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WTO争端解决的法律适用

鲁东大学学士学位论文论WTO争端解决的法律适用孟凡壮（政法学院, 法学, 2004级1班 ,041210037）摘要: 关于WTO争端解决的法律适用问题，学术界存在“自足说”与“并入说”两种学说，“自足说”认为WTO争端解决只能适用涵盖协议，与之针锋相对的“并入说”学者认为除涵盖协议以外也可以适用国际法院规约规定的其他法律渊源。通过对WTO争端解决过程中法律适用的实证分析，我们认为，“自足说”过于封闭，不符合WTO的发展趋势，而“并入说”过于开放，会导致法律适用缺乏可预见性等问题，WTO争端解决适用的法律实际上是以涵盖协议为核心的放射性法律体系，通过对此法律体系的解析我们发现在WTO争端解决法律适用过程中抓住“涵盖协议这一核心”与“涵盖协议与其他法律渊源相关联的枢纽”这两大环节不失为寻求WTO争端合理解决的有效途径。关键词： WTO争端解决；并入说；自足说；放射性法律体系；法律适用On the application of the law during the WTO dispute settlementMeng Fanzhuang(Institute of Politics and Law,law,Class1 Grade2004,041210037)gplicable L的专家组和上诉机构的一贯遵循和具体完善，Abstract：On the application of the law during the WTO dispute settlement, there are two doctrines. They are “Self-Contained Regime” and “Incorporation”, while “Self-Contained Regime” argues that only agreement covers can be applied during the WTO dispute settlement, “Incorporation” insists on that other legal sources in the statute of the International Court of Justice also can be applied. By analysis of the WTO dispute settlement process we believe that “Self-Contained Regime” is too closed and not in line with the WTO development trend, “Incorporation” too open which may lead to legal problems, such as lack of predictability. In our opinion, the applicable law during the WTO dispute settlement is the radioactive legal system which takes the agreement covers as the core. Though analysis of this legal system we find that if we seize “agreement covers the core of the radioactive legal system” and “the pivot between agreement cover and other legal sources” we can except to seek an effective way to resolve the WTO dispute.Key words: WTO dispute settlement； self-contained regime； incorporation ；radioactive legal system ；applicable law 引言自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以下简称WTO）成立以来，WTO争端解决机制在确保多边贸易体制的安性和可预见性等方面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在其运行之初曾被誉为“20世纪后半期环球经济学最重要的变革”，随着国际经济贸易的发展，越来越多的贸易争端将随之凸现，作为目前最有效的解决贸易争端的机制之一，WTO争端解决机制将在国际贸易争端解决过程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实践中，WTO专家组和上诉机构适用法律的问题是极为重要也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对其进行深入研究对于寻求WTO争端的合理解决是大有裨益的。