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学专业论文）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与艺术景观.pdf

摘 要 本文主要从内容层面和艺术层面对宋代女性词进行了横向的初步 探讨并纵向的把对宋代女性词的研究放进女性词创作历史中进行探 讨宋代女词人的心灵景观主要从渴望爱情欣赏自然闲情逸趣乱 世悲情四个方面展开论述对女性词艺术层面的探讨, 是从深细纤婉的 风格特色苦闷伤怨的情感特色清慧自然的美感特色三个方面展开论 述通过对上述两方面的分析不仅展示了宋代女词人探寻和发现自己 的心路历程 而且也展示了女性建立自己的文学体貌与审美特性所进行 的艺术创造活动 宋代女性词虽然缺少表现参与人类社会秩序变革的宏 大情绪 却真实地呈现着一个时代女性酸甜苦辣的生存经验和文学艺术 的审美创造能力是值得后人珍惜研究和学习的十分有价值的精神资 源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关键词宋代女词人情感体验艺术景观 abstract it probes into the content and artistic create sides of the feminine poesy of song dynasty from sideway driction in the essay.the study from the feminine poesy of song dynasty is put in its creative history and is discuss from lengthways direction. on the one hand,discussion of content extends in four ways:long for the love;enjoy nature;leisurely and comfortably affaction;sorrowful wartime affaction.on the other hand,discussion of artistic create extends in three ways:slim and circuitous style;pained and sorrowful affaction.according to the above,it is exhibited not only seach and discover their soul-road-course but also establish literature character and aesthetic particularity. the feminine poesy of song dynasty takes on all kinds of smack about existent experience and creative ability of literature though it lacks of the content that they participate in the reform of human society. it have a lot of abundant and valuable spiritual resource in their poesy. key words: song dynasty;the feminine poet;emotive experience;art-creat-view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 绪 论 中国女性文学的研究近来虽较活跃但主要集中在现当代文学领域古代女 性文学的研究则至今没引起学界广泛注意和深度重视宋代女性词家及其词作的 研究现状同样如此一个明显的标志就是研究宋代女性词的专著较少论文方面 从中国期刊网( 1 9 9 4 - 2 0 0 4 年) 查询到有的文章主要有浅析李清照词中女性内心刻 画的成就湖南教育学院学报问须浅碧深红色 自是花中第一流 试析 李清照词中的女性形象淮北煤师院学报李清照词女性形象的性格美渭 南师范学院学报论朱淑真诗词的女性特色文学遗产易安词女性意 识再评价西北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苦难时代女性的生命悲歌- - - - 论易安 词与湘苹词学术论坛心灵与情感美的歌谈李清照的词华中理工大 学学报社会科学版李清照的情感世界及其表现形式理论学刊宋 代女性词艺术特色论析江西社会科学李清照与宋代女性词中山大学 学报等10多篇 由此可见学界对宋代女性词研究尚主要局限在李清照朱淑真两位著名女 词家的专题研究个案研究上仅有李清照与宋代女性词宋代女性词女性 艺术特色论析两篇文章对整个宋代女性词家与词作进行了整体观照两宋是词 的辉煌时代根据全宋词统计共计有 8 4 位女词人其中以李清照朱淑 真成就最高魏夫人孙夫人次之余下的虽然创作成就不高但是作为身份地 位不同性格喜好各异的女词人其词作也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那个时代女性的 生活状态和心态建构了有别于男性作家的心灵景观所以不能忽视这批女词人 的整体创作 另外不少学者没有把文学不是看成情感和心灵体验的载体和审美现象过 分强调文学的认识意义常常通过追索作品的内容和外部世界的对应来肯定作品 的价值对丰富的情感世界缺少深入多元的探讨近年来虽有著作涉及宋词的 情感世界如张晶心灵的歌吟宋代词人的情感世界但仍有不少有待开 拓的空间本文第一章即是对宋代女性情感世界进行较为深入的探索 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与艺术景观 2 第一章 女性词创作概述 中国诗歌史上唯一堪与唐诗媲美的是宋词作为一代之文学的标志词在 宋朝达到鼎盛成为与唐诗并提的一代之胜据唐圭璋全宋词所辑录 