搭理，自己一面帮助教士们鼓舞民心，召集农兵；另一面又督促骑士团对农奴和贫民加紧训练。修造马车，囤积粮草，督促训练每天忙下来，雷诺都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可他不敢懈怠，因为这一战关乎家族的兴衰。傍晚时分，天气有些见凉，冷风打在丝绸的衣裳，瞬间雷诺就感受那了那份凉意，可他却仿佛并不在意寒冷对体表肌肤造成的影响。饮下一杯葡萄酒，身体渐渐被暖意缓冲了片刻，随即又寒冷起来。只见雷诺孤身一人矗立于城堡之上，饶有深意的摇晃着手中的银质酒杯，看着夜间依然在城头忙碌的农兵们不时的饮下一口酒，任凭寒风将他的一头银发吹乱。忽然间，雷诺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种警觉。这是一种商场中长期摸爬滚打后产生的下意识感觉，或者说，这算是雷诺的一种本能。毕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十余载，雷诺的心思极为缜密，头脑也灵活异常。在敏锐的洞察之下，他嗅出了一些端倪的味道。“天哪，我的天见鬼，父亲将我蒙骗了”雷诺丢掉那高贵的银质酒杯，任凭鲜红的葡萄酒洒落满地。他大不顾形象的跑了出去，仿佛此时此刻“贵族”这个词跟自己没发生过丝毫的关系。一路上，这位年轻的贵族明显的有些慌张，甚至几次撞倒了端着酒壶的女仆。喘着粗气，雷诺推开了一间屋子的房门。鬓角潮湿着，他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里瓦尔多团长”出乎雷诺意料的，里瓦尔多的卧室里竟然聚集了十多个人，他们围着长桌，桌上还铺着几张地图一样的羊皮纸。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几人却在灯烛发出的光亮下在图上圈圈点点着。即便没有身着骑士服，雷诺却可能认出，几人都是家族的荣誉骑士。只是雷诺的突然出现让众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庄园荣誉骑士团的团长里瓦尔多。里瓦尔多显然也没有想到雷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短暂的愣了愣神，便示意手下人先退下。众人简略的卷上了羊皮纸，又随身带走了羽毛笔，这才纷纷散去。此时，屋内只剩下了雷诺和里瓦尔多两个人。“雷诺少爷，请坐。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么？”里瓦尔多是个土生土长的圣奥斯古丁汉子，连上略微的有些络腮胡子。与传统的圣奥斯古丁骑士一样，这个高大的汉子浑身的肌肉极其发达，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仅仅身着一件衬衫，可偏偏是一件衬衫却裹不住那一身彪悍的肌肉。 在这个彪悍的骑士团长面前，雷诺从小就会有些拘束。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缓缓的说道。“里瓦尔多团长，告诉我，庄园究竟遇到了什么状况。最近的几日里，我越是观察，就越发的觉得事情似乎没有父亲说的那样简单。如果说，我们是在准备南下的军备，那么大可不必将弩炮和滚石、圆木一类防守武器都搬运到城墙上。仅单单是从军备上看，这次都仿佛是在做生死一搏你们，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我要知道答案，现在就要知道。”雷诺似乎有些激动，言语间，语速也越发的快了起来。对于里瓦尔多亲手递过的杯子，更是小孩子脾气的没有接过。显然里瓦尔多并没有忌讳，他只是略微的挑了挑眉毛。“雷诺少爷，如您所知，我只是一名军人，我”“里瓦尔多，不要企图在我这里蒙混过关。我不想再听你那所谓的军人衷心论，我要的是答复，你听明白了么，是答复。”仿佛情绪有些失控，这还是雷诺有生以来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没有绅士风度。对于雷诺的失态，里瓦尔多仅仅是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了那双似乎有些倦容的眉头。“雷诺少爷，让我把话说完吧，这或许是我作为家族成员最后一次和您单独聊天了”顿了顿，里瓦尔多接着说道。“自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是一名圣奥斯古丁家族的荣誉骑士，这或许是我一生中最荣耀不过的事了。既然上天赐给我里瓦尔多这样的荣耀，我自当会以我的身躯捍卫庄园的安全。想我圣奥斯古丁的祖先，曾经驰骋疆场，百战百胜，那是何等的威风。只是那样的时代仿佛已经离我远去了。”这个威武的汉子忽然神伤起来，他突然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雷诺”里瓦尔多甚至直呼了雷诺的名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恐怕你要的答复不是一个好消息！”见雷诺面色灰尘，里瓦尔多也不言语，却缓缓的倒上两杯尚好的葡萄酒，再慢慢扣紧了瓶塞。只见他缓缓的抬起了手中的银质酒杯，饶有深意的晃动起杯子来。要知道，这原本严谨的汉子是从不曾当众出现这样的举动。“来，尝尝让圣奥斯古丁人引以为荣的葡萄酒吧这可是好东西，就连王城中的女人见了它都要暗自流口水呢看，雷诺少爷，根据酒水的挂杯度看，这瓶葡萄酒可是有些年头了。您喜欢么？”“恩？里瓦尔多团长，我不明白我喜欢，葡萄酒就是我们圣奥斯古丁人的生命，我当然喜欢。”终于，听见雷诺这般说来，里瓦尔多吐纳出重重的鼻息。他将杯子缓缓放在桌面上，然后背着手踱步来到窗前。“好吧雷诺少爷，不得不说，您敏锐的洞察力让我深表佩服。您的感觉很正确！你说的不错，我们的确不是为了南下准备简单的战争，那是为了安抚民心。我们遇到了麻烦，而是关乎家族的安慰。”不等雷诺吃惊，里瓦尔多便又接着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瞒你，只是国王陛下不允许我们说出来，现在看来，既然您已经有了察觉，那么我还是全盘托出的好。众所周知的，葡萄酒的买卖确实是一块肥肉，有很多人都在打它的主意。只不过，劳伦斯人对我们的生意已经垂涎已久，他们已经有所行动了。而且，出于某种原因，有可能帝国中会出现一次大规模的洗牌，这些都对我们这个已经败落的家族十分的不利。我相信，以生意人的眼光都可以看到的盈利方式，帝国恐怕就更是垂涎多时了。在这样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