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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2 原创性声明原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兹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完成的研究成果。 论文写作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内容，如参考他人或 集体的科研成果，均在论文中以明确的方式说明。本人依法享有和承担 由此论文所产生的权利和责任。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力 丰 日期：2009.5.26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声明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同意授权华侨大学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机关或机构送交学位论文 和磁盘，允许学位论文被查阅和借阅。 论文作者签名： 力 丰 指导教师签名： 刘 少 勤 签 名 日 期： 2009.5.26 签 名 日 期： 2009.5.26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3 论文摘要论文摘要 泰华文学是海外华文文学中相当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从兴起到 现在有着 90 年多的历史。 历经三起的辉煌亦遭二落的沉寂， 浮浮沉沉， 磕磕绊绊。但由于老作家们坚持不懈地努力，仍哺育了不少新泰华作 家，给泰华文学带来了辉煌的成就。 本文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运用文化学、民俗学、美学、语 言学等方面的知识，论述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通过对 他们作品的解读一探泰华文学的独异风采。论文主要分为三章： 第一章，承接中国文学的遗风余韵：从 1802 年至今，不少中国的 经典小说被翻译成泰文，在泰国人民中间流传。这些传入泰国的中国 经典小说，对泰华文学创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第二章，直面泰国的社会现实：现实主义的创作风格是泰国华文 文学创作的主流，在泰华文学作品中有很多现实主义风格的作品，尤 其在小说创作方面。泰华小说的内容大多反映了泰国华人的现实社会 生活，揭示低层社会的苦难、商海中的倾轧、泰国华人与泰国原住民 的文化交融与渗透等。 第三章，语言特色：泰华小说语言以现代汉语为主，同时吸收了泰 国语言和潮州语等方言特点，并融入泰华作家独特的个性话语，形成 了自身独有的风格。 关键词：关键词：泰华小说；现实主义；中国文学；语言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4 abstract thais chinese literature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constituent in the oversea chinese literature. it has more than 90 year history since the beginning, and passed by a lot of obstacle, however, thais chinese authors still insist to produce a brilliant literary achievement for thai literary circle. this thesis used cultural study, folklore, aesthetics, and linguistics knowledge to expound the variety of thais chinese realistic novel. it is divided into three parts: chapter 1, the influence of chinese literature: since 1802 until now, there are a lot of chinese novels, including classical and modern, were translated to thai language, and widely expand in thai readers, this influenced a lot of thais chinese literary and artistic creation. chapter 2, facing with realistic society: realism is a most popular style among the thai chinese authors to produce literary works，especially in novel writing. a lot novel substance reflects the reality