就有词二万首以上作家则逾千人其中女性作家8 4 位未包括全宋词所辑 录的话本中的女性作者有词百余首约占7 % 这个比例相对男性词人而言虽然 不是那么举足轻重但若通观整个文学史和考虑到在女性受教育程度极低的古代 这个数量已经算得上是蔚为可观了 第一节 女性词创作的历史进程 一女性词的界定 论及女性词的界定首先得界定女性文学的定义女性文学包含什么具体内 容目前学界有两种看法一是女性自己创作的文本二是描写女性题材女性 主题的作品我认为后一种界定太宽泛也不科学因为按照这种界定凡是描 写女性题材的都称为女性文学诸如西厢记牡丹亭红楼梦中的女性 形象爱情诗艳体诗言情小说即凡写女性美和婚恋生活的就是女性文学 这样一来半部中国文学史都是女性文学了这个定义太宽泛了所以本文倾向 于女性文学即女性自己书写的文本 依据目前学界对女性文学的两种看法女性词也可以包含两层含义一是女 性自己创作的词作即女性自述型词作二是描写女性题材女性主题的词作 亦即男性代言型词作本文所界定的女性词取其狭义范畴即女性自述型词作 二女性词创作历史 中国向称诗礼之邦女性以吟咏著称于世的各代均有但由于古代妇女接 受教育的机会极少加之印刷上的困难和其他社会因素流传下来的女性作品虽 然数量可观但传诵人口的不是很多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从唐五代直至近代女性词的发展经历了近千年的时间其中传世的作者 有数千人传世的词集包括丛书单行与附在他人文集之后的也有数百部 在唐五代北宋时期只有少量的女性词人尝试写作除了后妃艺妓等特殊词人 之外比较知名的是苏颂之妹延安夫人和曾布妻魏夫人她们的作品也不 过由粗具词的体格过渡到粗具词的美感北宋与南宋之交突然出现像李清照那样 极具艺术独创性的直欲压倒须眉的词人李清照横空出世之后南宋女性 词坛因为面对着更为严峻的理学文化空气的压迫没有充分利用李清照对女性 词的创造性贡献来加快发展只有朱淑真稍稍用力于此其他人不过是零星试笔 停滞的迹象已较明显到了元明时代女性词的创作处于完全的倒退状态除了 受到南宋词影响的元初女词人张玉娘还能以词一写其忧情之外其他女性已没 有勇气与兴趣利用词乃至他种文学样式来表现自我情感了这一停滞与倒退的局 面直至晚明由于文学上的词谱的修订思想上心学带来的自由之风影响了民 间直至闺阁才得到某种程度的改观到了清代女性词终于迎来了它的发展和 高潮乃至高潮之后的逐渐消退时期雍正道光前期的数百年内女性词获得了 一段平安发展的好时光呈现了万花为春的局面如随园女弟子吴藻和顾春等 道光后期因为外患与内乱的不断骚扰词情的相对集中和词艺的缺少创建已 经透露出整部女性词史开始走下坡路的消息进入民国民主斗士秋瑾的出现 使整部词史在行将结束之际放射了最后一道光芒 女性词的内容情蕴是次第展开不断发展的除了对脆弱的两性之爱的盼望 与怨尤因为角色处境的周而复始而成为女性词史永远不变的主旋律之外其它 的词情在次第萌芽之后基本上在此消彼长的同时又不断整体壮大也像逐渐 变得渊深宽广的河流波浪和潜流相互转化互相推动着前行 第二节 宋代女性词的创作 由上一节的论述可知唐五代时期是女性词的发展初期女性词人尝试写作 包含李清照后期词作在内的南宋时期是女性词的一个特殊发展期在艺术创造和 内容表达代表了女性词的最高成就明清时期是女性词的繁荣期主要以量和内 容的复杂化取胜所以宋代女性词是女性词发展史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女性 词艺术成就高峰的标志在女性词的发展链中是不可或缺的关键的一环 宋代女性作家8 4 人词作1 7 8 首残句8 首相对于自先秦汉魏六朝至唐代 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与艺术景观 4 有作品流传下来的女作家总共不过3 3 位而言可以说是一个质的飞跃宋代女词 人的创作掀起了我国古代文学史上女性创作的一个高潮宋词大盛从王公贵族 到平民百姓均能写词宋代女性更因为词体抒情深细的特点而酷爱词张惠民的 宋代词学资料汇编载上元节皇帝赐酒市民一女子窃所饮金杯被发觉作 鴣天自辩归来恐被儿夫怪愿赐金杯作证明在大街上随便找个妇女 都能作词可见当时妇女作词的普遍性可惜因为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观念更 因为宋代理学的盛行宋代女性词不受重视除了李清照朱淑真魏夫人等几 个地位较高的女作家外少有词集刊行散失甚多 一创作主体 宋代女性词的创作主体形成了以闺秀词人这股中坚力量为核心以声妓女 冠和后妃宫女为辅佐力量的众星拱月的局面闺秀词人由李清照朱淑真魏夫 人三人为首还有胡惠斋唐婉孙夫人等等声妓有琴操都下妓盼盼 苏琼严蕊等等后妃宫女王清惠袁正贞章丽贞吴淑贞等等女 冠韩仙姑等创作群体包含了社会各阶层的妇女由上而下由尊贵到卑微由 深宫到民间另外词在宋代是一个大众文学样式雅俗共赏从而为女性的较 深介入提供了可能性也部分的决定了女性词在此阶段的发展成就 二主要内容 宋代女性词从内容方面主要分为三类 第一类歌女所作的应歌之词宋代歌女常常在文人即席赋词之后演唱新词 侑酒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填词不少歌女文思敏捷应宾客要求立就新词如 杨湜古今词话载成都官妓赵才卿性黠慧有词速敏帅府作会以送都铃帅 命才卿作词命立就燕归梁这种应歌之词大多是歌女为娱宾而作或显示 歌女的锦心绣口或赞美宾客的文才武略总以满堂欢欣为目标对歌妓自己的 感情抒发放到了次要地位 苏州官妓苏琼的西江月则为称颂宾客中举之作 韩愈文章盖世谢安性情风流良辰美景在西楼敢劝一卮芳酒 记 得南宫高第弟兄争占熬头金楼玉殿瑞烟浮高占甲科第九 这种词虽然不乏技巧但大多数没有真实反映女性的情感与生活 第二类女子所作的闺情词这类词多为家庭妇女所作如李清照的绝大多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5 数词又如兵部尚书阮逸之女的花心动还立尽黄昏寸心空切梦回处 梅梢半笼淡月曾布妻魏夫人武陵春宽尽春来金缕衣憔悴有谁知也 