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对原则的挑战.doc

道德力量对宪法原则的挑战“二奶继承案”的另类思考殷啸虎 发生在四川的“二奶继承案”虽然在法律上早已尘埃落定，但人们对尤其是法律界对判决的结果似乎并不十分满意，理由也很简单：法院的判决，并没有从法律上给人们一个有说服力的结论。人们因此而产生各种不同看法，也就不足为怪了。有关此案的不同观点有许多，本文也不想再重复。但笔者注意到，此案的被告（即死者之妻）蒋伦芳的代理律师在阐述自己的观点时，指出：死者黄永彬和“二奶”张学英的行为和所谓权利，违反了宪法中“公民必须遵守宪法和法律，尊重社会公德”的规定，与法律维护正义、平等和秩序的价值目标不符。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对“二奶继承案”的判决，真的像律师所说的那样，是“维护了宪法的正义、平等和秩序的价值目标”吗？为了什么问题，我们不妨就宪法的原则及相关规定，对此案作一简单的分析。一、公民平等权适用的“道德例外”？我国宪法第33条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这也是我国宪法和法律适用的一项基本原则。公民平等权的基本含义包括三个方面：首先，公民平等地享受权利，平等地履行义务；其次，国家法律对公民权利平等地保护，对违反法律的行为平等地予以追究；第三，不允许任何人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特权。而这种平等权在法律适用上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适用法律不能有任何的例外。然而，本案在法律适用上，却出现了一个“例外”：“二奶”张学英依法应当享受的权利没有能够得到法律的保护。原因是什么呢？就因为张学英的行为是“不道德”的。假设死者黄永彬将财产遗赠给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份遗嘱完全可能被法院认可。但正由于张学英的行为的“不道德”性，使得她在法律上也同样不能享受宪法所确认的平等权利。在道德面前，公民的平等权保护是如此的脆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遭遇道德力量挑战时，不仅立刻败下阵来，而且败得“体无完肤”。在此案中，人们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宪法所确认的公民平等权的保护存在着一个“道德例外”，那就是起码“二奶”不能享受公民的平等权。（至少这个事实是由法院的判决所确认的。）二、法院不“依法”行使审判权的“道德理由”我国宪法第126条规定：“人民法院依照法律规定独立行使审判权，不受行政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干涉。”这里的“依照法律规定”包括两方面的要求：一是依照法律条文的内容；二是依照法律规定的程序性规则。然而，从法院在审理此案时的法律适用来看，这两方面的要求都没有做到。对此，本案一审的审判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直言不讳：若单从继承法来说，应考虑原告的诉讼请求，然而法院在审查时，充分考虑到此案的背景，在特别法与普通法之间，法院突破常规，大胆援用民法（应为民法通则，引者注）有关规定来审理此案。若支持原告的诉讼请求，则损害了无过错的被告，反而助长了“第三者”的气势。（见天府早报2001年10月13日，记者：黄庆锋）从这位审判长的话来看，至少可以说明两个问题：首先，法院在审判中，并没有按照既有的法律和规则。对此，相关的评论文章也已指出了这一点。因为调整继承关系的基本法律是继承法，因此本案首先应当适用的基本法律就是继承法。另外，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有关在判决适用法律时特别法优于一般法的规则，也应当首先适用继承法。然而，法院在审判中，却并没有按照法律规则了办事，用法官的话说，就是大胆地“突破常规”。法官在适用法律上必须严格依法办事，无权超越法律自行其事，这是一项宪法原则，也是司法人员的常识。但审理此案的法官居然敢于“突破常规”，置既有的法律规则于不顾。是什么使得他们如此地“有恃无恐”呢？无非就是“道德的力量”罢了。其次，如前所述，法院实际上也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判决“可能”不符合法律的规定，但他们为自己的这种“不合法”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道德理由：不能助长“第三者”的气势。但是，这种用道德准则对法律行为进行裁判的结果，是否会造成另一个更为严重的后果，那就是直接违反了宪法的原则、损害了法律的权威呢？法院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大概他们觉得没有必要去想。三、尊重道德的宪法前提尊重社会公德，是我国宪法的一项基本要求；法律不能背离基本的道德准则，这也是我国法律制定与适用的一项基本要求。然而，道德准则本身是多元的，不同利益群体有着不同的道德标准，不同的人群对道德标准的理解也是不同的，这就决定了道德标准因具体情况而异的不确定性。例如，为人诚实是一项基本的道德准则，但你不能以诚实为由，强迫他人泄密，更不能因为他人拒绝泄密而指责他人不诚实。也正是为了为全社会制定一个统一的道德标准，才出现了法律。法律将那些社会公认的、一般的道德准则上升为法律规则。从某种意义上说，法律是道德的规范化、具体化，法律确认道德的基本准则，并以国家强制力予以保障。同样，法律只保护已经成为法律规则的那部分道德准则。所以，当法律与道德发生冲突的时候，首先应当考虑的是维护法律而不是维护道德。对此，我国宪法第53条也规定得很清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必须遵守宪法和法律，保守国家秘密，爱护公共财产，遵守劳动纪律，遵守公共秩序，尊重社会公德。”我想，“遵守”与“尊重”两者之间法律效力的区别，只要稍有法律常识的人都知道，更不用说法院的法官了。因此，法律不能超越自身的权限去处理道德问题，更不能为了迎合“道德”而放弃法律原则。“法律不承认良心”，这是一项基本定理。尊重社会公德，是一项宪法要求，但它是建立在对宪法和法律的遵守、服从的前提和基础之上的。因此，不能为了顺从“道德要求”而放弃法律，更不能以“尊重道德”为理由而滥用法律。我们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