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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德国统一中的东德转型关于公平、效率、稳定与代价的反思朱小平众所周知,世界范围内的国民经济(及国家政治体制)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及中央集权体制)向市场经济(及社会分权体制)转变的历史事件,即所谓的“转型”这一类历史事件,是在1989年后于苏联、东欧社会主义阵营各国家中几乎同时发生的。 当然,广义的说,“转型”与中国的常用语“改革”有相当大的重合性,但即便如此,仍不能武断地认定中国的“改革”所具有的意义就是“转型”。这一历史事件是前所未有的、突发性的。因此,在“转型”已作为历史展现之时,乃至“转型”本身已显现出很高的社会成本与代价之时,对“转型”及如何“转型”的理解都是严重缺失的。“转型”是在没有任何理论先导与思想准备的状态下的历史突发事件。转型作为一个历时的过程,肯定有其起点与终点。转型的起点,在“转型”所指的那个具体的国家,当然是由历史已经决定并通常有其具体的特征,而其终点则只能是一项社会选择,故从广义来讲,其终点是达致一项不同于转型前的经济、政治乃至社会生活方式的社会契约。 中国有一些学者处于某些考虑,拒绝承认“转型”一定有“终点”。我个人不同意这样的观点。从逻辑上讲,一个不存在终点的转型只能认为是历史演化本身,因而就不再能称其为“转型”了。“社会契约”实际就是一项社会共识及其按此共识所建构的一套政治、经济的制度。任何社会契约所要达到的目标归结起来就是公平、效率与稳定。在这里,“公平”与“稳定”的字面意义是直观的、自明的。“效率”则是指在所建构的制度安排下,国民经济就其要素禀赋而言能达到其生产可能性边界至少理论上就是这样。在“效率”目标的意义下所涵盖的通常仅指经济活动(生产、交换、个人选择、公共政策)中的成本收益(效用)比较的优化。因此,就转型过程而言,通常(即经济学意义下)的“效率”这一术语并不能涵盖转型作为一个历史在其全过程中社会本身所承负的种种代价。所以,在思考转型问题时,就要求拓展一般社会契约论关于以上所指的三个目标,而使之成为这样的四个目标:公平、效率、稳定与(转型)代价。其次,“公平”不仅要考虑一项新社会契约本身的公平性,在转型过程中,不可回避的还必须考虑历史公平的还原即所谓的“转型正义”。可以将这四个目标(转型目标)构造成以下相互作用与关系的一个图示:代价效率稳定公平图一这幅图的意义在于表明各目标相互联系并在转型全历程中所具有的一种整体结构。每个目标都有与其他目标相互关联、相互作用。为了简化叙述,可以在某个具体事例中,只关注某一个目标(如公平)或只关注某两个目标(如公平与效率),但我们必须认识到事实上(至少)有四个(主要)目标存在并相互关联,并且,最重要的还在于如何达致这四个主要目标与转型的路径相关。 在这四个目标之外当然还可以罗列出其他目标,如“自由化”等,但深入的探讨可以表明,这四个目标是最基本的。像“自由化”这一类目标可以由这四个目标导出。一个简单的描述方法,就可以说成是在给定转型起点时,达到同样的公平、效率与稳定的社会契约(转型终点),则社会所承负的代价与转型所历经的路径相关。不同的路径将使社会承负不同的代价。于是,理论上存在于不同路径中选择最优(或次优)路径的可能性,以使社会的转型代价趋向极小。当然,这里特别指出的就是决不能有意地孤立出四个目标中的某一个作为终极的而置其他目标于不顾,历史与现实均已证明,这样一种作法,最终将会使社会承负它所不能承负之重的巨大代价。因而,也存在这样的状况,即某些“劣”的路径及其自我依赖可以使转型最终无法达致社会共识所愿景的那个终点状态。就“制度”在现代社会所指的意义讲,主要地就是指一个政治社会的主权政府以法令、行政法规等形式所颁布并(强制)实施的一系列规则。广义的政府既包括立法、司法与行政权力制度与常设组织在内的“政府”是转型过程中极重要的角色。 当然,在前苏联、东欧各国发生的转型事件中,都以旧政府与政治体制解体、新政府重组和政治体制重建开始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说“政府”是转型过程的重要角色,就是指的“新政府”而言的。但理论上仍不能排除原政府自身成为转型的主要角色这样一种可能性。因而,关于转型路径的选择,既由于各种历史的偶然性事实上细节上被决定,同时,也就表现为是一项政府的主动选择。就转型国家所重建的政府均为代议制政府而言,这是很自然的。关于“转型”的反思实则也就成为了关于这个政府对于转型路径的选择的分析与评价。前苏联、东欧国家突发而至的转型,涉及到十多个国家数亿民众,重塑了世界地缘经济、政治与军事的地图,从一开始就吸引了各个国家的众多学者不论是身在事件中的当事人亦或是“局外人”纷纷加入到对转型问题的审视与反思之中,并且,由于转型并非是一个被预见的历史事件,以及由此必然导致的各国(新)政府在转型初期大多是以一种被动的、急促的方式决定或安排着转型的具体路径,结果就是对于各国的转型历程一般地并非依据某种慎思下的最小代价的路径去演释的。