有些歌妓用词描述自己的不幸生活表达跳出苦海的渴望如长安妓女聂胜琼的 鴣天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 到明 这类词是女词人写自己的女性情感非为功利所作感情真挚自然 是宋代女性词中最大量而又最有价值的部分 第三类战乱中的女性词北宋灭亡之际生灵涂炭而女性遭受的蹂躏尤 重不少被俘妇女写下泣血吞声的词作记载了那段悲惨的历史有些人更以词 表示以死抗争的决心这类词作抒发了在特殊的历史环境中的女性情感跳出了 一般闺情词的范围将个人命运和国家民族命运连结在一起具有特殊的意义 注释 一代之胜说肇始明代盛行于当代王国维宋元戏曲史 自序凡一代 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 所谓一代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 张邦基在墨庄漫录中认为延安夫人苏氏丞相子容之妹曾子宣内也 有词行于世 或以为东坡女弟适柳子玉者所作非也见宋代词学资料汇编 张惠民编汕头大学出版社1 9 9 3 第1 4 7 页 魏夫人名玩此见于江西诗征, 八十五卷 李调元雨村诗话卷三 邓红梅女性词综论文学评论2 0 0 2 年第1 期第3 0 页 胡惠斋胡元功之女尚书黄由之妻见唐圭璋全宋词,中华书局1 9 8 0 第2268页 琴操杭妓后为尼见唐圭璋全宋词中华书局1 9 8 0 第359页 王清惠字冲华度宗昭仪宋之徙北授瀛国公书见唐圭璋全宋词 中华书局1 9 8 0 第3344页 袁正贞宋宫人见唐圭璋全宋词,中华书局1 9 8 0 第3345页 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与艺术景观 6 章丽贞宋宫人 见唐圭璋全宋词,中华书局1 9 8 0 第3345页 吴淑贞宋宫人 见唐圭璋全宋词,中华书局1 9 8 0 第3348页 唐圭璋全宋词中华书局1 9 8 0 第4 4 6 页 唐圭璋词话丛编册一, 南宋杨湜古今词话中华书局1 9 8 1 第2 2 1 页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7 第二章 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 尹觉题坦庵词词古诗流也吟咏性情莫工于词在人类的内在生 命中有着某些真实的极为复杂的感受我们把它称为情感文学则是情感的 载体中国诗歌自古重抒情被称为诗余的词在表达情感方面更有其独 擅之处清人徐釚说凡词无非言情即轻艳悲壮各成其是总不离吾之性 情所在耳这些吟咏性情的词作从表达的情感层面来考察的话不外乎两类表 达自然的情感和表达深化的情感自然的情感是指未经深化的浅层体验和感受 较为世俗化其审美效应主要体现为自娱和娱人深化的情感是人对自身的生存 境况的感悟其审美效应主要体现为超越超越自身和部分局限落实到对人 生命自然宇宙的静观女性词中有许多作品表现的是未经深化的浅层感受 女词人在情感表达时让主体情感处于充分的内部自足任由心发天籁自然 而经乱离之后的女词人生在内忧外患之际亲身经历了亡国离乡之痛内心深 处有着强烈的今昔之慨与兴亡之感其感情指向较为高远和深沉 词最适于抒写一种近于涟漪状态的心绪和心曲是一种心绪文学词努力向 着抒情的深度开掘所以能在更深的层次上揭示深蕴在人类心灵底层的某些 情感内容词中折射的心理积淀越多越深沉感人的艺术魅力也就越加丰厚 从某种程度上讲与内容包罗万象的男性词相比女性词的抒情性更集中更有 深度更摇曳多姿 第一节 渴望爱情 五代至北宋表现女性的词大体经历了由代言转为自述的发展道路在女性 拿起笔墨自抒胸臆进行词的创作的时候真正意义上的女性词才算产生了女性 词的最鲜明的主题是爱情尤其是对爱情的渴求与希冀 一吟咏别后相思之苦 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与艺术景观 8 吟咏别后相思之苦属于别情中的一种江淹别赋云别虽一绪事乃万 族并列举了七种离别对象分别是异性同性和家乡将这三种视角移观宋代 女性词与同性分别的词极少本文不作讨论她们与异性分别的词可列入本节 家国之别则放入第四节乱世悲情中论述 李清照与赵明诚婚后生活美满赵明诚出仕李清照因而时有伤别之作她 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 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写夫妻小别之后的淡淡愁绪愁情之中 既有甜蜜的回忆又有对未来的美好向往这是陶醉于情灾爱病之中的一缕轻愁 朱淑真咏元夕的词或作欧阳修词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 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把女 主人公那火辣辣的恋情表达无遗相见时的喜悦离别后的痛苦表达得真真切 切其谒金门春半春已半触目此情无限十二阑干闲倚遍愁来天不 管 好是风和日暖输与莺莺燕燕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这是词人 同恋人分别之后所写的一首伤春伤别之作在这仲春时节风和日丽想那离乡 背井远在天涯的恋人愁绪万千无法排遣愁来天不管真是无可奈何! 