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语言文学专业论文）从中国古典诗学角度质疑艾略特非个性化理论.pdf

中文摘要 中文摘要 艾略特的非个性化理论强调诗人在创作过程中的主体隐匿，客体显现。这与 中国传统诗学中所提倡的“无我”不谋而合，因此二者之间的相通之处已有不少 论述。但实际上二者根源于东西方不同的诗学传统，具有本质上的差异，这一点 却被忽略了。论文通过深入地比较中国古典诗学观点和艾略特的非个性化理论， 发现二者虽然表面相同但实质各异。艾略特的非个性化理论割裂了诗人与诗歌， 个人情感与艺术情感之间的联系，因此是与诗歌创作规律背道而驰的。 论文分为四章，第一章“艾略特诗学与非个性化理论”主要是建立起艾略特 诗学中非个性化理论的体系结构。非个性化理论是艾略特诗学中最引入注目的地 方。他的文章从三个方面论述了“非个人化 理论。首先是诗人与传统的关系。 艾略特认为诗人必须不断地消灭自己，融入传统才能获得艺术上的永恒。其次是 诗人的创作过程。诗人要消灭自己，融入传统，就必须在诗歌创作中实现“非个 性化”，逃避诗人的个人情感而获得艺术情感。最后是客观对应物理论。艾略特认 为艺术情感是非个人的，要表达这种艺术情感，就必须找到一个“客观对应物 。 第二章“中国古典诗学观点”主要是对古典诗学进行界定，简要说明所选取 的中国古典诗学观点以及选取的原因。所选取三个中国古典诗学观点分别是：一 中国古典诗学中对于过去的意识，二“无我说”，三中国古典诗学中的托物寄情传 统。 第三章“非个性化诗学观点与中国古典诗学观点之比较”在前两章的基础上 对艾略特的非个性化理论和中国古典诗学观点进行深入细致的比较，挖掘两者之 间的联系与区别，并说明非个性化理论的偏颇之处。 第四章“结论 再次强调了艾略特的非个性化理论将诗人与诗歌，个人情感 与艺术情感截然分开，是违背诗歌创作规律的。 关键词：艾略特，传统，非个性化，“无我 ，客观对应物，托物寄情。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a b s t r a c t t s e l i o t s i m p e r s o n a lt h e o r y a n d o b l i v i o no f o n e s e l f i nc h i n e s e t r a d i t i o n a ll i t e r a t u r ea l eb o t ho f v i t a ls i g n i f i c a n c ea n dd r a wg r e a ta c a d e m i ca t t e n t i o n i t h a sb e e nn o t i c e dt h a tb o t l lt w ot h e o r i e s p r o p o s e t o n e g a t e ad i r e c tp o e t i c s e l f - e x p r e s s i o ni na r t i s t i cc r e a t i o n h o w e v e r , t h i st h e s i si si n t e n d e dt om a k e ac o n t r a s t b e t w e e nt h et w ot h e o r i e sa n de x p l o r et h ed i f f e r e n c e ss t e m m i n gf r o mt h e s et w ol i t e r a r y t r a d i t i o n s b yc o m p a r i n ga n dc o n t r a s t i n gt s e l i o t s “i m p e r s o n a lt h e o r y 埘m c h i n e s et r a d i t i o n a ll i t e r a t u r ep o i n t so fv i e w , o n ec a ns e em o r ec l e a r l yh o wt h e i i i l p e r s o 枷t h e o r y j e o p a r d i z e st h ea r to f p o e t r ya n d m i s s e st h en a t u r eo f p o e t r y a p a r tf r o mi n t r o d u c t i o na n dc o n c l u s i o n , t h et h e s i sc o n s i s t so f t h r e ec h a p t e r s ：1 ) e l i o t s “i m p e r s o n a lt h e o r y ”，w h e r ea l li n t r o d u c t i o no ft h et h e o r yi sp r e s e n t e d ，2 ) c