一些国家转型中呈现的巨大社会代价,就又促使了对于“转型”的更深入更细致的反思。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以来,各学科(以经济学为主)已在“转型”这一命题下,形成了相当规模与深度的一个新的分支,如“转型经济学”。比利时学者热若尔罗兰(Grard Roland)把转型分解为政治改革、自由化、稳定化、税收改革、私营企业建立与准入、私有化、企业重组、破产改革和银行改革等专项,在各专项的改革推进政策取向上至少可以有急进与渐进两项选择。由此可见,转型的路径选择有许多重政策组合,如果还要从转型路径的动态特性加以考虑,那么作为政策的序贯决策组合当然就更加丰富。因此,转型目标的社会共识一旦达成,则转型的全部问题都可以归结为如何选取路径。从实际发生的前苏联、东欧国家的转型来看,一个初步的总结就可以识别出以下图示表现的几个不同类型:指数时间1100234图二其中:1、匈牙利、波兰、斯洛文尼亚、捷克、斯洛伐克、克罗地亚、爱沙尼亚2、保加利亚、罗马尼亚3、拉脱维亚、立陶宛4、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图二指数100取自各国转型开始前,考察的时间期限仅为转型开始后的79年。其中类型1表示的是初期产量下降后复苏的国家,类型2是初期产量下降复苏不稳定的国家,类型3是经历初期产量显著下降缓慢复苏的国家,类型4是经历持续多年的产量下降的国家。 引自转型与经济学,【比】热若尔罗兰著,张中凡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15节的内容,文字与图形均有改动。由此可见,转型各国起始状态的差异,可能最重要的是地理即与西方市场的贴近程度,除此而外,作为社会主体体制下的前苏联、东欧各国的经济、社会与政治史有很强的同质性,因而,造成各国转型历程的显著差异,可能主要来自于路径选择的不同。由格琳德辛恩、汉斯维尔纳辛恩合著的冰冷的启动一书(下称“本书”),就是对于原民主德国即东德转型的实践(路径)予以反思的一本专著。这本书的一个鲜明特点在于它不是一般的叙述、解释转型历史的书著,也不是一般的学院式地从逻辑上建构转型经济学(或政治学)的书籍,而是贴近东德转型历程实际给出的具有理论深度的分析与反思。在前苏联、东欧国家中,东德的转型具有其特殊性。从表面上看,也许可以将东德的转型看成是一个被西德“统一”、或更确切地说是被西德“吸收”、“接纳”的事件。如果把“吸收”、“接纳”看成是西德经济、社会“同化”掉了一个在规模上小得多但与它并不同质的部分(东德), 按1989年的相关统计数字,东德的国土面积、人口仅是两德总面积的30%和总人口的21%,原东德的GDP(以市场价调整)仅是两德合并总量的15%,见本书第26页。那么,“转型”能否用于表征东德自1989年11月9日开放两德边境(即俗称为“柏林墙倒塌”)以来的历史特征就有疑问了。事实上,在有些论述转型问题的文献中,基本上就把东德视为例外了。 如转型与经济学【比】热若尔罗兰著,在此书中仅于个别处提到东德,但还却有更多处论及中国改革。如上文所述,我个人看法则恰为相反,至今不能说中国改革为转型,而东德则实实在在地完成了转型。但由于本文上面的论述,自1990年以来东德的历史仍应看成为一个典型的转型,并且,正由于这一转型历史有其特殊性,才使得如本书这样对此的反思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东德转型的特殊性显然就是其作为一个历史问题之“转型”是被放置于“两德统一”这一政治事件中一并加以实施的。作为二战后基本上作为前苏联的占领区按苏联国家模式人为地设立起来的一个国家,原东德的经济崩溃、政治解体从内部来看,总的可以归结为它在两德自二战后事实存在的并行竞赛中的失败。原东德地区,在二战前(1936年)是原德国的相对发达地区,后来的西德地区(除西柏林外)的人均生产率,比东德地区要低约7%,人均GNP(1936)全德国是494,而西德地区是510,苏占区(东德)则是546。 见本书第3132页。造成原全德国(德意志帝国)人均GNP数值低于东西德的原因是当时的德意志帝国含有“东部领土”即西里西亚、后波美拉尼亚与东普鲁士,这部分地区人均GNP只有229。但这部分领土在1989年后的两德统一时,已正式放弃了。亦见下文说明。但至1990年,东德的劳动生产率低至西德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有调查显示在制造业中,东德的生产率仅及西德的六分之一。注意到二战前东德地区有着世界领先的汽车、飞机制造、精密工程、光学和化工生产基础,有DWK汽车厂、容克斯(飞机)、蔡司(光学)等著名企业,在45年后两德显现的如此大的反差,就足以说明东德国家体制的总体失败是在所难免的(见本书第2526页、第3031页,下同)。本书作者对于东德体制崩溃的原因作了四方面的归纳。