of thais chinese society in thailand, including real suffering and social conflicts, and also mirror oversea chinese people and thai citizen cultural combination. chapter 3, language characteristic: normally thais chinese novel is produced in chinese language, but under thai language environment, a lot of thais chinese literary works absorbed a lot of thai and chao shan distinctive dialects. moreover; incorporated with thais chinese author particular style of writing become a distinguishing feature of thais chinese novel. key word: thais chinese novel; realism; chinese literature; language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6 引言引言 据历史文献记载，中泰两国人民的关系历史悠久，源远流长， “泰国是接受中 华文化较早的国家，据泰国史考证指出，早在 13 世纪中期（泰国素可泰王朝） ， 泰中之间开始有了文化交流和商品贸易往来”1。 “华人移居泰国始于明末清初两 代（16 世纪末） ”2，但大规模的移居则出现在鸦片战争之后，19 世纪 80 年代起 至第一次世界大战止，平均每年约有 1.5 万人华人移居泰国。现在定居的华人有 600 万人，约占泰国总人口 11%。此外 “据泰国教育部统计， 泰国 6300 多万人 口中，由华人血统的泰国公民共计 1200 多万，占全国人口的 20%”3。其中“在 往南渡泰国的移民中来自不同的祖籍，56% 潮汕、16% 客家、 11% 海南、广东 7%、福建 7%、别的地区 3%”4。 中国移民不仅给泰国带来了农业、 手工业等方面的生产技术， 也把中华文化带 到了泰国，对促进中泰文化交流起了积极的作用。在公元 1802 年间，中国的著名 古典小说三国演义和西汉通俗演义不但已被翻译成泰文出版，而且，由于 流传和影响的广泛曾形成了风行一时的泰国的“三国文体” 。此后，泰皇拉玛二世 还下令翻译东周列国志 、 封神演义和东汉通俗演义等。总共三十四部中 国通俗文学作品分别从第一世王至六世王先后被翻译成泰文。 有华人移民的地方就 有中华文化的传播和华文文学的生长和繁衍。如同泰华著名学者司马政等人所言， 泰华文学史的发端应该上溯到大成王朝时期， 因为这一时 “已有很多华侨聚居在泰 国。人在天涯，他们和中国的亲人两地相思，因此必有书信往来，这一些书信难道 其中没有文学？”5 而泰华新文学则是在中国新文学运动影响下萌生的，几乎与 中国新文学同步，迄今也有近百年的历史。 由于早期流寓泰国的中国移民多为“出外谋生”的下层劳动民众，他们当中根 本没有高级知识分子或“作家”一类的人物，故而我们至今还未曾发现他们在这一 时期创作的华文文学作品。后来随着华侨华人几代的辛勤经营，拼搏奋进，泰国华 1 supang chantawanit: 泰国潮汕籍 （the taechews in thailand） ，朱拉隆功大学出版社，1996 年，第一页。 2 g.william skinner, parnnee chatponluk translate: (chinese society in thailand) 泰国华人的社 会 ，toyota foundation，2005 年 11 月，第一页。 3 teerawit: 新中国 21 世纪 （new china in 21 century） ，matichon press,2549(2006)。 4 william allen smalley1994:linguistic diversity and national unity，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212-3, isbn 0226762882。 5 泰 司马政. 泰华文学漫谈 m. 泰国：八音出版社，1994。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7 侨社会上已有一定的基础， 泰国华文教育逐渐兴起， 整个泰国社会的文化水准不断 提高，并培养出自己的知识分子。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真正的属于创作意义上 的泰华文学，只有在泰华报纸出版之后才得以问世；而泰华报纸的出现，又是伴随 着当时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运动而产生的。 20 世纪初， “维新变法”失败之后不久，康梁保皇党便派员到南洋各地开办报 馆；几乎与此同时，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人，也同样派员到南洋开展文化工作， 办学办报，进行针锋相对的革命宣传。在泰国，从 1903 年起，就相继出现了汉 境日报 、 美南日报 、 湄南日报 、 中华民报等华文报纸。