h i n e s et r a d i t i o n a ll i t e r a t u r ev i e w s ，w h i c hi sd e v o t e dt ot h ei n t r o d u c t i o no fs o m e c h i n e s et r a d i t i o n a ll i t e r a t u r ev i e w s 也a th a v ei n t e r n a lr e l a t i o n sw i t h i m p e r s o n a l t h e o r y ，a n d3 ) q u e s t i o n i n ge l i o t s “i m p e r s o n a lt h e o r y ”i nt h el i g h to fc h i n e s e t r a d i t i o n a ll i t e r a t u r e t h et h r e ep a r t sf o r m sa l li n t e g r a lw h o l ea n dl e a d st ot h ec o n c l u s i o nt h a t h p e r s 伽l a lt h e o r y ”i si n c o n s i s t e n t 谢t ht h en a t u r eo fp o e t r y k e y w o r d s ：e l i o t , t r a d i t i o n , i m p e r s o n a l i t y , o b l i v i o no fo n e s e l f , o b j e c t i v e c o r r e l a t i v e ，e x p r e s s i n ge m o t i o nb yi m a g e n 独创性声明 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 究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 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墨蕉堑太堂或其他教育机构的 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冯明凌签字日期：沈触年月厂e t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人完全了解墨蕉婆太堂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同意学校保留并 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 人授权墨蕉堑太堂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 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他复制手段保存、汇编本学位论文。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拐曰闩凌 导师签名： 枷m 1 1 i 签字日期：纠吻产歹月日签字日期：力幻罗年厂月e l 学位论文作者毕业后去向： 工作单位： 通讯地址： 电话： 邮编： 绪论 绪论 托斯艾略特被视为英美现代派文学之始，而他的作品和文学理论影响广 泛，远不止于欧美。艾略特的诗歌及诗歌理论自2 0 世纪2 0 年代开始传入中国， 至三四十年代形成了译介艾略特的第一次高潮。那时对艾略特的译介是民族文学 发展的需要，是把他作为新文学对抗旧文学的工具来使用的。那时的学者们对艾 略特的态度，正像对其它“西学 一样，是全面肯定，以接受学习为主的态度。 到2 0 世纪八九十年代，译介艾略特的第二次高潮到来了。这一时期中国的艾略特 研究可谓百花齐放，艾略特的诗歌理论成了另一个研究重点。与上一次相比，研 究的范围更广，理论更深，但总体仍然是以正面评价为主。而在“艾学 已成为 显学的现在，我国对艾略特的研究仍然是附和肯定的声音多，质疑反对的声音少。 艾略特的诗学观点甚至已隐约成了一种标准，成了用来检验其它文学理论的试金 石。仅以常识来判断，任何文学理论也不可能是没有缺陷的。自艾略特1 9 1 5 年发 表第一首诗歌，登上现代文坛，至今已有九十年之久，他的诗和诗学理论为中国 文学界所了解也至少半个世纪了，随着我国文学研究的进步，其诗学体系中若有 偏颇之处，则应当是日益明显，而不是日益隐晦。 艾略特诗学与中国古典诗学问的关系问题的研究应该说成果不少，但大多集 中在二者之间相同之处的研究。我国译介艾略特的第一人叶公超在为弟子赵萝蕤 所译荒原作序时就明确指出他的诗学观点能与中国传统诗学中山西诗派的某 些观点相互印证。但相互印证并不是比较的全部。能够相互印证的部分必然是两 种理论中比较相似的部分，而那些有分歧的部分，那些表面相似而实质各异的部 分，就往往被忽视了。