一 有关WTO争端解决法律适用的“自足说”与“并入说”关于WTO争端解决可适用法律范围，学术界存在不同的观点，形成两种主要学说：“自足说”与“并入说”下面主要分析这两种学说：（一） 关于“自足说”1 “自足说”的主要观点“自足说”学者认为除有关争端解决的原则与程序的谅解书（以下简称DSU）附录一所列的涵盖协议外，WTO争端解决机制（以下简称DSB）不得适用其他的法律渊源来解决争端，例如，我国学者左海聪认为涉诉的WTO协议的有关规定是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唯一正式适用的法律。左海聪.国际经济法的理论与实践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3.37.Joelp Trachtman 教授认为“WTO争端解决机制适用何种法律非常清楚，即只能适用WTO涵盖协议。一般实体国际法或其他习惯国际法均不得适用。”Joelp Trachtman，The Domain WTO Dispute ResolutionJ, Harvard International Law“如果其他国际法所产生的义务可以适用于DSB那么DSU非常清楚的语言就变得荒谬了”而且“在如此明确的规定将涵盖协议作为争端解决可适用法律的情况下，如果其他成员意图将非涵盖协议作为可适用的法律，那将是非常奇怪的。” Joelp Trachtman，The Domain WTO Dispute ResolutionJ,40 Harvard International Law.J.333.at 342(spring,1999)自足说在讨论法律适用问题时对讨论范围进行界定，即区分法律解释问题和法律适用问题如Donald Mcrae 教授认为：“DSU第32条不是法律适用条款，而是法律解释条款；法律解释条款引用非WTO协定不能理解为将所有非WTO协定都并入WTO协定。”贺小勇.国际贸易争端解决与中国对策研究M .北京： 法律出版社, 2006.33.2 “自足说”的依据DSU第1条第1款规定：“本谅解的原则与程序应适用于以本谅解的附录1所列各协定（即涵盖协定）中磋商与解决的规定而提出的争端”“本谅解的规定与程序也适用于成员之间关于他们在建立世界经济贸易组织协定与本谅解中权利与义务的磋商与争端的解决，不论这些权利是单独进行的还是与其它涵盖协议合并进行的。”“自足说”学者认为这是对争端解决适用法律的潜在限制，DSU第3条第2款规定：“各成员认识到，它可以来保证各成员在涵盖协议中的权利与义务，DSB各项建议与裁决不得增加或减少涵盖协议的权利与义务。”这为专家组和上诉机构的裁决与建议设定了明确的边界：不得增加或减少涵盖协议规定的权利与义务。DSU第7条明确规定了专家组的职权范围，该款规定：“除非争端各方在专家组设立之后20天另有协议，专家组具有以下职权：“按照（争端各方引用的涵盖协议）名称中的有关规定审理；专家组应指明争端各方引用的任何涵盖协议的有关规定。”“自足说”学者认为此条是对专家组适用法律的严格限制：专家组适用的法律为WTO协议的有关规定。DSU第11条对专家组职权做出如下规定：“协助DSB履行本谅解与涵盖协议中规定的责任。因此专家组要对所审理的事项做出客观的评价包括评价案件的事实，有关涵盖协议的适用与遵守，并协助DSB提出各涵盖协议中规定的建议或做出的裁决。”这一规定说明专家组客观评价案件的事实其基础为涵盖协议中规定的权利与义务。“自足说”除在上述条文中寻找依据外还在DSB的争端解决实践中寻找依据，在“欧共体荷尔蒙牛肉” WT/DS26/R/USA案中上诉机构对被诉方欧共体提出的“风险预防原则”（precautionary principle）并没有予以采纳，并认为风险预防原则并不优于卫生与植物检疫措施协议第5条1.2款的规定。这一案例说明上诉机构裁决案件的依据为WTO协议，排斥其他国际法渊源的适用。在“欧共体影响禽肉产品进口”WT/DS69/AB/R.1998.7案中，专家组采纳了GATT组成部分的减让表来分析欧共体在关税减让中的义务，并认为油料种子协议只是双边协议不是DSU第1条和第2条所说的涵盖协议，不构成巴西和欧共体在WTO框架下应当承担的义务，专家组在此案中适用涵盖协议而排斥了非涵盖协议的油料种子协议的适用也说明了WTO争端解决过程中唯一应当适用的法律是涵盖协议。在“危地马拉波特兰水泥调查” WT/DS156案中被诉方援引国际习惯中的“无害的错误”为其违反反倾销措施协议第5条第5款辩解，但专家组并没有采纳，因为在专家组看来，国际习惯法规是不得对抗WTO法律规则的。