这一些报纸由于各 自隶属于不同的政治派别，因而在报道中国以及世界各地的政治经济新闻动态之 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进行各自政治宣传，具体地说，就是以孙中山为代表的革 民党和以康梁为代表的保皇党舆论上的论争。所以，泰国文学报纸的产生，一开始 就与中国的社会运动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而作为依附于报纸副刊产生的泰华文 学，也就凭借着报纸的快速传播而步中国新文学运动的后尘接踵而至。如 20 年代 初年许地山的短篇小说命命鸟 、洪深的话剧赵阎王等新文学运动的代表性 作品刚发表不久，就出现在当时曼谷中华民报的纪事珠文艺副刊上。此后， 渐渐地才有了泰华新文学的萌芽，如本地华侨作者子才的小说拉夫歌声 、无心 的诗歌爱神 、 昨夜的梦等所有这一些作品，不论从形式到内容，都明显地带 有中国新文学作品影响的痕迹。而且，这一些早期的泰华作品基本上属于“华侨文 学”或“华民文学” ，因为作品所反映的大多还是中国的社会现实生活，所表现的 则是作者客居异国浪迹天涯的孤寂落寞的心绪， 以及由此而引发的对故国家园的眷 恋和忆念，而表现泰国华社“此时此地”生活的作品可说是凤毛麟角。由此可见， 20 世纪最初二三十年泰华文学处于萌芽时期。 20 世纪 30 年代期间，泰华文学百花园得益于比较充足的阳光雨露而生机盎 然、姹紫嫣红。由于中国新文学运动的影响，同时，更主要的是由于当时泰国政府 还没有对华文文教事业实施限制政策， 华侨社会的侨校和华文报业有比较宽阔的发 展空间， 客观上形成了一个十分有利于泰华文学发展的环境， 从而吸引和培养出了 一批热爱文艺的青年作者。 这些青年作者不但热衷于新文学创作， 而且还效仿中国 新文学作家们的做法，纷纷成立文艺社团。如方柳烟、郑铁马等人的“彷徨学社” 和许征鸿、郭桔等人的“椒文学社” 。这一时期泰国文坛呈现出社团蜂起、刊物林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8 立、作品泉涌之势，从而形成了泰华新文学史上的第一浪潮；而从文艺理论的角度 看，泰华新文学中的现实主义文艺观，也在这个时期得以产生和确立。当时对文艺 理论颇有建树的郑开修（铁马）曾指出过： “作品之有没有社会价值，要看它对于 现实批判作用而定。只写身边琐事，与社会没有实际联系的个人主义作品，现在是 被清算了。我们要努力的地方是：怎样用形象化概括化的方法，来创造些能够表现 出现实社会的内在矛盾的东西。 ”1。这是泰华文坛的主流，在现实主义创作方向 指引下，出现了一批反映“此时此地”的好作品，比较有影响的是方柳烟的小说集 回风 、林蝶衣的小说扁豆花 、潭洪金的小说禁果等。 到了 30 年代后期，即中国爆发全面抗战前后的几年间，泰华社会同仇敌忾纷 纷奋起响应祖国的全民抗战的号召， 积极投身于抗日救亡运动的洪流中。 在文学活 动方面，受当时中国文艺界的影响，展开了“国防文学”和“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 文学”两个口号的论争。前者主张作家应该歌颂“抗战救国” ，写“救亡运动”的 东西；后者则大力倡导反映“此时此地大众的生活”2。这场论争的直接作用，是 催生了不少反映抗日救亡生活的作品。 在文学创作方面， 一些华文报纸以副刊为主 要阵地，更是大量刊鼓吹反日抗战的“抗战文学”作品，小说、散文、诗歌、活报 剧等应有尽有。作家们都以满腔的热血，以笔为武器回应着祖国的呐喊和呼唤。而 这其中，不论是从量还是从质计，尤以新诗的成就最为突出。 到了 1939 年末至二次大战结束前的长达五六年的时间， 由于前有泰国军人政 府的亲日排华政策，后有 1941 年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入，华校华报均遭遇封闭取缔 的厄运，泰华社会几无文化教育可言，泰华文学失去了寄托依凭的根基。 “泰华作 家进入“地下苦战”或“流亡状态”3 二次大战结束后， 中国的战胜国身份提高了海外华侨的地位， 加上当时中国政 府对泰国所采取的友善态度， 中泰双方签订了友好协约， 使得泰国政府开始重新调 整华侨政策，华校华报可以复办，而且还准许新办的华侨华报无条件注册。复办与 新办的华校已达 300 多所， 华文报刊也约有 20 家， 而且这些报纸都辟有文艺副刊， 为正处于复苏阶段的泰华文学提供了广阔的驰骋天地。 另外，泰华作家队伍的构 成方面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一方面是由于当时一些在战时离散的作 1 年腊梅： 郑开修先生与文艺 ，见泰华写作人剪影 ，第 253 页，八音出版社，1990 年。 2 陈陆留等编写： 泰国华文文学史料（上） ，载华文文学1988 年 2 期。 3 刘小新： 论泰国华文文学的历史发展及其总体特征 ， 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4 年第 3 期，第 98 页。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9 家归队，一批有经验有水平的作家南来泰国谋生；另一方面是原先生长在泰国，而 后又曾到中国内地及香港或新加坡求学、 工作的文化人也在此时返回泰国。 这时期 活跃于文坛的作家有：史青、吴继岳、巴尔、克夫、伍滨、周艾黎、连吟啸、陈陆 留、肖汉昌、落叶谷、庄礼文、曾天、张海鸥、卢煤、徐文、王松、蔡烨、赵怀璧、 林青、陈春陆、王夫等人。