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学专业论文）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pdf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中文提要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中文提要 在技术至上的1 9 世纪，人们逐步失去认识自身和维护世界的能力，人类社会乃 至整个生态世界都走到了濒临覆灭的边缘。左拉希望通过建立自然主义诗学将艺术认 知与现实认知一体化，寻求艺术、生活和自然之间形成动态、连续、整体的紧密关系， 为实现世界重构进行实验准备，但在探索技术一体化和构筑理想前景的时候，却往往 忽略了生态的存在论基础。印象派绘画实验中的“光”具有生态存在论的色彩，受印 象派绘画的影响，左拉恢复了诗人的文笔和对生态现实的洞察力。通过如上分析，本 文试图在实证自然主义、道德自然主义和生态自然主义三个层面上重现左拉自然主义 诗学建构的过程，这一过程带给我们的启发和警醒是超越时代的 关键词：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实证 道德生态 作者j 王思伟 指导教师：鲁枢元教授 s c i e n c e e t h i c s e c o l o g y - - r e s e a r c ho ne m i l ez o l a st h r e e f o l di n t e n t i o n st oc o n s t r u c ta a t o t a l j s t i cp o 甜c s i n1 9 t hc e n t u r y , w h i c hw n st e c h n o l o g y - o r i e n t e d , g r a d u a l l yl o s i n gt h ea b i n t yo f k n o w i n gs e l f - b e i n ga n ds a f e g u a r d i n g t h ew h o l ew o r l d , t h eh u m a ns o c i e t ya n dt h e e c o s y s t e mh a v ec o i n et ot h ee d g eo fc o l l a p s e b yb u i l d i n gu pn a t 删cp o e t i c s ，z o l a h o p e dt oi n t e g r a t et h ea r t i s t i cc o g n i t i o na n dr e a l i s t i cc o g n i t i o nt oc o n s t r u c tad y n a m i c ， c o n t i n u o u sa n de n t i r er e l a t i o n s h i pb e t w e e nt h ea r t ，l i f ea n dn a t u r e , m a k i n gp r e p a r a t i o n sf o r c o n s t r u c t i n gan e ww o r l d b u tw h e np u r s u i n gt e c h n o l o g yi n t e g r a t i o na n db u i l d i n gu t o p i a , z o l aa l w a y sf o r g o tt a k i n gt h eo n t o l o g yf o u n d a t i o no fe c o s y s t e mi n t oc o n s i d e r a t i o n w i t h t h e i n f l u e n c e o f i m p r e s s i o n i s m , w h o r e g a r d e d l i g h t a sac a t e g o r y o f o n t o l o g y f o u n d a t i o n , z o l a 、t e g a i n e dp d e d cw r i t i n ga b i f i t ya n dp e r c e p t i v i t yo ne c o l o g i c a lf a c t s b ya n a l y z i n g t h e s em a t t e r sa b o v e , t h ee s s a y , w h i c hi sb a s e do nt h r e e f o l dd i l 丑e n s i 彻s ：e x p e r i m e n t a l n a t u r i s m , e t h i c a ln a u w i s ma n de c o l o g i c a ln a t u r i s m , t r i e st or e a p p e a rac o n s t r u c t i n gc o u r s e o fz o l a sn a t u r a l i s t i cp o e t i c s v h e n f i v o r , w ew i nl e a r nl e s s o na n dg a i ni n s p i r a t i o nf r o m z o l a se x p l o r a t i o n k e yw o r d s ：z o l a n a t u r a l i s t i cp o e t i 馏p o s i t i v i s m e t h i c s e c o l o g y w r i t t e nb y ：1 4 ：a n g s w e s u p e r v i s e db y ：c us 厄u y u a n 苏州大学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及使用授权声明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提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工 作所取得的成果。