在“阿根廷关于鞋纺织品服装和其它产品进口措施” WT/DS56案中，专家组和上诉机构没有采纳阿根廷提出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之间的协定可为其抗辩的理由，因为此协议是关于两个国际组织的行政协调，没有改变任何一个成员国在WTO中的义务。此案可得出WTO法律体系具有自给自足的特点，它是专家组和上诉机构裁决贸易争端的唯一可适用的法律。（二） 关于“并入说”1 “并入说”的主要观点“并入说”主张国际法规则第38条第1款所引的国际法渊源都可以成为DSB适用于WTO解决争端的法律渊源，也就是说涵盖协议以外的国际法也可以由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加以援用。“并入说”的主要特点在于它的开发性，认为WTO法律框架并非完全的自给自足的体系，而是国际公法的一部份，WTO规则本身属于国际公法规则。2 “并入说”的依据DSU第3条第2款规定：“WTO争端解决制度是为这个多边贸易体制提供保障和预见性的中心环节，各成员认识到它可用来保障各成员在涵盖协议中的权利与义务，并用按国际公法解释条约的习惯规则来查明这些协定中应处理争端各方应引用的任何WTO涵盖协议或协定的有关规定。根据该款争端各方即可引用涵盖协议也可引用非WTO协议。“对于DSU来说不需要一个旨在执行某些国际法的司法系统，明确地参照或确认其它潜在的相关国际法规则，这样的参照或确认自动的发生是基于这一简单的事实DSU是被产生并继续存在于广义的国际法中的。”比斯特，鲍威尔著，周忠海译.国际公法规则之冲突WTO法与其他国际法规则如何联系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5.528.专家组在“韩国影响政府采购案”措施中提到“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争辩说，在专家组作恰当的解释争议时，规定专家组职权的条款意味着排斥参照更为宽广的国际法惯例。” Panel Report Korea-Measures Government Procurement,WT/DS163/R,P.182.note 755并入说”学者也同时提出了实践依据，在著名的“美国禁止虾及虾制品” WT/DS58/AB/R案中上诉机构引用了濒危野生动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来解释GATT第20条g款以说明海龟属于可用竭的自然资源，在此案中上诉机构实际适用了涵盖协议以外的规范来解决WTO争端。在“美国汽油标准” WT/DS2/AB/R案中上诉机构认为DSU第3条第2款中的习惯规则主要指维也纳条约法公约所列举出的有关解释规则。维也纳条约法公约 第31条要求解释条约时应当考虑当事国之间就该条约的缔结所定立的与该条约有关的任何协定。第32条规定了补充的解释资料，起草者认为补充的解释资料不该被解释为仅仅适用于解释的内容，而且也包括解释的途径。这些都说明DSB在必要情况下要适用涵盖协议以外的法律资料。在“欧共体家禽的进口” WT/DS69/AB/R案中专家组认为在决定被诉方欧共体对涉诉方巴西所承担的WTO义务时应考虑双方所达成的油料种子协定甚至在争端双方都没有援引的情况下DSB主动考虑了相关外部规范。在“欧共体关于电脑设备关税税目划分” WT/DS62案中，上诉机构考虑了协商商品分类目录及编码制度（以下简称HS），HS是世界海关组织1959年生效的，有关税目的货物分类属于公约的附件，也是外部规范。从WTO的发展前景来看，WTO法律体系并不是自给自足，自我封闭的法律体系。随着国际贸易的发展，WTO的法律规则也必须顺应WTO的发展趋势不断自我更新，逐步完善与发展，否则终将被WTO成员抛弃。二 对“自足说”与“并入说”的评价通过上述“自足说”与“并入说”的理论分析，我们发现这两种学说都有一定的论据支持，但也存在许多问题，下面通过三个方面展开对它们的评价：（一） 讨论法律适用问题时对讨论问题的界定“自足说”学者提出讨论法律适用范围应当对讨论范围进行界定，即区分法律适用问题和法律解释问题。正如Donald Mcrae 教授指出的第3.2条不是法律适用条款而是法律解释条款。法律解释条款引用非WTO协定不能理解为将所有非WTO协定都并入WTO协定。根据法理学理论，法律解释是法律解释者对文本的意思的解释与说明，法律适用是指有权主体将法律规范运用于实践解决争议的过程。有权主体在适用法律规范的时候，首先应当明确其条文的涵义，这就不可避免的要对一些意思不明确的条文进行解释，否则无法适用。