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产学研”合作到“政产学研用物”合作——某超级稻技术研发的行动者网络分析.pdf

z 0 16 2 4 s c i d T e 罐 t R 眦 h d o i ： 1 0 3 9 6 9 j i s s n 1 0 0 0 7 6 9 5 2 0 1 6 2 4 0 0 6 从 “ 产学研” 合作到 “ 政产学研用物“合作 某超级稻技术研发的行动者 网络分析 刘 磊 ( 1 江西上饶师范学院马克主义学院，江西上饶3 3 4 0 0 0 ； 2 清华大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研 究所 ，北京 1 0 0 0 8 4 ) 摘要：传统的 “ 政产学研”合作主要强调人类行动者及其组织的作用。在行动者网络理论模式下，对 “ 用户” 行动者的发现和对非人行动者的重视 ，使得 “ 政产学研”合作被拓展为 “ 政产学研用物”合作。因为缺失农民 行动者的参与和缺乏育种材料 ，超级稻品种 “ G ”的技术研发行动者 网络被证明是一个不成功的案例。研究揭 示，组建行动者网络要尽可能发现行动者，重视非人行动者的作用，同时要考虑行动者的主张和需求。 关键词 ：“ 产学研”合作；“ 政产学研用物”合作 ；行动者网络 中图分类号 ：C 9 1 5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 0 0 0 7 6 9 5 ( 2 0 1 6 )2 40 0 3 0 0 5 F r o m Un i v e r s i t y i n d u s t r y Co l l a b o r a t i o n t o Go v e r n me n t u n i v e r s i t y i n d u s t r y u s e r t h i n g Co l l a b o r a t i o n Ba s e d o n t h e Case S t u d y o f a S u p e r Ri c e Te c h n o l o g y Re s e a r c h a n d De v e l o p me n t Ne t wo r k o f Ac t o r s 1 S c h o o l o f Ma r x i s m，S h a n g r a o No r ma l U n i v e r s i t y，S h a n g r a o 3 3 4 0 0 1，Ch i n a ； 2 C e n t e r o f S c i e n c e ， T e c h n o l o g y a n d S o c i e t y ， T s i n g h u a U n i v e r s i t y ， B e ij i n g 1 0 0 0 8 4， C h i n a ) Ab s t r a c t ：T h e t r a d i t i o n a l g o v e r n me n t u n i v e r s i t yi n d u s t r y c o l l a b o r a t i o n e mp h a s i z e s t h e r o l e o f t h e ma i n h u ma n a c t o r s a n d t h e i r o r g a n i z a t i o n s I n a c t o rn e t w o r k t h e o ry mo d e 1 t h e d i s c o v e ri e s o f “ u s e r ” a c t o r s a n d n o nh u ma n a c t o r s a r e e x p a n d e d t o “ Go v e r n me n t u n i v e r s i t yi n d u s t ry u s e r t h i n g C o l l a b o r a t i o n B e c a u s e o f t h e l a c k o