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含其他个人或集体已 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含为获得苏州大学或其它教育机构的学位证书 而使用过的材料。对本文的研究作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己在文中以明确 方式标明。本人承担本声明的法律责任。 研究生签名：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e t 期：垃尘衫 苏州大学、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国家图书馆、清华大学论文合作部、 中国社科院文献信息情报中心有权保留本人所送交学位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文 档，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他复制手段保存论文。本人电子文档的内容和纸质 论文的内容相一致。除在保密期内的保密论文外，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可以 公布( 包括刊登) 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论文的公布( 包括刊登) 授权苏州大 学学位办办理。 研究生签名： 导师签名： 期： w 7 4 以。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引言 引言 进入1 9 世纪，形而上学逐步淡出主流意识，由此而维系的社会秩序、心理平衡 被进一步瓦解，古典时代的道德信仰、价值尺度以及认知方式都已经无法贴合这个现 实，个人的伤感逐渐笼罩欧洲世界，人们逐步失去认识自己和维护世界的自信和能力， 人的社会乃至整个生态世界如同无主之城，走到了濒临覆灭的边缘。 但绝处可以逢生。在思想界，实证主义思潮开始涌现，并呈现出“重新面对现象” 的冲劲和包容，实验科学在自然科学和生理心理科学领域开辟了新的天地，左拉自然 主义诗学在这样的气氛中蓬勃生长。单单从文学角度或者科学角度来考察左拉，会得 出左拉的多数作品和科学论证都很糟糕的结论，但这显然不是事实的全部。左拉的自 然主义思想一开始就突破了纯粹文学的角度而直接表现出诗学建设的特点，这一点是 他跟其他接近于现实主义的自然主义者如福楼拜、奠泊桑等人很不同的地方。作为一 门有待建设的诗学，它必然是“跨学科”或者说“超学科”的，而只有在这个层面生， 我们才能对他所进行“田野考察”和“社会考察”，他对印象派绘画的关注以及他在 不同阶段的。文本探索”有更深的理解。反过来，这些看似在传统文学创作中不入流 的环节，现在都成为了他进行“跨学科”探索、建立诗学的最直接的经验材料。与跨 学科思考密切相关的是，自然主义诗学还是一种站在现象之颠的诗学。左拉的跨学科， 不是随便找什么类型的科学或绘画，而是有针对性的找到最广泛、最深入的贴近现象 的类型，在当时，实验科学和印象派都在各自的领域处于先锋地位。1 9 世纪之后最 贴近人类社会和生态灾难的文学，在文学界大多都被视为带有自然主义文学色彩，而 这也体现出自然主义在各个学科、各种现象领域的游动性，它的生命力在于始终寻求 在科学活动、艺术活动甚至现实生活各个领域、各种现象之间达成动态、连续、整体 的紧密关系，对各类现象和各个领域的新动态尤为敏感。 在建立自然主义诗学的具体过程中，左拉在吸收实证思想、实证方法的同时，曾 一度过分强调了技术分析的作用，以适应他在文学论战中突出自然主义诗学鲜明个性 的目的。出于这种功利心态，左拉把科学实验中的许多技术，如分析、论证、解剖、 重组等等，都不加审别的运用到文学创作上。这一阶段，科学技术在文学创作上的水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引言 土不服也鲜明的突现出来，也可以说技术所固有的缺陷提早在文学上暴露出来了。左 拉没有在整体论和现象论的基础上往生命感方向发展，而仅仅要求在技术上取得突 破，显然只会沦为科学技术的奴隶。整体论和现象论假如没有生命存在价值方面的考 虑，后果是不堪设想，印象派的“光”学探索在这方面无疑给了左拉一线生机。印象 派的“光”和东方的“气”的范畴有着共通之处，具有精神生理的特点，是一个混沌 的概念范畴，具有在艺术、科学和生活领域的广泛的开拓性和沟通性。正是在对“光” 的运用中，左拉得以暂时脱离科学技术问题的纠缠，通过“光影对话”这个层面回到 对话的语境中由此，实证思想在现象上的渗透性、普视性，文学艺术的形象性、直 观性和“光”的连续性、动态性和整体性等特点，三者沟通起来，共同产生了奇异的 化学效果，娜娜无疑就是由此产生的一部杰作。 