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在ACES基础上发展学术网络的方案.doc

ACES:我们在人民大学进行的一项制度试验张永生导言中国学术和教育存在的最大问题，主要不在于经费的缺乏，而在于体制和理念的缺失。中国人民大学这几年来进行的一项独特的制度试验，证明了这个道理。2005年，人大经济学院在学校的支持下，以几位来自海外和本土的年轻学者为主，低调地成立了一家高级经济研究中心（Advanced Center for Economic Studies, 以下简称ACES），创造性地将一种高效的分工组织模式应用于非盈利的纯学术和教育活动，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成功。四年下来，ACES依靠其组织模式的高效，只用了微不足道的经费就发展成为一个高水平的博士训练营和学术成果产出中心。ACES模式的成功，颠覆了很多关于大学教育和学术研究的传统观念。ACES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博士点，但其博士项目却能吸引到最优秀的学生。ACES只有为数很少的非全职教学和管理人员，但却能够借助外部教学资源共享方式，有条不紊地组织起中国训练强度最高之一的庞大博士训练体系。ACES没有也无力从全球重金招聘海外教师，但却能在全球范围内组织起高水平的跨国研究团队，组织国际水准的学术研究。ACES的目标，是成为中国的经济学理论重镇之一。ACES独特的理念和运作模式，使其成为中国教育和学术界一道独特的风景。一“ACES创造性地将分工模式应用于非盈利的教育领域。它既不同于目前流行的依靠金钱简单复制西方做法的海归办学模式，更不同于目前传统高校的体制内做法。在互联网使知识的交流和传播发生革命性变化的条件下，全球优质教学资源将在新的组织模式下被重新整合。ACES模式则代表着这样一种方向。”ACES模式不同于目前正在国内蓬勃兴起的海归办学模式。目前，由一些著名海归教授在国内兴起的办学潮，对中国大学体制产生了很大的冲击，大大推动了中国教育和学术的发展。但是，他们大都走的是传统的成功路线。这种模式，只要有巨额经费来招聘海外学者，并在教学和研究生培养上引入国外大学的做法，就可以在短期内取得相当的轰动效果。但是，离开了巨额资金的支持，这些故事大都不会发生（邹恒甫教授早年用自己工资在武大办学的模式是一个例外）。如果将这类故事本身当作纯粹的经济学案例来研究，则他们在组织模式上并没有太多的新奇之处。ACES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它既不同于目前那些依靠金钱实力来复制西方大学做法的流行海归办学模式，更不同于目前传统高校的体制内做法。在介绍ACES模式之前，我们先介绍一些发生在现代商业社会的企业案例。最早的汽车厂家，都是采用“大而全”的生产方式。但是，在汽车产业分工发达且通讯和交易手段发生革命性变化的今天，理论上而言，整车厂家甚至可以只集中于产品研发和品牌营销等核心竞争力，而零部件则实行全球采购和外包，这比自己用“大而全”的方式生产要有效率得多。这就是为什么目前外包、代工、贴牌、特许经营等在现代商业社会中越来越流行的原因。目前很多著名品牌的跨国企业，自己实际已经没有制造企业。在耐克、苹果等著名品牌实行贴牌生产之前，人们没有想到专业生产运动产品的企业竟然可以没有自己的生产线。中国目前正在上演的众多传奇商业故事，无不是运用高效的专业化分工模式来获得成功。这些现代传奇商业故事的源头，可以追溯到经济学的鼻祖亚当斯密(Adam Smith, 1776)关于分工的古典思想。斯密强调，分工是经济增长的源泉。他在国富论中举了一个制针工厂的例子。“在没有分工之前，一个工人每日最多生产二三十枚针；但采用分工，则同样的机器设备，工人可以日产数千甚至上万枚针”。分工如何出现？他提出了著名的斯密定理，即“市场大小决定分工”。美国经济学家杨格（Young, 1928）则进一步指出，不仅市场大小决定分工，而且分工也决定市场大小。分工与市场扩张之间的这种交互作用，正是递增报酬产生的根本原因。在分工出现后，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用市场还是用企业来组织分工？通俗而言，如果雇人来生产中间产品更便宜，则就用企业来组织生产；如果外包更便宜，则就以市场来组织分工。总之，组织形式的选择，就是为了通过交易费用最小化来实现收益最大化，而交易和传播手段的改进，则对组织形式演变起着核心作用。这就是以科斯和张五常等人为代表的企业理论的精髓。企业组织如此，大学组织亦是如此。ACES正在进行的，就正是这种古典的关于分工和企业组织思想的试验。ACES模式同目前流行的海归办学模式之区别，就正如新型企业组织模式与传统企业组织模式之区别，又如麦当劳模式之于传统餐饮业；而ACES模式与传统体制内大学组织模式之区别，则正如有强大自我生存能力的竞争性企业之于传统国有企业。这三种办学模式之间组织效率的差别，由此可以窥见。由于互联网使知识的交流和传播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优质教学资源实现全球同步共享就成为可能。