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权主义为进路的国际法研究方法.docx

以女权主义为进路的国际法研究方法摘要:以性别角色对国际法的现状进行批判是女权主义国际法方法思维进路的起始。女权主义方法揭示出妇女的局外人地位,挑战和破坏了占支配地位的法律传统父权制结构,发展出更好地考虑妇女经验和需要的替代传统的方法。女权主义者认为国际法的公/私领域两分法导致妇女被局限在家庭领域,受到家庭权力结构的压制。国际人权法的平等原则、权利的划分等不能彻底地保护妇女的特殊权利。但是,女权主义也存在方法论上的局限性。 关键词:女权主义 父权制 国际法 公私领域划分 女权主义(feminism)在英语词汇中的基本含义是妇女角色的社会运动,这一概念从产生开始就带有对现有社会制度的批判性和破坏性的意味,更深层次包含了对父权制结构的批判。女权主义作为一个学理上的概念同时存在于其他学科中。布莱克法律词典将女权主义法学(feminism jurisprudence)定义为 研究妇女与法律关系的法理学分支,它包括法律与社会对妇女歧视的历史、这些歧视在现代法律中的消除和妇女法律权利与社会承认的增强。女权主义法学内部虽然存在各种分支派别,但是它们的出发点都是女性经验,都是对男性化的即父权制结构主流法理学的一种反动。 父权制(Patriarchy)是指父权的统治,是男性对女性实行控制和统治的基本、普遍的单位。虽然父权制一词源于男性在家庭中的统治地位,但其意义现在已扩展到泛指一切不平等的社会制度。因此,它既指形成男女社会性别差异的社会体制,也是产生种族主义以及其它一切不平等现象的根源所在。女权主义的理论根基就是建立在对父权制制度的解读、批判上的。因此,笔者将通过与父权制的比较分析来解读以女权主义为进路的国际法研究方法。 从17世纪格老秀斯一系列学说和理论奠定国际法基础开始,国际法学逐步演化出各种学术流派。伴随着国际社会的女权运动,女权主义国际法学开始发展成为一个独立的学术流派和方法。女权主义是国际法学流派中的不同的声音,女权主义国际法学在描述国际法实在法的基础上,对国际法和其他国际法理论进行批判和解构,为国际法的研究和发展提供了独特的视角和理论框架。 国际法的女权主义方法起源于国内法的女权主义方法,但是国际法的女权主义方法并不是完全地移植国内法的女权主义方法,前者也不是后者在国际关系中的延伸适用。因为两者在解构对象上存在本质的区别。澳大利亚女权主义学者希拉里查斯沃斯等人认为:国际法比其他法律领域对女权主义分析更加开放,在国内法层面,法律与政治的区分是维持法律中立性和客观性的关键,而这种区分在国际法上并不是关键。国内法女权主义关注的女性法律地位一般限于一国管辖范围之内,国际法女权主义正是要批判国际法的公/私划分的二元结构-国际法将妇女权利留给国内管辖。女权主义国际法理论认为不能把国内法女权主义与国际法女权主义割裂开来。因为国际法与国内法存在一个关键的连结点-国家,国家既是国内法的主权者,又是国际法的造法者和主要行为体。如果说国内社会是一种父权制社会,那么国际法女权主义所批判的父权制国际社会正是各个父权制结构国家协调意志的产物。女权主义认为,这种公私领域的划分,极大地限制女性在法律领域内的能力,导致女性无法与男性一样能动地影响并主导法律的发展。 以性别角色对国际法的现状进行批判是女权主义思维进路的起始阶段。所有的女权主义方法都揭示出妇女的局外人地位 ,它们都需要挑战和破坏占支配地位的法律传统-父权制结构和发展出更好地考虑妇女经验和需要的替代传统的方法。 联合国宪章序言的开篇就表明了重申基本人权,人格尊严与价值,以及男女与大小各国平等权利之信念的基本目的。它意味着男女平等与大小各国平等是同等重要的和相互牵连的。女权主义以社会性别分析的方法,以研究者们独特的女性生存体验,对近代国际法传承下来的国家中心主义进行挑战,试图推翻国际法的父权制体系和论述方法。 就国际法的人性化角度来看,女权主义是一种革命性的方法论。女权主义不仅仅是抽象的法学理论,它使用独特的概念性工具去观察国际社会的现实,具有实践性的意义。但是,女权主义方法应用于国际法也存在诸多问题: 首先,女权主义在对现有理论进行批判的同时,并没有提供一个可替代的理论,也没有对国际法本身提出挑战。它仅仅对国际法机构的成员构成中的不平等,以及现存的世界公共秩序的实质结果提出挑战。它所挑战的国际法领域主要限于国际人权法,而国际人权法只是国际法的一部分而已。女权主义批判国际法公私领域划分的着眼点在国家主权上,认为国家主权是维护国际法上的男性统治重要的理论和制度支柱,这意味着如果没有国家主权,将有助于减轻对女性的压迫。然而,女权主义并没有提供可以替代国家主权的组织制度。所谓的全球治理理论(global governance)支持下的国际机构可能可以替代国家,但问题是,这种机构仍然面临着行动效率、执行力乃至合法性等诸多问题,不见得能更有效地保护女性的权益。而且,在目前情况下,所谓的国际机构仍然可能由男性占据主导地位,仍有可能成为维护男权统治、压迫女性的制度性工具。 其次,女权主义所面临的根本问题是,全球范围内的女性是否可能形成一个整体从而具有共同的权利诉求?而谁又有资格来代言全球女性? 不同国家的女性所面临的问题往往与该国所处的政治、经济、社会等情况相联系。在西方国家的女性意识到并致力于解决性别歧视问题时,不发达国家女性所面临的问题却是如何改变国家社会经济的落后局面、解决家庭生计等问题。在这些国家,生存权、发展权优先于其他人权,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西方女权主义所提出的女性问题并不适用于不发达国家的女性。目前,女权主义对国际法的批判反映的是西方国家女性的特殊经验和利益诉求,而不发达国家女性的诉求在国际法仍然得不到体现。西方女权主义试图否定国家主权的重要性,实现国际法对女性人权的保护,而不发达国家的女性却恰恰需要国家主权来维持本国经济政策的独立,确保本国不受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剥削,以保证国内经济的发展,从而改善家庭以及自己的经济状况。 最后,女权主义仅仅是众多的国际法学方法中的一个分支,它不可能全方位地描述国际社会的现实,甚至有可能将国际社会的现实问题形而上学化,忽视国际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其他变量。国际社会的妇女不是生活在假想的共同体当中,每个国家的父权制结构并不是完全等同的,它们具有各自特殊的历史背景,受到各自社会经济发展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