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哲学专业论文）论查尔斯·泰勒的构成性的语言观.pdf

摘要 查尔斯泰勒首先从赫尔德论语言的起源开始出发，讨论赫尔德在反对孔狄 亚克的过程中，所揭示出来的关于人类语言本质的洞见，他同时又吸收了洪堡的 语言哲学的相关思想。这些使得查尔斯泰勒拒斥一种洛克式的对于语言的工具 性理解，而偏重于语言的创造性和构成性的本性。正是由于语言的这种特性，使 得人类世界的揭示成为可能，这又似乎比较贴近海德格尔的观点。语言的这种性 质启发泰勒，语言在那些涉及目的、规范以及习俗时所起到的构成性的作用。只 有通过语言，我们的规范以及目的才能得到承认、批判以及改变。泰勒的上述语 言观念促使他十分重视“对话式的活动”这种社会实践，而这些思想同他的社会 理论有着内在的关联 关键词；查尔斯泰勒构成性语言观三h 理论 t h en a t u r eo fl a n g u a g eh a sc o n c e r n e dc h a r l e st a y l o ro v e rt h ey e a r s t h e r ei sat e n d e n c yt od e f i n eh u m a nb e i n g sa sl a n g u a g ea n i m a l s a n d l a n g u a g ew a st h ec r u c i a li n s t r u m e n to fk n o w l e d g e b u ts i n c et h e r e n a i s s a n c e ，t h e r ei st h ee x p r e s s i v i s t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o fl a n g u a g ea n da r t i nt h er o m a n t i cp e r i o d ，w h i c hs h a r p l yc r i t i c i z e st h el o c k e a nv i e wa n d p r o p o s e saq u i t ed i f f e r e n tn o t i o no fc r e a t i v i t y t a y l o r 曲s t r a c t sf r o m t h ev a r i o u st h e o r i e so ft h eh e r d e r 。h o m b o l d ta n dh e i d g g e rt h r e ei m p o r t a n t a s p e c t so fl a n g u a g ea c t i v i t y t h e yc o n s t i t u t eh i sc o n s t i t u t i v et h e o r yo f l a n g u a g e h es t r e s s e st h ec o n s t i t u t i v en a t u r eo fl a n g u a g ea n dh eb e l i e v e s t h a tl a n g u a g em a k e sp o s s i b l et h ed i s c l o s u r eo ft h eh u m a nw o r l d h u m a n a r t i c u l a t et h ei m p l i c i t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w h i c hc o m p r i s e st h eb a c k g r o u n do f t h es o c i a ln o r m s 。c u s t o m sa n di n s t i t u t i o n s a tt h es a q l et i m ei ti so n l y t h r o u g ht h ea r t i c u l a t i o ni nl a n g u a g et h a th u m a nn o r m sa n dp u r p o s ec a nb e c h a n g e d k e y w o r d ：c h a r l e st a y l o r , c o n s t i t u t i v et h e o r y , l a n g u a g ep h i l o s o p h y ，t r i p l eh t h e o r y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我在导师的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 成果。据我所知，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其他个人已经 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对本文的研究做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己在 文中作了明确说明并表示谢意 作者签名：知敬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华东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学校有权保留 学位论文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机构送交论文的电子版和纸质版有权将 学位论文用于非赢利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文进入学校图书馆被查阅。