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壮志凌云到静观沧海.doc

从壮志凌云到静观沧海无论如何，激情的日子都是值得怀念的，虽然这个糟糕的情感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正像马基雅维利说的那样：“激情可以让一个聪明人一下子变成一个傻瓜，又可以让一个愚蠢的人看起来很聪明。”那个大脑充血、血管贲张、高喊口号的富有激情的人，怎么看怎么像是真理的使者，你能想象他实际上是头蠢驴么？这就是激情的好处。因为有好处，所以我们就怀念。但是这不是说，激情是值得拥有的一种感觉。实际上激情的产生不是因为愚蠢，就是因为缺乏经验阅历，导致了轻下结论。一个饱经风霜的智者，绝不会让自己的血液中的激素含量成倍的增长。激情的结果，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就是破坏，即使当时认为是建设的行为，过后看起来一样是龌龊的。同时也应该看到，激情是一种巨大的消费，正如同冲天的火焰，看起来壮观可怖，但是余下的一定是灰烬一样，激情后留下的一定是空虚和悔恨。充满激情的年轻人，会被别人或者成熟后的自己嘲笑；一个充满激情的国度和时代，会被后人詈骂。但即使是这样，一个煽动性的口号，还是能让一干人热血涌上脑袋。只能说，人们太钟情于这种美妙的体验了，我是说激情带来的自我膨胀的快感。在某些器官分泌的化学物质的刺激下，人们飘飘欲仙，觉得自己就是神，可以主宰一切，万物都会在自己的意志作用下变了样子，或者，通过自己的奋斗，现实世纪就会变成符合自己希望的形态。飞蛾以为自己找到的光明，于是投向了火焰；人们太自信自己的力量，于是抱着激情走向深崖。所以，看到有人把“奋斗、拼搏”挂在嘴边，我总是偷偷地笑。我可不是否定主观意志对客观的作用，只是，这些人夸大并过于迷信这种作用了，好像世界是块橡皮泥，想让它成为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而积极地进取，就是巫婆的魔法，是改造现实的通天大路，有了它没有什么不能实现。说实在的，我不晓得如何评价那些伟大的灵魂对世界的改造，以及追问其缘由，要知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把这个说得面面俱到、清楚得让人信服。我只明白，普通人想要像那些伟大人物那样改变现实的念头，造就了无数的高尚事物的赝品，并且成为所有悲剧的滥觞，至少也是无尽烦恼的渊薮。一味奢望改变现实，意味着不再安分天命，意味着欲望的崛起，意味着纷争的加剧。而且，把“奋斗、拼搏”挂在嘴边的人，经常是些急功近利的人，什么都不做却等着好运临头，是个十足的宿命主义者。真正要改变现实的人，一定是沉得住气、做好辛苦且长久耕耘准备的人，如果这样，那激情有什么用呢？它只能是把所有的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消耗殆尽。动物庄园一书中，有个叫做“拳击手”的马给人印象极深，面对任何困难，他总是说：“我会更努力工作。”一开始，他的积极向上的精神鼓舞了庄园里所有的动物，大家也像他那样打拼。但是，他们越是努力，所处的环境就越是糟糕，因为庄园的统治者那个叫做拿破仑的猪是玩弄权与利的胚子，“拳击手”越努力工作，他给“拳击手”的工作就越多。其结果是愈努力的人愈倒霉。不要以为这是一个特殊的例子，实际上我们所处的环境也大体相当，我值的是我们也是处在一定的系统中。这个系统可能是社会，也可能是你交往的小群体；可能简单，也可能复杂透顶。不拘如何，在系统的内部，各个组成事物相互影响，互为彼此行为的映射，因果在时间和空间上，甚至观念上毫不相连，各个演绎过程乱成一团，事实的真相则隐藏在这些丝弦之中。所以，我们经常判断错结果的原因，就像长指针作用范畴太过隐蔽，导致了我们认为其返回数值是上面函数所计算的那样。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对现实的改造，就意味着对这些系统的冲击。但是，正如上面说的那样，系统不是听话的橡皮泥，而是唐吉诃德面对的风车，它轻轻的一转动，就把这个高傲的“骑士”甩到一边去了。换言之，系统会对妄图作用它的人和事物以极大的反冲击，这足以淹没单枪匹马。