他们的加盟与回归，不但大大充实了泰华作家伍队，而 且更主要的是将泰华文学的水准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 在 50，60 年代期间，这一时期泰华文学进入全面的繁荣时期，具体体现在如 下方面： 其一、在 50 年代期间泰华文学在反映客体和表现内容方面所产生的一种新的 蜕变，也即是从以前的那种以反映故国家园生活为主的“侨民文学”模式，向以当 地泰华现实生活为主要描写表现内容方面的转化，完成了泰华文学“本地化”/“本 土化”的历史性转折。在这一时期，本土的文学青年逐渐成熟，如方思若、白翎、 老羊、徐翩、司马政、白令海、许静华、吴素臣、沈逸文等，相续登上泰华文坛， 形成一支“在思想感情上和写作的题材上都倾向当地化”的文学生力军。 其二、由于上述种种主客观条件的改善，加上经过战后几年的恢复积聚，泰国 的华文文学在 50 年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全盛期。 各体文学创作上获得大面积丰收， 其中小说创作成就尤其突出。 许多在泰华文学史上有影响的长篇小说部产生于这时 期。如陈仃（林青）的三聘姑娘 ，史青的波折 ，谭真的一个坤銮的故事 和 座山成之家 ， 黄江的 少女日记 ， 年腊梅的 蓝色的舞台 和 湄南河恋歌 ， 陈陆留的风雨京华 ，司马凡的火劫红莲 ，姚万达的一个嚼槟榔的绅士等 等。这时期还出现了两篇接龙小说：一是破毕舍歪传 ，由亦舍（倪长游，原名 倪隆盛） 、亚子（李栩，原名李庆良） 、沈牧（沈逸文，原名沈森豪） 、笔匠（原名 方思若） 、亦非（原名陈英赏） 、东方飘等 6 人合作完成；二是风雨耀华力 ，由 倪长游、李栩、沈逸文、方思若、陈英赏、李虹（年腊梅，原名许静华） 、白翎（原 名李友忠） 、红缨（原名郑玉洲） 、陈琼（原名吴继岳）等 9 人合作完成。这两篇新 形式的接龙小说极大地活跃了当时泰华文坛的气氛。中短篇小说则有巴尔的禁 区 、史青的灰色的楼房 、倪长游的鬼蜮正传 、黎毅的鲁哈多与他的老牛 等等。 它们或是诉说老一辈华侨在泰国这片土地上筚路蓝缕、 艰苦创业的艰辛往事， 或是反映新一代华侨华人中某些不肖子弟的不良习气， 或是描写泰华社会中下层人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10 物的悲欢离合，或是侧重于批判龌龊黑暗的现实。这一些作品，都标示着当时泰华 文学艺术上所具有的最高水准。 由于上述作品的相继出现， 事实上已经宣告了具有本地色彩的泰华文学的真正 诞生。 对于这种转变的历史条件和时代背景， 泰华作家方思若先生一文中有过详细 的说明： “进入了 50 年代，也就是华文文艺开始的年代。 这个新开始，自有它的历史条件和背景。最主要一项，是新中国宣告成立，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集团对中国进行了经济军事的封锁， 而中国也开始了闭关锁国的 时期， 再没有中国的新移民到泰国或其他地区。 而这时期， 泰国也已投入西方阵营， 反左派政策日渐雷厉风行。 以怀乡思绪描绘故国风物为主要题材的侨民文艺已不适 时宜，继之而起的是反映此时此地的文艺作品逐渐抬头。 .战后初期学习华文风气曾炽盛过相当一段时间，参加学习的这批土生土长 的青少年，他们的文艺写作能力在进入 50 年代便告先后成热，而在泰华文坛上形 成了主力。 这支生力军在思想感情上和写作的题材上都倾向当地化， 这和以前中国 南来文化人怀旧怀乡的华侨文艺有着根本性的差别”1 不管促使这种变化的客观历史条件如何， 从文学的衍变意义说来， 这不能不说 是一种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转折。因为，自此以后，泰华文学便转到以反映本地华 侨社会现实生活为主的道路上来。 70 年代初期，由于在 50 年代期间，中国开始了闭关锁国，泰国也已投入西方 阵营，反左派政策日渐雷厉风行，1955 年 4 月中泰政府宣布不再承认华侨双国籍。 所以在 1965 以后，泰国军人掌权，泰国政局发生变化。泰国政府对华政策又发生 了重大的逆变。华侨、华人的活动受到了诸种限制，许多华文学校与华文报刊更是 因政治和经济的原因被迫关闭。泰华文学再次陷于相当困难的境地。直至 1975 年 7 月，中泰建交，泰华文学的处境逐渐好转。 进入 80 年代以后，泰华文学才真正踏上复苏发展的坦途，并且其兴盛繁荣的 局面一直持续至今。这种繁荣有如下具体表征： 一是文学社团的建立与文学社群的形成。1983 年成立以方思若为会长的“泰 国华文写作人协会筹委会” ，1986 年“泰国华文写作人协会”正式成立，方思若任 1 载泰国华文作家协会文集 ，第 5657 页， 泰国华文作家协会编印 ，1991 年 11 月。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11 会长，林长茂、岭南人、韩牧任副会长。1990 年， “泰国华文写作人协会”更名为 “泰华作家协会” ，会员达 140 多人。现任会长司马政，副会长梦莉、姚宗伟、胡 惠南、陈博文。 “泰华文艺协会” 、 “泰国文学艺术会” 、 “泰商文友联谊会” 、 “泰华 诗社” 、 “泰中学会” 、 “泰华文学研究社”等也相继成立，会员共有 300 多人。文学 创作虽然是个人性的创造活动， 但文学社团对推动文学的繁荣发展也有着不可忽视 的作用。在文学交流、杂志创办、文集出版、青年作家培养等方面 ，泰华文学社 团都作出了了令人瞩目的贡献。 如 “泰华作家协会” 创办双月刊 泰华文学 和 湄 江文艺 ，出版“泰华作协千禧年文丛” ， “泰华文学研究社”出版笔花研究社 丛书等等。 二是文学交流与文学论争的展开。80 年代以后尤其是 90 年代以来，泰华文学 开始大规模地走出湄南河， 融入世界华文文学大家族中。 