有权 将学位论文的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有权将学位论文的标题和摘要汇 编出版。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规定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 i 欺 日期：2 应罩：j 口 导师签名； 论查尔斯泰勒的构成性的语言观 第一章泰勒对。三h 理论”的考察与描述 加拿大哲学家查尔斯泰勒是当代道德哲学的重要代表，也是著名的社群主 义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近年来，国内研究查尔斯泰勒的论著较多地集中于他 的社会哲学以及政治哲学等一些理论问题的探讨，而对于他在语言哲学这一领域 深入研究的成果没有综合的论述。从查尔斯泰勒近些年的主要作品中，可以看 出他本人对于语言问题十分重视。在他的哲学的论证( p h i l o s o p h i c a l a r g u m e n t s , c a m b r i d g e - h a r v a r du n i v e r s i t yp r e s s ，1 9 9 5 ) 以及哲学与人文 科学( p h i l o s o p h ya n d 幼eh u m a ns c i e n c e s ，p h i l o s o p h i c a lp a p e r s 越c a m b r i d g e , c a m b r i d g eu n i v e r s i t yp r e s s ，1 9 8 5 ) 等著作中。他专门详细地 考察了赫尔德、洪堡特、海德格尔以及维特根斯坦等人的语言哲学，提出自己的 构成性的语言观。他认为，从赫尔德到洪堡特，再到海德格尔的语言学说，三者 都是在浪漫主义传统内部，强调表达主义的语言理论。因此可以将他们的哲学思 想看作是一个系列。本章标题中的“三h 理论”即是泰勒为了准确起见，对这一 系列的语言哲学理论的简称。 第一节泰勒对赫尔德语言起源理论的再表述 在西方社会的传统中，存在着一种趋势，把人定义为是语言的动物。这可 以被认为是对于亚里士多德那条著名论断“人是理性的动物”的一种注解。亚里 士多德认为：“对每一事物是本己的东西，自然就是最强大、最使其快乐的东西。 对人来说这就是合于理智的生命。如若人以理智为主宰，那么，理智的生命就是 最高的幸福。”1 同时，他对语言和发音进行了区分：“很显然，和蜜蜂以及所有 其他群居动物比较起来。人更是一种政治动物。自然，就象我们常说的那样，不 会作徒劳无益之事，人是惟一具有语言的动物。声音可以表达苦乐，其他动物也 有声音( 因为动物的本性就是感受苦乐并相互表达苦乐) ，而语言则能表达利和 弊以及诸如公正或不公正等；和其他动物比较起来，人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他具 有善与恶，公正与不公正以及诸如此类的感觉；家庭和城邦乃是这类生物的结合 体。”2 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全集：第八卷。茁力田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 9 9 7 年舨，第2 2 8 页 2 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全集：第九卷。颜一，秦典华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i 泰勒简要地考察了从“人是理性的动物”过渡到“人是语言的动物”这一命 题的转换。其实发生这一转变并不突然，如果我们追溯亚里士多德的表述，可以 发现亚里士多德的定义可以更确切地表述为：人是逻各斯的动物。而逻各斯可以 有话语、思想、理性等含义。因此，当希腊人说，人是逻各斯的动物时。他们不 仅是指：人是理性的动物，而且还可以指：人是话语的动物；或者更确切地说： 人是说理的动物。 自从文艺复兴之后，对于语言本性的认识呈现出了两种不同的趋势：一种是 以十七世纪洛克为代表的，把语言看作是人类建构世界图景的主要工具。另一 种是在浪漫主义时期形成的对于语言的表达主义的理解。在后者那里，语言的工 具性受到了猛烈地批判，这些表达主义者们强调语言的创造性。其中，泰勒看到 了赫尔德在有关语言和意义问题上所做出的突出贡献。泰勒指出，在赫尔德与孔 狄亚克关于语言起源问题的论辩中，前者作出了很多重要而细致的区分，如符号 和词的区分，对符号的处理能力与人类的言说能力豹区分等等，他提出“语言上 的向度”是一个重要的评判标准，表达构成了这一向度，同时，赫尔德对意义持 一种整体论的理解。这两种观点合并起来，就可以得出对于语言的一些更深一层 的理解。 伊塞亚伯林把赫尔德看作是反启蒙运动的主要代表和现代非理性主义的精 神之父。这种非理性主义把曾经是启蒙运动之核心的思想连根拔起，而且把浪漫 主义的中心内容激进的意志观念融入到我们的文明之中，泰勒同意伯林的观 点。他认为，赫尔德的重要性体现在由他开启了一条根本上不同于西方其它传统 的新的语言观念，而这种观念对现代文化产生了极为重大的影响。 在论语言的起源中，赫尔德分析了以往有关语言起源的各种理论或假说。 