其一就是错误的激励,即在公司及社会经济组织上没有反映资源、要素禀赋的真实稀缺性,对管理不予重视等,同时,企业往往成了“社会俱乐部”; “社会俱乐部”一语用中国的用语表述就是“企业办社会”。其二是错误的制度,“制度是法律和社会规范、经济惯例以及进行计划调节和信息传播的机制”,错误的制度对个人错误地界定了区域(因为它否定了明确的个人财产权),无法把对个人利益的追求导向有效的资源配置;其三是缺乏技术诀窍,没有诱导创新的市场激励机制;其四就是扭曲的价格体系。 见本书第3638页。如果继续深入地分析原社会主义体制的崩溃问题,那么,在作者归纳的这四个原因下当然还可以更细致地去描述如科尔纳给予的“短缺”机制,米塞斯、哈耶克和熊彼特等给予的关于信息的不完全性、不可知性等等批判性论述,但这些方面并非本书所关注的重点。但要必须指出,由本书的附录一所列1989年时东、西德在拥有消费品、住房等数据看,东德居民生活水平与西德相比,表面上差距并不太大,至少远远高于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大多数国家。如果我们迷信这一类数据,那么,东德崩溃就难以解释了,就会去乞灵某种阴谋论了。但若我们深入到东德社会经济与政治的内部,就可以看到决定它最终崩溃的那些深层次因素。相对于这些因素而言,上面提及的那些通常用以表征经济发展水平的消费数据反而是不重要的,反而倒成了对真实状况的遮蔽。这样,在二战结束后的45年之际,与西德相比较,“东德是一个不幸的国家”,阴郁的城市,破败的工厂,“这个曾经富有的国家对发展生产力是无能的。没有比高度有色的宣传和灰色的现实之间的对比更强烈的了”。同时,东德还存在着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原东德人均排放的二氧化碳是日本的3倍,尘埃则是100倍;人均排放的二氧化硫是西德的7倍,日本的30倍。甚至比东欧的匈牙利、波兰都高出1倍,大约有1000个区水太脏,三分之一的工业废水不经处理直接排放,5万个工业场所的土壤受到化学污染,个别地方存在核污染(第3536页)。因此,东德的失败不仅是其计划体制与市场机制相比较的效率上的失败,在非市场机制的领域,如环境管理等公共政策治理方面,亦存在严重问题。由于东、西德两德接壤并存,东德的全面崩溃由两德边境的开放为标志,这即是东德转型的一个特殊性。相比较而言,前苏联、东欧的其他国家要么不存在突然开放边境问题,要么反而是要重新划分边境(如从前苏联中独立出来的那些国家)。边境的全面开放的意义不止于人员与货物自由流动的开始,它还意味着在政治体制层面上的两德合并能够以相对最快的速度予以实施。至1990年10月3日两德统一条约生效,德国内部政治层面的统一进程就已完成。此时距离柏林墙倒塌不到一年时间。 作为历史遗留问题,德国统一中还完成了两个事件进程,第一就是两德与四个二战后的占领国(苏、美、英与法国)的“2+4”谈判,并争得了四占领国对统一的支持(包括苏军撤出东德的承诺,当然,撤军费用由西德负担)。第二就是为实现统一的外部稳定而与波兰迅速签订了边境条约。德国为统一放弃了“东部领土”(即奥得尼斯河以东,历史上曾归属过德国的领土)。这是德国为统一所付出的代价,但却为德国统一扫清了障碍并且稳定了统一后的德国与东部邻国的关系。虽然“东部领土”在文化传统上对于德意志民族是非常珍贵的,它包含有伊曼纽尔康德的故乡等文化名城。这两个事件的完成花费了稍多的时间,所以,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取得统一后的德国完整主权的时间,应在经苏联最高苏维埃批准“2+4”条约(生效)并交给德国政府,即1991年3月15日(第2122页)。像通常的情形一样,有许多偶发性,也有个人的推动作用(如时任西德总理的科尔大胆地提出迈向两德统一的“十点计划”等),都对两德统一如此这般的完成产生了影响。但是,当柏林墙倒塌始,两德统一就注定迟早会发生。当然这里仍然存在不同的路径选择问题。边境开放之始,甚至几乎没有人设想两德重新统一(第17页)!其后,东德新总理汉斯莫德罗提出的政治方案是两德建立“条约共同体”,与此相应的就是东德政府竭力挽救其经济。西德总理随后迅即提出统一两德的建议(十点计划),随后两位总理商定两德建立“条约共同体”。但显然“共同体”的实质意义已变成了两德统一,并且,是在一个政治框架下的统一(第1720页)。作为一种最初想法,统一仍可以按两德作为两个国家,再结合两个国家的优势(“积极要素”)形成一个全新的德国来完成。显然这是一条既要求有复杂的谈判过程乃至统一后的长期试错实验的统一之路径。稍加思索即能明白,若按此路径完成统一,必使“统一”面临巨大的内、外部不确定性。因而事实完成的统一路径就只能采取东德完全放弃掉原有的一整套政治、经济制度,完全接受西德制定的法律体系,同时,就有平等权利加入西德。因此,“统一”是从“两德统一”即是以第三方视角来讲述事件历史意义的用语,从西德的视角看,“统一”是“扩张”或称为“吸收”,从东德的视角看,“统一”是“加入”或称为“被接纳”(第19页)。事后来看,这一条政治上统一的路径大概就是唯一可行的。