又如 朱淑真江城子赏春斜风细雨作春寒对尊前忆前欢曾把梨花寂寞 泪阑干芳草断烟南浦路和别泪看青山 昨宵结得梦因缘水云间悄无 言争余醒来愁恨又依然展转衾绸空懊恼天易见见伊难从忆旧写到别 离再写梦幻再到绝望芳草烟断泪眼看青山描写送别恋人梦里因缘 相会于云水之间悄无言写相会极其兴奋喜悦却引出醒来依然凄寂愁恨难忍 的苦楚心情辗转反侧懊恼惆怅天易见见伊难表现出作者强烈的伤痛 和永久的惆怅 郑文妻孙夫人忆秦娥云花深深一钩罗袜行花阴行花阴闲将柳带 细结同心 月边消息空沉沉画眉楼上愁登临愁登临海棠开后望到如今 女词人盼望远在京城的丈夫归家带着浓浓的愁绪盼归从那一次海棠开后 送他出门一直望到如今丈夫仍未归来与她相依相守那别愁悠悠 与闺秀词人相比歌妓的离愁别绪别有一番滋味蜀中一歌妓在送别情人时曾 作市桥柳一词以赠, 其词末曰苟富贵, 无相忘, 若相忘, 有如此酒, 语言率 直明快, 词意斩截有力, 其刚毅果决之神情仿佛历历在目, 而词语之外, 应还伴随着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9 一个同样斩截有力的动作, 以示她那闻君有他心, 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 当风扬其 灰的断然决心同时话语里也隐含着一个信息通常情况对方往往一去杳如黄 鹤辜负她们的一番深情所以她非常担忧离别之后会被相忘毕竟珠泪 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 二企慕正常婚恋与家庭生活 宋代歌妓的社会地位与奴婢相同属于下层贱民阶层她们想获得美满的 婚姻爱情的希望是极为渺茫的一方面歌舞卖笑迎来送往同狎客们周旋另 一方面她们又厌倦那朝云暮雨的大众情人生活企盼找到合心的归宿她们 的词真实地反映了她们的这种愿望和要求柳永迷仙引的万里丹霄何妨 携手同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暮云朝雨代歌妓道出了向往过正 常人生活的心事可是她们多被当作情感的玩物终将被弃纵是遇到了像晏几 道秦观柳永这样真情的男子迫于社会的压力最终也总难喜结良缘平江 某妓有词贺新郎云春色元无主荷东君著意看承等闲分付多少无情 风与浪又那更蜂欺蝶妒算燕雀眼前无数纵使帘栊能爱护到如今已 成迟暮言下无限凄楚又据青楼记记载, 李之问与聂胜琼两情相悦却不 得不分手话别聂胜琼在赠别词鹧鸪天中绝望地写道无计留君住奈何无 计随君去李之问回家后其妻发现了此词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戏剧性转变, 妻爱其语句清俊遂出妆奁资夫娶归其妻一念之善使本已成定局的悲剧得到 了一个圆满的结局而这种极其少有的例子正从反面反映了当时歌妓命运的普 遍不幸 歌妓在情感生活中是失落的成都官妓赵才卿面对即将远去的情人还要强颜 佐欢, 她不禁泪水盈眶地唱道从前密约尽成虚空赢得泪珠流( 燕归梁) 这亦如托名苏小小在减字木兰花中写到的自从君去数尽残冬春又暮音 信全乖等到花开不见来歌妓的一片痴情所换来的往往是一场春梦醒来空据 词苑记载天台妓严蕊与天台守唐与正相善朱熹以节使身份到天台视察 时遂以此欲治唐与正之罪对严蕊施以酷刑拷问严蕊虽备极楚而一语不 及唐此时唐与正自身尚难顾全无心亦无力顾及其它并没有给严蕊什么帮助 经此变故后严蕊曾口占一首卜算子曰: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 自有时总是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 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与艺术景观 10 处 她说自己不能负堕落风尘的责任如果官府能够判她从良她当隐居山 林自食其力过上正常的居家生活 歌妓终日面对着送往迎来的生活缠绵于感情的悲欢离合之中对于情感的太 多体验对于悲欢的过多承受使得她们比一般的闺阁女子更能品尝出感情的况 味被人不齿的风月生活常使她们渴望一种真诚的情感从天而降格外深情地回 应这份情感希冀携手过上正常的居家生活杭州歌妓乐婉与施酒监善对施 酒监来说虽是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他与乐婉的相恋也只是萍水 相逢的一时艳遇最终还是要别你登长道弃之而去的但乐婉仍在词中尽 情倾诉了她那似海深的浓情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 要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了拚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今生无望更待来世然而他生未卜此生休谁能保证乐婉的来生一定如愿呢 三表现爱情悲剧 爱情悲剧主要是情感冲突和社会冲突的一种特殊形式即一个人的追求同反 对这种追求的外部力量某种重大的客观障碍之间发生冲突的一种特殊形式假 如爱情得不到社会的承认和尊重爱的结果必将是一场悲剧歌女与文人的爱情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得到社会的默许但在道德伦理上是不见容于社会的其结局 也往往是一场悲剧即才子佳人式的悲欢离合让我们回放一些典型悲剧的场景 ( 一) 社会障碍形成的爱情悲剧 陆游妻妾的婚姻悲剧清人宋俊柳亭诗话载务观前妻见逐于其母此 妾又见逐于其妻钗头双凤大小一揆庐江吏冯敬通殆合而为一乎首 先是陆游与妻子唐婉的悲离陆游与表妹唐婉原本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恩爱夫妻 但因陆母对儿媳产生恶感逼令陆游休弃唐氏在陆游百般劝谏无效的情况下 唐婉被陆母所逐二人终于被迫分离癸辛杂志称唐既出陆未忍 绝之则为别馆时时往焉其母曾往掩捕遂强令娶王氏陆游与唐婉此后不 得相见唐后适赵士程数年后两人在沈园邂逅各赋钗头凤一首表达 了他们对宗法制下的家长拆散鸳鸯深感慨恨 陆游钗头凤云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 错! 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销透桃花落 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 莫! 莫!