一方面，他驳斥了苏斯米希( j p s t l s s m i l c h ，1 7 0 8 1 7 6 7 ) 语言神授说的神秘主义观 点。另一方面，他批评了孔狄亚克和卢梭的观点，认为法国哲学家未能澄清问题。 泰勒在这里主要是分析了赫尔德在反驳孔狄亚克语言起源理论时所体现出来的 表达主义特征。 孔狄亚克给出了一个关于语言起源的故事：有两个新生几孤立生活在沙漠 中。他们会很自然地开始相互交往，而在交往的过程中，由于类似情景的刺激， 他们便逐渐形成了一种习惯，把他们的喊叫、手势与思想联系起来，这样，最早 的词的意义就约定俗成了。赫尔德对这一假说提出了质疑。他认为孔狄亚克所描 述的是“一些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一种正在形成的语言中的现象”因为生活在沙 漠中的孩子应该是没办法存活的，而且人类的语言和感觉喊叫始终是不同的。大 多数动物都能发声以表达感觉，可没有任何一种动物因此就能接近人类语言最起 1 9 9 7 年版，第6 _ 7 页 2 码的开端。赫尔德指出，如果探索人类语言起源的自然进程，运用这种不自然的、 自相矛盾的材料作为理论依据是十分不恰当的。其次，孔狄亚克所描述的过程也 是相当令人费解的：自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处在相互交际( k o m m c r z ) 之中”， 通过相互交际他们才学着“把思想与感觉的喊叫联系起来，这类喊叫是思想的天 然符号”。这些把思想与符号的能力是怎么得来的? 不要忘记此时的孩子连最初 的知识都还不具备。“由于类似情景的重复出现，他们便习惯于把思想跟感觉的 发生以及身体的各种信号联结起来。这样他们的记忆就得到了锻炼。渐渐地他们 能够驾驭自己的想象力，并且终于能够通过思考来处理过去只凭本能去做的事 情”符号的运用使得心灵的作用扩大了，而这反过来又使符号变得完善。所以， 是感觉的喊叫使心灵的力量发展起来，是感觉的喊叫促使他们形成一种把观念与 任意的符号联系起来的习惯；是感觉的喊叫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样本，引导他们去 创造一种新的语言，清晰地发出新的音，培养起用名称表示事物的习惯。”3 孔狄 亚克的问题是在一开始就预设了孩子们理解使用词来代表某物的能力，但为什么 只有我们拥有这种能力，而动物没有昵? 显然他并没有给予充分的论证。 泰勒认为，赫尔德虽然指出了孔狄亚克的谬误，但他自己却没有给出关于语 言起源的任何更好的答案。甚至论语言的起源的中文译者在译序中指出：“赫 尔德的论文之所以获得科学院评委的一致推许，似乎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坚定地 主张人类本源说，绝然否认神造语言的任何可能；二是他那充满激情的诗话语言 征服了评委们的心，很少有人像他那样，在一篇论文中用了那么多的惊叹号。 赫尔德的论证不无漏洞，即使在当时也未必能让众人折服。许多情况下，与其说 是在辩驳，不如说是在声讨，与其说在论证一种观点，不如说是在申述一个信念。 而他所申诉的信念其实并不为所有的评委接受。”赫尔德的论文开篇第一句话就 这样写道：“当人还是动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语言。”他认为人的语言是从动物 语言演化而来的。但这种语言两耍不同于大类夸天顼使用的语言，只有当人类拥 有了“悟性”( b e s o n n c n h e i t ) 这种并非本能的内在力量时，真正意义上的人类语 言就被发明了出来。“当人处在他所独有的悟性状态之中，而这一悟性( 思考能 力 r e f l e x i o n 初次自由地发挥了作用，他就发明了语言。) ”赫尔德看到了苏斯米 希的逻辑困难，指出他陷入了厘清语言和理性孰先孰后的逻辑怪圈，但他自己也 未能摆脱掉这个推理的死循环。他所谓的悟性与语言之间的关系仍然是含混不清 的。他曾经断言，语言是悟性初次行为的产物，这也就是说悟性是发明语言的先 决条件，但同时他又认为，悟性的一切有意识的行为都有语言参与，语言和悟性 是相互依存、互为前提的没有悟性，就不会有语言；而没有语言，悟性也就不 可想象 3 赫尔德：论语言的起源 ，姚小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8 年版，第2 6 页 3 意愿本质( w o l | e n d en a t u r ) 的结合形式，或更确切地说，是与某种机体组织相 联系的唯一积极作用的思维力量。差别不在于程度高低或力量强弱，而在于 全部力量择取了完全不同的发展方向。“这种“悟性”( 英文译作r e f l e c t i o n 反思) ， 在泰勒看来，是理解赫尔德重要性的核心概念。这是因为，泰勒苡为裁啄穗的最 突出贡献，即区分人对于符号的反应及操作能力与动物的类似能力，就是通过这 个概念作出的。举例来说，在我的词汇中有“三角形”这个概念，这意味着我可 以认出、识别以及挑选出任何一个三角形的东西。我可以断定说“这是一个三角 形。”这和动物( 比如说一只老鼠) 辨认三角形的能力是完全不同的。老鼠经过 一定的训练，可以从各种形状的门中挑选出三角形的门，我们可以说老鼠也具有 识别的能力。但是，老鼠之所以能够识别三角形是因为只有通过这扇门，它才能 吃到奶酪。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悟性”的意识参与其中，老鼠在这一活动 中的目的用泰勒的话说，是“非语言定义的”( a o n - l i n g u i s f i c a l l y - d e f i n e d ) 。