当然,推动统一的力量,内、外部都存在,如苏联戈尔巴乔夫的改革、美国对于两德统一的积极支持,但最重要的还应是原东德民众的意愿。本书中写道“有一阵子人们似乎满足于被允许观看西德电视,接着他们似乎满意于国内改革,以后他们希望与西德建立邦联。最后,当形势看似接近时,目标转向完全的统一”(第18页)。这样,伴随着两德统一的进程,东德民众事实上完成了一个社会转型目标的共识,即东德社会转变成如西德一样(同质)的社会。旧的政治体制等上层建筑在统一进程中随即解体(1989年12月4日东德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和政治局全体辞职,1990年3月18日举行了第一次民主议会选举),并被新的体制所取代。为加入西德即适应西德的制度,在统一进程中,东德已废止了一系列旧的经济法规并参照西德的相关法律颁布了一系列新的经济法令。不像政治体制的变革那样简单,经济体系的调整涉及到所有民众与他们的反应,也涉及到历史遗留的问题,情况一定是复杂的。 在作为政治的统一事件中,东德政府在1989年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紧锣密鼓地实施了一系列法律,重要的有1990年1月12日允许私人拥有生产资料;1月25日引进职业选择自由,并允许开设(对个人与对外资)合资企业;3月1日颁布第一托管法,成立托管局;3月6日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职能分离,并允许成立私营银行;3月7日国有企业转变为有限公司,并归还1972年以来没收的企业;6月22日取消价格管制;7月2日东德马克被兑换成西德马克,货币先行统一(第2122页)。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即德国人明确地意识到“统一”进程中包含有东德经济的“转型”。 1990年10月3日生效的“统一条约”中就含有“转型法”,即东德的国有经济转为私有化(第79页)。“转型”被“统一”所包含,“统一”事实上成为东德“加入”西德,不仅意味着对东德的转型目标的社会共识得以迅速达致,同时,也就意味着对东德在转型起始点处的国民经济状况马上可以有一个参照系(西德)给予调整。因为在社会主义体制下建立的国民经济由于完全依据非市场价格的评价与核算体系,所以由此确定的一系列经济结构总量均是严重扭曲的,无法表示出市场价值体系意义下的实际状况。由于有这样的参照系的存在,所以,东德转型相比较其他没有这样的参照系存在的转型独立国家,自然有一些认知上的便利性。这个便利性决不是单指“认知”而言的,更广义地还包括了转型中软的社会组织迅速开展工作的可能性。例如,在两德统一的进程中,西德的各研究院所等迅速地投入对东德的经济、社会的调研之中,并很快地给出了成果。这在其他国家也是很难以做到的。由他们的工作,在以西德为参照系的比较研究中,可以将东德在转型起始点上的问题大致地归纳为“三个冗余”、环境污染和历史正义的还原。三个冗余就是按市场价格体系、相关生产效率与社会结构的比较,在东德的国民经济与社会组织(包括政府各部门)中,劳动就业冗余25%,且最大量的单项冗余就存在于难以说清的但又隶属于政府体系的“X部门”,这样一些部门的就业人员总共占东德总就业人口的4.2%,相比较,由于西德不存在这样的“X部门”,故这些“X部门”就业的东德人都是冗余的,换言之,在转型中他们将失业(第4243页)。第二项冗余就是账面资本存量的(虚值)冗余。按东德资本存量的官方价值及按1989年两德马克汇率1:1计,东德有资产存量为17500亿西德马克。但若按资本的陈旧程度与国际市场竞争条件下的生产率要求来实际核算,那么二分之一以上的资本存量甚至是三分之二左右的资本存量只能勾销掉。也就是说东德官方账面资本存量的实际市场价值大约仅值三分之一(或稍多一些)。这里还没有计入要对5万处东德遭污染的场地给予清理修复的巨大损失(第44、86页)。这个实情,充分表明了东德社会主义体制所具有的那种外部无效率即“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宿命!这个实情也表明了东德经济的转型与恢复是需要给予大量外来投资的,而如果东德真有账面价值的那么多资本,东德经济只需逐步调整到适应市场机制就行了,用不着大规模吸引投资。第三个冗余就是货币冗余。这项冗余也就是通常所讲的社会主义计划体制下长期存在并自我积累的隐蔽的通货膨胀,也就是科尔奈的短缺经济学在货币现象上的表现。并且,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下的货币冗余与资本冗余应当理解为同一事物的双重表现即“一枚硬币的两面”。在社会主体经济中,资本存量归国家所有,居民家庭所允许拥有的除了消费资料就只有金钱(储蓄存款)与(可能有的)少量保险。这些金钱得自于居民参与国家的各项活动(包括经济活动、生产与投资等)所得的收入,或得自于国家对于农村居民生产品的货币购买。