因此法律解释是法律适用的前提，那么对要加以适用的条文的法律解释的运用是不适在适用法律呢？答案是肯定的，我国许多立法解释，司法解释在实际案件中的适用能很好的说明这一问题，但是在这里我们必须清楚的一点是这里的法律适用并不是直接适用而是通过加以直接适用的条文予以间接适用。在涉及WTO争端解决的问题时，对解释涵盖协议的其它法律渊源运用也应当是一种法律适用，但不是直接适用，它必须通过核心条款涵盖协议才能起作用，并且根据DSU第3.2条的规定：“争端解决机构的建议或意见不能增加和减少涵盖协议所规定的权利与义务”，涵盖协议以外的其它法律渊源不能直接作为裁决争端各方实体权利与义务的依据。（二） “自足说”适用法律的限制性对“自足说”的上述分析我们发现“自足说”有其法律依据和实践依据，它的优点在于能有效限制专家组和上诉机构的自由裁量权，将其权力规制于涵盖协议下的权利与义务所设定的边界范围内，这正如我们为限制行政权利的滥用而通过法律的规定为其设定界限，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如果严格按法律规定限制行政权会使其僵化死板，其结果是无法达到国家设立行政权的目的，同样的道理，“自足说”也存在这样的问题，期待涵盖协议本身独立解决WTO争端的想法是无法实现的，对此做出如下分析：首先，任何法律都有其自主性与独立性，但是这种独立性与自足性是相对的，法律是通过文字表达的，文学表达本身的缺陷决定了法律的相对不明确性，因此要适用法律就必须通过各种途径来消除法律的不明确之处，并且有些法律规定过于笼统，原则性太强，这种原则性决定了它们的适用是需要其他外部规范来解释的。其次，法律具有稳定性，这是社会秩序对法律的要求，但是法律的稳定性也是相对的，有时法律的稳定性与法律的保守性是密切相关的，而且法律是人制定的，人理性的局限性决定了法律会有漏洞，也不可能完全预见到将来瞬息万变的社会经济关系，因此我们可以说WTO法律体系本身的稳定性是相对的，也同样存在着许多缺陷，它必须随着国际经济贸易的发展不断丰富和完善其本身的规定而不应该固步自封，过于保守。最后，WTO法律体系是国际法体系的组成部分，它本身与其他国际法渊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为的将其与其他国际法渊源隔离开来是非常不合适的，因此，在WTO争端解决过程中，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必须认识到涵盖协议的核心作用，但同样也必须将其放入国际法体系中进行深入的剖析以便明确真正涵义，当然在这一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适用到涵盖协议之外的其他国际法渊源，我们将由涵盖协议这一核心引导出来的其他国际法渊源的适用称之为“其他国际法渊源的放射性作用”，这一点后文将详细加以说明。（三） “并入说”适用法律的宽泛性 与“自足说”相比，“并入说”观点突破了自给自足的自我封闭的体系具有明显的开放性，“并入说”主张争端解决适用的法律为国际法院规约规定的几种国际法渊源即涵盖协议即其他争端当事国明确承认的，不论是通用还是特殊的国际条约规定的规则；专家组和上诉机构的报告；以证明普遍接受为法律的国际习惯；为文明各国承认的一般法律原则；各国具有权威的众法学家的学说，作为认定法律规则的辅助手段，“并入说”学者所主张的这种法律的广泛适用也是存在很多问题的：首先，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在争端解决过程广泛的适用上述法律渊源，难免会增加或减少成员方在涵盖协议与其他国际法渊源在争端解决过程中的地位与作用，一旦在法律适用过程中颠倒了它们的地位就必然会破坏涵盖协议已确立的各成员之间权利义务的平衡，对争端的合理正确解决是极为不利的。最后，上述国际法渊源的无限制适用不可避免的扩大了专家组和上诉机构的自由裁量权，并且我们没有从“并入说”的论述中找到这种自由裁量权的界限，这种无限制的自由裁量权是令人恐惧的，因为容易滥用权力是人性无法根除的弱点，我们无法将这种自由裁量权的正确行使寄托在裁决人员的高尚道德和理性之上。因此我们必须为专家组和上诉讼机构的自由裁量权设定界限，“并入说”无力完成这一任务，正如上述对“自足说”中评价提出的观点，我们只要抓住涵盖协议这一核心条款的作用并在必要的时候发挥其他国际法渊源的放射性作用，不失为解决“并入说”问题的良好途径，对这一点我们在下文将详细予以阐述。三 构建WTO争端解决法律适用体系通过对上述“并入说”和“自足说”的分析，我们发现这两种学说都有其合理成分，也同样存在一些问题，“自足说”主要的优点在于它为专家组和上诉机构的法律适用设定了严格的界限，而它的最大不足在于把这种界限限定的过于严格，以至于僵化死板，而 “并入说”恰好相反，它的主要优点在于它突破了“自足说”封闭僵化的界限，最大的不足确是丢掉了法律适用的界限，以至于会使专家组和上诉机构的自由裁量权漫无边界。