左拉的自然主义诗学探索可以大致分为实证自然主义、道德自然主义和生态自 然主义三个层面。在实证层面上，左拉不仅仅是得到了技术上的训练，而且也在。生 活记录”和“田野考察”中养成与现象亲密交往的习惯；在道德层面上，左拉无所 保留地展现他自己对现象的理解，既有生态学视野但也无法逃脱时代的局限；生态 层面，主要是左拉接近生态存在论的过程，它使在前两个层面中难以解决的技术问 题或人类中心主义的局限问题得到一定化解，并且还将前两个层面中有益的因素融 通起来，形成某种左拉所憧憬的在科学世界和诗意世界之间，在自然、社会和精神 之中自由游荡的话语方式 过去对左拉的评价，往往是笼统的称为科学论者或是实验论者，而事实上，左 拉的自然主义探索是一个更为复杂的文学、文化以及生态文艺学跨学科建设的案例。 正如高建为在自然主义诗学一书中说到的，“尽管巴尔扎克在1 9 世纪3 0 、4 0 年代时是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但对1 9 世纪末的法国读者来说，自然主义是他们更 为欣赏的一种风格”，这里面既有时代风尚的因素，也是自然主义自身的特点所致， “这一诗学本身充满矛盾，而在实践中又会遇到很多问题”，所以事实上，尽管它看 起来富于科学实证和技术色彩，但“它并不是一种容易操作的诗学”。o 与此同时， “自然主义这个术语，被左拉于1 8 6 5 年左右选中使用，很快被一种贬义的方式 理解，如用来指称一种肮脏的文学”，另一方面，“批评界乐意将健康的现实主义 o 高建为；自然主义诗学 ，江西教育出版社2 0 0 4 年，第2 2 9 页 2 科学道德生态喀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引言 与自然主义相对照，他们将自然主义描述为一种只是将现实主义最应受谴责的方面 加以强化的类型”。在生态学建设时代，自然主义机械实证的色彩逐渐淡化，左拉 自然主义诗学中所隐藏的现代性和后现代性特征逐步呈现，左拉的实证主义创作、 观念创作以及“兼具现实和神话”色彩的娜娜这类作品，它们的超时代性还有 待我们来重新阐释。 。伊夫谢夫莱尔，自然主义诗学序，转引自高建为著自然主义诗学) ，江西教育出版社2 0 0 4 年，第1 页。 3 科学道德生态喀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第一章实证自然主义 第一章：实证自然主义 左拉不止一次提到自己是实验科学家，而自然主义小说首先就是以实验小说的面 貌出现的在左拉眼中，科学理想的实现与文艺理想的实现俨然已成一体。这种一体 化，在正统的实验科学家来说，其实是被禁止的，左拉的实证思想和实证方法从某种 程度上说，也是一种主观的。拿来主义”。从字面上理解，自然主义似乎只是科学概 念的借用，自然主义“就是回到自然，就是当学者们一旦发觉应当从研究物体和现象 出发，以实验为基础，以分析为手段的时候所创立的做法。文学中的自然主义同样是 回到人和自然，是直接的观察、精确的解剖以及对世上所存在的事物的接受和描写。” 但假如从更宽泛的角度来看，自然主义在这里的内涵既涉及到“回到自然”、“从现象 出发”以及“对所存在的事物的描写”这些现象论和自然论的基本范畴，也突出了实 验、分析、解剖等技术论的重要性。可以说是从单一的科学问题，变成了两个不同的 侧面。以“面对事实本身”为使命的现象学与崇尚技术的实用哲学，在后现代社会中 形成尖锐的对抗，这是后话。但在这里，这对隐含在实证思想萌芽初期的矛盾，虽然 没有被更多人所发现，但却在左拉的自然主义创作中暴露出来，并形成封闭与开放两 种创作姿态。 一、左拉实证主义思想的封闭性与开放性 从1 8 3 0 年开始，曾担任圣西门秘书的孔德陆续刊布其六卷本实证哲学教程， 从而开始了实证主义思想对人类文明的影响 孔德所持的实证哲学认为，哲学应当以实证科学为根据，摒弃神学和思辨形而上 学的绝对的、终极的，然而却无法证明的抽象本质：通过合乎科学纪律的严格观察从 而发现事物诸现象之间经常、重复出现的规律。而“新哲学特征是一贯注重研究我们 的智慧真正能及的事物，而总是撇开其童稚时期重要关心的无法渗透的神秘”。o 以此 为基础，孔德进一步重申了实证的价值衡量标准：是与虚幻相对的真实，是与无用相 对的有用，是与犹疑相对的肯定，与模糊相对的精确，与否定相对的组织和建构等一 。高建为：自然主义诗学，扛西教育出版社2 f 1 0 4 年，第2 2 9 页。 4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第一章实证自然主义 系列相应的范畴。 在孔德实证主义哲学的基础上，左拉又吸收了克洛德贝尔纳的实验医学研究 导论中关于实验科学的思想和方法。 实验医学的基础性著作实验医学研究导论( 后面统称导论) ，由法国医学 家克洛德贝尔纳于1 8 6 3 年完成，后经重写在1 8 6 5 年正式发表。详细阐述了以实证 思想为基础的实验医学中所涉及到的观念问题和技术问题，认为科学本身是关于描 述、推论和控制的问题；科学家从观察到的一些事件着手，通过描述，精确地推断出 自然规律和法则，一旦那些规则被掌握，便可以反过来推测这些事件。最后，当目标 被描述和推断所操纵时，科学规则便对自然的可能性做出了控制。就对后世的影响来 说，这本导论无疑是为实验医学这门新学科作了实证主义意义上的理论概括和技 术准备。不过，贝尔纳在为实证时代带来美好预言的同时，却谨慎的把文艺排除在实 证之外。他在考察了直觉、自由精神、生物体的自发性、人类认识的限度以及科学与 现象的和谐整体关系之后，最终认为实证方法不适用于文学艺术这些精神领域。