因而,当国家在经济活动中形成大规模的资本存量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要在居民(与企业)手中积累起成比例的货币数量,所以,资本冗余也就必然对应着(成比例的)货币冗余,反之亦然。并且,由于价格(包括利率)是难以变动的,所以,这两项冗余也就无法消除并将长期存在。显然,这两项冗余由短缺机制(科尔纳)决定。以货币供应量M3核算,并参照西德的实际,在东德居民家庭持有的货币总量中三分之一以上部分是冗余的。此比例与资本冗余的状况相对应,也就是隐蔽的通货膨胀缺口(第61页)。搞清楚了东德的经济状况存在的这三个冗余、环境污染和历史正义的还原(见下文)后,东德经济由统一而来的转型大体上要解决的问题也就清楚了。这些问题可以由下图所表示:问题解决方式后果对策与措施就业冗余政府机构调整企业破产失业增加增加投资、经济增长予以吸收货币冗余东、西德货币兑换货币统一账面清除资本冗余私有化破产、重组、拍卖减值增加投资、经济增长予以校正历史正义归还或补偿还原甄别、诉讼环境污染清理修复增加投资图三上图的归纳当然仅只是约略的,肯定不是完整的。在所归纳的问题中,环境污染及其清除基本可视为一个相对独立的“硬”问题,也就是说,这一问题应如何解决更主要的可看成是一个技术手段与经济性的选择问题,而与转型的路径选择无关,当然,更确切些,可以说转型路径选择的差异所决定的统一后德国经济增长状况的差异会对东德地区清除环境污染的进度产生影响,但对环境污染清除方式本身的技术经济选择无关。 虽然如此,严重的环境污染事实上影响到潜在投资者对东德投资的可行性评价。一个极端的观念就是所谓的“垃圾场假设”,即认定东德已污染成了一个大垃圾场,这样,就意味着东德在垃圾被清理前没有投资可行性(第四章垃圾场假设)。其余的几个问题则必会呈现相互纠缠相互影响的状态,并且,当统一进程中的西(东)德政府或统一后的德国政府采取一项针对性的政策时,民众、企业与经济体系都将会有对应的反应,从而,使转型路径的选择与代价有关了。在统一(转型)进程中,两德货币的统一必然要居于先行实现之列,否则,东德企业资本的处置以及西德企业对东德的投资(及雇用人员)都要使交易成本大幅度上升。1990年7月1日两德正式加入一个货币联盟。它的初衷是三个目的:东马克工资转换成西马克工资:为建立(保持)东德经济的竞争力。东马克货币转换成西马克货币:给统一经济提供一致的清偿、结算工具。东德各财务权益转换成西马克货币计价:给东德人民进入统一的德国提供一定数量的资本财产。但政府手中的工具只有一个即东马克:西马克货币的汇率。最终完成的兑换条件是(1990年7月2日):东德工资合约(养老金)、各种价格均按1:1转换成用西德马克计偿。东德居民持有的东马克按1:1和年龄、数量限制兑换成西德马克。东德的各种财务权益与债务则按2:1兑换成西德马克。其他投机性持有的东马克则按3:1兑换成西德马克。 养老金按东德工资标准为基准,但按西德规则计算。居民持有东马克则是小于15岁者可兑换2000马克,小于60岁者可兑换4000马克,大于60岁者可兑换6000马克,这里标准上体现了年龄公平。财务权益(债务)主要是公司债务有2600亿,住房贷款1080亿东德马克。投机性持有东德马克的有可能是非东德居民,但总数不大(第51页及附录一)。原(除企业公司外的)东德居民持有的货币总量是1760亿马克,还有150亿保险金,合计东德家庭所拥有的金融资产总存量为1910亿东马克。按以上方式兑换的结果是660亿东马克能1:1地兑换成西马克,其余1250亿东马克只能以2:1的比率兑换成西马克,东德居民的直接损失就是620亿西德马克财富(人均3800西马克)。几乎是他们金融财富总量的三分之一(第6263页)。但这个方案之所以仍实施了,关键在于通过这样形式上不平等的兑换已消除掉了原东德的货币冗余,并且同样关键的,是同一进程开始后迅速地采取了在东德大幅提高工资的措施(见下文),以及还在于西德政府承诺了在东德经济增长实现以前,从西部流向东部的转移支付合计将达到东德家庭在货币转换中损失总量的一倍(第63页)。这其实是承诺了从长计议地对东德居民金融财富兑换产生的 损失予以另一种形式的间接补偿。 可检讨的技术性安排,如本书作者所分析的,应当由西德联邦银行(央行)直接回收东马克并予以销毁,而非采用实际上实施的,东德信贷银行东德在统一后其央行就不复存在,东德商业银行加入到西德央银管理下的信贷体系中向西德央行交付有息借据由西德央行贴现,东德信贷银行因此获得西马克,并在窗口或居民、企业账户上对东马克进行兑换、销毁。这样,西德央行通过这一两德马克的兑换,于无形中赚取了一笔增发的西德马克的铸币收入,其数值大约就是东德居民损失的那部分620亿西马克(第6465页)。这个货币兑换方案的实施,迅速消除掉了原东马克存量中的货币冗余,但它同时导致了其他问题,后来成了有些人所说的“一场灾难”,成了导致东德经济深度“冰冻”(崩溃)的一个重要原因。统一进程开始,在西德工会的帮助下的东德工会成功地推动了一项提高工资水平的社会政策。在货币联盟之前,东德工资水平已全面上升了17%(史上最高升幅),货币联盟之后,1990年下半年,工资水平又上升了25%60%。