人类 则不同，人类学习一个词，比如说用“三角形”来代表所有形状是三角形的东西。 这是“悟性”给予我们的能力。孑l 狄亚克恰恰把这种最需要加以解释的“悟性” 当作是理所应当的预设，受到了赫尔德的批评。如果我们辨认出某样东西是三角 形的话，我们能够确定“三角形”这个词用在这里是正确的；或者我们能确定， 这是一个正确的描述。这种确认在本质上援用了人类运用语言的能力。而在老鼠 那里，由于它顺利完成了任务，我们可以说它对于符号的反应是正确的，但这种 成功却并不依赖于它对符号反应的正确，而只是依赖于通过这扇门可以吃到奶 酪。这里的关系是单向的。与此相反，人类识别三角形的成功却仅仅依赖于对符 号反应的正确性。也就是说，语言定义是衡量我们是否达成任务的标准。只有能 够描述一个东西是三角形，而不仅仅是对其作出反应，才可以说是在一个强的意 义上识别了三角形。这种识别能力是只有语言的使用者人才具有的。这里就 触及到泰勒所理解的赫尔德的重要性。 泰勒认为，“一种生物一旦获得了人类意义上的语言，就迈进了一种语言 反恩的维度。”5 这个维度就是赫尔德一再重复的“悟性”。显然，识别三角形的 老鼠没有在这一维度当中。语言维度强调的是人类语言中一种重要属性：不可还 原的正确性。也就是说，语言是进行解释的最基础单位，正如上面的例子所显示 4 赫尔德：论语言的起源，姚小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8 年版，第2 2 页 5 泰勒：p h i l o s o p h i c a l a r g u m e n t sc a m b r i d g e ：h a r v a r du n i v e r s i t yp l c e s 8 ，1 9 9 5 ，第8 5 页 4 出的，只有在语言的层面上进行分析，即通过判断运用某个词语是否是正确的， 才能断言人类是否顺利地完成了挑选出三角形的任务。赫尔德认为，是表达构成 了这个语言维度。在从动物转变到人这一过程之前，悟性反思就已经遭遇到周 围世界，语言就作为一种关于周围世界的新的、反思的态度产生出来。它表达了 我们对于万物的看法，这些看法完全是由我们身体的姿态以及我们的行为所决定 的。这些表达话动，一方面实现了反思的态度，另一方面又在一个公共空间中传 达给其他人。这些表达活动使得我们与在语言维度中的事物联系了起来。表达的 行为或是态度的实现既是言语。言语是思想的表达，但它不仅仅是思想的简单外 衣，思想是不能同言语相分离而独立存在的。言语构成了反思储言思想，也构 成了在语言维度中的事物的思想。需要注意的是，虽然前面三角形的例子中提到 只有能够用语言描述三角形的人类才能在一个强的意义上把三角形挑选出来，或 者是辨认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语言就是一堆用来指代事物的词语的集合。言语 不仅仅是反思能力的表达，更是它的实现。泰勒认为，赫尔德的思想实际上是一 种表达主义的语言观。因为赫尔德认为，思想依赖于语言，语言是构成性的而不 仅仅是用来指代事物的。反思性的意识只存在于言语的表达当中，只有在表达当 中，语言才成为了它的所是。在表达中，人的观念向他自身显现。换句话说，在 人的语言表达之前，人的观念并不存在。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语言，或 者一般意义上的表达，对思想来说是构成性的。按照赫尔德的观点，人发明语言， 是为了给万物命名，使万物和人及人的感觉发生关联，人成了神性的模仿者、第 二位创造者。 既然语言并不是一个一个词语的堆砌，而是一种吉说，表达实现蕴含在词语 运用中的反思性意识的能力。那么，学习一个单一的词语就预先设定了这种能力。 拥有这种能力也就是掌握了语言。因此，我们需要整个语言作为背景来学习其中 的任何一个部分，即单一的词。这就提出了整体论的观点。回到前面三角形的例 子。当我说“这是一个三角形”的时候，我把一个东西识别成三角形。但是为了 要识别某样东西是三角形的，我还需要识别那些不是三角形的东西。“三角形” 这个概念对于我来说，包含有一种意思，那么一定还有与这个意思相对立的东西。 我必须要拥有这些其它种类图形的概念，才能识别那些图形。“三角形”在我的 词汇中是和一些其它图形的名字相对立的。也就是说，在我的词汇里，一个词， 只有当它拥有与它意思相对立词时，才是有意义的。如果我们没有关于其它颜色 的术语，我们如何知道“红色”意味着什么? 如果现有的一些颜色消失的话我们 那些颜色的术语会怎样变化? 此外，为了要识别某物是三角形，我们还需要关注 它的一种属性形状，不是大小、颜色、材质、气味以及美感等等。在这里， 仍然需要一些性质向度上的对立可以想象，如果有人不知道“三角形”是用来 形容东西的形状，或者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词才是正确的词，那么他就没有办法 使用正确的词。因此，单一的词不可能在词汇中独立存在。 泰勒认为德国语言学家威廉冯洪堡特继承了发展了赫尔德的语言观念。 在洪堡特的著作论人类语言结构的差异及其对人类精神发展的影响中，他认 为每种语言都是一个完整的系统。“我们可以把语言比作一幅巨大的织物，其中 的每个部分都与其余部分、各个部分都与整体有着或多或少清晰可辨的内在联 系。无论从哪个方面观察，人在讲话时始终只能接触到这幅织物的一个孤立的部 分，然而他却总是本能地从整体出发去把握这个部分，仿佛在他面前同时呈现着 与个别、具体的部分有着必然一致关系的所有组成部分洪堡特的分析指出， 语言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言语只能触碰到其中的某个部分。