艾略特与中国古典诗学的关系既紧密又复杂，这种关系， 或任何两种可比较的文学理论之间的关系，都绝不可能仅仅是“相同 或“不同 一个词就可以概括的。叶公超在序中所说“爱略特之主张用事与用旧句和中国宋 人夺胎换骨之说颇有相似之点 o 视为研究的起点则可，视为结论则不可。文学研 。董洪川“荒原”之风：t s 艾略特在中国d 田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第1 2 3 页 - 1 一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i i 究者应该从这个起点走向全面客观的比较，而不是仅仅以一种文学理论去印证另 一种文学理论。中国古典诗学与艾略特的诗学观点传承了中西方不同的文学传统， 二者在相通的基础上实在有着不可忽视的相异之处。而正是从这些相异之处，能 够更加明显看地出艾略特非个性化理论的偏颇。对一种理论的缺陷的认识也是认 识的深入。对艾略特而言是如此，对中国古典诗学而言也是如此。 现在的艾略特已从“先锋 转变为“经典”，更应该对其进行客观的评价与研 究，而不是盲目拔高。本文试图从整体宏观的诗学概念中对艾略特“非个性化诗 学理论 和中国古典诗学加以比较，主要分析它们在创作中主体与客体关系这一 问题上的分歧，希望以此为通向诗学本质的一条途径。 自艾略特的诗歌和诗歌理论诞生以来，西方对于艾略特的研究已经比较透彻 和全面，关于他的研究著作几乎可以装满一个小型图书馆。西方对于艾略特的研 究前期主要集中在对其作品的阐释上。五十年代末，研究者开始转向讨论艾略特 与浪漫主义的关系。六十年代末，由于有关艾略特生平的资料有了重大的新发现， 导致研究转向艾略特的个人生活经历与创作的关系。由于占有资料的优势，英美 在这方面的研究比国内繁荣许多。在中国，对艾略特的研究已有半个多世纪的历 史，也取得了相当的成就。艾略特的作品及其理论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经由叶 公超、赵萝蕤、袁可嘉、裘小龙等翻译家和学者的介绍传入中国，产生了深远的 影响。从那时起，叶公超、赵萝蕤等学者对艾略特就有研究，虽然由于历史条件 的限制，他们的成果显得较为零散，但其中出现了不少有价值的观点。例如叶公 超指出的“爱略特之主张用事与用旧句和中国宋人夺胎换骨之说颇有相似之点 回 就为艾略特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在七八十年代的现代派热潮中，艾略特又 成为一个热点。不过这一时期的艾略特研究主要局限在某一首诗的诠释，或从他 的诗歌出发对他的理论和实践作简单评述，其中难以找到有新意的突破性研究。 而且虽然文章很多，但专著数量明显不足。1 9 8 9 年，王恩衷编著了艾略特诗学 文集。1 9 9 4 年，李赋宁出版了艾略特文学论文集。1 9 9 5 年1 0 月庞德艾 略特中国研究会在大连成立。直到这时，我国的文学核心期刊中关于艾略特的文 。董- 洪j f l “荒原”之风：t s 艾略特在中国【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第1 2 3 页 2 - 绪论 章才逐渐多了起来，又陆续出了几本关于艾略特的传记和评论专著，逐渐形成了 一种繁荣的态势。在这些文章和专著中，有许多人指出了艾略特的一些诗学观点 与中国古典诗学观点之间的相同之处。但大都是零散的，点到为止的评论，少有 人进行有深度的挖掘。实际上，关于艾略特诗学与中国古典诗学的关联，叶维廉 等一批港台学者和华裔学者早就进行过研究。应该说其成果比大陆学术界要深刻 许多。比如叶维廉的文章艾略特的批评和静止的中国花瓶一艾略特与中 国诗的意象等，就不仅指出了艾略特诗学观点与中国古典诗学观点的相似之处， 而且指出了二者的内在联系。 总之，目前我国学术界对艾略特的兴趣有增无减，对于艾略特诗学与中国古 典诗学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重视，但是二者在根源和本质上的区别却鲜有人提及。 我认为透过表面上的相同看到本质上的差异，从而对两种诗学都获得更深刻的认 识，对于我们探索诗学的本质会更有益处。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一_ n nm n i i i i i 宣i i i i i i 第一章艾略特诗学与非个性化理论 文学的发展既与社会、历史、文化的发展相联系，又具有自身的规律性。现 代派文学是西方文学自身演进的结果。作为英美现代派文学的开创者和大师，艾 略特的文学理论建立在反对浪漫主义表现情感张扬个性的前提上，针对浪漫派他 提出了著名的“非个性化 理论。“使欧美诗歌从主观抒情转移到了客观象征的时 代 非个性化理论配合他的诗歌创作实践，成为艾略特诗学的核心。这个理论后 来成了新批评的基石，可以说是艾略特的文学理论中影响最为深远的部分。 