红酥手喻唐婉回忆他们过去美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1 满和睦的日子宫墙柳喻如今的唐婉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无可攀援东 风恶暗指无情拆散他们夫妻的长辈势力, 此句充满悲愤之情他说几年的离异使 唐婉日渐消瘦流的眼泪把丝绢的手帕都湿透了桃花落闲池阁形容日 月荏苒过去的日子已一去不返他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无奈与过错悔恨自己 立下的海誓山盟责备自己没有能力实现它这首词既写出了作者怀念唐婉的真 挚感情也反映出封建社会婚姻不自由的悲惨现实陆游走后唐婉见到墙上的 钗头凤词心中百感交集和了一首钗头凤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 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 难! 难! 人成各今非 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栏栅怕人寻问咽泪妆欢瞒! 瞒! 瞒! 唐婉 是黄昏中遭受雨打风吹的易落之花她的处境如秋千上的两条绳索脱了哪一头 儿也不行千般苦痛只能往心里压病魂已经透露出她最终将为此情而殉命 宋代陈鹄的耆旧续闻卷十记载: 其妇见而和之未几怏怏而卒闻者为 之怆然唐婉抑郁而死陆游心里也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唐陆的悲剧故事的真 实性虽然学术界有不同看法但陆游在七八十岁的高龄时依然深情怀念唐婉却 是事实 其后是陆游与爱妾的悲离宋人陈世崇随隐漫录卷五云陆放翁宿驿中 见题壁云玉阶蟋蟀闹清夜金井梧桐辞故枝一枕凄凉眠不得呼灯起作感秋 诗 放翁讯之驿卒女也遂纳为妾方余半载夫人逐之 妾赋卜算子 云只知愁上眉不识愁来路窗外有芭蕉阵阵黄昏雨 逗晓理残妆整顿 教愁去不合画春山依旧留连住 戴复古与其妻的婚姻悲剧根据元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四载戴石屏先 生复古未遇时流寓江右武宁有富家翁爱其才以女妻之居二三年忽欲作 归计妻问其故告以曾娶妻白之父父怒妻婉曲解释尽以奁具赠夫仍 饯以词云惜多才怜薄命无计可留汝揉碎花笺忍写断肠句道旁杨柳依 依钱丝万缕抵不住一分愁绪 如何诉便教缘尽今生此生已轻许捉 月盟言不是梦中语后回君若重来不相忘处把杯酒浇奴坟土夫既别 遂赴水死可谓贤烈也矣! 戴复古与武宁妻子是重婚尽管两人感情深厚但也难为世情所容其妻在 与丈夫诀别时虽哀极却又不怨决心以死殉情她永诀时的留言竟只是把杯 酒浇奴坟土这样简单的一个愿望淡淡的话语小小的要求至今展读仍 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与艺术景观 12 然深撼人心戴复古与妻诀别十年重来旧地借怀旧而悼亡念着破春衫当 时送别灯下裁缝相思漫然自苦算云烟过眼总成空木兰花慢悲苦 中充满了内疚婚姻带来的短暂幸福只是过眼云烟剩下的只是天长地久的离恨 和孤独寂寞 不仅有陆游之母逐媳还有岳丈领归女儿之事此种悲剧归因于封建家长 制的强制性措施因为女婿失礼于岳丈岳丈逞一时之气不顾女儿感受与意见 强行把女儿接回娘家致使小夫妻生生分离舒氏武弁女适王齐叟齐叟失 礼妇翁妇翁怒取归竟离绝 舒氏赋词点绛唇云独自临池闷 来强把阑干凭旧愁新恨耗却年时兴 鹭散鱼潜烟敛风初定波心静照 人如镜少个年时影 幼卿的爱情悲剧幼卿少与表兄同研席雅有文字之好未笄兄欲缔姻 父兄以兄未禄难其请遂适武弁明年兄登甲科职教洮房而良人统兵陕 右相与邂逅于此兄鞭马略不相顾岂前憾未平耶因作浪淘沙以寄情云 词如下目送楚云空前事无踪谩留遗恨锁眉峰自是荷花开较晚辜负东 风 客馆叹飘蓬聚散匆匆扬鞭那忍骤花骢望断斜阳人不见满袖啼红 ( 二) 由一方早逝形成的爱情悲剧 这类悲剧主要不是爱情与社会的冲突形成的而是生与死的矛盾在爱情领域 的反映这可见诸于宋代女词人的悼亡词 赵明诚的去世对李清照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志同道合的爱情基础半生忧 患与欢乐的共度已使他们伉俪情深作者从此孤苦凄凉怎能不悲从中来伤 痛万分? 孤雁儿: 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香断续玉炉寒伴 我情怀如水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 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断肠与谁同寄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寓悼亡于咏梅之中全词没有直接描绘梅的色香姿, 也没有歌颂梅的品性 而是把梅作为个人悲欢的见证者着力描写了丈夫去世后自己清冷孤寂的生活 和凄凉悲绝的心情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寄作者思念亡夫悲 痛欲绝想模仿陆凯折梅赠友的故事折枝寄梅以使生者死者都得到一些慰 藉然而生死两界无人可作信使所以人间天上竟没个人堪寄! ( 三) 所适非偶的婚姻悲剧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3 朱淑真出生于仕宦家庭, 受过良好的教育喜诗词晓音律少女时期性 格爽朗曾有一段美好的恋情生活后因父母主婚与俗吏结合终因情趣不投 离异从此便长期独居母家悲愁伤感忧郁终生 朱淑真从少女时代起就在寻找一位能诗善赋 才貌双全的夫婿 以得知音初 合双鬟学画眉未知心事属他谁待将满抱中秋月分付萧郎万首诗( 秋日 偶成) 她的爱的理想是浪漫和完美的始终向往着完美的爱情和婚姻然而庸俗 的丈夫把朱淑真从美好向往中投入了苦闷深渊爱情的幻想成为泡影从宦东西 不自由, 亲帏帐里泪长流已无鸿雁传家信更被杜鹃追客愁( 春日抒怀) 丈夫所追求的仕途生活是她所厌倦的山色水光随地改 共谁裁减入新诗(舟 行即事) 