泰勒提到，这种“语 言之网”的观念也影响了瑞士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的语言学体系。索 绪尔在他的普通语言学教程中认为。语言是一个整体，一个分类原则，一种 符号系统。这套系统有自己的固有秩序，除了它的各项要素的暂时状态之外并不 决定于任何东西。索绪尔为了说明语言是一个纯粹的价值系统在这里举了下棋的 例子。比如一枚棋子本身并不是下棋的要素，因为只有与棋盘位置以及其它条件 相结合的时候，这枚棋子才成为现实的和具体的要素。假如这枚棋子丢了或者是 坏了，可以用另外一枚棋子甚至是别的什么东西来替代，这并不妨碍我们继续进 行游戏，由此，语言中的各个要素是按照一定规则互相保持平衡的。 在此基础上，赫尔德提出一种整体论的意义理论。由于任何独立的词只有在 一定的被表达的语言的语境中才能存在，那么，语言就不是一次添加一个词语而 逐渐堆砌出来的东西。根据泰勒分析，孔狄亚克认为，语言是通过词汇的逐步积 累而形成的。赫尔德的反驳恰恰表明，语言真正本质并不如此这般。每个词都蕴 含着整个的语言所提供给它的强大的力量，都是把我们置于语言维度下的一种表 示。到此，我们触碰到了一个词语和一个信号的不同之处。我们可以训练一只狗 对某种信号产生某种反应，然后接着训练它对第二个、第三个信号都产生不同的 反应。对于这类信号，只要狗的反应适当，我们就可以说狗懂得了这个信号但 是，懂得一个词必然要求一种我们在语言维度的中的认知。 泰勒提到，另外一个非常有力的整体论论证是由维特根斯坦做出的。在逻 辑研究第一部分第2 5 8 节中，他给出了一系列关于符号e 的论述。如果用符 号e 来命名我的一种内在的感觉，而不通过指物给出它的定义，甚至不指明它 是一种感觉，那么我就会发现我只是在发出一种声音。“但这样一种声音只 有在我们仍需要加以描述的某个特定的语言游戏里才是一种表达。”维特根斯坦 6 洪堡特；论人类语言结构的差异以及对人类精神发展的影响。姚小平译，北京：商务印 书馆1 9 9 9 年敝第8 4 8 s 页 6 在这里讨论了私人语言的不可能。他把别人都不能理解而我却“似乎理解”的声 音，比如符号e 称为一种“私人语言”。因为在这里符号e 并没有与我们语言中 的其它部分发生关联，使得我们无法理解符号e 所代表的究竟是何种感觉，因 此，排除了背景而单独孤立的一个词是不可思议的。7 泰勒认为，赫尔德是从根本上转变我们语言观念的重要人物。前文论述了赫 尔德语言起源的理论，泰勒把它看作为一种表达主义的语言观。那么我们传统的 语言观念是怎样的呢? 第二节泰勒对于两种语言观的表述 近代的哲学家们普遍认同一种工具论的语言观，其代表人物是霍布斯、洛克 以及孔狄亚克。他们大多延续了笛卡儿的理论，试图从主体自身( 理性) 出发， 为知识确立一个最可靠的基础。以洛克为例，他在人类理解论中认为，人生 来是一种社会动物，相互之间需要交流。为了交流，人必须使用彼此都能理解的、 代表观念的语言。在这里，观念“这个词，我想最足以代表一个人在思想时理解 中所有的任何物象；因此，我就用它来表示幻想( p h a n t a s m ) 、意念( n o t i o n ) 、 影象( s p e c i e s ) 或心所能想到的任何东西。”8 接下来，他认为，人需要运用语言 把他的内在观念外在化，如果他的语言在别人的心中唤起了与他自己相同的观 念，他的语言使用就是合适的，也就达到了交流的目的。“因此，我们就容易存 想，人们就何以要利用它们来标记各种观念。不过语言所以能标记各种观念，并 非因为特殊的音节分明的声音和一些观念之间有一种自然的联络，因为若是如 此，则一切人的语言应该只有一种。语言所以有表示作用，乃是由于人们随意赋 予它们一种意义，乃是由于人们随便来把一个字当作一个观念的标记。因此，字 眼的功用就在于能明显的标记出各种观念，而且它们的固有的，直接的意义，就 在于它们所标记的那些观念。”这里洛克的表述有三个要点：一，声音或语词( 在 洛克那里是同一的) 与观念没有必然联系；二、语词是人们用来随意表达内心观 念的工具；三、语词所代表的观念是语词的直接意义。洛克认为，观念与声音的 联系是存在于某人的内心当中，因此，词语总是私人的。词语所表示的观念始终 都是说话者私人自己拥有的，是他自己知道的东西。词语表示的内容完全取决于 说话者个人的知识水平和感觉经验，语言成了受说话者的个体心理和感觉经验支 配的私人工具。通过观念，词语与事物建立起来一种联系。词语的引入推动了把 7 参见维特根斯坦：逻辑研究，陈嘉映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0 5 年版，第1 0 5 1 0 8 页 。洛克：人类理解论 ，关文运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5 页 9 同上，第3 8 6 页 7 观念结合成连贯的世界图景。从霍布斯到洛克都有类似的看法：词语帮助我们把 事物分类，从而使得对世界的综合把握成为可能。孔狄亚克则认为，是语言让我 们第一次地把握了关于世界的全部的联系。 照泰勒分析，霍布斯、洛克以及孔狄亚克关于语言的论述表明了一 的理论。因为它认为，必须要在无涉语言的人类生活、行为、目的 图景的框架之中来理解语言。“语言可以看作是在这种框架为了实现一种 特定的功能而产生的，框架本身先于语言，或者至少说，框架的特性是独立于语 言的。”1 0 在这种框架中，语言被理解为是一些要素，比如观念、标记以及他们 的联系，这些要素先于语言的产生。 这种“框架”式的理论在1 8 世纪晚期受到了批判，泰勒分析，另一种与之 对抗的理论可以称其为构成性的理论。概括来说，就是指语言构成了人类的新的 目的、新的行为标准和新的意义。因此，如果没有语言的介入，人类生活的框架 是不可理解。