从艾略特的文学论文中可以看出，非个性化诗学理论的内涵是一个具有一定 逻辑和内在联系的系统，具体包括三个方面，而这三个方面是相互依存相互渗透 的关系。 首先是诗人与传统的关系。艾略特从论述传统与现代的复杂关系开始，他一 开始就将传统置于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他认为传统不但存在于过去，也存在于 于现在。传统首先包括一种历史意识，既意识到从荷马迄今的欧洲文学是一个整 体，古今文学在这个整体里形成一个同时并存的秩序。这个秩序不是停滞在以前 的时间中静止不动，而是不断变化的，是诗人的思想与感觉中的活的存在。传统 是现代的一部分，同时现代也修改着传统。现代诗人不可以忽视传统的存在，而 是要从传统中获得艺术的力量。传统的压力使诗人摆脱个人情感，而追求普遍的， 永恒的艺术情感。只有与传统发生了联系，诗人才能获得永恒的艺术生命。诗人 必须深切地认识到自己是传统的一部分。为达到与欧洲诗歌整体建立有机联系的 目的，诗人必须不断地消灭自己的个性，融入传统。 其次是诗人的创作过程。这也是诗人与诗歌之间关系确立的过程，艾略特强 调这个过程应当是诗人让位于诗歌，个人情感让位于艺术情感的过程。既在诗歌 创作中尽量回避诗人的“个性 ，通过“非个性化”( 此处或译为“去个性化 更 为贴切) ，截断作者与作品的情感关系，使诗歌的文本意义自主的显现，从而达到 客观化的目的。艾略特所说的艺术情感指的是诗人对普通情感进行加工综合后， 西董洪川“荒原”之风：t s 艾略特在中国【m 1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第1 8 i 页 4 一 第一章艾略特诗学与非个性化理论 在诗歌里所形成的一种不同于人们个人情感的情感。主观的感受只是素材，要想 进入作品，必须先经过一道去个性化的、将个人情感转变为普遍性艺术情感的过 程，因为只有这种艺术情感是与传统融为一体的，是值得表现的。“非个性化”是 艾略特的传统观的具体化和实践，是艺术家将自己融入传统，并进而创造传统的 重要手段。而实现非个性化的途径就是找到一个“客观对应物 。 自然地，非个性化理论逻辑上的最后一部分就是客观对应物理论。艾略特将 个人情感逐出诗歌后，要表达取而代之的艺术情感，他认为，就必须找到一个“客 观对应物”。既“用一系列实物、场景，一连串事件来表现某种特定的情感；要 做到最终形式必然是感觉经验的外部事实一旦出现，便能立刻唤起那种情感。棚这 也是对浪漫派直接抒情的表现手法的反拨。 第一节传统观 艾略特并没有重新定义传统，他只是重新定义了对待传统的态度，重新审视 了诗人与传统的关系。他的名篇传统与个人才能，在题目上就明确了这一点。 这篇文章中所指出的传统的重要地位和诗人与传统之间的关系是艾略特诗学的基 础，他的非个性化理论，客观对应物理论都是以他的传统观为源头延伸而来的。 在艾略特之前，从文艺复兴到浪漫主义，欧洲文学一直比较忽视传统的作用， 强调诗人的个性，灵感和才能。现代派文学更是以大胆反对传统，出奇创新而竞 相标榜。传统与个人仿佛是永远对立而不可调和的二元项。突出个人就必须抛弃 传统，继承传统则必然抹杀个人。而作为在现代主义运动中具有重要地位和影响 的现代派诗人、批评家的艾略特却与众不同且旗帜鲜明地提倡皈依传统，并以“文 学上是古典主义者 自居。实际上艾略特提倡的是一种带有现代意味的新的古典 主义，即重新以传统和理性来节制和规范浪漫主义泛滥的情感，重新重视诗歌的 艺术表达形式。 艾略特的传统在内容上与其他人的传统并没什么不同，都是指“从荷马开始 西艾略特艾略特诗学文集【q 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 9 8 9 年第1 3 页 。袁可嘉外国现代派作品选p 咽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 9 8 0 年第7 5 页 - 5 一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的全部欧洲文学，以及在这个大范围中他自己国家的全部文学。”回也就是历史的 和即成的文学秩序。传统本来是中性词，但在文学批评中却累积了负面意义，“除 非用做贬义，这个词就很罕见。 圆艾略特对此提出了异议。“每当我们称赞一位诗 人时，我们倾向于强调他的作品中那些最不像别人的地方。我们声称在他作品中 的这些地方或部分我们找到了这个人独有的特点，找到了他的特殊本质。我们津 津乐道这位诗人与他的前人、尤其是与他最临近的前人之间的区别。我们努力去 寻找能够被孤立出来加以欣赏的东西。如果我们不抱这种先入的成见去研究某位 诗人，我们反而会发现不仅他的作品中最好的部分，而且最具有个性的部分，很 可能正是已故诗人们，也就是他的前辈们，最有力地表现了他们作品之所以不朽 的部分。我说的不是这个诗人易受别人影响的青春时期，而是他的完全成熟了的 阶段。” 艾略特看到了“最具有个性的部分 和“前辈们最有力地表现了他们作 品之所以不朽的部分”是一致的，而不是矛盾的。在艾略特眼中，传统对作家个 人才能所产生的作用并不是抑制的，消极的，而是能够使诗人不朽的。