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历史上的那些改革者很少有好下场，也可以解释大自然为何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对待污染它的人们了。这是大的方面，但是通过经验来看，琐屑也是这样的。易经总结得好：凡是一动，其结果或吉，或凶，或悔，或吝。吉，为很好；凶为很差很坏；悔为烦恼；吝为困难。从中可以看出，动的结果，有3/4的概率是不遂人愿的，这也说明了何以“人生过处唯存悔”了。如果想把这不好的结果往好的方向转变，那就只好再动，而为了保持好的结果，唯一的办法也是动，这样动来动去，真是不胜繁琐，导致我们的周遭越来越复杂；而后对付这复杂系统的措施，则是以毒攻毒，以复杂对付复杂，如此恶性循环。这就是为什么因果在时空上不相联的原因，看不到结果的原因可不是惬意的事情，必然是解决问题再也抓不住根本，只能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看到了眼前的诱因，却看不见距离结果很远的根本原因，那就只好采取短期行为了，盲目应对的后果，则是事实更糟。放眼看世间，到处都是庸人自扰留下的后遗症，人们在自我编织的网中忙得不亦乐乎，说点什么好呢？所以像老聃那样大彻大悟的圣人，干脆“致虚极，守静笃”，“为腹不为目”，无为而为；再后来骑着牛溜走了。佛陀的生活也很简单，金刚经记载：世尊在祈园精舍的时候，上午整理袈裟、手持钵体到舍卫国乞食，然后回祈园吃斋，斋后收拾好袈裟、洗好食钵，以清水濯足，重新跏趺而坐。乍看和一个农夫的生活差不多，但是别忘了祈园精舍是给孤独长者用满园铺成的黄金从舍卫国王子手中买回来的，其园豪华程度不容怀疑，而且同在此园的，还有一千五百位大比丘。在这样情况下，佛陀还是如此朴素，真是让人肃然起敬。孔夫子也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也就是说，大家都看到了激情的欲望是多么的无聊，是多么空幻了。但是这三位圣人，如今都挨了骂，原因是他们的学说不合“革命”的激进，被踢到历史的旮旯去了；而且他们还被戴上了“消极”的帽子，整天被“无产阶级伟大学说”批判。这是亘久的真理和时代精神的冲突，其实不必放在心上，韩愈在原道中大肆诋毁黄老和佛学，结果他一上来就来了句“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也就是说他自己便是深受了黄老学说的影响。像这样的事情，举弗盛举，当时代的渣滓沉淀下去，水落石出的，总是中流砥柱。作而不显，这本来就是圣人的原则。石康的支离破碎中有这么一段：“我非常尊重积极向上的人，我尊重他们的忍耐精神和挣扎斗志，我也尊重他们的生活方式，我认为，如果没有积极向上、挑战命运、永远抗争之类活泼可爱的迷信活动，人生简直就闪不出火花来。”后来说的更直接：“这些人都是傻B。”没有什么，只是会心一笑而已。石康想要学习贝科特，学习等待戈多，结果小说写得颓废、阴沉、压抑，但是他毕竟说出了事实的真相，虽然阐述的方式有点极端。“积极向上”是一种迷信，说得真是恰如其分，如果说，知天命也算是“消极保守”的话，那我真想看看那些“努力奋斗”的人会得到些什么，会有怎么样的下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是说要把握事物的本质，而不要拘泥于形式，但却成了无数人自甘堕落的理由；同样的，以上虽然阐述了一部分事实极其一部分原因，但是我并不想让这些成人们懒惰、庸俗的口实，为此我要说明事情的另一方面。那就是命运其实如江河，你不能决定它什么时候泛滥，但是防汛依然是必要的。与此相似，为了迎接宿命的挑战，你必须要做点什么，只不过，要做的事情可不是以往的我们印象中的那些东西。易虽然说动的结果很少让人满意，但是同时也说世界万物是不停变化的，你必须跟得上这个节奏，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惜”。但是话说回来，这个“自强”可不是“改天换地”那样的豪迈气概，不是傻乎乎地“和天斗，和地斗”，按照管理学术语来讲叫做“最小杠杆解”。这也说明了，“安分天命”也需要自己下功夫提高自己的修养呢，而且还说明安分天命可不是听天由命，它是领悟了天地的真正规律之后，为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