泰勒分析，“当我举用一个词来表达我的一些感受，同时，这个词 也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这些感受。此时，这种语言的功能不能简单地归结为描述 人们的感受，而应该理解为我说出来的词句重建了我与你之间的联系，再次把我 们置于了一种更为紧密和亲密的关系当中。”u 例如，当我使用了一个词来表达 我的嫉妒的感受时，如果这个词恰好表达了这种含义，那么我们说这个词起到了 作用。我们无法单纯从“嫉妒”这个词所使用的情况来解释这个词；必须通过这 个词来说明的它所适用的情况。也就是说，“嫉妒”这个词既表达了我的感受， 又澄清了我的感受。由这个词所带来的区分，对于在这时选择正确的词语是最为 重要的。我们无法通过这种澄清来简单地解释这个词，我们也无法通过这种澄清 的实际上的因果推论来定义这个词。换句话说，我们没有办法把结果作为衡量词 语正确的标准，因为我们不知道这个词是否在阐明什么，除非我们已经了解了这 个词的确切含义。另一个例子是，当我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们的关系就会恢 复以往的亲密关系，因为我们确实恢复了关系，所以我说“对不起”是正确的。 但是同时，我们也可以说，这些话是有效的，由于它包含了一定意义，使得我们 恢复了关系。这个例子也表明词语是不能由它们所阐释的情况来加以定义的。我 们人类一旦由非语言的动物迈入了语言的种群，我们就处在一个语义的维度上： 一般来说，使用信号的正确性可以还原为完成任务的有效性。而当这种还原无法 起作用时，我们就进入了语义的维度。在这个维度中，对于人类行为的理解不再 一他所反对的孔狄亚克就 ：蓬勒：p h i l o s o p h i c a l a r g u m e n t sc a m b r i d g e ：h a r v a “lu n i v e r j i t yp r e s s1 9 9 5 ，第1 0 1 页 “同上，第1 0 4 页 8 是把语言想象成为当人类学习使用自然信号所建立起来的关系时就已经产生了 的东西。赫尔德无法接受从前语言到语言这一根本性的过渡是建立在一个既存过 程的基础之上的。泰勒认为，在赫尔德的理论中，语义维度具有多方面的特性， 并不仅仅是表明语言的描述功能。语义维度还使得人类共同形成亲密的或是疏远 的、等级的或者是平等的新的社会关系。在群居的猿类中，他们也许会有我们所 称为的“雄性的统治者”，但只有在说语言的人类中，才有着领导、国王、总统 之类的种种区分。动塑金銮醒塑筮堕后岱上- 但也县直说遥宣塑耋主垄能定义血 遮羞系。些外，语义维度的另一个重要特性是构成了人类情绪和关系的基础：茬 个强的意义上，它使价值成为了可能。动物可以根据它们的喜好来选择对待某 物的方式：追逐或是远离。只有语言的存在者能够判别某物是值得追求的，还是 反感的。这些判断不能简单还原为我们是如何对待它的。例如。毒品对于人是有 诱惑性的，但是人经过衡量，可以摆脱掉这种欲求，而作出远离它的判断。 就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把构成性加诸于这种语言理论之上。“即语言参 与构成了全部重要的人类的感受、行为和关系。语言不仅使人们冲破了前语言生 活形式的框架，还赋予了表达以创造性的任务。”1 2 这和传统语言哲学对于表达 的看法大相径庭。先回顾一下洛克的思路，他认为，人类引入词语是为了帮助人 类更好地把握思想的“链条”，是为了使我们能够更加清晰地描述我们观念中的 细微差别。利用对事物的命名，我们可以进行进一步的区分等等。惟有如此，科 学以及启蒙才成为了可能。无论在哪个阶段，我们都能得出结论：虽然对观念的 辨别是由更早的命名行为所产生，但是，观念仍然是先于对它的命名的。再以孔 狄亚克的语言起源说为例，小孩的喊叫虽然能够向别人明确地表明小孩的情绪是 恐惧或是高兴，但是这些喊叫未能有助于这些情绪的形成，即语言的表达与情绪 的形成是独立的。在这样的一种语言观下，语言必须是透明的，只有这样才能认 清语言所指称的是什么。如洛克所认为的，词语的意义只在于它所指示的观念， 这种指称赋予了词语以意义。 赫尔德则是在一种构成性的理论思路中来考虑语言表达问题的。例如，当我 们看到某人的穿着打扮时，我们心中会出现一个词语来形容他的风貌。在这种表 达中融入了我们的强价值判断，例如，如此这样是应受到赞扬的，还是应当受到 鄙视的。当我们根据一个摩托车手的个人风格和肢体语言而形容他有“男子气概” 时，这种表达混入了某种赞扬的愉悦。在描述的用词中，我们编入了或是不充分 地编入了这些强评价。这种描述只用于摩托车手的姿势和姿态，也就是说，在根 本意义上，强评价只有以一种特定形式表达的时候才得以存在，在这个例子中， 这种表达是一种个人的肢体语言。表达使表达的内容成为可能；语言向我们打开 1 2 泰勒：p h i l o s o p h i c a l a r g u m e n t s ，c a m b r i d g e ：h a r v a r du n i v e r s i t yp r e s s1 9 9 5 ，第1 0 6 页 9 了它所编入的意义的领域，表达不再是简单的、迟缓的、惰性的。在霍布斯、洛 克以及孔狄亚克那里，表达同样也是具有创造性的。只是描述性的语言编入了我 们所判定的归属于事物的属性。拥有语言的描述能力使我们敏感于不可还原的正 确性。而这种正确性必须在我们需要把属性归属于事物的时候能够指引我们。 第三节泰勒对于海德格尔语言观念的表述 泰勒在前文中进行了两种语言观的分析。他进一步指出，在强调语言的构成 性一表达性这一序列中，马丁海德格尔晚期的语言哲学显然是其中最为重要的 一支力量。 