所以诗人 应该向传统中汲取养分，“他必须知道欧洲的思想，他本国的思想总有一天他 会发现这个思想比他自己的个人思想要重要的多。“结果是，诗人把此刻的他 自己不断地交给某件更有价值的东西。也就是传统。对艾略特来说，传统不是 僵死的，而是每个艺术家必须加以想象和利用的东西，是灵感的源泉。 但艾略特同时也指出了传统与现在之间的影响并不是单向的，他的传统观是 辩证的。“假若传统或传递的唯一形式只是跟随我们前一代人的步伐，盲目地或 胆怯地遵循他们的成功诀窍，这样的传统肯定是应该加以制止的。 “他必须 符合，他必须一致，这种必要性却不是单方面的。当一件新的艺术品被创作出来 时，一切早于他的艺术品都同时受到了某种影响。现存的不朽作品联合起来形成 一个完美的体系。由于新的( 真正新的) 艺术品加入到它们的行列中，这个完美 体系就会发生一些修改。在新作品来临之前，现有的体系是完整的。但当新鲜事 。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 c 1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2 页 。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q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1 页 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c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2 页 国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c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5 页 第一覃艾略特诗学与非个性化理论 物介入之后，体系若还要存在下去，那么整个的现有体系必须有所修改，尽管修 改是微乎其微的。于是每件艺术品和整个体系之间的关系、比例、价值便得到了 重新的调整；这就意味着旧事物和新事物之间取得了一致。刀“在同样程度上过去 决定现在，现在也会修改过去。一诗人是处在传统与当下的连续的、动态的进程 中。现在诗人的作品与历史中诗人的作品处在同一个体系中，相互映照，互相评 价，新的作品和旧的作品之间取得了一致。这样，艾略特就赋予了传统现代意义， 浪漫主义文学眼中僵死的传统在艾略特新鲜的视角下重新获得了文学生机和活 力。 关于诗人与传统的关系问题，我以为不妨从两个层面上去理解，一是在创作 中确立起来的诗人与传统的关系，二是在文学史中表现出来的诗人与传统之间的 关系。对于前者，诗人与传统之间的关系不是先于诗歌而存在的，而是在诗歌创 作过程中确立起来的。在诗歌创作实践中，总是有些诗人的诗与传统的联系更紧 密些，有些诗人的诗则离传统远些，只有那些号称完全摈弃了传统的诗歌是不可 想象的。对于后者来说，诗人与传统之间的关系有一种特定的模式，这个模式是 审视、研究、对比了所有诗人的诗歌后发现的。没有任何一个诗人能脱离某种文 学传统而独自存在，所以诗人与传统之间必然有一种或几种关系模式。前者是创 作的角度，后者是文学史的角度；前者是创立一种关系，后者是描述一种关系； 前者是个别，后者是普遍；二者之间应当是辩证统一关系。而艾略特所论述的更 多的是前一种关系，他试图回答的是诗人与传统应当确立什么样的关系以及怎样 确立的问题。 传统与个人才能这篇文章所体现的是艾略特的文学理想与标准，而不是 即成的文学事实或在此之上总结出来的文学一般规律。所以，我认为与其说艾略 特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一文中论述了一种文学观点不如说它是提出了一种创作 方法。艾略特用自己的作品实践了这种创作方法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荒原。在 这首诗里，艾略特运用了意识流、拼贴、蒙太奇、反讽、戏仿等手法将各种传统 的碎片进行整饬，从而使传统在当代获得了新的意义。 o 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i q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3 页 一7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这种创作方法与中国古典文学中山西诗派的创作论颇有共通之处。山西诗派 领袖黄庭坚所提倡的“以故为新 、“夺胎换骨”、“点铁成金 等创作原则与艾略 特的传统论在本质上都是向传统中寻找对现在的表达。不抛弃传统，不以消极的 态度对抗传统的主张并不错，实际上没有任何诗人能够抛弃传统。