基于此，我们取两者之长，避其不足，提出以下主张以期构建WTO争端解决的法律适用体系：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在WTO争端解决过程中的法律适用体系应当是一种以涵盖协议为核心条款的，以其他国际法渊源为辐射条款的放射性法律体系，此法律体系的特点有二：一是强调涵盖协议的核心作用，二是重视其他国际法渊源的放射作用。下面逐一分析： （一） 涵盖协议的核心作用涵盖协议在WTO争端解决机制中起到核心作用，这种核心作用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首先，从WTO争端解决过程中WTO专家组的管辖权这一角度来看，只有违反WTO涵盖协议有关内容的诉讼请求才能被提到专家组，违反其他国际法规则的诉讼请求则不能被提到专家组。DSU第1条第1款规定：“本谅解的规则与程序应适应于以本谅解附录1所列各协定（即涵盖协定）中磋商与解决争端的规定而提出的争端。”可见WTO专家组的管辖权仅限于在WTO涵盖协议下提出的诉讼请求，WTO涵盖协议直接决定着WTO争端解决程序的发起与否。其次，在WTO争端解决的过程中，根据DSU第3条第2款的规定：“DSB的各项建议与裁决不得增加或减少涵盖协议的权利与义务。”DSU第7条的规定“除非争端各方在专家组设立后20天另有协议，专家组有以下职权：按照（争端各方引用的涵盖协议）名称中的有关规定审理；专家组应指明争端各方引用的任何涵盖协定的有关规定。”我们发现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在审理和裁决的过程中受到涵盖协议的实质性限制，其中DSB的建议与裁决不得增加或减少涵盖协议的权利与义务，是涵盖协议在WTO争端解决过程中核心作用的最突出的表现。最后，从实证分析的角度，我们发现任何一个关于WTO争端解决的案例都可以说明涵盖协议在WTO争端解决过程中的核心作用，在上文“自足说”的案例分析中也有所涉及。艾勒曼指出“承认WTO法是国际公法的组成部分曾受到热烈欢迎尤其是国际公法界人士的欢迎自WTO争端解决机制创立以来上诉机构曾多次提到以国际公法规则与原则作为出发点和一般法律依据，但迄今为止这些参照更多用来解决争端设计的程序问题，而不是成员在涵盖协议中的实质权利与义务的，只有要处理这类实体问题时各协定与国际公法之间的关系才能变得有重要意义，在这些实体问题上，国家责任问题大概是最有代表最敏感而有争议的问题。因为要谨防跨过不得增加或减少各涵盖协议规定的权利与义务这个界限的”。 Claus-Dieter Ehlermann：Six Year on the bench of the “World Trade court”载Journal World trade,2002.8.P.617-618 可见，涵盖协议是WTO争端解决程序的起点，并贯穿于争端解决的全过程，它是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在争端解决过程中适用的最基本的法律渊源，是所有法律分析的出发点。在这里我们应当注意一个问题涵盖协议在WTO争端解决机制中起到核心作用，那么它是不是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在争端解决过程中唯一适用的法律？答案是否定的。这一问题在上文对“自足说”与“并入说”的评价中已有所涉及，总结其原因有如下几点：首先，涵盖协议在WTO争端解决法律适用中发挥核心作用并不意味着它本身是自足的，WTO规则产生并存在于一般国际法和其他非WTO协定的基础上，是国际公法的一个分支，这就决定了涵盖协议与其他国际法渊源密不可分的关系。其次，在适用涵盖协议的过程中对涵盖协议的解释也是一种法律适用，因为涵盖协议本身并不是绝对明确的，所以对它的适用就会涉及到法律解释，用其他国际法渊源来解释涵盖协议是一种间接的法律适用。最后，涵盖协议本身也有漏洞，相对于国际经济的发展也有滞后性，这就客观上要求其他国际法渊源的适用以弥补其不足。所以我们在强调涵盖协议的核心作用时不可将其过分夸大以至于将涵盖协议作为WTO争端解决过程中唯一适用的法律，正确的做法应当是看到涵盖协议的核心作用又不忽视其他国际法渊源的放射性作用。（二） 其他国际法渊源的放射性作用联合国国际法院规约第38条规定：“法院对于陈述各项争端，应依国际法裁判之，裁判时应适用：（子）不论普通或特别国际协约，确立诉讼当事国明白承认之规条者。（丑）国际习惯，作为通例之证明而经接受为法律者。（寅）一般法律原则为文明各国所承认者。