f f a r me rs a n d t h e b r e e d i n g ma t e r i a1 t h e R & D a c t o r n e t w o r k o f s u p e r r i c e G wa s p r o v e d t o b e a u n s u c c e s s f u l c a s e Re s e arc h r e v e a l e d t h a t t h e b u i l d e r o f a n a c t o r n e t w o r k s h o u l d fi n d a c t o rs，p a y a t t e n t i o n t o t h e r o l e o f n o nh u ma n a c t o r s ，a n d t a k e i n t o a c c o u n t t h e n e e d s a n d a d v o c a t e s o f a c t o r s Ke y wo r d s ： u n i v e rsi t yi n d u s t ry c o l l a b o r a t i o n；g o v e rnme n t u n i v e rsi t yi n d u s t ry u s e r t h i n g c o l l a b o r a t i o n；a c t o r n e t - wo r k 1 从 “ 产学研”到 “ 政产学研” 如今，产学研合作似乎已经成为自然而然和不 证 自明的技术创新 活动。从宏观和外部上来看 ，产 学研合作具有多维的理论基础，如 自组织理论、企 业竞争优势与价值链 理论 、资源依赖理论 、交易成 本理论 、技术学 习理论 、网络化模式理论_ l _ 】 。从 内部和微观层面来看 ，产学研合作 的源头在 于科 学 知识生产模式 的变化。默顿 提倡科 学研究 要遵循 公有 主 义( c o m m u n a l i s m) 、普 遍 主 义( u n i v e r s a l i s m) 、无私利性 ( d i s i n t e r e s t e d n e s s ) 、原创性 ( o r i g i n a l i t y ) 和 怀 疑 主 义( s k e p t i c i s m) 基 本 规 范 ，齐 曼 则指 出，默顿的规范其实是学院科学时期适用 的规范 ，在新的知识生产模 式下 ，学 院科学正让位 于后学院科学 或者 叫 “ 产 业科 学” ( i n d u s t i a l s c i e n c e ) ，适用的是 归属性 ( p r o p r i e t a r y ) 、局部性 ( 1 0 一 c a ) 、权 威 性( a n t h o r i t a r i a n) 、定 向 性( c o m mi s s i o n e d ) 、专 门性 ( e x p e r t )的规范。产业科学生产 的 是不一定公开的归属性 知识 ，它集 中在局部性 的技 术问题上 ，而不是总体认识 上；产业研究者在管理 权威下做事，而不是为个人做事；其研究被定向要 求达到实际目标，而不是为了追求知识；产业研究 者作为专门性的解决问题的人员被聘用，而不是因 为个人的创造力 。 从知识创新 的角度来 说 ，技术或者知识是科学 家的资本。当科学家把他们的稀缺专业知识和技能 应用于生产工作，这对大学教师个人、对他们服务 的大学 、对和他们合作的公 司以及对更广泛的社会 ， 收稿 日期 ：2 0 1 6 0 32 7 ，修 回日期 ：2 0 1 6 0 6 0 2 项 目来源 ：清华大学 “ 农村研究计划” 项 目 “ 农村社会转 型背景 下的技 术扩散研究 ” ( 2 0 1 5 1 2 2 9 ) 刘磊：从 “ 产学研”合作到 “ 政产学研用物”合作某超级稻技术研发的行动者网络分析 3 1 都产 生 效 益 ，这 被 一 些 学 者 称 为 “ 学 术 资 本 主 义” _ 4 J 。“ 学术资本主义”一词 ，比较鲜 明地刻画了 知识创新之源以及科研人员在产 学研合作 中的能动 性和主体性。