贝尔 纳的这一明确表态，令左拉极为不满他说：“我不能接受克洛德贝尔纳下面盼言 论：对艺术和文学来说，统治一切的乃是个性。在那里，问题牵涉到精神的一件自 发创造物，而这与自然现象的考证全不相同，因为在自然现象中，我们的精神不应作 任何创造。我对这些话感到迷惑不解，何以一位最杰出的学者竟会在这里觉得有必 要把文学拒之于科学的大门之外。” 于是，在把导论作为理论建构参考系的同时。左拉把他对实证主义的兴趣进 一步推向其他领域，与科学家在有限的领域里进行实验相比，他更希望通过实证主义 方法建立对世界整体进行重新体认。而这，无疑又将涉及到孔德所说的带有虚幻、模 糊甚至是神秘色彩的文艺领域。 他认为，“在我的几篇文学研究论文中，我常常谈及应用于小说和戏剧的实验方 法返回自然，或是说带引本世纪前进的自然主义的演进，逐渐把人类智慧的一切表 现全都推上同一条科学的道路。克洛德贝尔纳毕生所探索和奋斗的，是将医学 纳入科学的道路。在他的奋斗中，我们看到医学成为一门新生的科学，它借实验的方 法，逐渐脱离了经验主义的领域，终于被固定在真理的基础上。克洛德贝尔纳指出， 母高建为：t l 然主义诗学 ，江西教育出版社2 0 0 4 年，第2 2 9 页 5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第章实证自然主义 这个应用于对无生命物体的研究，即用于化学和物理学的方法，同样应当用于有生命 物体的研究，即用于生理学和医学。我现在也要设法证明，实验方法既然能导致对物 质生活的认识，它也应当导致对情感和智慧生活的认识。从化学而至生理学，再从生 理学而至人类学和社会学，这只不过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不同阶段的问题。实验小说则 位于这条道路的终端。”回 在这里，尽管实证主义这一概念的原创性仍然是属于科学的，但左拉俨然已经把 实证主义推广为体认世界的方式，并赋予实证主义“面向所有现象”并给予解释的能 力。这种对现象的敞开，从严谨的实证科学角度来说，在技术还没有成熟之前，是不 被允许的，但是左拉却恰恰相反，他首先敏感的是现象的新颖甚至动人，却全然没有 顾及到究竟“用什么技术来进行实证分析”。这一点，似乎应和了约翰杜威( j o h n d e u e y ) 所说的，“当旧的信仰失去了对想象的控制以后”，“科学所揭示的环境对人的 抵抗就会对美的艺术提供新的材料。甚至现在，我们也将一种人的精神的解放归功于 科学。它激起了一种更为热切的好奇心，并至少在一些人身上极大地提高了对那些我 们过去并不知道其存在的事物的敏感性。”。其实，左拉何曾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混入 了科学晃，又做了文学界的逃兵? 他对自己的这种境遇并不糊涂，他说：“我们不一 定严格遵守科学的精确性一切反浪潮都是猛烈的，我们目前还在反抗上几个世纪的 抽象公式。自然猛烈地闯进了我们的作品，把它们全都塞满了，竟至有时用大树和岩 石的奔流淹没和冲走了人性和人物。这是不可避免的。应该给新形式以时间，让它平 衡下来，寻到它准确的表现。并且，即使是在这个描写的洪潮、自然的泛滥当中，也 有很多东西可学，很多东西可讲。人们可以从中找到一些非常好的材料，自然主义发 展史中很宝贵的文献。”。显然，他对自己作品的价值还是有比较清晰的定位的。和所 有先锋作家或实验者一样，左拉对自己的实验作品说不上满意。因为在自然主义者看 来，一部好的作品的出现，将要既有别于科学分析的机械性，也有别于古典主义和浪 漫主义里面人类中心主义的主观性，换个角度说是种融会实证和诗意中有益部分的 体认世界、建构世界的新方法，而这又必将牵涉到故事情节、人物形象、结构布局、 视角和节奏等等技术层面上的问题，而这些问题的解决显然就更为复杂和难以控制 由高建为：自然主义诗学，江西教育出舨社2 0 0 4 年，第2 2 6 页 。【美】杜威，高建平译；艺术即经验，商务印书馆2 0 0 5 年，第3 ”页 【法j 左拉，论小说，柳鸣九编自然主义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t 9 8 s ，第5 1 1 页 6 科学道德- 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第一章实证自然主义 了因此，在左拉的实证自然主义阶段，我们会发现，一方面，左拉希望通过实证科 学的广泛渗透力，促使人们回到自然和现象上来；而另一方面，他还没有找到一种有 艺术说服力的表现形式，一套新的文学创作方法技术上的简陋无疑是左拉的一桩心 病，他为了保持在论战中的强势，不得不直接采用实验科学中分析、拆解、解剖等手 法，并把自己关在封闭的实验环境里但事实上，适用于实验的这些手法，在科学界 还被仅仅用来分解无机物，而解剖生物体的阶段也才刚刚开始。无论是人性丰富的层 面还是自然环境需要“复魅”的方面，科学界都远远没有达到可以分析的程度，在这 个很现实的技术问题上，实验小说家恰恰是难以超越的。 因此，从左拉的开放性角度看，。自然”和“环境”往往指示的都是具有生机的 大自然，但在具体的理论叙述中以及操作层面上，两者却又是分离的。在戏剧中的 自然主义中，他便说到，“近代文学中的人物不再是一种抽象心理的体现，而像一 株植物一样，是空气和土壤的产物这便是科学的观念我们不再在辞藻优美的描 写里求生活；而是在准确地研究环境、认清和人物内心状态息息相关的外部世界的情 况上做工夫。我要这样给描写下定义：描写是限定人、完成人的某一环境的情况。，。 人物既是与自然物相似的生命体，又是被实验环境所限制的实验品从左拉那些人物 描写中，我们既可以看到这种与印象派绘画十分相似的“人物都染上了环境的色彩” 的动人画面，也可以随手拣出被肢解得七零八散的尸体。