按照泰勒的分析，海德格尔可以说是站在了与赫尔德同一条战线的位嚣上， 虽然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对赫尔德进行了改造，放弃了赫尔德那富有创造性的“悟 性反思”概念，而把语言看作为是一种人类世界得以澄明的条件。在艺术作 品的本源中，海德格尔举了一个不属于表现性艺术的作品，来说明艺术作品开 启出了世界：“一件建筑作品不描摹什么，比如一座希腊神庙。它单朴地置身于 巨岩满布的岩谷中。这个建筑作品包含着神的形象，并在这种隐蔽状态中，通过 敞开的圆柱式门厅让神的形象进入神圣的领域。贯通这座神庙，神在神庙中在场。 神的这种现身在场是在自身中对一个神圣领域的扩展和勾勒。但神庙及其领域却 并非漂浮于不确定性中。正是神庙作品才嵌合那些道路和关联的统一体，同时使 这个统一体聚集于自身周围：在这些道路和关联中，诞生和死亡，灾祸和福祉， 胜利和耻辱，忍耐和堕落从人类存在那里获得了人类命运的形态。这些敞开 的关联所作用的范围，正是这个历史性民族的世界。出自这个世界并在这个世界 中，这个民族才回归到它自身，从而实现它的使命。”严占_ 一训冰蓬饥t 成一 海德格尔试图表达这样一个观念：作品在自身之爷并启b 一个世界复野殍二二二 “世界并非现存的可数或不可数的、熟悉或不熟悉的物的纯然聚合。但世界也不 是加上了我们对这些物之总和的表象的想象框架。世界世界化，它比我们自认为 十分亲近的那些可把握的东话和可攫住的东西的存在更加完整。世界决不是立身 于我们面前能让我们细细打量的对象。只要诞生与死亡、祝福与惩罚不断地使我 们进入存在，世界就始终是非对象性的东西，而我们人始终归属于它。在此，我 们的历史的本质性的决断才发生，我们采纳雹，离弃它，误解它，重新追问它， 因为世界世界化。”“在这一过程屯语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按照海德格 尔的分析，“语言不只是、厕钼，并非首先是对要传达的东西的声音表达和文字表 达。语言并非耳是把或明或暗如此这般的意思转运到词语和句子中去，不如说， p h i l o s o p h i c a l a r g u m e n t s c a m b r i d g e ：h a r v a r du n i v e r s i t yp r e s s1 9 9 5 ，第2 8 2 9 页 1 0 唯语言才使存在者作为存在者进入敞开领域之中。”“ 另外一个可以证明上述观点的是海德格尔对于史蒂凡格奥尔格( s t e f a n i g e o r g e ) 的一首名为词语的解释。这首诗的最后一句是“词语破碎处，无物0 ，、 形衫 存在。”这句可以理解为，如果有一个词把事物命名为存在者，那么，事物才硎ij 。 ： 在。所有存在者的存在都居留在词语之中，因此，语言是存在的家。“ 泰勒分析说，海德格尔除了是构成性理论阵营中的一员之外，他还有着他自 身独创性的地位。他提出了一句十分晦涩不明的论断：语言说。是语言而不是人 说。洪堡特有着类似的看法，他是从语言的最初构造这一角度来谈论这个问题的。 它认为最初使语言 ：导以构造的是“精神不由自主的流射( e i n eu n w i l l k u l r l i t h e e m a n a t i o nd e sg e i s t e s ) ”，而不是个人活动的产物：“最初，当言语和歌唱自由自 在地涌流而出之时，语言依照共同作用的各种精神力量的热烈、自由和强烈的程 度而构造起来。但这一构造活动只能从所有个人同时开始，每一个人在其中都必 须得到别人的支持，因为只有确保理解和感觉的成功，热情才会获得新的飞跃。 于是，尽管黯淡不清，我们在次仍能隐约窥见这样一个时期，当时个人在我们看 来消融于群众之中，而语言本身则是智能创造力量的产品。” 在语言中，海德格尔表述了他的观念。他首先列举了关于语言的三种流 行观念：语言是一种表达；是人的活动；而人的表达是一种对于现实和非现实的 东西的表象和再现。海德格尔的语言说，意为反对上述这些流行的错误见解，指 出我们应该去寻找一种纯粹的所说，而不是把目光集中在被说出的东西上面。” “语言作为寂静之音而说。人的要素在其本质上乃是语言性的 ( s p r a c h l i c h ) 。”语言的本质需要人说。人之说并不是以自身为根据的，而是 根植于它与语言之说的关系。由于人倾听了寂静之音，人开始应和( e n t s p r e c h e n ) 语言之说。所以在走向语言之途中，海德格尔进行了总结：“说乃是顺从我 们所说的语言的听。所以，说并非同时是一种听，而是首先就是一种听。我 们不仅是说这语言，我们从语言而来说。只是由于我们一向已经顺从语言而有所 听，我们才能从语言而来说。语言并不具有说话器官，那语言如何能够实现 这种说呢? 可是语言说。语言首先而根本地遵循着说的本质因素，既道说。语言 说，因为语言道说，语言显示。“8 “海德格尔z 林中路，孙周兴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9 7 年版，第5 7 页 ”洪堡特：论人类语言结构的差异以及对人类精神发展的影响，姚小平译，北京：商务 印书馆1 9 9 9 年版，第2 1 页 ”参见海德格尔：语言，在通向语言的途中，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 ”海德格尔：语言，在通向语言的途中，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 2 0 页 ”海德格尔：走向语言之途，在通向语言的途中，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 9 9 7 年版，第2 1 6 - 2 1 7 页 l l 海德格尔哲学认为澄明不应该被认定为是与在其中所揭示出的实体是同一 的澄明不能由这些实体的原因、性质及其基础来解释。