泰华作家开阔了文化视域， 泰华文学的丰富性和独特的地缘美学也逐渐被人们所认识。 这一些文学活动也触动 了当代文学思潮的涌动。 由于泰华文坛始终坚持着现实主义创作原则。 这不仅反映 在泰华作家的创作善于正视现实，反映社会矛盾，或褒或贬，都充满着现实主义精 神，而且对非现实主义的东西，采取了谨慎的态度，所以在 1986 年中国作家代表 团访泰交流， 新中原报文艺副刊“大众文艺”刊载了郑万隆的小说空山 ，引 起泰华文坛关于小说艺术取向的论争， “认为主题模糊，人物性格矛盾，违反小说 创作原则。其实，这篇小说并不是怪诞诡异，或性观念开放之类，基本上还属于 现实主义的东西，按作者的解释，这是主题多义性的，是当今大陆青年作家所追求 和尝试的，是探索文学一类。这样仅越出一点旧框框，就有所不容” 。1 三是文学创作成就斐然。80 年代以来的泰华文坛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取 得了引人注目的成就。这时期泰华文坛的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形式均获得空前 的大丰收，仅仅是 1988 年 6 月至 1990 年 12 月的两年半时间里，泰华作家就出版 了 37 部文学著作， 这一不完全的统计数， 已相当于 70 年来所出版的泰华文学作品 集总数的四分之一，而其中又以短篇小说最为突出。这一时期的泰华小说家们，再 也不是仅仅局限在以前那种过于侧重对现实的黑暗和生活的悲苦的反映上， 而是将 审视的眼光扩展到整个社会现实生活的各个层面各个角落： 有的写经济的发展为人 们提供了施展才能获取成功的机会，如黄重先的许鸟仕和他的运输马队等；有 1 白翎： 浅谈泰华小说 ， 泰国华文作家协会文集 ，泰华作家协会，1991。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12 的表达了传统文化面对新形势所产生的困惑，如李栩的光华堂 、陈博文的抉 择等；有的执着于对宗教的领悟和人生哲理的探索，如刘扬的岔道口 、黎毅 的瞬息风云等；有的则纯粹以轻松悠闲的笔致赞叹或调侃着社会的众生相，如 范模士的麻将官司 、朱健夫的玩佛相的哀乐等；其反映生活内容的广度和 深度显然要比 80 年代以前更为宽阔更为多样，如巴尔(颜壁) 的湄河之滨 ，陈博 文的蛇恋 、年腊梅(许静华)的湄南河畔的故事等。而在艺术的表形式上， 也开始有了变化的苗头。我们知道，作为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泰华文学，尤其是 泰华小说深厚的现实主义传统， 既成就了它的优势和鲜明的特色， 也同时带来了它 的不足， 那就是由于对文学社会功能的过分执着的追求所导致的自觉或不自觉地漠 视或淡化对艺术的探索，从而使得某些作品不是予人以太过明显的“教育工具”的 味道，就是令人遗憾的呈现出程度不同的“呆滞感” 。然而，值得高兴的是，自 80 年代以来，小说家们已经逐渐意识到了这种“过分执着”所带来的缺憾，于是，在 依然还是传统的现实主义居于主导地位的坚实土壤上，出现了一二个变异的新品 种。如刘白的回光返照则是以梦幻的笔法表达了作者对日趋式微的华文文化事 业的担忧。 进入 90 年代以来，泰华微型小说异军突起，且有势不可挡之势。先是司马政 率先垂范，在 1990 年下半年发表了三十多篇微型小说作为引玉之砖。目前已有司 马政、刘扬、陈博文、姚宗伟、马凡、郑若瑟、倪长游等二十多位作家涉笔微型小 说创作。同时，随着中泰关系的愈趋密切，泰华文学所藉以生存的大环境得到了较 大的改观。大环境的改善与作家们的努力耕耘，给 90 年代的泰华文学创作带来了 累累硕果。据岭南人先生在九十年代泰华文坛漫步一文的统计，仅仅是 90 年 代开初的 4 年左右时间里， 撇开散见于世界各地华文报刊上的单篇作品不论， 光是 结集出版的集子（含个人专集与多人合集）就多达 30 种左右。而另据我们不完全 的统计，自 1995 年至 1998 年，泰华文学界所结集出版的各种集子，其总数也有近 30 部之多。这样，短短不到 10 年时间里，竟然出版了 60 部左右的作品集子，其 成就是相当可观的。 其中又以小说创作的成就最为突出， 如 圆梦 、野人山余生 、 大自然的儿子 、 陈博文短篇小说(自选集) 、 断魂 、 蝶花恋 、 迷失鸟 、 海外华人传说故事选 、 惊喜临门 、 姚宗伟短篇小说 、 巴塞河畔 、 惊变 、 老年爱国者 、 情解 、 自然短篇小说集 、 只说一句等等。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13 无论从以上哪个阶段的泰华文学发展历史来看， “现实主义” 的创作风格都是 泰华小说创作的主流。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14 第一章第一章 承接中国文学的遗风余韵承接中国文学的遗风余韵 第一节第一节 中国古典小说的影响中国古典小说的影响 由于在公元 1802 年间，中国的著名古典长篇小说三国演义和西汉通俗 演义传入泰国，并被翻译成泰文在泰国人民流传。此后， 东周列国志 、 封神 演义和东汉通俗演义等，也相继被翻译成泰文。这些传入泰国的中国的古典 小说，对当时的泰国文艺创作产生过一定的影响，形成了风行一时的泰国的“三国 文体” 。 这个影响仍然影响了 20 世纪的泰华作家， 在他们的作品中深蕴着中国古典 小说的余韵流风。如陈博文的生死之交和黑心人 ，白翎的六章风雨耀华 力 （ 上第一课 、 八仙祖师 、 爱的漪涟 、 潮畔盟约 、 满楼风雨 、 母女泪 ） 和六位作家集体创作的破毕舍歪传等。 