随之而来的，将是全球优质教学资源借助现代传播手段和新的组织模式被更加优化地配置。这就使得强调“师资齐全”的传统办学模式的重要性日益降低，也为后进国家“用很少资金建设世界水平的教学和研究机构”提供了可能。ACES模式则代表着这样一个重要方向。很多人在了解ACES的运行模式后感叹：原来教育和学术研究还可以用这种模式来进行！其实，ACES模式不过是现代企业组织模式在非盈利的教育和学术领域中的一个对应。二“ACES博士项目很大程度上借助外部力量来完成训练，类似跨国企业采用全球采购和贴牌外包的模式。ACES高水平的跨国学术研究团队，则借助高效的互联网，以研究兴趣和研究项目为纽带来组织。在不久的将来，ACES会成为中国的经济学理论重镇之一。”就产出而言，ACES同其他同类高校学术机构并无不同：一是博士训练，二是学术研究。但是，实现这个结果的过程，却有实质不同。ACES只专于所谓核心竞争力。ACES的博士项目很大程度上借助外部力量来完成训练，类似跨国企业采用全球采购和贴牌外包的模式。由于互联网带来了知识和信息传播的极大便利，加之ACES学生可以方便地在北京各大高校选课并到国外合作高校深造，这就为ACES借助外部力量从事教育提供了可能。在这种模式下，ACES不用花巨资建立自己“门类齐全”的教学师资力量，只是按照国际标准制定博士训练计划，并由ACES的跨国学术团队为学生提供一流的学术指导，而具体的课程教学，则借助外部力量以教学资源共享的方式来实现。最后，ACES给加入ACES博士项目的学生“贴上”ACES的品牌。ACES的跨国学术研究团队，则借助高效的互联网通讯手段，以研究兴趣和研究项目为纽带来组织。这些学者分布在澳洲、美国、欧洲、新加坡、日本、香港等地。ACES每年培养大约5位博士生。十年之后，ACES将培养50位训练有素的博士。目前，一个由20多位成员组成的高水平的ACES跨国学术团队已然成形。ACES力求取得原创性的理论成果。自2007年博士项目完全实现自我运行后，ACES开始将重心从博士项目转向学术研究。目前，ACES的学术团队正致力于一个庞大的理论研究计划。该计划涵盖公共经济学、新政治经济学、企业理论、发展经济学、资本和价值理论、中国经济、实验经济学等众多领域。二十余篇高水平的英文学术论文，将在二、三年之内由这一学术团队陆续完成。ACES博士项目每年从人大经院新注册的上百名博士生中，根据申请者的经济学、数学和英语能力选拔5名优秀者，然后对他们进行高强度的额外训练。在第一年，ACES对他们进行基础训练，包括博士课程、英文文献阅读、撰写英文读书笔记、每周学术讨论会、追踪学术前沿，以及每日英语口语训练，等等。第二年，ACES利用同国外高校合作渠道、教育部留学基金或其他途径将他们送到国外一流大学选修更多博士课程并接受名师指导。第三年，回国完成博士论文及答辩。上述训练，除了每天中午的英语口语训练ACES每年需要花费约3万元以聘请外教外，其他训练本身几乎不需要任何花费。ACES如何设置和完成博士课程计划？主要参考美国麻省理工大学（MIT）的经济学博士课程体系来设置，而完成的方式则主要是通过教学资源共享。一是利用MIT网上公开课程资源，因为MIT已将其所有课程的教案、习题和授课录相放在网上与全球共享。二是通过与国内外高校合作，采用类似企业外包的方法完成课程训练。只是，ACES并不需要为其课程“外包”付费。比如，邹恒甫教授在中财大的CEMA常年聘请国际一流教授来华授课，ACES学生可以直接免费“搭便车”，接受世界上最好的课程教育。在ACES创办初期，Monash大学累计接收了9名ACES博士生进行深造，并出资将ACES首批5位博士生成建制地邀请到Monash深造。现在，ACES在诺奖得主泽尔腾教授的帮助下，每年将5位学生派往波恩大学选修博士课程并接受严格的考试。接下来，ACES将与海外高校建立起全球同步共享优质教学师资的“全球课堂”教学模式。那时，当泽尔腾教授在波恩大学课堂上用英文讲授博弈论时，ACES学生在北京就可以借助多媒体和互联网平台与海外学生实时共享高水平的教学并进行课堂互动。三“由于内部制度设计的成功，ACES庞大的训练计划全都具有自我执行的功能（self-enforcing），其管理成本非常低下。随着ACES模式的成功，其品牌效应也开始日益显现，越来越多的学术资源开始向ACES汇聚。”ACES内部制度设计也是其成功的重要保证。对于ACES博士项目来说，关键是要吸引最优秀的学生加入。ACES本身没有博士点，但这并不妨碍ACES将最优秀的学生收括囊中。首先，ACES的培养目标是对学术有强烈兴趣的学生，而ACES的高水平训练和学术支持对这些学生有强大吸引力。其次，加入ACES，意味着成为这个高水平学术圈的“终生会员”，获得ACES提供的各种机遇，包括到国际一流大学出国学习培训、研究资助、英语训练、奖学金、出席各种学术讨论会和论文发表、就业推荐，等等。而且，在学生毕业后，ACES仍然为他们的事业发展提供持续支持。诺奖得主李政道教授曾说，美国大学“小而精”的实验室、“一对一”的教学模式，造就了他的成功。ACES提供的，正是这种“小而精”的学术环境。在ACES，学生可以随时同其跨国学术团队中世界级的著名学者对话，可以同思维活跃的年轻学者讨论各种问题。