假如说，前者是左拉在印象 派的启发下，进入了一种对现象和自然的诗意的直观状态的话，那么，后者无疑就是 我们今天所十分熟悉的环境分析了。 二、误入技术分析歧路的环境论 福楼拜曾忠告左拉，说他“太沉迷于科学的力量了” 敏感的福楼拜同样具有自然主义者的特点，他喜爱大自然，具有深厚的博物学背 景，对每个现象的细节都表现出第一次看到时的新奇感，并以新鲜的细腻的手法去表 达和再现这种观感。他对左拉的批评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关爱。他不希望左拉在一 种没有出路的技术论上徘徊不前，而一种牵强附会的技术的引进，虽然在逻辑论证上 会平息一些争端，但无论是在文学创新，还是在对自然以及生态世界的观照方式上都 。【法珐：拉；戏剧中的自然主义 ，选自伍蠡甫等主编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 ，第5 1 0 页 7 科学道德生杏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第一章实证自然主义 没有取得进展。福楼拜和左拉亦师亦友，他显然很担心这位后辈落入科学时代的陷阱。 1 9 世纪的欧洲，各个领域的实验室开始大规模的建立起来，政府和社会对实验 成果的关注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科学新发现不断涌现。1 8 0 1 年比沙创立了组 织学理论，1 8 3 5 年约翰穆勒描述了“细胞”并说明了有关细胞的性质与关系的各 种事实。1 8 4 0 年，生物学和化学已经全部建立在原子论基础上，而化学家路易巴 士德更把最小的机体概念在微生物身上展现出来，印年代，达尔文进化理论发表， 而这个时候，照相技术已经相当时兴，现代科学的发展占据了1 9 世纪欧洲史很大的 篇幅。而在这一过程中，实验科学使得科学从神圣地位走向适应实用需要的普罗大众， 尽管实验技术仍然是一门专业，但技术和工具已经更大规模的进入日常生活，人们的 思维和行为方式亦出现了相应的变化。在对被解禁的更广泛的生活以及未涉足的自然 怀有浓厚兴趣的同时，由于技术思维固有的对象化、工具化和实用化的倾向，人们不 得不牺牲一体化体验，由此造成了对事物的“真实性”既热烈追求又无法接近的窘况， 既感到一种广泛的自由气息但在心灵上却又无限空虚福楼拜的布瓦尔和佩居榭 所描绘的就是两个这样的主人公，他们的个人生活充斥着科学实验的色彩，热烈、严 肃而又略显滑稽。而左拉刚刚开始萌芽的自然主义思想，无疑也深受这股热潮的感染。 从他的实验理论中，我们已经很难对他自然主义中的。自然”，与生态学时代的 “自然”联系在一起，左拉本应该对自然有着更深层次的体认，但却逐渐走上了环 境分析的道路，他的“自然”已经变味。而对此，左拉做出的解释是：“在这个广大 的世界上，我们给自然安摔了一个和人同样重要的地位。我们不同意说只有人存在， 只有人重要，我很明白这一点牵涉到各种哲学。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要立论在 科学的观点上、即观察和实验的观点上的缘故，这科学的观点今天给我们提供了最 大可能的确实性”o 左拉为了得到论证的成功，把实验首先放在自然主义的根 自然之上，并对他所掌握的大量而珍贵的亲身体验的材料，进行环境实证分析。 在他的实验小说理论中，左拉认为1 7 世纪的小说和悲剧，。背景千篇一律，自然在 作品中没有作用可起”，1 8 世纪小说，是自然的萌芽，“但却淹没在哲理论辩和作为画幅 村景的充满牧歌的成片林木。”他说：“他( 即人物作者注) 必须有自己的衣服、住宅、 城市、省份，方才臻于完成；因此，我们决不记载一个孤立的思维或心理而不在环境中 。【法】左拉：黛莱丝拉甘序言，柳鸣九主编自然主义，中圈社会科学出版社1 9 8 8 年，第5 1 0 。 8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第一章实证自然主义 去寻找它的原因和动力”。这里的环境已经不再简单的充当人类活动的背景，而具备了 影响人类活动的能力在此基础上，他进而提出，“我们是实验论的道德学家，我们以 实验指出，在某种社会环境中，某种激情会以何种方式表现出来我们一旦能掌握这种 激情的机理，我们就能处置它、约束它，或至少使它尽可能地无害。这就是我们自然主 义的实用意义和高尚道德在时代进步之后，在人们掌握了法则之后，我们只要左 右个人与环境，就能达到更好的社会形态。”o 显然，在这次科学运动中，环境与人的地 位关系发生了1 8 0 度的转变这里一方面原因是由于自然危机、人类危机的确已经得到 了重视，而另一方面，则是环境成为了解释人类活动的动因，这看似只是一个问题的两 个方面，但在技术实证分析的过程就出现了问题。假如环境是重要的，那么它就应该具 有与人相当的自发性，那它就无法由人的假设性标准来分析；假如它是可以分析的，那 就只能是人的标准，而这种分析无疑是缺乏生命自发意味的。 在左拉卢贡玛卡尔家族系列的作品中，我们经常能见到下面这种描写片段。 过厅和楼梯装饰得富丽堂皇一尊全身涂金的那不勒斯女塑像屹立在楼梯 脚下塑像的头上顶着一个双耳壶，三支煤气灯管从壶中伸出，灯管上分别罩 着球形的磨砂玻璃罩子仿大理石的白色护壁板配着玫瑰色的镶边，匀称地伸 向圆形的墙框；铁栏杆上镶着桃花心木扶手，镀银显得古色古香，并配有一片 片舒展的金树叶 而这种写法，我们可以联想起现实主义的环境描写，那种物理放置痕迹十分明显 的场景再现。而在左拉的场景描写中，空间位置同样是固定的，画面是静止的，对景 物属性的把握维持在现实经验的范围里。