陈博文是一位泰华作家， 他一直以关怀现实人生的品性拥抱他的小说世界。 身 为文人，他以小说参与了这个时代与社会的思考，尽一份警醒世人的职责。在艺术 创作方面，它脉脉有中国古典小说之余韵流风，善读者沿波探源，当不难从古典白 话小说里寻找到它的气脉经络。 在短篇小说的创作上， 陈博文近乎执着地维护中国古典小说的典章制度、 起承 转合。首先，同中国古典小说一样， “故事性”是他小说最基本的艺术形态。陈博 文是海外华文作家中最善于编织故事的人，富有生动性和传奇性的曲折、缠绵、惊 险、 奇特的故事事实上也正是其小说艺术魅力的一个重要方面。 无论从阅读心理还 是从欣赏传统来说， 故事总是中国读者的第一需要， 也是他们对小说这种体裁最原 始最朴素的一种认识。 “讲一个故事给你听”是陈博文小说的一个最基本的特点。 如生死之交 。其次，在结构形态上，他的小说多采用古典式的倒装结构，倒装 构造了陈博文大部分短篇小说的全部风景的基础。他十分重视情节的因果链， 而且非常讲究完整的布局，很有点“古典”意味。这种回返式的沟模式，一方面取 决于作者寓描写于叙述的叙事策略；另一方面，更是由作者“善恶相报”的警世情 怀所决定的，正是因为作者具有这种“善恶相报”的警世情怀，才会有其小说因果 完整的大团圆结构。他对黑心人的结尾的处理，即为典型的“因果完整”的大 团圆的思维模式与结构模式。 陈博文小说之所以具有打动读者、 吸引读者的艺术魅 力，也正离不开他结构、组装故事的高超技术。最后，叙述时间、描写空间上的连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15 续性与完整性及其叙述语调的古典化，也当是陈博文小说“古典化”的一个突出特 质。这一点，你极易从他的小说中诸如“一宿无话” 、 “闲话少提” 、 “怎样怎样”等 等在现代小说里完全可以“省略”的叙述话语里，最直观地领略到其古典化的“语 调”模式。这明显地显示出中国古典小说的影响，此外这种趋于传统的小说形态便 得他的小说呈现出清朗的面目与完整的结构， 增强了小说的可读性， 满足了读者的 传统阅读趣味。 白翎也是一位受到中国古典小说影响的作家。 特别是在他的 6 章 风雨耀华力 （ 上第一课 、 八仙祖师 、 爱的漪涟 、 潮畔盟约 、 满楼风雨 、 母女泪 ） 中表现出了白翎的中国古典小说的艺术素养， 小说的结构和布局都是中国古代章回 体小说和民国初年出现的集锦小说形式。 小说运用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 艺术手法，作品的笔调清新明快。这 6 章风雨耀华力反映的就是泰国华人区的 生活， 同时使用了大量的下层人们使用的方言俗语以及泰语， 作品有着一股浓厚和 鲜活的生活气息。 此外，在接龙小说风雨耀华力和破毕舍歪传中，除了借鉴了中国古代 章回体小说和民国初年出现的集锦小说形式， 还在作品中使用了很多浓郁的方言特 色。 中国的古典小说相对于同时代的文言文来说， 本来就是白话文， 如 三国演义 、 水浒 、 红楼梦 、 金瓶梅等，方言特色本来也就是白话文特色之一。 风雨 耀华力 和 破毕舍歪传 的方言特色与中国古典小说的方言特色也是一脉相承的。 由于属于泰国的华人大多是潮汕人， 所以浓郁的潮州方言就成为这两部小说语言上 的一个突出特色。综观这两部小说，方言用得最多最具有特色的有两个方面：第一 是人物方面，第二是人物的命名。这两部小说中，浓郁的方言色彩，首先表现为突 出的人物形象，使人物的个性更加鲜明，形象更加栩栩如生；其次是增强了生活气 息，给人一种如闻其声如见其人的亲切感，从而凸现了“此时此地”社会生活的真 实场景。无论如何，从泰华文学当时提倡的“此时此地”的主张来看，方言的运用 则无疑为建设具有泰国特色的泰华文学增添了鲜明的印记， 尽管这种印记依然具有 中国传统小说语言特色的血脉。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16 第二节 第二节 中国现代小说的影响中国现代小说的影响 泰华文学是在中国现代文学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 因此， 许多泰华作家都或多 或少地受到中国现代作家的影响。在泰华诸文体中，尤其在小说方面，小说受中国 新文学的影响最为深远，30 年代末“文学青年们学习和阅读了.上海左联的 文学作品，如鲁迅的阿 q 正传 ，巴金的家 、 灭亡及高尔基的母亲等” 。 1 40 年代末到 70 年代，泰华小说受到文艺大众化与民族化思潮的影响。洪林的 中国传统文化对泰华文学的影响2 谈及鲁迅的狂人日记等名著对泰华文 学界有非凡的指导作用，认为茅盾、曹禺、巴金、鲁迅的著作对泰华新文学亦影响 深远。 这些均从史实上标明中国现代文学对泰华小说的影响。 明显受到巴金的 家 影响的有叶树勋（正夫）的家风 ，史情的灰色的楼房和陈仃的三聘姑娘 ， 方式各不相同： 家风在主题上秉承了追求自由婚姻的精神，另外灰色的楼房 把 家 纳入叙说的框架、 让相关的人物阿兰参照 家 中的鸣凤， 通过慧敏和 “我” 对觉新这一角色的剖析、关注现实悲剧的男女主角引导情节的发展。此外，在三 聘姑娘中，巴金的影响也是很明显的。小说曾三次提到巴金的家 ，把家 作为小说中人物行动的指南，似乎作者也并不讳言家对三聘姑娘的影响。 以一个带有浓厚封建性的家庭为背景，描写父与子（女）两代的冲突，描写家庭成 员间不同的思想意识，不同的价值观念，不同的人生走向的相互碰撞和交织，表现 了反封建的主题，也反映了对人生道路的省思，以及对新思想、新事物的向往与追 求；在这点上，两部小说是极为相似的。在三聘姑娘的若干主要人物身上，我 们也可以看到家的一些人物的熟悉面影。