由于内部制度设计的成功，ACES庞大的训练计划，全都具有自我执行的功能（self-enforcing），其训练和研究本身的管理成本非常低下。在ACES，除了每天中午学生的英语口语训练及每周的学术讨论会，外人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是，每一位ACES成员，却无时不刻强烈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并对ACES有强烈的归属感和自豪感。由于高训练强度和严格的考核，ACES博士生面临的压力，则数倍于其他学生。ACES庞大的训练体系以及学术研究活动，就是在这种外人感觉不到的状态下，有条不紊地运转。ACES的价值，均存在于无形之中。随着ACES模式的成功，其品牌效应开始日益显现，越来越多的学术资源开始向ACES汇聚。一是人才的汇聚。ACES独特的运行模式和理念吸引了一批同样有志于推动中国学术发展的同道中人。这些人才来自世界各地，涵盖学术界、实业界和政府界。他们以各种方式为ACES提供支持。二是国际合作的拓展。ACES已同越来越多的国外著名高校建立了实质性的合作关系。比如，ACES正与诺奖得主泽尔腾教授领导的波恩大学经济学实验室共建人大实验室。三是越来越多的外部研究经费开始注入。从2008年起，ACES团队中的一位同仁每年给ACES无条件资助数十万元专项学术研究经费。ACES同澳洲国立大学、蒙纳士大学等高校合作的多项大型国际研究项目也正在申请之中。董辅礽基金会亦为ACES博士生每人每月提供数百元的助学金。更多的外部支持，则正在商谈之中。在各方力量的推动下，ACES的发展正步入快车道。今后，ACES可以像特许连锁店一样，在其他有条件的大学建立分支机构，将ACES模式进行推广。ACES目前所做的，就是建立起一个标准的训练体系、研究团队、品牌和国际学术网络，这些都可以为所有ACES的分支机构和成员所共享。而ACES在人大的中心，今后就类似于一个学术总部或一个旗舰店。所有加入ACES的分支机构及成员，都可以终生得到ACES总部在学术研究、研究资助、工作机会、出国进修、参加学术会议及论文发表等方面统一提供的强大支持。四“组织模式的高效，远不是ACES成功的充分条件。ACES模式成功的背后，最为关键的，是其核心创办者之于学术和教育的理念及执着。ACES制度试验的成功，说明其可以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运用和推广。”尽管ACES的组织模式远比传统学术机构要高效，但组织模式的高效，却远不是ACES成功的充分条件。ACES模式成功的背后，最为关键的，是其核心创办者对于学术和教育的理念及执着。对于创办ACES的同仁们而言，ACES不仅不能给其带来物质上的好处，反而还要耗去大量心血。大多数的人，对此类无利可图的事情不会有兴趣。那么，ACES团队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原因很简单，他们希望在这个充满物欲的年代，做一些他们认为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他们从来不将自己装扮成中国学术和教育的救主。投身学术，是为了追求真理，是因为对知识的渴望，而不是将学术当作获取名利的手段。否则，学术就会异化，就会坠落成金钱和权力的奴仆。ACES就是这样一个有尊严和灵魂的研究机构。ACES对待学生的理念，与大学的普遍现状大相迥异。首先，ACES视学生为最珍贵的资产。凡是利于学生成长的事情，ACES都不遗余力。学生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会得到尊重。ACES从不将学生当作廉价劳动力来支使。其次，ACES的宗旨就是为学生提供高水平的训练。中国的大学有世界上最聪明、最有才华的学生，他们缺少的只是高水平的训练和机遇。ACES提供的训练，会使他们终生受益。第三，ACES竭力为学生提供各种机遇。ACES不仅为学生提供各种出国、研究和工作机会，而且正在动用各种资源和学术网络为他们今后的事业发展建立起终生支持系统。第四，ACES有一种独特的亲情文化。ACES团队的成员密切协作，在学术上互相支持，宛如一个大家庭。加入ACES，就会获得所有ACES成员家庭般的温暖和支持。这种支持，始于学术，却远不止于学术。ACES自创办之始，就一直得到中国人民大学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校长纪宝成教授亲自为ACES的成立揭牌。人大经济学院无论是行政领导还是教授，都对ACES这一改革成果悉心呵护。为了让ACES这一创新模式在原有经院体制下顺利运转，院长杨瑞龙教授起了关键性作用。经院的教授们，则鼓励并支持自己的博士生参加ACES的高强度训练。尤其是，经院将国家留学基金委出国名额优先保证ACES学生，ACES博士生可以利用这一渠道赴国外一流大学深造。这样，ACES借助国际力量来发展其博士项目便多了一个可靠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