甚至我们从巴尔扎克的作品中抽一段，也具 有这种特质。巴尔扎克的高老头中，开篇便描写了伏盖公寓周边的情况， 公寓侧面靠街，前面靠小花园，屋子跟圣日内维新街成直角屋子正面 和小园之间有条中间微凹的小石子路，大约宽两公尺；前面有一条平行的砂子 。【怯珐! 拉，论小说 ，柳鸣九编自然主义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 9 8 8 年，第5 0 9 页 。【法l 左拉，实验小说论) ，选自伍蠡甫等主编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第2 4 1 页 。【法l 左拉，刘益庚译；家常事 ，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8 9 年，第3 页 9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商 第一章实证自然主义 铺的，1 、路，两旁有凤仙草，夹竹桃和石榴树，种在蓝白二色的大陶盆内小路 靠街的一头有扇小门，上面钉一块招牌o 显然，巴尔扎克的作品同样有家常事里的这种描写，但与简洁的写实不同， 对于景物的性状左拉还做了进一步的细致处理。这里能够看出不同作者在写作重心上 的偏移。巴尔扎克把人物的性格言行作为事件的构成原因，而与主角进行互动的社会 环境部分，亦主要由施加社会影响力的配角人物来完成，由此构成舞台的主体。所以， 自然环境作为一种供人物活动的场景，只需要达到一种简单的勾画，达到基本再现活 动现场的效果即可，过多的堆砌反而使得前台的人物失去了活动的空间，喧宾夺主 相比于后面更为详尽的情节和人物性格的展开，巴尔扎克这段描写是比较简略的。对 比左拉和巴尔扎克的舞台结构，左拉在为什么要把主体推为背景，同时把背景细节作 强化处理这一异常行动给出有力的解释，对于读者来说，是缺乏艺术说服力的。 尤其是在人物塑造方面，左拉的处理方式更像是在处理舞台布景。 以泰莱斯拉甘( 又译为红杏出墙) 开章部分的人物的出场为例，读者的 视线首先被带到拉甘的店面，左拉写到： 一边摆着一些零星的织物，如两三个法郎一顶的筒状褶裥罗纱无沿帽，平 纹细布的衣袖和衣领，还有一些手工针织品，长短袜和背带每件东西都已泛 黄，悲惨地挂在一个铁钩上这样一来，橱窗里看起来好像塞满了白色的破布 碎片，在透明的夜色中显得十分凄凉也有几顶崭新的帽子闪着耀眼的白色， 在橱窗板上的蓝纸映衬下，显得非常醒目一根金属杆上挂着有色短袜，给灰 白色的轻纱和模糊的棉布加上了几点暗淡的色彩在另一边更为狭小的橱窗 里，分层陈列着一目团绿色毛线、缝在白卡纸上的黑钮子各种尺寸和颜色的 盒子。带淡蓝色圆衬垫的缀着钢珠的线网把舵毛衣针，刺绣的模型、一卷 卷饰带，以及整堆整堆黯然无光的物品，它们躺在这大概已有五六年了一切 色调，在这弥漫了腐朽霉气和灰尘的橱窗里，都化为肮脏的暗灰色 。【法j 巴尔扎克，傅雷译：高老头，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7 8 年，第3 页 1 0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第一章实证自然主义 在这一背景过后，应该出现的是人物。但拉甘的出现和已经布置好的景物并无二 致，似乎也早已放置在那里。 夏天，将近中午时，强烈的阳光炙烤着街道和广场这时能够看到在那个 玻璃橱的女帽后面，有一位神色严肃、脸色苍白的少妇的侧面在阴暗的店铺 里，大致显露出了她的神情她额头低而干瘪，连着一根尖细的鼻梁，嘴唇就 是淡红色的薄薄两片，下颌短而刚劲，由一条丰腴的曲线和颈项相连她的身 体消失在阴暗里，只有脸部显现出来，脸色苍白无光，一双睁得大大的黑眼珠 嵌在里面，仿佛不堪忍受厚密的褐发的重压似的她一连几个小时栖身在女帽 中间，一动也不动潮湿的金属架已在帽子上留下了斑斑锈迹 然后以这种第三叙事者的口吻，左拉用一章多的篇幅又叙述了其他繁繁杂杂的环 境要素和人物，然后才出现了人物间的第一次对话“你是这个孩子的姑母，他微笑 着对她说，她的母亲死了我不知拿她怎么办，把她交给你吧。”。这更像是一 幅画的平面而不是立体的舞台，于是前人的评论中会将左拉跟印象派绘画联系起来， 称为“自然主义一印象主义”。这种说法比较便捷的呈现左拉小说中平面化的效果。 看到这样的处理，也许读者会觉得巴尔扎克的场景处理更有戏剧性一些。巴尔扎 克所营造的环境不需要对前台事件做过多干涉，也不需要表现，这就简单的符合了营 造背景突出前台的目的，现实主义戏剧由此展开即使是到了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 型人物”这类批判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社会环境的叙述功能也是由体现一定社会地 位或职业的配角人物来充当的，环境作为布景，仍然没有叙述的权力 相反，左拉对环境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并对舞台结构作出变革。他把更多的事 件推动力的原因赋予在环境上，并希望能恢复环境的叙述功能。不过，这一切一旦被 置于机械实证分析的控制下，不仅环境元素不能化为自由的述说者，相反，连人物情 节也无法自然展开了。这些包括自然环境、城市环境、室内室外一切事无巨细的要素 在内的环境分析，结果却只能烘托出“仅仅把人作为一个简单的结果”的没有说服力 的结局由于缺少了前后、动静以及由人物对话所呈现对抗关系，而且场景要素也不 。