例如主宰兴记小王国的兴记头，如果 撇开其资本家的特征不说的话， 他的封建家长式的专制， 与高老太爷就很有共通的 地方。相似的生活道路，是宝珠与梅表姐都染上了多愁善感的症候，而宝珠的逆来 顺受，则更接近于觉新的“无抵抗主义” 。四姑娘的勇敢热情，乐观进取，敢于走 自己的道路，则有点像琴，也有点像觉慧，或者两者的结合。在人物塑造方面， 三 聘姑娘的人物性格对比鲜明，爱憎分明，但又略嫌有点单一化和类型化，这些方 面都带有巴金影响的痕迹。 从巴金的家对叶树勋（正夫）的家风 ，史情的灰色的楼房和陈仃 1 犁青： 泰华文学的历史文化背景 ，选自犁青主编泰华文学 ，香港汇信出版社 1991 年版，第 28 页。 2 见泰中学刊第 4 期，1998 年。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17 的三聘姑娘的影响，读者可以清楚地认识到泰华文学与中国文学的血缘关系。 此外，鲁迅先生的作品阿 q 正传对泰华作家和作品也有很大的影响。如 在黎毅的小说夜航风雨和自然的疯子那隆 。 在短篇小说的创作， 由于篇幅所限， 艺术细节的运用便成为有决定作品成败的 重要因素。一个成功的细节，是作家的一招绝技。许多著名的短篇小说往往就是由 几招绝技构筑成功的。一提起鲁迅笔下的阿 q，就会想到他的护短求虚荣的表现， 连癞疮疤也当成光荣的标记；就会想起他的“怒目主义” ，挨了打，只会说“总算 被儿子打了” ，丢了钱， “算是被儿子拿去了” ；还会想起他的自我精神陶醉的表现， 明明穷得一无所有，却要说“我们先前比你阔得多啦！ ”连老婆也没有，却要 说“我们的儿子会阔得多啦” ！ 鲁迅把阿 q 的性格特征，用富有表现力的细节表 现出来， 让人们充分看到阿 q 性格的本质是 “精神胜利法” ， 是国民劣根性的表现。 黎毅也是一位善于用细节来刻画人物性格及展示人物精神风貌的作家。 他的著名小 说夜航风雨 ，作者以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人道同情心，仔细地描写下层人民的 悲苦生活，在反映人物和社会的矛盾时触及现实症结。他按照人本主义的原则，抨 击时弊，揭露社会黑暗和剥削的实质。不难看到，他的作品中细节运用，对于刻画 人物性格，描写人物的风貌，都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自然（原名黄甲昂）也是一位在他作品中出现阿 q 式的影响。在自然的小说 创作中， 疯子那隆是写得最成功的一篇。作者不仅仅写了霜厂老板的奸诈阴险、 恩将仇报、惟利是图，也不仅仅揭示了现实社会的不公平，以及商业社会里残酷的 生存竞争。 疯子那隆的可贵之处，还在于作者以十足真实的态度，描写了工友 之间的缺乏爱心。正因为缺乏起码的爱心，那隆虽然在工厂有良好的表现，却得不 到人们的欣赏； “人们不但不欣赏他，不欢迎他，反而表露出非常讨厌他，甚而是 存心排挤他。比方他偶然做错一件芝麻小事，或错手碰坏了什么东西，人们便会借 故小题大做的大声叱责他，骂他，驱逐他.”人们之所以要迫帕害那隆，一方面 是因为那隆的父亲生前曾亏待过这些工友， 他们要在他的妻儿身上寻找报复， 但更 主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麻木冷淡，是阿 q 式的对弱者的欺凌。 另一个影响就是讽刺艺术的中国小说现实主义特色。讽刺艺术之于中国文学， 也是有悠久的历史的。不说先秦的寓言和晋唐的小说，典型者如儒林外史就包 含着中国传统的讽刺艺术手法和意味深长的讽刺意蕴；鲁迅先生的阿 q 正传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18 等小说和他的语言风格，无疑也充满着中国传统的讽刺艺术特色。寓庄于谐，深刻 的社会批判性就是中国小说现实主义的讽刺艺术特色。 破毕舍歪传 、 风雨耀华 力两部长篇接龙小说，无论是主要人物的塑造，还是反面人物的刻画，无疑都有 着中国小说现实主义讽刺艺术的深深痕迹。 破毕舍歪传更是从题目到破毕舍这 个主要人物，都处处有着阿 q 正传的影子。小说把对破毕舍的讽刺基点放在 他的“乞丐身，阿舍样”上，虽然不像阿 q 的精神胜利法那样具有典型的国民劣 根性，但“二世祖”这种现象在当时的泰华社会里却不能不说是颇有典型意义的。 没落阿舍好吃懒做， 放不下阿舍架子的劣根性， 在中国的国民中不也处处可以见到 他们的同类么？小说紧紧抓住破毕舍“乞丐身，阿舍样”这一特征，采取变形、夸 张的手法，扩大他的心理和现实地位的落差，加以讽刺，不仅使“破毕”的特征更 加突出，而且也揭示了他所处的社会现实的畸形。 风雨耀华力 则把厝主奶作为主要的讽刺对象， 着眼于她所处的社会历史背 景。小说不仅讽刺了她从利已出发，结果却以害己告终，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愚蠢行 为，而且从社会背景人手，揭示了她由婚姻的受害人，变为婚姻的迫害人的残酷变 化历程，讽刺了商业社会金钱至上、金钱扭曲了人性的丑恶性质，从而反映了五六 十年代泰华社会拜金主义泛滥、 世风日下的社会现实。 小说还以种种嘲弄和调侃的 笔调勾画出厝主奶种种可笑可鄙的心态，对她既作了揶揄讽刺又作了善意的批评。 风雨耀华力的讽刺笔触还指向鸭脯和李俊，对于李俊，讽刺的锋芒直指她爱面 子的书生气和憨厚无用的困窘； 对于鸭脯， 讽刺的目标则在于他聪慧狡黠之中透露 出来的流氓习气，以及玩世不恭的心态。这些讽刺的目的都在于善意的讽喻，同时 也是为了揭示田园牧歌式的纯朴和憨厚与赤裸裸的金钱社会是如何的格格不人， 因 而小说的讽刺艺术是既有分寸感又有社会内涵的。 