（卯）在第五十九条规定之下，司法判例及各国权威最高之公法学说，作为确定法律原则之补助资料者。”其他国际法渊源就是上述除涵盖协议以外的国际法渊源，对于其他国际法渊源在WTO争端解决过程中的作用“自足说”学者认为它们是不能被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加以适用的，而“并入说”学者认为它们是可以被适用的，我们认为前者的观点过于封闭，不符合WTO的发展趋势，后者的观点有过于激进，不利于专家组和上诉机构正确的适用法律，通过实证分析我们发现其他国际法渊源在WTO争端解决过程中是可以予以适用的，但是这种适用并不是任意的，而是有严格的条件：只有与涵盖协议有充分关联的其他国际法渊源才可以被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加以适用，否则是不可以被适用的。与涵盖协议有充分关联的其他国际法渊源的适用也就是其他国际法渊源的放射性作用，恰当的把握其他国际法渊源与涵盖协议的关联性就成为专家组和上诉机构正确适时的适用其他国际法渊源以解决WTO争端的基础和关键，我们认为这里的关联性体现为如下几个方面：1 作为涵盖协议的组成部分：作为涵盖协议组成部分的其他国际法渊源与涵盖协议的关联性是通过涵盖协议的明确指引实现的，涵盖协议通过本身条文的明确指引将其他国际法渊源并入其中从而使得被明确指引的其他国际法渊源得以在WTO争端过程中被予以适用。例如许多涵盖协议明确指引了相关的国际条约，与贸易相关的知识产权协议（一下称TRIPS协议）第2条规定，该协议应符合或不得有损于巴黎公约伯尔尼公约罗马条约和集成电路知识产权条约的有关规则。下面通过“美国版权法” WT/DS60/R案的实质分析来加以阐释：在“欧盟诉美国版权法”杨荣珍.WTO争端解决案例与评析M.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02.300.案中，其内容主要是对版权法第106条授权版权所有人的专有权所作的某些限制的规定，名为“对专有权的限制：某些表演和演示权的例外”。该条的规定是：“尽管有第106条的规定，但下列行为不属于侵犯版权：（A）允许出售商品或提供服务的餐饮企业和零售企业通过通常在私人家庭中使用的那种单一接收装置接收含有某一作品的表演或展示的传输节目并在工农业年场所内公开播放该节目。(B)符合一定条件的商业企业（或者营业面积不超过规定大小，或者所用的播放设备符合要求）可以未经权利持有人的许可，也不用支付使用费而播放所接收到的非戏剧音乐作品的演唱或表演节目。”欧盟主张，美国的措施不符和TRIPS第1款以及与之关联的伯尔尼公约或TRIPS中所许可的任何例外或限制获得合法化证明。而美国主张TRIPS第13条规定了成员双方可以对版权所有人的专有权设置有限例外，美国版权法第110（5）条的两项规定符合TRIPS第13条的规定。TRIPS第9条第1款是：“各成员应遵守伯尔尼公约第1条至21条及其附录的规定。”根据该条规定，伯尔尼条约的上述条款规定已经成为TRIPS的一部分适用于WTO全体成员。专家组的最后结论为：美国版权法第110（5）条（A）项符合TRIPS第13的要求，因而不违反TRIPS第9条第1款及伯尔尼公约第11条之二第（1）(ii)和第11条第（1）(ii)条款。美国版权法第110（5）条（B）项不符和TRIPS第13条的要求，因而违反TRIPS第9条第1款及伯尔尼公约第11条之二第（1）(iii)和第11条第（1）(iii)款。在本案中，WTO 涵盖协议直接将伯尼尔公约并入涵盖协议中，使伯尔尼公约成为专家组在WTO争端解决中可适用的法律。另外又如WTO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定中规定，政府根据经济合作组织关于官方支持的出口信贷指引安排给予的出口信贷，不应当被认为是出口补贴，这一规定显然是将经济合作组织关于官方支持的出口信贷指引安排并入涵盖协议中了。因此，作为涵盖协议的组成部分是其他国际法渊源与涵盖协议的重要关联之一，这应当引起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在WTO争端解决过程中适用法律的重视。2 解释涵盖协议以明确涵盖协议的内容 任何法律的明确性都是相对的，这就必然要求在法律的适用过程中要对律加以解释以明确其真实涵义，涵盖协议也不例外，并且作为国际公法的组成部分，涵盖协议与其它国际法渊源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在涵盖协议的适用过程中，其他国际法渊源经常被援用来解释涵盖协议，例如，在“美国-海龟海虾” WT/DS58/AB/R案中上诉机构为了论证海龟是一种GATT1994第20条（g）项中提到的“可用竭的自然资源”反驳马来西亚和泰国等国所持“自然资源仅限于无生命力的矿物资源”的论点，一口气列举了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射功能名多样性公约21世纪议程濒野生动物五中国际贸易公约等一连串国际公约作为解释“自然资源”包括“活的动植物种”的证据。