【法】左拉；红杏出墙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4 年，第3 - 1 1 页 1 1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第一章实证自然主义 知不觉的处于一种严格的控制下，这就使得左拉不仅失去了古典主义戏剧所仅剩的一 点戏剧冲突，而且场景方面也没有实现宏大的交响诗效果。 科学实证分析方法在强调生命整体感的文学创作中，暴露出自身的限度 在贝尔纳提出实验医学之初，人们对实用成果的热衷掩盖了这种忧虑，人们更多 的像左拉一样，幻想科学实验方法所带来的美好前景，而由此带来的后果在那个世纪 还没有大量呈现出来，各个民族正处在新兴的状态，实证和实验所带来成果更多的被 理解为人类世界的复兴但是，敏感的文学恰恰不能容忍这一点 经历了2 0 世纪初的洗礼，后现代理论家大卫格里芬对1 9 世纪的主流思想做了 一个勾勒，他从科学实证主义的机械论方面提出，“这样一种理论和方法实际上是机 械的，由此产生的世界观便是机械论的世界观。机械论的第一要旨就是尽可能的将 世界还原成一组基本要素：第二，这些要素彼此之问基本上是外在的，它们不仅在空 间上是分离的，而且每一要素的基本性质彼此之问也是独立的：第三，由于要素之间 仅仅是通过彼此推动而产生机械的相互作用，因而其作用力难以影响到其内在性 质他们声称：所有事物最终都可以这种方法处理，并认为如果我们运甩了这 种方法，我们便可应对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丽爱德加奠兰则洞悉到实验科学 不可避免的技术化和人为控制趋势，他指出，“科学实验由其本性决定是一种。摆布 ( m a n i p u l a t i o l l ) 的技术，而实验科学的发展发展了科学对于物理存在和生物存在的 摆布的力量。它推动了技术的发展，而技术的发展又反过来带来新的实验方式和观察 方式( 如基本粒子加速器和射电天文望远镜) 从而导致科学认识的新发展。因此，人 为摆布的可能性并不是科学范围之外的事，它甚至变成了科学与技术交互过程的不可 分离的特点。实验方法就是一种人为摆布的方法，而后者需要愈来愈多的人为摆布的 因素，”甚至在这种人为摆布的过程中，本来在科学一直是次要的“操纵人的功能”， 却“变成首要和基本的”，甚至在“今后在研究和强权之间将有着前所未见的互动关 系”。o 而“我们处于这样一个历史时代，科学的、技术的和社会发展愈益处于紧密的 和多方面的相互反馈作用的关系中”。 由于可以暂时让生命体从连续的、动态的和整体的关系中游离出来，在一个可以 。【美】大卫雷格里芬，马季方译：后现代科学，中央编译出版社1 9 9 8 年，第5 页 。【法】埃德加莫兰，陈一壮译；复杂思想；自觉的科学 ，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7 年，第9 5 页 ? 同上，第6 页 1 2 科学道德生态喀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第一章实证自然主义 孤立的、可控制的、静止的实验环境里进行解剖，所以实验家似乎可以挣脱社会成见、 挣脱地域和时间上的束缚，更直接快捷的抵达对象，这也成为了一种迅速“抵达事实 本身”的方式，一种更具侵略性和渗透力的对世界体认方式。左拉在获得这种力量的 同时，无疑忽略了这样一种危机的存在“在科学的客观主义中存在着一个盲洞， 这就是自我意识的盲洞自从发生了这样的分离一人类的主体性被保留给哲学和诗 歌，知识的客观性成为科学独具的特征时起，科学认识发展了最巧妙的方式来认 识一切可能认识的对象，而对于科学本身的运行机制也是盲然无知的科学不能够 认识自己，科学不能以它今天掌握的手段思考自己。”o 无疑，科学在把一切技术化 的同时，把自身也技术化了。科学家都成为不。存在”的人，而仅仅是工具。 顺着这个思路，我们大致可以勾勒出机械实证和技术操控之间的密切关系，而对 于左拉的技术化趋向和环境分析所造成的恶果，后世学者和读者都一致表现出鲜明的 批判态度。因此，我们也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在各种场合谈起左拉的时候，人们很 容易把左拉联想为一个性格古板、缺乏生活激情和道德信仰的人，或把他的小说与玩 弄技巧的“城市色情小说”等同。这显然也是其恶果的一部分 不过，公允的说，左拉是被称为“法国的良心”的知识分子的代表，被莫泊桑称 为“浪漫主义诗人”的作家，在他平如镜面的作品背后还隐藏着热切的“共和”理想， 以及一颗“淳朴”的心，左拉后期的小说创作明显的趋向于这一层面。他通过观念写 作、主题写作，力求体现自然主义的道德理想追求，并营造一个科学的同时又是诗意 的理想境界。在这里，实证主义探索似乎已经不明显，可以说，这是一个自然主义道 德观直接袒露的时期。 。【法1 埃德加莫兰，陈一壮译；复杂思想：自觉的科学，北京大学出版社加0 7 年，第9 6 页 1 3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第二章道德自然主义 第二章：道德自然主义 一、左拉的观念创作及其模式 在爱情小说爱情的一页序言中，左拉提到了从事写作的心迹： 在我贫困的青年时代，我住在郊区的阁楼上，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巴黎 这一个庞大的巴黎屹然不动，冷漠无情，它嵌在我的窗口里，对我好象是一个 沉默的j l i 正- x ，好象是我的欢笑和忧伤的一个悲苦的知己我在它面前挨饿， 哭泣：而且在它的面前，我也恋爱过，我也有过我最大的幸福自从二十岁以 来我一直梦想写一本小说，在这本小说里，巴黎和它的房屋的海洋将是一个类 似古代悲剧里合唱队殷的角色我是要写部私人生活的戏剧，三，四个人共 聚在一问小房子里，庞大的城市则峙立在地平线上，它老是张着它石头的眼睛 现看着这些人的煎熬的生活o 莫泊桑认为左拉深受浪漫派作家影响，“他的全部艺术手段标志着他本身也是浪 漫主义派，在他身上有一种诗的倾向。