面对美丽的湖光山色却无人与朱淑真吟诗共赏当爱情的理想落空 婚姻又无法支撑她的信念时在她的词中更多的是知音难觅好梦难圆的伤感 更让诗人无法释怀的是她始终都不能放弃对爱的执著追求她词中生命的伤感源 于爱情婚姻的伤感抑或爱情婚姻的伤感成了她生命的全部伤感 第二节 吟赏自然 与男词人相比女词人游离于仕途功名之外被局限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生活 圈子里单纯的人际关系与生存目的使她们对大自然的欣赏有着更为纯粹的体 验她们在词中表现了对自然景物的特殊敏感常常把自己所触及到的自然景物 同自身的青春生命体验交融在一起表现出一种强烈的对美的依恋和珍惜花 鸟虫鱼飞禽走兽山光水色日月风云以及时光的流逝季节的变换都会触 及她们的心灵引起她们的情绪动荡她们善于从自然中发现优美的物象和场景 然后把自己的思想感情融注其中她们对大自然一直保持着一种纯真的感受她 们的笔下不仅体现着人与自然的亲密无间水乳交融而且体现着女性的深细柔 婉妩媚多情下面以几种典型的物象和场景加以论述 一傲雪梅花与幽独情怀 梅与中国传统的道德文化互相结合表现出一种不随流俗的品格和坚贞傲岸 的精神宋代女词人用自己的灵心慧性饱蘸浓情深意描绘出一枝枝劲拔挺秀 摇曳生姿的梅花或披雪戴霜或花魂月魄或含笑映日在宋代女词人赏梅 爱梅惜梅的审美感情中不仅深蕴着梅的品格也继承了梅的相思内涵 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与艺术景观 14 一相思内涵 宋代女词人折梅寄远相思之情普泛化, 由对人之相思拓展到对故土的思念, 丰 富了梅花相思主题的抒写内涵 延安夫人踏莎行寄姊妹暗香浮动月黄昏落梅风送沾衣袂将依依 惜别的深情寄予幽香暗随拂面沾衣的多情梅花与李清照齐名的北宋女诗人魏 玩抒写相思之情缠绵悱恻的江城子春恨则是以门外红梅将谢也谁 信道不曾看从反面立意门外红梅艳艳自己形单影只容仪憔悴, 良辰 好景虚设在作者无心和不忍独自赏梅而辜负春色的反常行为中浓缩着缅邈深挚 的相思愁情 宋代女词人在梅花意象中凝聚着她们刻骨铭心的故乡情思流落塞北的江南 女子玉英在浪淘沙中写到: 塞上早春时暖律犹微柳舒金线水堤回料得 江乡应更好开尽梅蹊塞北之柳线牵引起作者对故乡梅花盛开的美丽春景的思 念李清照漂泊建安写的临江仙词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 安城与玉英词意相同都是因客居地早春景色而触发思乡情怀孙道绚滴滴 金梅丹光飞入林前屋风策策度庭竹夜半江城击柝声动寒梢棲宿 等 闲老去年华促只有江梅伴幽独梦绕夷门旧家山恨惊回难续此处梅花既是 传递乡思的物质载体也是女词人容颜渐衰 青春不复的见证者只有江梅伴幽独 的幽独情怀不仅仅只属于失意孤高的文士也属于孤独年老漂泊异乡的 女词人 二梅之品格 李清照最爱也最善写梅她的渔家傲玉楼春着重描写初开之梅的形 影姿态及其风韵体现了作者青春的自豪自信和爱情的甜蜜梅花是作者超尘 脱俗的人格精神的象征 寄寓了作者对自我的关注和认知此花不与群花比渔 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的超尘绝俗品质则是李清照对美好人格精神的追求和期 待玉楼春红酥肯放琼苞碎被誉为得此花之神的佳作不知蕴藉几多 香但见包藏无限意, 显示了梅花不仅以外在的娇美吸引世人的注意更以其内 在的高洁品质和深厚涵养赢得礼赞, 体现一种对洁美素质的珍惜 梅也代表了歌妓的刚强不屈的人格精神据宋洪迈夷坚志( 卷六) 记载 会稽歌妓洪惠英一月之中数次遭到恶少的骚扰一次当她正在演唱之时面对骚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5 扰, 忽停鼓曰: 惠英有述怀小曲随即唱了一首以傲霜斗雪的梅花自喻的减字 木兰花词梅花似雪刚被雪来相挫折雪里梅花无限精神总属他这与朱 淑真的梅花描模雪精神( 冬日梅窗书事四首之二) , 李清照的此花不与群 花比( 渔家傲) 表现的都是同样的精神品质虽然她们的身份地位与朱李 别如霄壤她们仅只是一些下贱的歌妓但正如简爱所说我们的精神是平等 的在她们的词中同样表现了女性霜雪不能侵( 朱淑真直竹) 的高贵品 质她们如同驿外断桥边寂寞盛开的梅花虽然零落成泥碾作尘但那余 香却久久地萦绕心间 二回归自然的欣喜之情 女词人在闺阁中和在大自然中表现出的面貌是不同的回归大自然的欣喜充 盈着她们的词篇在大自然中她们抛开了清规戒律展露出被压抑的女性的天然 本性如张熙妻王氏菩萨蛮西湖曲横湖十顷璃璃碧画桥百步通南北 沙暖睡鸳鸯春风花草香 闲来撑小艇划破楼台影四面望青山浑如蓬莱 间 纵观李清照前期的词词人并不象一般富贵人家的名媛淑女那样足不出户, 目 不窥园深藏于高阁绣楼之中而是常常陶醉于水光山色与人亲的境界里 这些词揭示了她的内心世界流露了对爱情的向往和对大自然的喜爱表现了她 开朗的性格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 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追叙了李清照少女时代的一次郊游活动在 色彩鲜艳生机蓬勃的美好风光中她可以暂时不做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的封建 贵族闺秀而似出笼小鸟欢快雀跃热情好胜充满了少女的天然情态迷人 的景色令人陶醉词人与众姐妹流连忘返直至日暮时分才尽兴而归天色已 晚她们奋力划船赶着回去却迷失了方向把小舟划入了田田荷叶之中一 舟的醉人在那里挣扎嘻嘻哈哈的卖力争渡沉寂的荷塘由于这群误入者的 蓦然光临, 一下子沸腾起来了从哗哗的划桨声中, 从水鸟惊起的拍翅声中我们 看到了一个无忧无虑逞强好胜的少女 朱淑真的清平乐夏日游湖是其恋爱初期的词作恼烟撩露留我须臾 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 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入怀最是分 