从技术创新的角度来看，相当长的时 期内，技术创新一直在企业 内部进行 ，主要源 于技 术工人生产经验积累、技术 的改进 ，而与科学知识 的新发现关系不大。然而，近现代以来的产业革命 实践证实，技术革新越来越多地依赖于科学的进步。 因此 ，产业技术创新与知识创新 的交汇就成为必然。 知识创新与技术创新的结合，其实还有赖于应用研 究的兴起 。美 国学者司托克斯 提出了科学研究 的 “ 巴斯德象限” ，把科学研究分为 3 种基本类型：纯 基础研究( 玻 尔 象 限 ) 、纯应 用 研 究 ( 爱 迪 生 象 限) 、应用 引起 的基础 研究( 巴斯 德象 限 ) 。他 发 现，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不仅资助知识前沿，也资 助国家战略目标领域的实践，相当于已经突破了玻 尔象限 ；在美 国政府职能机构的实践 中，既对纯应 用科学资助 ，也对基础科学资助，其实也 已经扩展 到爱迪生象限之外- 5 J 1们 m 。司托克斯的巴斯德象限 强调了应用引起的基础研究，借以说明产业不仅对 于纯应用研究 的爱迪生象限感兴 趣 ，也会对应用引 起 的基础研究抱有兴趣。司托克斯 的象限图虽然貌 似井井有条 ，但是美 国的现实并不严格遵循 这一划 分。这说明， 产学研合作是知识创新与技术创新的 共同需求。产学研合作虽然的确有必要，但是在三 方之中很难找出谁是发起行动者。 产学研合作需要加人新的要素或行动者。作为 与产学研三方都利益相关 的宏观 管理者 ，政府成为 介入产学研最积极的推动者 。政府在科学研 究方面 如此大投入的原因在于 ，科学是有用的 J 2 。政府首 先直接投资技术研发。在美国，1 9 5 2 -1 9 7 6年，联 邦政府的研发经费支出要高于私人企业资助；1 9 8 0 年后 ，由于制药业 、生物技术 产业 和信息产业 的投 资增加，私人 企业 的研发投入 开始超过政府部 门 J l “。在韩 国，2 0 1 4年研发 ( R &D)领域的投资 占国 内 生 产 总 值 ( G D P) 的 4 2 9 。在 中 国， 2 0 1 5年研发经费投入强度 ( 研发经费与 G D P之 比) 为 2 1 0 。除此之外 ，中国政府还时常利 用政策 来促进产学研合作：1 9 8 5年 中共中央关于科学技 术体制改革的决定提出促进研究机构、设计机构、 高等学校、企业之间的协作和联合；1 9 8 6 年国务院 关于进一步推进科技体制改革 的若干规定 指 出， 从事产品开发的科 研机构 ，都应逐步进入企业 、企 业集团或与其实行 紧密联合 ，研究开发经费应逐步 依靠企业或企业集团从销售总额中提取 ；1 9 8 8年 国 务院 关于深化科技体制改革的若干规定提出， 科研机构可以和企业互相承包、租赁、参股、兼并， 实行联合经营，或进入企业、企业集团，或发展成 科研型企业等；1 9 9 9年 中共中央关于国有企业改 革和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要求企业推进产学 研结合 ，鼓励科研机构 和大专 院校 的科研力量进入 企业和企业集团 。随着政府对 “ 产学研”合 作的深度干预，政府已经成为 “ 产学研”合作的一 个当事方，“ 产学研”合作也已经进化为 “ 政产学 研”合作。 2 发现更多行动者 ：A N T视野的 “ 政产学研用物” 2 1 行动者网络理论的引入 行 动 者 网络 理 论( A c t o rN e t w o r kT h e o r y ， A N T )是由法国学者 L a t o u r 、C a l l o n 、L a w等共同提 出，被认为是 “ 科学技术学” ( s c i e n c e a n d t e c h n o l o g Y s t u d i e s ) 目前 为止最成功 的理论成果 J 。该理论 不仅对科学技术学，对一般社会理论 ( 包括后现代 主义)也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影响 。 行动者网络理论认为，社会只是各类异质要素 间的联结，这些异质要素被称为行动者，包括人类 行动者和非人行动者 。