后期海德格尔认为前苏 格拉底时期曾经一度避免这种同一性，但到了柏拉图，理念就把澄明同存在者等 同起来。理念不是另外一个等待发现的实体，它不是分有它的实际的事物，而是 被理解成为一种自我显现，它使得自身被理解。在这种澄明中体现着一种通过理 智来把握存在的倾向，这种主观主义发展到了近代，就形成了通过在主体的表现 能力来解释澄明这种思维模式。而在现代主观主义那里，事物之所以显现，是由 于存在者表现他们以及表明对其态度的主体。澄明就是表现本身，澄明只存在于 心灵之中，或者存在于主体的努力之中，或者存在于主体运用包括语言在内的各 种不同形式的叙述。 泰勒认为，海德格尔所谓的澄明的真正本质既不是柏拉图式的，亦非主观主 义的。柏拉图忽视了人的价值和地位。而澄明事实上只存在于此在周围，此在在 世界中使澄明得以发生。现代主观主义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们忽视这样一个 重要的问题，澄明并不仅仅是在我们的内部发生，而且并不是我们的简单的行为。 我们的任何行为，任何的表现行为，都已经预设了在语言中能够揭示事物。这并 不表明我们控制了某些东西或者在我们的范围之内发生的某些东西。为了使表达 有意义，我们已经预设了我们的头脑和我们本身是处在世界当中的，也就是说， 这种理解并不仅仅发生在我们的头脑中。因此，在海德格尔那里，澄明是此在关 涉的，而非此在为中心的。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海德格尔认为语言的框架式理 论使人联想起现代主观主义。他们试图通过把澄明作为一种在人类生活之内运行 的代表模式，而这种人类生活的目的不是由语言所规定的。语言是嵌入的，除了 表现以外，它能被看作为被非语言地决定的一系列功能的完成。语言是我们可以 使用的工具，这种澄明的工具化是强力意志最强的表达。 海德格尔所处的位置与上述两种观点截然不同。他继承了构成主义一表达主 义的传统，给出了在这个传统当中他所特别生发出来的背景知识。他对于表达的 理解，尤其是对于符号，开始帮助他探究中间地带。符号既是一种显示，又是一 种创造：即同时作为一种发现和一种生产。我们能够看出表达这个理念本身把我 们推向了关于澄明处所的第三种判断。澄明的处所根本上说是此在关涉的，表达 的新空间并不只是由我们的活动所简单构成的，我们活动可以承认这个表达的空 间，但不是必要条件。这里海德格尔分析了两点，一是澄明的实体位置，二是讨 论了表达能力本身的本质。 首先，表达的空问与外在的物理空间以及内在的心理空间不同。它不是物理 空间，因为它只是由于交流者才可以建立起来；它也不是心理空间，因为它不是 位于心灵当中的，而处于对话者之间在交谈中，一个公共的或者共同的空间被 1 2 建立起来，而对话者共同位于这个空间之中。如果我们把澄明看作为是由表达所 开启的空间，那么，其基础相对于现代本体论的范畴( 事物和心灵) 来讲是一种 非实体观念的偏离。因为这种空问不属于事物同心灵这两个范畴之内。为了区别 于传统本体论，海德格尔实现着一种由表达主义所开启的可能性。 其次，表达主义的转折没有终结主观主义，恰恰相反，它开始了一个全新的 形态序列。这里仍然包含有未被实现的可能性。表达主义揭示了表现能力的本性。 这里泰勒给出了开启三维空间的三个例子。第一，早期的思想家，例如黑格尔， 认为表达是把一些事物带入了显示之中，最本质的运动是自我表现。这个维度可 以划向主观或是客观的两极。第二种观点可以认为是我们创造了这个表达的空 问，这种更加彻底的主观主义在浪漫主义时期就已经存在。符号表现了一些东西， 这并不代表符号只是复制我们看到的那些模型。反之，它创造了一个媒介，在其 中，至今隐藏着的实在显示了出来。先于表达的实在无法被我们观照，因此不存 在复制的说法。在媒介的创造过程中，实在第一次出现。如果我们像黑格尔和其 他思想家一样补充说，显现是即将转为现实的可能性的一部分，那么这种创造可 以被认为是实在的完成。表达同时是发现和创造。在最初的情形中，发现和创造 的因素是平衡的，但前者是服从于后者的。根本性的一步就是打破这种平衡，把 澄明看成是一种筹划。尽管我们把表达的能力作为一个空间，在其中显现的任何 东西都不应该被看作为是对任何东西的显现。第三种观点我们可以或多或少认为 它是主观主义的。这里存在着一个“谁表达”的问题。是个人? 还是产生于交谈 中的某种东西，所以是话语共同体在表达? 亦或是认为对话者本身纯粹只是表达 空间的结果，因此根本没有一个“谁”在表达? 第一种观念已经在构成主义传统 中被批判过了，在持第二种观点的思想家中，洪堡特是比较有影响的一位。所有 的言说者，从婴儿时代开始就进入了交谈之中，在预先就存在了的表达空间中识 别由他们的关系所定义的身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是表达空间的创造者。 但由于他们是表达的全部成员，他们继而可以塑造它，复杂的单向度的依赖关系 掌握了言说者以及语言的实在。这也是第三种理论所预设的。在第三种观念中， 德里达给出了一个例子，延异( d i f f 6 r a n c e ) 是表达空间的非主体的设定。这或 许可以被看作为是反主观主义的最极端的例子。泰勒在这三种观念的比较当中， 支持洪堡特的观念。即在反对主观主义的阵营中，只有洪堡特的学说，是真正的 非主观主义的。而德里达的理论仍然是主观主义的映射。 海德格尔在上述三个问题上的立场十分特殊：他是一个表达主义者，他同时 具有强烈地反主观主义的倾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