杜艳婷 尹雪萍 .浅论WTO争端解解中的法律适用J.华东政法学院学报（人文社科版）,2006.在此案中，上诉机构还引用了“善意原则”来阐释1994年GATT第20条引言所体现的保持WTO成员相互间权利义务平衡的含义，“善意原则”作为一般法律原则被用来解释涵盖协议以明确其内容。DSU第3条第2款规定DSB要“按照国际公法解释（条约）的习惯规则来阐明这些（涵盖）协议中的现有规定。” 在“欧盟，加拿大，美国诉日本酒精饮料税” WT/DS8/AB/R案中，专家在其报告中指出：专家组注意到国际公法解释条约的习惯规则是指维也纳条约公法第31条第32条的规定。并且该案的上诉机构认同了这一点。维也纳条约法公约 第31条第1款规定“条约应按其词语在上下文中所具有的含义，对照条约的目的与宗旨，诚信予以解释”在第3款规定：应与上下文一并考虑的还有： (b) 在适用条约中，缔约各方同意确定的，关于解释条约的后续惯例；(c)在缔约各方之间关系上适用的国际法的任何切合的规则。”这里的“适用的国际法的任何切合的规则”就为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在争端解决过程中援引国际法院规约第38条第1款中四项国际法渊源中国际条约，国际习惯，一般法律原则，以及法院判例与国际权威学者论著解释涵盖协议提供了依据。赵维田.论WTO的司法机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72.另外阐述一下国际习惯法对涵盖协议的解释作用，在“美国诉韩国影响政府采购”杜艳婷 尹雪萍 .浅论WTO争端解解中的法律适用J.华东政法学院学报（人文社科版）,2006.案中，上诉机构指出“只要国际习惯法没有与涵盖协议相冲突或不一致，或涵盖协议没有不同的规定，这些国际习惯就可以适用于WTO条约和条约形成的过程”可见，在涵盖协议没有规定或者规定不明确的时候，适用国际习惯法以明确涵盖协议的应有之含义在专家组和上诉机构解决争端的过程中是合适的，必要的，当然，如果国际习惯法与涵盖协议的内容相冲突是不能予以适用的，这也是涵盖协议核心作用的体现。最后需要说明的是其他国际法渊源起到解释涵盖协议 的作用不能改变或替代涵盖协议本身，也不能增加或减少涵盖协议规定的各成员的权利与义务。3 在适用涵盖协议时作为证据或先例被考虑在WTO争端解决的过程中，专家组必须确定与争议有关的事实才能将涵盖协议正确的适用于这些事实，其他的国际法渊源则可能构成这些事实的证据被加以援用。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某些多边环境协议中要求对特定人类有害的产品进行贸易限制，即使该公约并不对所有的WTO成员方具有约束力但是如果已有80多个国家包括半数以上的WTO成员方已经批准了该环境公约，那么该环境公约就可以被援引以证明被诉方的措施符合GATT第20条（b）项下为保护人类所必须的有力证据。必须注意的是这里的非WTO规则起到的作用不是作为法律上的权利与义务，而仅仅是被诉方所主张事实的证据，这也意味着他们并不能作为结论。 WT/DS163/AB/R因此申诉方完全可以提出其他证据以推翻被诉方提出的证据，专家组的任务就是对这些国际法渊源所体现出来的事实证据进行权衡，以确定是否予以采用。可见其他国际法渊源被作为证据被加以适用的时候其效力是待定的，它证明的事实与涵盖协议的适用之间的关联性并不是必然的，如果被专家组采纳，则这种关联性就成为必然了。另外，专家组的报告具有事实上的先例效力，经常被以后的专家组考虑。在“日本酒精饮料税” WT/DS23/AB/R案中，上诉机构指出：通过的专家组的报告是WTO成果的重要组成部分，经常被以后的专家组考虑。他们在WTO成员之间唤起法律上的预期。在“美国对新西兰和澳大利亚进口的新鲜，冷藏，冷冻羊肉实施保障措施” WT/DS37/AB/R案中专家组通过和未通过的GATT时期专家组的报告都予以详加讨论以支持自己的一项裁决。“美国1916年反倾销法” WT/DS45/AB/R；案中，专家组也从一份未获通过的GATT专家组报告中寻求指引。“巴西国内税” WT/DS31/AB/R；案中，确立的关于GATT第32条第1款的保护公平的竞争条件而不是保护贸易并由此决定审查措施相符性，而不需要考虑对缔约方的出口又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