工会的目的是尽早使东德工资水平达到西德的60%,并要求在1995年达到与西德一致。在1989年,东德的名义工资水平(按两种马克1:1计),则只及西德的三分之一(第5859页)。这里出现的问题就是虽然以购买力平价方法即用一篮子相似消费品的市场价格相比较的东、西德马克实际购买力,在1989年时,大约就是1:1的这即成为了后来货币兑换的依据但若依东德出口产业的实际结汇水平(外汇收益系数),汇兑率大约是1东德马克=0.23西德马克的水平。 东、西德马克间的购买力平价汇率1:1,外汇收益系数1:0.23以及东德黑市汇率7:1三者并存。如何给予合理解释,成为东、西德作为两种体制下的国民经济间结算与比较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即“购买力悖论”(第55页及以下)。这同时亦是一个具有理论意义的问题。本书选择使用“斯堪的那维亚模型”(巴撒拉)用贸易品与非贸易品的区别以说明购买力平价汇率与外汇收益系数之间的差异,基本应当是成立的,但不够精细。由于外汇收益系数大致上反映的就是东德外贸企业的实际创汇成本,所以,它表明东德出口产业的生产率其实远远低于西德的三分之一(第59页)。虽然从购买力评价上看似乎不应有如此大的差距。这样,在工资快速上升,工资计价由东德马克1:1兑换成西马克,养老金计算规则转用西德规则,东德出口企业的产品现在要以同一个货币计价并成为同一个国内市场上与西德企业竞争,结果,东德出口企业只能落败,类似地,东德出口企业在向世界其他地区出口时,一样也因成本的过快上升而遭致失败。更不用说还有原东德、苏联贸易伙伴的关系网络解体的负作用迭加,东德大批企业只能倒闭。为什么在统一进程的早期会采取如此激进的工资、货币(兑换)政策?大概最重要的考虑其一是为尽快达成统一实施具体措施的共识,其次就是为达到转型进程中社会的稳定性。特别地,在两德合并一体之后,尽快实现东德居民自愿在东德区域生活、工作,避免出现大规模向西德移居的人潮,就是关乎东德转型能否成功,统一后的德国能否保持社会稳定的关键。同样地,尽快缩小两德就业的工资水平差距,在东德地区实施高工资转型也是符合西德的劳资两方的共同利益的,否则,一个向西德开放的又是低工资的东德就不仅会冲击西德的高工资就业,还会导致西德资本存量的贬值(第136页)。在这个问题上,所采取的高工资政策、货币兑换,对于稳定两德社会状况是有效的。但其代价就是大量东德企业倒闭。本书提供的数字表明,如果工资保持在1990年4月的水平不像实际发生的那样快速上升,货币兑换按东西德马克1:0.23,那么,东德的大多数工业岗位仍可以维持,而按1990年7月的货币兑换及工资政策,则连20%的工业岗位都保不住(第130页)。在1990年7月1日订立的两德货币联盟时,就包括有结社自由和劳资自主谈判的条文。稍早成立于东德的新工会(接受西德工会的帮助)开始与东德企业的董事会进行劳资谈判。但原东德国有企业(改制后)的董事们仍不是具有明晰产权的财产所有人的代表,而是很大程度上实际代表工人利益的。所以,这一时期在东德进行的劳资谈判中,“雇主方”是缺席的。高工资政策就是唯一的结果。在东德成立了托管局之后,也有由托管局作为雇主代表参与劳资谈判,但托管局其实只是政府的一个部门,也不可能真正代表雇主方。这里出现的一个困难在于东德的劳资谈判进行之时,东德的资产存量在产权归属与市场价估值方面进程缓慢并遭遇到许多障碍。在产权尚未明晰、尚未完成私有化之际,不可能有一个真正的雇主方在场。在1990年秋天以后,西德的雇主协会加入工资谈判之中,但由以上的说明,西德的资方与工会都是支持在东德实施高工资转型的。因而,本书作者指出,高工资转型就这样成为工资谈判的必然结果,但由此造成的(东德的)高失业而引致的政府失业救济与福利的大幅增加,最终仍是要由西德的纳税人负担的。西德纳税人的另一个身份当然就又是西德劳方或资方。于是从西德纳税人作为劳方(或资方)的身份看,表面上他们似乎是东德工资谈判中在场的一方(或谈判结果符合他们的利益),但他们作为纳税人这一方(财政负担的承担者),恰恰是这个转型工资谈判中缺席的一方,并且,也没有人在谈判中代表纳税人的利益,而谈判结果将产生的财政负担就已经转嫁给了他们(第137页)。由此可见,在转型初期进行的工资谈判这项社会集体协议,在程序与方式上就有先天的缺陷存在。然而,进一步的分析即可认识到,高工资战略使来自西德某个产业的代表可以有效抑制来自东德的本产业内的低工资竞争,而由此造成东德失业率提高的社会负担确是分摊给了全西德纳税人,所以,由于这种负社会效应具有向全社会分摊的外部化效应,所以,该西德代表也不会有其他的选择。 见本书第137页。这里引申地意义就是经济外部化效应的存在,可以导出政府职能的存在性。与货币兑换、工资谈判等转型在时间段上交织并行的当然还有原东德资产存量的处置。更早于货币兑换,在1990年3月1日,东德设立了托管局,即标志着关于资本存量处置方面的“转型”工作的开始。原东德政治体制解体(即东德中央委员会、政治局全体辞职)后,东德议会(人民议院)于1990年3月1日通过第一托管法,目的在于为国有企业向市场经济转型铺平道路。