有一种把人和事都变成一些象征、并把这些象 征扩大、增强的需要”o 左拉在给他童年好友也是文学上的知音巴耶的一封信中谈到： “诗人用两种武器来纠正人类的缺点：讽刺和赞美，撒旦的狂笑和上帝的微笑，一种 是在人痛苦的同时进行纠正的玩具，另一种是使人在瞥见天国时变得更好的亲 吻。诗人有一项神圣的使命：随时随地向那些只想着肉体的人显示灵魂，向那些 被科学夺去信仰的人显示上帝。与小说相比，我更喜欢诗歌”。o 左拉的“悲剧”和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有着不少相似之处。左拉的“实验小 说”主要是从构思卢贡马卡尔家族这史诗式巨作开始的。巴尔扎克生前制定 了人间喜剧的庞大计划，并在有生之年完成了九十余部作品，蔚为大观。左拉在 自然主义小说家一书中，称巴尔扎克是自然主义小说之父，并视为自己的导师， 。【法】左拉；论小说，选自柳鸣九编自然主义)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 9 8 8 年，第5 1 9 页 。【法】莫泊桑：莫泊桑随笔选) ，百花文艺出版社2 0 0 5 年，第1 6 9 页 。f 法l 左拉：左拉文学书简) ，安徽文艺出版社1 9 9 5 年，第3 3 页 1 4 科学道德生杏喀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第二章道德自然主义 共计二十卷的卢贡一马卡尔家族的拟定参照了人间喜剧的结构。 不过，虽然同为大型系列剧，但左拉对自己的作品则有进一步的期待左拉对古 希腊戏剧、法国古典戏剧和莎士比亚戏剧都有着广泛的涉猎。他所追求的理想创作模 式，无疑就是一部带合唱队的复古式戏剧其中，“合唱队”或称为唱诗的部分，是 独自呈现、独立处理的，它由诗人而不是专注于情节的小说家来负责，目的是要呈现 讽刺和赞美的神圣使命。合唱队这种古老的传喻方式，也成为了左拉传达其理性道德 观念的主要途径。 合唱队与悲剧有着密切的联系。“悲剧”一词在希腊文里作i r a g o i d i a ，意思是“山 羊之歌”。古希腊的悲剧演出始终带有歌队，又称合唱队。雨果曾说：“合唱队解释悲 剧，鼓励英雄，进行描写，交待时间的变化，表现欢乐或发出悲叹，有时也提供剧情 的背景，解释主题的道德意义，还要恭维听众如果说，合唱队不相当于在自己的史 诗中进行详尽描绘的诗人，那么这一个介乎戏剧与观众之间的奇特人物又是什么 呢? ”嘧戏剧发展的过程中，合唱队逐渐有了解说人、画外音、内心独自、音乐伴 奏等各种形式的变异，尽管如此，合唱队作为一种表演元素一直被保留下来，甚至成 为后世学者和艺术家不断诠释的母题。正如与左拉同时代的德国哲学家尼采在悲剧 的起源里所说的：“倘若我提出一个论断，说萨提儿( 酒神祭歌舞神，半人半羊一 作者注) 这一虚构的自然生灵与有教养的人的关系，相当于酒神音乐与文明的关系， 也许我们就获得了一个研究的出发点。理查德瓦格纳最近说，音乐使文明黯然失色， 犹如日光使烛火黯然失色”，而“每部真正的悲剧都用一种形而上的慰籍来解脱我 们，这一慰籍异常清晰地体现为萨提儿合唱队，体现为自然生灵的合唱队，这些 自然生灵简直是不可消灭地生活在一切文明的背后，尽管时代更替，民族历史变迁， 它们永远存在”。o 希腊悲剧比起现实题材的作品，它所着重表现的不是现实悲剧如何， 而是现实本身就是悲剧。它触及到艺术中的母题和存在的根本问题，如萌芽、繁殖、 崩溃、劳动，甚至真理、福音等等。 在这种类型化的作品中，主题思想会比较突出，而整部作品的结构和感情色彩、 性格特征和人物关系也相对固定，在一个远离了神灵的时代，这种把艺术形象类型化 的写作方式显得遥远而抽象，一般来说，已经很难打动读者。正如翻译家毕修勺在翻 。【法】雨果：雨果论文学 ，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0 年版第笛页 。【德】尼采：悲剧的诞生) ，华龄出版社1 9 9 6 年，第3 3 页 1 5 科学道德生态略论左拉自然主义诗学建构的三重意向 第二章道德自然主义 译劳动时，在序言里说：“在劳动里，左拉并不停留在形象描绘本身，他的 描绘带有明确的思想性与目的性。如果说，过去他在有些作品里往往限于将生活现象 尽可能齐全地罗列在一起的话，那末，他这种自然主义方法到了劳动里就开始有 了某种变化。在这里，他往往是要通过一定的描绘来表述一定的思想，或者也可以说， 他总是怀着一定的思想目的来进行描绘的。”o 左拉后期小说之所以被埋没，很重要的原因是把它们仅仅作为浪漫主义的回归， 是自然主义衰落的表现，因而与早期和中期的文本探索不能产生“互文性”，因此沦 为二三流的浪漫主义作品。但事实上，它们和左拉早期的实证主义探索和中期的印象 派风格都是密切联系的。一方面，由于中期在印象派影响下，左拉在场景创作上已经 取得了突破，逐渐洗去了机械实证的气息而更多的赋予了理想色彩，形成迷人的合唱 的氛围；而另一方面，左拉亦需要在这种氛围中进行道德传喻它是自然主义诗学理 想和左拉自然主义道德观，在实证自然主义实现方式之外的另一种实现途径，它和实 证自然主义只是冷暖色调不同的兄弟而已。过去手严格限制和技术分析影响而无法产 生艺术效果的环境部分，这时在印象派的影响下具有了抒情性和生命的动感，比较畅 达地实现了道德传喻的终极理想。 在 劳动这一作品中，一种世界末日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