每一位诗人都 是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作，也只能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作，这是无法逃避的 文学规律。任何在二十五岁之后仍要写诗的诗人都必然从传统开始，从“熟读唐 诗三百首 开始，通过揣摩学习前辈诗人获得某种文学传统。但学古不是为了拟 古，而是为了在获得文学传统的基础上进行自己的创作。黄艾两人提出的创作方 法使诗人的职责变成只是在故纸堆中寻找与翻新。在他们两人的实践中，传统已 沦为创作的工具而不是创作的旨归。过多过重的使用这种创作方法并没有使诗歌 更加“传统 ，使读者感受到传统的力量，反而导致了晦涩难解，过于重视文字方 面的技巧而忽视了真正的创新，犯了舍本逐末的错误。从艾略特的传统论延伸而 来的“非个性化”理论延续并深化了这个错误。传统论将诗人的创作局限为寻找 和翻新的过程，而“非个性化 则进一步否认了诗人创造性的来源情感。 第二节非个性化 诗歌的“非个性化 是艾略特早期的诗歌理论及创作的指导思想，是艾略特 诗学中最富有创见和最引人注目的部分。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中，艾略特举了 一个著名的例子来说明个性消灭的过程： “考虑一下当一小块拉成细线的白金放入一个含有氧气和二氧化硫的箱内时 所起的作用。”“我用的是催化剂的比喻。当上述的两种气体，由于白金丝的存在， 产生化合作用形成硫酸。只有当白金存在才能发生这种化合。可是新形成的酸并 不含有丝毫的白金，显然白金本身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它保持惰性、中性，无变 化。诗人的头脑就是那少量的白金。”国 这个例子说明了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在这个比喻里诗人降格为只是一种媒 。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c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6 页 - 3 - 第一章艾略特诗学与非个性化理论 介，只负责传递，并没什么创造性可言。二是最后的诗歌成果中，不包括诗人的 任何成分。 诗人媒介说，或诗人工具说是西方诗学传统中若隐若现的一股潮流，从未断 流过。从柏拉图起，“优美的诗歌本质上是神的而不是人的，不是人的制作而是神 的诏谕；诗人只是神的代言人，由神凭附着。 o 诗人不是诗歌的创造者，而是被 神圣创造行为激发了灵感的代言人。即使是在个人主义大行其道的浪漫主义时期， 诗人约翰济慈仍然提出了“消极能力 与“诗人无个性 等一系列相互关联 的概念，认为只有当诗人掏空了自我之后，让物进入虚静的内心，才能达到主客 观的融合。他甚至把诗人称为“所有存在物中最没有诗意的”。意象派诗人庞德 追求艺术表现的客观具体“客观性，再一次的客观性 ，而推崇诗歌反映生活方 式的客观、冷静、理性的审美态度。 无独有偶，中国古典诗学中也有一条“无我 的线索贯穿始终。在中国传统 文化中提倡“无我 、“忘我 、“丧我的哲学思想时有所见，影响深远。庄子则 将这种哲学思考方式引入审美范畴。以他为代表的道家审美取向提倡“无己 的 审美静观，就是指在审美过程中一方面主体在客体中丧失了自己，作者本身完全 客体化了；另一方面景为情生，物为心化，客体也消融于主体中。主客体都泯然 一体，是为美的最高境界。具体到文学方面，刘勰有“夫神思方运，万涂竟萌， 规矩虚位，刻镂无形，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我才知多少，将与风 云而并驱矣”。 苏轼有“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空故纳万言，静故了群动” 之论。这都是向作者提出了“主体虚位 的要求，而且要求创作者不仅要隐匿自 我，更要游心于万物之中。由此可以看出，抹去自我，突出诗歌本体，是一直以 来为诗人所关心的话题。不仅西方如此，中国也如此。与其说是巧合或默契，不 如说是诗学本质使之然。 o 柏拉图柏拉图文艺对话集 c 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 9 8 0 年第8 7 页 o 拉曼塞尔登文学批评理论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3 年第3 0 6 页 o 拉曼塞尔登文学批评理论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3 年第3 0 7 页 o 拉曼塞尔登文学批评理论【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3 年第3 0 7 页 o 戴维洛奇二十世纪文学评论【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8 7 年第1 2 0 页 o 刘勰文心雕龙 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5 年第1 7 6 页 o 苏轼送参寥师)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艾略特认为“诗人有的并不是有待表现的个性，而是一种特殊的媒介，这个 媒介只是媒介而已，它并不是一个个性，通过这个媒介，许多印象和经验，用奇 特的和料想不到的方式结合起来。