为此,托管局作为政府所拥有的清算信托机构成立,并被赋予8000家国有企业的所有权。要注意的是,这时的托管局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将这些国有企业私有化,而是希望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保存国有资产。这时托管局给予明确私有化的只是在原东德1972年实施的一次对于私人小企业、小业主资产的大规模国有化征收来的那些小型企业、店铺等。但到了1990年6月17日,第一次民主选举的议会通过了第二托管法,情况发生了变化,托管局的任务成为了“私有化和重组人民的财产”,并在两德签署的统一条约中得到确认。托管局计划将8000家原国有企业中的6100家企业私有化,剩下的1900家是公共企业转给地方政府接管。统一条约生效时,德国联邦财政部长成为托管局法定监管人。至1991年4月,托管局拥有3000名员工,所管辖的企业数量之多,使其成为世界上拥有资产最多的公司(第82页)。 除国有企业外,托管局还接收了东德的土地资源,共有400万公顷,相当于原东德土地面积的40%,其中大多数是森林,这部分土地将转交给转型后的地方政府,其中农业用地为170万公顷。这里要指出的是原东德在建立了农业合作社以后,虽然农民不能随意处置他们的土地,但土地权归属私人依旧很明确。绝大多数农业用地仍归私人所有。故在东德解体时,73%的农业用地是私人所有的,余下的27%农业用地(即170万公顷)就由托管局代管。这个特殊情况表明,东德农村的经济转型非常便捷(第78、82页)。由托管局信托代管的企业及其所有的资产(存量)权益,其在转型中的最终归属,就可能涉及到了历史正义的还原与原东德民众历史贡献的体现这样两个交织在一起的问题,而资产权益的真正价值又必须经由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拍卖、重组才能实现。所以,托管局的工作其实涉及到这三方面的问题。历史正义的还原不是作为一项普遍的绝对正义出现的,而是作为一个社会选择项出现的。原东德的许多资产所有人在二战结束后逃往了西德,而他们的资产后来被东德收归国有。两德统一,这批原资产所有人的产权主张得到了法律的承认,并且,在时任西德外长根舍的影响下,统一条约中规定,应当“实物归还”(即把物质财产还给它原来的主人) 在“2+4”谈判中,满足了苏联提出的19451949年苏军占领期间被剥夺的财产不再退还原主人的要求。美国后来则又成功地将归还财产的年限从1949年民主东德成立之时向前延伸到应包括19331945年期间被纳粹剥夺的财产(第20页)。(第19页)。引入实物归还原则,是在处理社会主义国家遗产时,将法律优先权,归于财产的原始主人。出现在两德统一中的这个财产归还要求显然也是东德转型的特殊性。在其他转型国家,例如匈牙利就拒绝归还以前的财产权(第32页)。作为一项延续经营了几十年的企业资产,从历史正义还原出发,要求实物归还给原主人是一回事,而同时另一回事就是这项资产在国有化后的经营中当然已沉淀有东德民众的劳动贡献及积累,而这部分积累所对应的财产权当然应归东德民众所享有。虽然要在一个个案例中准确划分这两部分是困难的,但逻辑上必须肯定这两件事同时存在,这才是完整的公平。然而,在“实物归还原则”下,转型开始的法案要求把整个企业归还给原主人,甚至在有大量的后续投资使企业规模大大扩张的情况下也要如此。这就否定了原东德民众数十年间有形、无形(被强迫)的积累对企业发展的贡献了。 见本书第77页。法案规定一家负债净值比大致恒定的企业必须整体归还,因此,这家企业在数十年间扩大资本存量同时又保持负债净值比大致不变也就必须整体归还。国有化后数十年间劳动、资本积累的贡献就被抹杀了。作者指出,东德工资份额只占国内生产总值的40%,而西德则要占52%。人为压低工资水平是社会主义国家实施强制积累的手段(同上)。但应说明的是这种强制积累只表示民众无形中对东德所有的国有企业资本积累所作的部分贡献,因为民众工资收入中的储蓄部分也被转化成了国有资本存量。作者准确地观察到,在涉及原东德国有资产产权归属这个实质关系到所有东德民众的重大利益问题上,东德民众却是甚少关注的,公众的谈论反而聚焦在诸如托儿所、堕胎问题上。作者尖锐地指出:“马克思曾认为,人与其劳动产品的分离将在共产主义制度下消失;然而,东德人的这种分离证明比生活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的人们更为严重,民主德国人民对正在围绕着人民财产所发生的一切,显得漠不关心”(第73页)。之所以会如此,当然就是因为在民主德国,民众事实上处于既无财产权益又无政治权利的被动状态下,以至于他们作为一个个人权利的主体在资产归属观念意识上已严重缺损了。托管局在财产归还问题上至少收到了120万件归还申请,涉及到150万个财产项目,还有11200件申请要求归还企业。也就是说,涉及到归还问题的财产项目总数是当时东德总人口数(1640万人)的9.1%,可见问题之巨大(第73页)。几十年来许多企业在东德经历了多次重组,使得理清财产关系就很复杂。