科学技术 可以描述为所有 参与事实 建构 的行动者 建立 和扩展 “ 网络” 的过 程 。网络组建不是一个行动者 ，而是所有 的行动者 不可预期 地作用 于这 个过 程 的结果 _ l 儿 。这里 的 “ 网络”一 词 ，不 是特 指某种 网络 状 的社会 结 构 ， 而是一种描述工具。这种 “ 网络 ”不是纯技术意义 上的网络，而是一种描述连接的方法，它强调工作、 互动、流动、变化的过程，所以应当是 w o r k n e t ，而 不是 n e t w o r k 1 3 。 行动者网络既是一个理论 ，又是一种新 的社会 研究方法。首先，它使用 “ 网络”的隐喻，把社会 学看成一个 “ 联结的科学” ( s c i e n c e o f a s s o c i a t i o n s ) ， 是生活 中 的人 、组 织、事 物之 间 “ 令 人 惊讶 地 混 合”I 】 。其次，对称性地对待人与非人行动者，以 “ 对物质力量的承认 ”帮助我们避开表征语言的 “ 咒语” 1 。同时该理论还弥补了其他社会理论对 技术忽视的缺陷 。因为其具有的以上特点，行动 者网络理论为社会研究打开了新 的视野 ，必将对社 会研究有重要的启发意义 。 2 2发现 “ 用户” 和 “ 物” 的行动者 行动者网络理论主张科学研究的意义在 于发现 新的行动者n 。如果从技术的角度来看 ， “ 政产学 研”合作的格局是，政府为产学研合作提供机制， 促进应用技术的发生 、发展 ；高校 ( 学 )和科研 机 构 ( 研 )提供应用技术 ；企业( 产 )应用技术生产 产品。然而，如果对这一各种异质的资源和盟友清 单进行考虑 B ，就会发现，这一清单是不完全 的。因为技术产品不是由企业生产出来就停止流动 了，还需要终端用户 ( 用 )消费 ，才能最终体现技 术的价值。因此，除了政产学研的合作之外 ，用户 也应当被纳入这一行动者网络0 到 目前为止 ，上述行动者 主要还是传统社会学 3 2 刘 磊：从 “ 产学研”合作到 “ 政产 研用物 合作某超级稻技术研发的行动者网络分析 中行动者 的内涵 。因为这里的行 动者只包括有 能动 性的人 及人 所组 成 的社会 组织 ，而不 包 括非 人 的 “ 行动者” 。在行动者网络理论 中，“ 行动者” 是 异质的，既包括人类行动者也可以包括非人行动者 ， 非人 行 动 者 的意 愿 通 过 代 理 者 表 达 出来 。关 于 “ 物” 的行动者 重要性 ，在拉 图尔对 实验室 的研究 中有鲜 明 的体 现。他指 出 ，在科 学形成 的过程 中， 科学不仅仅表现在科学文本，还有实验室和铭写装 置以及其 他行动者的共 同参 与 J 6 。卡龙在对 法 国布鲁克湾扇贝养殖事件的分析 中，把 “ 扇贝” 看 作与 “ 人类”一样的行动者 博 。劳 驯以 1 5 一 l 6世纪葡萄牙人的远洋航海 的案例 ，指 出在行动者 网络中，随船的文档 、设备和训 练有素的人员都是 长途旅行重要的行动者。 2 3 “ 政产 学研用物”新 网络的组成 事实上，已经有零星的研究对用户的作用给予 揭示。如周寄中等 提 出，在企业运行 中，实际上 存在一个 “ 企业 一用户 一政府” 系统。王健岭_ 2 以 自己的实践经验指 出，让用户参 与到新产品研 发 中 以后 ，可以在很 大程度上提升新产 品的成功率。对 于非人行动者的重视并非是行动者 网络理论 独有的 观点， 其实这样的例子也很常见。如制药企业在新 药研发中，往往考虑研发新药在传统意义上的药物 安全问题 ( 药物毒理学有关特性以及在临床使用中 所产生的不良反应) ，但对于原料药及药物制剂的包 装材料没有足够 的重视 ，药 品包装形式不 当、包装 材料选择不当、贮存环境等都会 给药品的质量 安全 带来一定 的负面影 响I 2 3 。 由此 ，加入 “ 用户”行动者和 “ 物 ” 的行动者 之后，“ 政产学研”合作已经再一次进化为 “ 政产 学研用物 ”的新组合 ，从 图 1到图 2的变迁可以显 示这一进化过程。同时如 图 2所示 ，组成网络的行 动者并非是简单 的集合 和堆砌 ，他们之间有着 互动 和联结。特别是增加 了两个行动者之后 ，行 动者之 间的 “ 联结”变得更复杂和多样化了。 