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她在含烟带露的黄梅季节来到湖上与恋人相见游玩 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与艺术景观 16 两人正携手漫步欣赏湖中的荷花突然间下起了细雨避雨处切切细语相亲 相爱她娇柔妩媚按捺不住发自内心的爱情烈火随即不顾羞怯地倒入恋人的 怀抱默默不语如痴如醉地享受着人间美好恋情的幸福娇痴不怕人猜和衣 睡倒人怀不同于李清照眼波才动被人猜写出一种大胆自由的爱情表白淋 漓尽致毫无保留恐怕只有在大自然中她才敢于这样大胆率真的体现出人类 追求幸福的天性 三春日景观蕴含的愁绪 伤春最初的意蕴是女子在春天的万物复苏的感发下而春心萌动产生对爱 情的渴望当得不到她所企慕的情感的时候便产生了伤春之情在女词人的笔下 一直继承着伤春最初的意蕴, 吟咏爱情的得失悲喜辛酸苦痛伤春词的数量在她 们的词作中所占的比例较大仅仅在李清照的5 0 余首词中, 伤春词就有3 0 余首, 远 远超过了李清照词作的半数 宋代女词人的伤春词主要有如下几类 一伤春之逝, 怜花兼怜己 李清照的点绛唇( 寂寞深闺)浣溪沙( 小院闲窗春已深) 等词, 都是词 人抒发忧伤春暮之感从对海棠花雨梨花凋零的怜惜中联想到自身的容 颜渐衰情怀不似旧家时 二渲染春日繁华反衬女子自身的寂寞愁绪 李清照的蝶恋花( 暖日晴风初破冻)武陵春( 风住尘香花已尽)玉 楼春( 红酥肯放琼苞碎) 等词春日的暖风拂过柳娇梅艳撩动了词人的春心 她想饮酒作诗但酒意诗情无人共; 她想游春但只恐双溪舴艋舟, 载不动 许多愁; 她想赏花但道人憔悴春窗底闷损阑干愁不倚再和美的春天 再娇艳的鲜花都驱散不了词人孤独的情绪 三惜春感叹光阴虚度 李清照的小重山( 春到长门春草青)临江仙( 庭院深深深几许) 等词就 表达了此种情感春天又来临了词人面对好花淡月却只能徒然感叹二年三 度负东君已经辜负了太多的春天因而立下誓言要好好地把握住眼下这一春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7 但感风吟月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实在已经没有兴致再去观灯踏雪了: 试 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一年一度春之来临在女子眼中看来不过是提示了她 一年一度的老去 四将女子的伤春闺情与故国之思揉合在一起既伤春心成虚又伤复国 无望 李清照的菩萨蛮( 风柔日薄春犹早)永遇乐( 落日熔金) 等词将身世 之感并入伤春情绪透过伤春的表象展现既伤自身又伤国事的胸怀 宋代女词人的伤春词立足于女性意识通过盼春惜春爱春又怨春恨春 的情绪抒发了女性对情爱的渴望追求对情爱失落的愁苦酸辛对女性容颜易 衰韶华渐老的悲叹与痛惜其中李清照因其特殊的身世经历以及她出类拔萃 的才情阅历和眼界而使得她的伤春词在女性意识共性的基础上更将身世 国事之慨打并入闺情又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同时代的女性意识更深入地碰触 撞击着人类情感的共性在反映女子心声的同时更成为折射时代风神的一面镜 子 第三节 闲情逸趣 闲情之所以萌生的原因在于人禀七情感物斯应唐五代的闲情的抒发主 要是感慨时光易逝与之产生的怅惘之感北宋前期词里的闲情属于心灵感悟的那 一部分被表现得更为深刻细腻北宋后期直至南宋阶段表现的闲情除了流连光景 感叹时光流逝外还多了一分闲适潇洒的情怀女性词中对闲情的描写也是适应 该过程而发展的 一文字娱乐 吴曾能改斋漫录卷一载杭州歌妓琴操应客要求将秦观的满庭芳改 韵而作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斜阳暂停征辔聊共饮离觞多少蓬 莱旧侣频回首烟霭茫茫孤村里寒鸦万点流水绕红墙 魂伤当 此际轻分罗带暗解香囊漫赢得青楼薄幸名狂此去何时见也襟袖 上空有余香伤心处高城望断灯火已昏黄 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与艺术景观 18 都下妓也曾为当朝宰相祝寿而改动欧阳修的词词为朝中措屏山栏槛 倚晴空山色有无中手种庭前桃李别来几度春风 文章宰相挥毫万字 一饮千钟行乐不须年少尊前看取仙翁据绿窗新话卷下引古今词话 记载时相怜其善改易又爱朝中措之名厚赏之 二休闲自娱 画梅花妆自娱自遣宋代女性词中所描写的梅花妆不仅是宋代女性容仪的一 种外在修饰而且是她们内在情感的一种宣泄方式和自娱自遣方式梅花妆里寄 托了女性流落异乡之苦和怀人思乡之情李清照菩萨蛮诉衷情两首词写 的都是残梅妆: 梅花鬓上残梅萼插残枝, 表达作者故乡何处是? 忘了除非 醉的难以排遣的深沉乡愁李清照的清平乐词以往年快乐的常插梅花 醉和现时 挼尽梅花无好意作鲜明对比凸现作者在今年海角天涯的境 遇中两鬓生华满衣清泪的形象特写将一个亡了故乡亡了丈夫饱经人 间忧患和沧桑变幻的年老孀妇的情怀表现得沉重而深刻 还有胡惠斋百字令几上凝尘戏画梅一枝小斋幽僻久无人到此 满地狼籍几案尘生多少憾把玉指亲传踪迹画出南枝正开侧面花蕊俱端 的表现了贵族妇女偶尔聊发的兴致画完梅花后欣赏良久又说只欠清香 来扑鼻亦有天然标格 从煮水泡茶的过程中女词人亦可获得怡然自得的乐趣易少夫人临江仙 云何处甘泉来席上嫩黄初汤银瓶月团尝罢有余清惠山名品在歌舞暂留 停 欲赏壑源新气味不应兼进狶苓此中端有淡交情相如方病酒一饮 骨毛轻泡茶之水是甘泉盛水之器是银瓶如此泡制出的是色泽莹润鲜 亮的嫩黄初汤有如此茶需月团之境歌舞暂留停之时细细品味一 饮骨毛轻饮茶之乐尽在此中矣 三斗茶病酒 一斗茶 文人雅士往往更借饮茶为嬉戏号称斗茶李清照惯于此戏喜好饮茶代 表了她对和恰美满的婚姻的无限满意她在金石录后序中说 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9 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较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 