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应该叫——谈“喔”和“嗅”的音义纠葛.doc

公鸡应该叫谈“喔”和“嗅”的音义纠葛 汉语拼音方案中有6个单元音韵母，它们是：、o、e、i、u、。给学前班小朋友或小学一年级学生编写的学习汉语拼音的教材，为了教学的形象化，往往画一些插图。最常见的是“”韵母旁画一个医生为一个小朋友查看口腔，小朋友大声发“”，“o”的韵母旁画一只大公鸡，“e”的韵母旁画一只大白鹅 “、e”的插图形象贴切，但“o”的插图为什么是一只大公鸡叫呢？我们看几部字典、词典对“喔”的读音标注和释义。 1998年版新华字典对“喔”的解释是：喔w拟声词，形容鸡叫声。xx版新华字典（第11版）仅对释义作了修改：“喔w形容公鸡的叫声。”因此，“喔”是单音单义字。 1996年版和xx年版现代汉语词典、xx年版新华词典以及xx年版现代汉语规范词典、xx年版现代汉语规范字典中，“喔”的注音与新华字典（第11版）完全一致，释义基本相同。 1985年发布的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明确指出：“喔w（统读）”。xx年5月为征求意见而发布的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稿）也保留了“喔w（统读）”。 大公鸡的叫声，是“w”，而不是“”。那么，汉语拼音方案中的韵母表，“o”韵母旁为什么写个汉字“喔”呢？这与语音发展变化和字形演变有关。1962年修订重排版新华字典中“喔”的音义：喔（噢）叹词，表示了解：，就是他！，我懂了。w鸡叫声。 一直到1992年重排本新华字典，“喔”仍然是两条音义，不过把“w”的读音改成了“w”。由此可见，汉语拼音方案中“o”韵母旁的“喔”，是叹词“”，而不是拟声词“w”。 “喔”其实是个古老的汉字，见于说文解字。许慎解释为：“喔，鸡声也。从口，屋声。”徐铉据唐韵为该字加反切：“於角切”。此后，广韵集韵和康熙字典都收录了此字，解释均为“鸡的叫声”。中古的这个入声字，到了近代，读成了去声。这就是“喔”读“w”音的由来。 语音是发展变化的。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表示公鸡叫声的“喔”，在北京话中既有读“w”的，也有读“w”的，70年代后期，读阴平的人数超过了读去声的人数。所以1985年发布的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便顺水推舟，“喔”统读“w”了。 那么，“喔”还可以作为叹词，读“”，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叹词表示“感叹”和“呼唤、应答”。有的造专门的字来记录，如“哎、咦、嗯”；有的借用其他带口字旁的字来记录，如“喂、哼、哏”等。北京话的叹词有个“”音，没有现成的字来记录，于是就选作“口”字旁的“喔”来记录，产生于五四运动以后。如： （1）喔，就是那些专门写标语的小赤老么？（茅盾子夜第九章） （2）陆紫翁沉吟一会儿，微微笑着，正想开口，忽然那边通内室的排门边来了女人的声音了：“喔，是陆老爷和周先生么？”（茅盾短篇小说手的故事） （3）喔，我明白了。（林语堂风声鹤唳） （4）喔，我的母校，我的西南联大！（汪曾祺七载云烟） （5）岳秀英一听这话也恼了，跟着朱预道一边跑还一边脏兮兮地骂：“喔，闹了半天，狗日的李文彬派我监视你，又让崔二月这婊子监视我。”（徐贵祥历史的天空第十二章） （6）喔，原来是这样子。（高阳李鸿章第九章） “喔”作为叹词的读音和义项为什么从词典中消失了呢？ 这是字形调整的结果。1962年版新华字典把“噢”加括号放到字头“喔”的后面，这表明词典的编者把“喔”作为正体，把“噢”作为异体，叹词“”也可以写作“噢”。可是人们习惯于“喔”读“w”，再加之“w”与“”读音差别较大。于是，慢慢地用形声字“噢”表示“”的读音。如： （7）噢，对，你说我在感情上是粗线条的。（蒋子龙乔厂长上任记） （8）噢，原来如此呀！（姚雪垠李自成第二部第三十九章） （9）他刚开始吃饭，润叶又站起来，说：“噢，我忘了给你买点酒！”（路遥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第十四章） （10）噢，原来嫂夫人意欲有以匡谬，倒要请教！（刘斯奋白门柳第二部第十一章） （11）曹哥突然想了起来：“噢，那事呀，对不住你兄弟，那人没找着。”（刘震云我叫刘跃进） （12）噢，太久了真是太久了，我自己都有点忘了。（史铁生记忆与印象） （13）噢，你现在学会写字了。（王朔玩的就是心跳） 这样，“异体”逐渐取代了“正体”。其实，“噢”与“”的读音差别更大。“噢”字不见于说文解字，见于玉篇和广韵集韵以及康熙字典。古籍中的“噢”，汉语大字典列有三个读音：“y、y、o”。由于这个字在古书中出现频率很低，所以导致大部分人对该字的三个读音不熟悉。从形声字的声旁看“奥”（o）与“”的读音似乎更接近，于是人们就用“噢”表示“”，积非成是，渐渐流行开来。并且“噢”（）的出现频率以绝对优势压倒了“喔”（）。既然多数人用“噢”来记录叹词“”，就没有必要再用“喔”来记录了。因此，1985年在发布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时，就取消了“喔”的“”读音，规定统读“w”（当然也取消了“w”读音）。这不仅统一了读音，也调整了字形。 但“o”的教学问题，并没有随着审音表的公布而变得容易。“o”音节的字很少，xx年版新华词典仅列了“哦、噢”两个，xx版新华字典仅列了“噢、哦、嚄”三个。小学语文第一册课本中，“o”的配图仍然是大公鸡叫的形象。现在出版的幼儿学拼音一类的光盘和网络上的教学视频，既有把“喔”读作单元音“”的，也有把“喔”读作复元音“w”的。甚至在大学讲台上，有的教师在教汉语拼音时，把“o”读作“uo”。究其原因，一是有的方言根本就没有单元音“o”，二是普通话韵母表中“o”旁边的“喔”对发音产生了误导，三是小学语文教材和社会上幼儿拼音教材在“o”旁画个大公鸡的影响。 汉语拼音方案是经全国人民代大会批准公布的，我们不能随意把“o”旁的“喔”换成“噢”。但是大学教材中“o”音节的代表字，应该慎重选择。黄廖本现代汉语增订五版（第79页）把“噢”作为“o”的零声母音节代表字，这是正确的，而增订六版（第77页）却又把“噢”改为“喔”，这是违背审音表和权威词典注音的。 如果现在人们坚持仍然用“喔”作为“o”音节的代表字，那么，不仅学生不会读“喔”了，而且连公鸡也不会叫了，那才尴尬呢！ 注释： 1988年版辞源（合订本）仅列w一个音。1979年版辞 海列了两个音：（w）鸡鸣声；（）感叹声。表省悟。如：喔！原来如此。 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第7版，“喔”字又恢复了“”的 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