图 1 传统研究视野中的 “ 政产学研”合作 3 “ 政产学研用物” 行动者网络：某超级稻 品种研 发的案例分析 3 1 超级稻品种 G研发背景 超级稻品种 G由 x省农业科学院水稻研究所经 图2 行动者网络理论视野下的“ 政产学研用物” 合作 历 1 5年研发而成 ，2 0 0 8年通过 x省农作物 品种认 定 ，2 0 1 0年通过农业部超级稻认定 ，为 x省首个超 级稻品种 。 x省农业科学 院水稻所培育超级稻的背景 主要 有以下几个方 面：其一 ，x省水 稻种植 面积 长期居 于国内前三名，具有超级稻良种的巨大需求。这符 合林毅夫 提出的 “ 市场需求诱致技术创新” 。其 二 ，X省水稻研究具有雄厚 的历史基础 ，在 2 0世纪 5 O年代 ，即育成全国三大恢复系之一 ，成为 国家特 等发明奖受奖单位之一。其三，国家对水稻科研经 费持续增加。从表 1可以看 出，1 9 9 0年 以来 ，特别 是 1 9 9 6年 国家对超级稻研究项 目正式立项 以来 ，水 稻科研课题经费大幅增长，其中应用性研究课题经 费涨幅更大。在农业科研对应用性创新的刺激下， 水稻科研机构加强了对超级稻 的研究 。其 四，从外 省引进的超级稻 品种不适应 本省 的生态 气候条件 ， 超高产潜力难 以发挥 出来 ，因此需要培育 出适宜本 地的超级稻品种。 表 1 1 9 9 5 -2 0 0 5年我国水稻科研课题经费增长情况 ( 1 9 9 0年为不变价 ) 万 元 注 ：数据来源于文献 2 5 ，根据本文需要进行了计算和调整。 3 2 超级稻品种 G技 术研发的行动者网络分析 根据本区域具体情况 ，x省农业科学 院确 定了 超级稻 品种选 育 的 目标 ：首 先产 量要 达 到 7 2 0 k g ( 亩均) ，第二个生育期要在 1 2 51 2 8天左右。 目标 确定以后 ，农业科学 院水稻所 开始 了紧张的工作 。 然而这一过程极其曲折，不仅耗费了 l 5 年的科研时 间 ，最后的效果并 不如人意。下面尝试从行动 者网 络的角度来审视这一技术研发过程。 首先 ，超级稻品种 G技术研发行动者网络具有 良好的 “ 政产学研”合作基础。按照农业科学 院水 稻所项目负责人的思路，他们要组成一个 “ 政产学 刘磊：从 “ 产学研”合作到 “ 政产学研用物”合作某超级稻技术研发的行动者网络分析 3 3 研” 的合作联盟。其一 ，他们想要得到政府的支持 ， 因为政府承担着保障粮食安全 的职责 ，应该很容易 对他们的超级稻科研计划发生兴趣。事实上 ，x省 政府有关部门对这一既能增加区域粮食生产保障， 又能填补本省科研空 白的技术创新 ，的确表现出强 烈 的兴趣 ，而且这对于政府来说还存在着显著的政 绩利益，因而政府愿意在本项科学研究方面加大投 入_6 J 2 。其二，他们想到与企业合作。z公司是一家 集水稻 、玉米、花生农作物新品种选 育 、生产 、经 营为一体的农业科技企业。公司成立 4年多，整体 实力并不强。公司急需要一个发展的契机和业务突 破 口。由于 x省庞大 的稻种市场需求 以及农 民需 要 年年购买种子的持续赢利模式 ，使得 z公 司愿意 主 动与农业科学 院合作。其三 ，与高校开展合作。对 于 x省农业科学院，院内科学家有半数在 X省大学 兼职带研究生 ，因而与 x省大学之 间有着千丝万缕 的联系。双方合作开发超级稻新品种，不仅有利于 教学科研水平 ，还可与相互提升社会影响力。至 于 科学家自身，他们是超级稻研发行动者网络的积极 行动者和发起行 动者 ，他们需要科研过程形成可 以 发表的论文成果 ，也 需要 以此获取政府有关部 门审 定和国家 “ 超级稻”认定 ，更需要完成技术成果转 化的工作指标。在知识经济社会中，由于知识产业 化、资本化的利益凸显，知识生产的目标就相应地 变为追求知识 的商业价值 ，促使科研机构更多地偏 向于应用研究；同时以经济贡献大小定输赢的思维 在知识生产领域的考评中仍占主要地位 ，促使科研 机构会尽快地处理 自己的技术成果 。 其次 ，超级稻品种 G技术研发行动者 网络 尚缺 乏必要的 “ 物”的行动者。农业科学院水稻所、有 关政府部门、z企业、x省大学等行动者，以 “ 超 级稻研发领导工作小组”的名义，通过行政组织手 段 ，组成了超级稻研发行动者 网络 ，但是 ，目前来 看 ，这个 网络的效率是 低下 的。