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 在李清照的词作中饮茶亦用于小酌畅饮后的解酒功用上引易少夫人 相 如方病酒一饮骨毛轻亦言及茶的解酒功用如鹧鸪天酒阑更喜团茶苦 梦断偏宜瑞脑香所以饮茶象征了夫妇之间的融合相知与畅饮是在一种逸兴 飞扬时候所进行的休闲活动而当李清照情绪低落或精神状况不佳的时候她就 没有饮茶的闲情逸趣了且看她在浣溪沙中云病起萧萧两鬓华卧看残月 上窗纱豆蔻连梢煮热水莫分茶 二病酒 李清照虽然是一位女词人她对酒的爱好丝毫不逊色于男性文人就她的现 存词作统计提到饮酒或与饮酒有关的就有2 8 首之多饮酒也必然是其生活中的 至关重要的一项休闲活动如她在诉衷情中云夜来沉醉卸妆迟梅萼揉残 枝酒醒熏破春睡梦远不成归不过李清照的时常醉酒更重要的是因为三 杯两盏淡酒根本涤不尽她胸中太多太浓太频繁的感伤负荷酒是李清照在 日常生活中用以排愁解闷的重要的消遣活动之一远处异城对故乡有太浓郁 的思念不得不借醉酒来排遣如蝶恋花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 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 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李清照觉得喝酒的最佳时刻是相约几位诗友或趁良辰佳节一边喝酒 一边啸傲歌咏是人生一大乐事如殢人娇云坐上客来尊中酒满歌声 共水流云断纵使一个人独自小酌也别有一番惬意的情趣青玉案云明 窗小酌暗灯清话最好流连处 第四节 乱世悲情 靖康之变以后北方人民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词人纷纷南渡虽或南方是 桑梓之地汴京毕竟是社稷丘墟梦绕神州路成为一大主题遂使家国一体 乡情别意有了政治性的提升女词人们或直接或婉曲地表示出他们对国家前途 的焦虑与忧愁或表示出对北宋灭亡的沉痛悲慨宋代战乱频繁社会的动荡给 女词人的创作提供了迥异于儿女情感的艳情描写将她们的视野从闺阁引向广阔 宋代女词人的情感体验与艺术景观 20 的社会空间以真实的心路历程将家与国联系在一起从一个特殊的视角反映 了历史的大变革表达了她们的乡关之思和亡国之痛 一亡国之痛 北宋灭亡之际生灵涂炭而女性遭受的蹂躏尤重不少被俘妇女写下泣血 吞声的词作记载了那段悲惨的历史有些人更以词表示以死抗争的决心如南 宋的徐君宝妻作满庭芳后投水而死一旦刀兵齐举旌旗拥从今后梦 魂千里夜夜岳阳楼被元军所掠的刘氏题沁园春于长兴酒库我生不 辰逢此百罹况乎乱离君知否我生于何处死亦魂归表现了坚贞的民 族气节这类词作抒发了在特殊的历史环境中的女性情感跳出了一般闺情词的 范围将个人命运和国家民族命运连结在一起具有特殊的意义王清惠的满 江红以兴衰荣辱的强烈感受写出了同时代人的共同心声为时人广泛接受南 宋末年宫女章丽真金德淑黄静淑等赠汪元量的南归词也是以抒写思乡爱国之 情为人传诵另外蒋兴祖女淮上女刘氏慕容岩卿妻等以普通人的遭际 将亡国丧家之痛注满笔墨之间引发无数人的强烈共鸣 二乡关之思 整个国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危在旦夕兵荒马乱之中, 李清照也难逃颠沛流 离的逃亡生活飘零遂与流人伍虽然这一时期词人的创作仍取材于她的 个人生活但是社会动乱冲击了她生活的宁静国破家亡的严酷现实使她的词作 在思想内容上更趋向深刻成熟表现了她对理想的追求对故乡故国的怀念以及 她对落寂凄苦的晚年生活的伤感李清照在经历了靖康之难后国难家仇身世 之恨使其词的意义超越了个人的圈子贵耳集卷上说李清照南渡以来常怀 京洛旧事永遇乐落日熔金一词不是应景写节日而是难以抑制家国 变故的深切悲痛含蓄而深沉地表现了她对现实的不满和关心不如向帘儿 底下听人笑语说得既苦涩又辛酸要是真的听人笑语恐怕听者于月光 之下不禁泪痕满面写出了她在南渡以后的生活特征和精神面貌往日与丈夫赌 茶覆碗之乐竞赛填词之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正是由于北宋的南迁家园的沦 陷和痛失爱夫的残酷现实使其自然而然地将少年时期的忧国惜春之愁与游子离 乡的忧国忧民之痛结合起来 中南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1 注释 词又称诗余余者孔子所谓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之余今 称业余亦尤此义唐人赴试应制皆须作诗而真实性情不能于焉表现则 退而自以民间乐府歌词以抒其情故曰诗余故诗余多吟咏性情之作也 见词林新话吴世昌著吴令华辑注施议对校北京出版社北京2 0 0 2 年2 月版第1 页 吴惠娟唐宋词审美观照, 学林出版社, 1 9 9 9 年第5 6 页 徐釚词苑丛谈上海古籍出版社1 9 8 1 杨海明唐宋词史江苏古籍出版社1 9 8 7 第5 页 元人伊世珍琅缳记中写道易安结褵未久明诚即负笈远游易安殊不忍 别觅锦帕书一剪梅词以送之因离别而成愁故南宋人黄升花庵词选 将这种词题作别愁这倒更能表现词人的心绪 清周济宋四家词选古典文学出版社 1958第23页 宋代刑法规定奴婢贱人律比畜产窦仪宋刑统卷六 天台妓严蕊, 周密癸辛杂识称其善琴弈歌舞丝竹书画, 色艺冠一时 间作诗词, 有新语, 颇通古今 周密齐东野语卷二十中华书局1 9 8 3 第1 1 9 页 见施酒监赠乐婉卜算子词 宋 陈鹄耆旧续闻卷十 清人徐釚词苑丛谈所记与此同惟前面明记为陆放翁之蜀宿一驿中后 记蜀女所作词牌为生查子 唐圭璋全宋词中华书局1 9 8 0 第359页 浪淘沙并序唐圭璋全宋词中华书局1 9 8 0 第988页 侯健 吕智敏李清照诗词评注山西人民出版社1985第132页 褚斌杰论李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