许多权益证书、文件都已不复存在,还发现有中断、甚至伪造的情况。大多数情况下,归还的受益者是原主人的遗产继承人,并且,这些继承人也许缺少涉及该项财产必要的法律文件等等。于是,解决归还问题变成为非常耗时成本巨大的事情。 作者举例说,一个小零售店本属一家犹太人,他们逃离德国前把该企业卖给了一个纳粹党人,战争结束后,买主逃到西德,留下的这份财产被苏军接管了,后来,财产转给东德政府,其后财产又被卖给东德公民,1972年再次国有化时,该财产又强制被政府买回,最后,两德统一后不久再次引进私有化时,该财产又被卖给了另一个东德人,这样,该财产有四个潜在的合法权益人,现在必须甄别出一个第一权益人,但是这是根本搞不清的事。清算纳粹遗留问题与东德的转型交织一起也是东德的又一个特殊问题。这也是为尽快完成统一,在“2+4”谈判中两德对苏、美必须给予的妥协的后果。其次,非常刚性的实物归还要求,会使得一个东德20岁的学生能够接管一家中、小型企业,其结果当然就是把企业折腾到倒闭为止(第79页)。实物归还原则造成了大量东德企业资产无法厘清产权关系,那么,就既不能进行重组也无法得到市场融资与银行贷款。争夺财产的诉讼争议没完没了。用托管局主席罗韦德尔的话说就是归还问题给东德经济带来的就是“瘫痪性抑制”(第80页)。东德转型初期实施的高工资政策、实物归还法案,其后果就是导致东德国民经济被冰冻了。由本书所提供的至1992年的数据显示,与1990年上半年相比较,7月初货币兑换开始,经济急剧下跌,1991年工业产量跌至原水平的三分之一,国内生产总值下跌35%,1992年失业率高达45%以上(第33页)。这样大的下跌幅度已远远超过了19281933年的大萧条,也远远超过同期的一些东欧转型国家。这样大幅度的下跌让起初的乐观心理一扫而光,并事实上在两德民众心理上造成了新的心灵嫌隙(第35页)。 在2010年6月,我参加过上海现代管理研究中心晏小宝主任主持的一次与德国阿登纳基金会的两位学者关于德国统一的学术交流活动。在会议上,两位德国学者发言中的一个重要论点就是两德统一的20年后,两德民众心中仍然留存着一堵“柏林墙”。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不得不改变东德转型的路径!这即是本书作者所用题目“冰冷的启动”之所指。如何重新使冰冻的东德经济重新启动,作者提出两个具体的战略:其一是在托管局处置的资产存量即可归于“私有化”转型意义下摒弃“实物归还”而采取“分享模式”;其二是冻结东德的高工资,采取“有机工资转型”方案。关于这两个方案,本书中作者给予了很具体的分析,这里仅只需略述梗概。国有资产交托管局托管托管局股份(部分)归还原主人重组托管局股份(除去归还原主人外)归东德民众分享重组:托管局持有股份,新进入企业的企业家持经营股份,完成股份制改造重组后经营成功私有化实物归还甄别、诉讼东德政府解体国有资产处于无主状态实物归还路径分享模式路径图三、分享模式路径转换 除图中表示两条路径外,还有就是将托管的国有企业(拆散)出售实现私有化的路径。这条路径仍然面临诸多困难,如西德大型企业事实上并不积极地进入东德,东德民众在货币兑换中金融财富已被大幅缩水,没有购买企业的支付能力。西德本身的资本市场发育程度远低于美国,难以从世界资本市场上融资购买东德企业,东德转型作为一个突发事件乃至西德的储蓄流量即便有富余(相对于投资)也无法在短期内吸收东德的资本存量,短时间内大幅度卖出过多东德企业资产将使资产卖价下跌至类似馈赠,等等因素,所以不可能作为主要的战略选择(第四章)。实物归还、高工资战略与企图大规模出售东德财富被作者指称为转型中三个重要失误(第155页)。分享模式如图所示,即托管局择优选定有能力与意愿的企业家,以受托的资产存量作为托管局持有的股份,而企业家原则上可以不投入资金,仅凭经营能力、新技术等持有经营股份,托管局在企业中扮演“沉默的股东”,这样,重组后的新企业在经营成功后,托管局就可以将其所持股份转移给东德民众持股的投资基金。这样,东德民众最终能实现他们(或他们的前辈们)历史劳动贡献的市场价值。当然,若企业涉及到归还问题的,也可以在经营成功之后,由托管局所持股份予以解决。 本书第102页及以下。1991年3月15日联邦议院已通过了障碍排除法,该法并没有否定实物归还原则,但为促进企业重组,它赋予了投资者比原主人更具有优先权,放松了实物归还原则,并且规定当原主人未分到(实物)财产时也可予以货币补偿,政府有权为促进投资而处置财产,原主人不得阻扰等等。这项法案就使分享模式有了法理依据(第81页)。因此“分享”的含义是双重的,其一是在企业重组时,托管局与企业家以资产、能力的方式分享股份权益;其二是东德民众能分享作为他们历史劳动成果的东德国有资产(财富)转型与发展的收益和权益。实物归还原则其实是将按历史正义还原的企业所有权人的确定放置在企业经营重组之前,因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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