根据公开 的资料 ， 超级稻品种 G从科研立项到通过 国家 “ 超级稻”认 定，前后经历了1 5 年之久。究其关键原因，主要在 于没有找到合适 的育种材料 。超 级稻研发能否成功 取决于父本 、母本育种材料 的配对优势表现。如果 没有找到合适的育种材料，超级稻研发就会缺少最 重要 的物 质基础 。因此 ，从 行动者 网络理论来 说 ， 育种材料是超级稻研发行动者网络中的重要行动者， 它的能动性在于 自己能否把包含的产量 、抗性等性 状表达 出来。正是 由于对育种材料 的忽视 ，X省超 级稻研发遭遇到 了许多难 以克服的困难 ，以至科研 项 目经常停滞不前，造成了时间、资源上 的严重 浪费。 再次 ，超级稻品种 G技术研发行动者 网络缺少 重要的终端应用行动 者农 民。按照农业部 超 级稻确认办法规定，超级稻的首要指标是产量， 其次是米质 ，再次是抗性 ，这是政府对于超级稻的 要求。实际上 ，农 民的要 求与此差别较 大。在笔者 对 x省的实地调研 中发现 ，农 民种植水稻最担心的 是水稻倒伏。一旦倒伏，减产不说，收割机每亩地 要多加 5 01 0 0元 ；如果倒伏厉害，机器都进不 了 地 ，一亩地要找 3个帮手 ，一个人一天至少 1 0 0元 ， 还很难找到人愿意做。其次 ，农 民重视米质 ，他们 种稻子首先要满足 自己一家人的生活消费，多余的 才可能去出售 。最后才是产量。因此 ，农 民对超级 稻品种的要求依次为抗性、米质和产量 ( 如表 2 ) 。 表 2 国家战略层面与农民现实需要对超级稻特性排序的异同 农业部 超级稻确认办法从保障国家粮食安 全的角度出发，以产量为先，兼顾米质和抗性；而 农户的要求，基于现实中农业成本的控制和劳动力 情况，首先讲求抗性。但是，当把国家的战略利益 与农户的具体利益对接的时候，矛盾就产生了。而 育种科研机构的技术路线和 目标 主要遵循 了国家 的 需求 目标 ，作为最终应用技术 的农 民行动者 ，其利 益就被忽略 了。因此 ，在现实 中，农 民极少愿意选 择这一超级稻品种，即便作为免费发放的赈灾种子， 农 民也不乐意采用 。这对于农业技术研发活动来说 ， 不能不说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x 省 农 科 x 省 大 学i x 政 府 部 门 l 企 业 z 农 民 i i 育 种 村i 院( 研 ) ( 学) 1 ( 政 ) l( 产) ( 用)； 料( 物 ) ； l 超级稻 品种G技术 研发 获 取农业知识 ll 获得农业知 保障粮食安 l 获取技术 节省成本， ； i 做出超级 f 0 科研成果 ll 识，培养人7 1“ 全， 强化政绩l l 经济利益 l ； 提高收入 ； i 稻品牌 图3 超级稻品种 G技术研发行动者网络的缺陷【 虚线代表缺失) 总之 ，如图 3所示 ，超级稻 品种 G技术研 发行 动者网络在行动者层面存在着较严重的缺陷。一是 缺乏育种材料行动者 ，使得超级稻研 发活动失 去必 备的物质基础 ，严重 影响了研发进程 。二是缺 乏农 民行动者 ，使得农 民的需求没有 反馈到研 发环节 ， 虽然科学家历经 1 5 年做出符合原定科研 目 标的技术 成果，但这一成果最终因不符合农民的需求而难以 实际应用。 4 结论 通过 本 文 的讨论 可 以看 出 ，传 统 的 “ 政产 学 研”合作主要强调人类行动者及其集体组织的作用， 3 4 刘磊：从 “ 产学研”合作到 “ 政产学研用物”合作某超级稻技术研发的行动者网络分析 而在行动者网络理论模式下，这一合作被拓展为 “ 政产学研用物”合作网络。通过采用 “ 发现行动 者”研究思 路 ，关键 的非人 行动 者被挖 掘、发 现 ， 技术创 新 活动 中 “ 物” 的作 用被 突 出强 调；它对 “ 用户终端” 行动者 的发现 ，强调 了技术最终 使用 者的权益和需求而不是技术产 品企业 的权益和需求。 在这方面 ，超级稻品种 G技术研发行动者 网络 ，提 供了一个证明的反例。因为缺失 “ 物”的行动者， 超级稻技术研发进展缓慢，困难重重，以至花费了 1 5年时间才形成一个科研 成果 ；因为缺失 “ 用户” 行动者 ，农 民的需求没有被收集和被考虑 ，即便历 经 1 5年时间做出的科研成果，得到了政府的认定， 却得不到农民的认可，最终难以推广应用。