可见， 这两部小说的讽刺艺术都是建立在深刻的社会批判性上， 着眼点在于讽 刺对象所处的社会环境， 而不是孤立地对人物形象作讽刺挖苦； 讽刺的是社会的弊 端和不合理现象，揭示的是社会现实的根源；因此，这种讽刺艺术与中国小说传统 的现实主义讽刺艺术风格是一脉相承的，艺术生命力是强大的。 此外， 关于现实主义方面， 泰华文学非常鲜明地受到了中国小说传统的现实主 义艺术风格的影响。如在破毕舍歪传和风雨耀华力等。 在接龙小说的中国传统小说风韵方面。中国小说源于唐宋传奇，盛于明清，章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19 回体是其形式上成熟的突出特征。接龙小说在形式上与章回体小说相近， 风雨耀 华力中每位作者写完一章后，故意卖个关节，点名要另一位作者接写自己的故事 这一手法，很像传统章回小说的“且听下回分解” ；其不同仅在于每一章节均由不 同的作者撰写，分章执笔，既通力合作又各自充分发挥想象和创造力，使小说节节 相通、浑然一体，成为一条“长龙” 。民国初年曾有过“集锦小说” ，50 年代香港 也曾一度盛行过接龙小说这种形式，不过都只是一些消遣性的“玩文学”把戏。真 正把重大社会现实题材以接龙形式写成小说的，应该说只有破毕舍歪传和风 雨耀华力这两部小说。可以说，这两部小说无论是从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继 承和发扬了中华民族文学的传统风格，具有浓郁的中国传统小说风韵；同时，又结 合了泰华“此时此地”的社会现实，发扬集体创作的智慧，有所改进，有所创新， 弥漫着泰华社会的生活气息和特征。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20 第二章 第二章 直面泰国的社会现实直面泰国的社会现实 第一节第一节 低层社会的呼告低层社会的呼告 20世纪五六十年代正是泰华文学由20世纪三四十年代以反映中国抗战为主的 华侨文学向以反映“此时此地”的泰华生活的真正泰华文学的重要转折时期。这一 重大转折是在新中国成立，泰国与中国暂时切断来往，泰国政局动荡，大批泰华文 化人锒铛入狱，华校被封、华文报刊书籍被取缔、查收，而后泰国社会又开始由半 殖民地化向现代商品经济建设逐渐迈进， 泰华作家为了生存纷纷弃笔从商， 泰华文 坛处于式微的艰难境况之下完成的。 因而这一时期的泰华文学便呈现出颇为浓烈的 批判现实主义色彩。大多数作家以短篇小说为主要武器，以满腔热血和激情，以及 深沉的忧患意识，暴露社会的残酷与黑暗，揭示现实的苦难、社会的矛盾，着力描 绘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的穷困生活和不幸命运。这不仅极大地影响了五六 十年代期间的泰华作家创作反映“此时此地”的文学作品，还影响着 60 年代之后 的泰华作家， 形成了许多泰华作家的创作风格的主流， 是泰华作家创作的一个重要 特色。 征夫，原名叶树勋，又笔名叶风，在小说创作题材的选取上，他以一个现实主 义作家对社会生活的敏锐洞察力和深沉的忧患意识， 以敢为人先的勇气选取了历史 发展进程中有深远影响的重大事件以及社会生活中的落后面为题材，切入泰国 70 年代以来历史重大事件的横断面和在社会结构转化的急剧变化中遗留下来的负面 现象作深入的挖掘和思考。如他的疑云 、 红粉忠魂 、 红色三号等。他跟踪 历史， 选取与历史重大事件相关的悲剧性人物为题材， 从中透视其深远的历史影响 以及对现实生活中某些问题的探索。 20 世纪 70 年代的泰国是个动荡的年代， 在这 个年代中，曾经发生过两次大规模的学生运动，并演变为武装对抗。尽管历史已经 走过了十几个春秋， 但这些历史事件留下来的历史症结与深刻的社会影响并没有消 失。征夫以强烈的入世精神，以一个作家对社会的强烈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深入 调查了解这些历史事件， 掌握了丰富的写作素材， 在这一基础上写出了 红粉忠魂 等小说。通过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形象的刻画以及他们的悲剧命运的描述，再现了 20 世纪 70 年代泰国动荡的社会生活场景， 揭示了泰国社会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之 间某些不相适应的本质性矛盾，以及社会贫富悬殊的潜在隐忧。 满腔热情的青年学生，纯朴无瑕又充满理想，然而，他们为何被逼走向森林， 论泰国华文小说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 21 这是作者一直萦回于脑际的一团疑云。在疑云中，带眼镜的烤鱿鱼女曾帮助他 们与枪战的混乱中逃离了险境， 使作者的这一团疑云更加郁结。 在 红粉忠魂 中， 作者的这团疑云终于明晰了。原来，人们心目中的那些“异动分子” ，却是本质善 良、 忠于职守的优秀人物。 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安卡娜最后在与窃费的搏斗中英勇牺 牲了， 一腔忠魂始终在作者心中回荡， 残酷的社会现实也同时沉甸甸地压在作者的 心头。在红色三号中，征夫则更进一步通过主人公性格的多重裂变看到了造成 他们命运悲剧的深刻的社会原因。 社会的贫富的巨大悬殊是造成他们悲剧命运的外 在因素， 理想追求与社会现实的巨大落差是造成他们悲剧命运的潜在心理因素。 征 夫正是通过小说人物的悲剧命运折射出泰国社会现实的残酷复杂与历史积弊的沉 重。 再次，征夫的家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