这说明， 在一个行动者网络的组建过程中，要尽可能发现和 征募更多的行动者，特别要重视发现非人行动者的 作用，使得行动者更加齐全、到位。同时要跟随行 动者，重视行动者的主张和需求，加强协商和沟通， 把行动者 网络 的 目标转译 为行动者 的需求 和主张 ， 只有这样 ，才能真正地推进 “ 政产学研用物” 的合 作 ，实现行动者网络中每个行动者的 目标 。 参考文献： 1 孙福全，王伟光，陈宝明产学研合作创新： 理论、实践与政 策 M 北京： 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 2 0 1 3 2 默顿科学社会学 M 鲁旭东，林聚任，译，商务印书馆， 2 0 0 3： 3 65 3 齐曼 真科学：它是什么，它指什么 M 曾国屏，国辉，张 成 岗，译 上海 ： 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 ，2 0 0 8 4 斯劳特 ，拉里 莱斯利学术资本主义 M 北京大学出版 社 ，2 0 0 8 ：1 0 5 司托克斯基础科学与技术创新：巴斯德象限 M 周春彦， 谷春立，译 北京：科学出版社， 1 9 9 9 6 雷斯尼克政治与科学的博弈 M 陈光，白成太，译上海： 上海交通大学 出版社 ， 2 0 1 5 7 鲁捷韩国科研投资领先全球 N 中国科学报， 2 0 1 6 0 2 2 2 ( 3 ) 8 国家统计局 科技创新加力提速， 创新驱动作用显著： 十八大以来 我国科技创新状况 E B O L ( 2 0 1 6 0 3 0 9 ) 2 0 1 6 0 6 0 1 h t t p ： w w w s t a t s g o v c n tj s j s j j d 2 0 1 6 0 3 t 2 0 1 6 0 3 0 9 1 3 2 8 5 6 8 h t m l 9 西斯蒙多科学技术学导论 M 许为民、盂强民，崔海灵， 等 ，译 匕 海 ： E 海科技教育出版社 2 0 0 7：8 49 6 1 0 赵万里科学 的社会 建构 M 天津：天津人 民出版社， 2 0 0 2：2 9 0 l 1 L AT OUR B Re a s s e mb l i n g t h e s o c i a la I 1 i n tr o d u c ti o n t o a c t o r n e t w o r k t h e o r y M O x f o r d ： O x f o r d u n i v e r s it y p r e s s ， 2 0 0 5 ： 6 4 7 1 1 2 L A T O UR B S c i e n c e i n a c t i o n ：h o w t o f o l l o w s c i e n t i s t s a n d e n g i n e e rs t h r o u g h s oci e t y M C a mb ri d g e ：Ha r v a r d u n i v e rsi ty p r e s s ， 1 9 8 7： 1 2 4 1 3 吴莹，卢雨霞，陈家建，等跟随行动者重组社会：读拉图尔 的 重组社会：行动者网络理论 J 社会学研究，2 0 0 8 ( 2 ) ：2 1 8 2 3 4 1 4 成素梅拉图尔的科学哲学观：在巴黎对拉图尔的专访 J 哲学动态 ，2 0 0 6 ( 9 )：38 1 5皮克林 实践 的冲撞 ：时间 、力量与科学 M 邢 冬梅 ，译 南京 ：南 京大学 出版社 ，2 0 0 4：9 1 6 MA C K E N C E D，J U D YWT h e s o c i a l s h a p i n g o f t e c h n o l o g y M Bu c k i n g h a m I Op e n u n i v e rsi t y p res s ， 1 9 9 9：32 7 1 7 C A L L O N M Th e s o c i o l o gy o f a n a c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