对诗人本身来说，这些是一些重要的印象和经 验，但它们却在他的诗歌中可能没有占任何地位，而那些在他的诗歌中变得重要 的印象和经验却可能在诗人本身上，在他的个性上，只起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作用。 “诗歌不是感情的放纵，而是感情的脱离；诗歌不是个性的表现，而是个性的脱 离。”圆“因此一个艺术家的进步意味着继续不断的自我牺牲，继续不断的自我消 灭。 囝 艾略特把诗人的感情和他的作品所表现的感情彻底割裂开来，分为个人情感 和艺术情感。并且在诗歌中将艺术情感置于绝对高于个人情感的位置，将个人情 感逐出了诗歌。他认为个人情感是粗糙凌乱的，而诗歌中表现的艺术情感经过了 “去个性化，是完全客观的，与主观的个人情感毫无关系。 “诗人在任何程度上的卓越或有趣，并不在于他个人的感情，不在于那些被 他生活中某些特殊事件所唤起的感情。他的个人感情可能很简单，粗糙，或者乏 味。他诗歌中的感情却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东西，但是它的复杂性并不是那些在 生活中具有非常复杂或异常的感情的人们所具有的感情复杂性。实际上，诗歌中 怪僻的错误之一就是去寻求新的人类感情来加以表达；正是这种在错误的地方寻 求新奇的做法使诗歌暴露出违反常情的效果。诗人的任务并不是去寻找新的感情， 而是去运用普通的感情，去把它们加工成诗歌，并且去表达那些并不存在于实际 感情中的感受。 回 艾略特认为诗歌创作不是诗人个体经验的回忆，而是“一种集中，是这种集 中所产生的新东西” 。但艾略特同时又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中不无矛盾地声 称：在诗歌写作中，有许多东西必须是有意识的思考甚至深思熟虑的，只有少数 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q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9 页 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c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l l 页 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 c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5 页 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c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l o 页 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c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l o 页 第一章艾略特诗学与非个性化理论 “具有个性和感情的人们才懂得想要脱离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回 的确，个人情感是未加修饰的自然状态下的情感，而诗歌是将这种情感进行 人为加工后的艺术形态。但是对于情感本身来说，所谓个人情感和艺术情感的分 别只是人为的假设。我认为与其将情感人为地为个人情感和艺术情感，不如说我 们看到的是一个情感的不同方面。实际在诗歌创作的过程中，个人情感和艺术情 感也不是一分为二，非此即彼或此消彼长的关系，而应该是一体两面的关系。如 果诗人没有感受到任何情感，也就不必写诗了。而诗歌中的情感与诗人本身所经 历的情感是不能严格区分的，只能说情感本身既可以表现为个人的，也可以表现 为艺术的。当我们任其流淌不加修饰的时候，它只是个人的。当我们对它进行艺 术加工，赋予了它艺术的形式后，它才获得了艺术上的客观性。但就算此时，我 们也不能说这艺术的作品里完全没有诗人个人的情感。诗人进行创作时并不是对 自己的情感进行提炼升华，而是站在自身情感之外对其进行观照，观察它如何生 发蓬勃，就像舞蹈演员在镜子里观察自己的动作一样。诗人既是动作的发生者， 也是动作的观察者和记录者。是既在情感之中，又在情感之外。他在情感之中体 味着情感层层生发，这时他是属于情感的；他同时又在情感之外冷静客观地观察 着、记录着，这时他是属于诗人的。对于诗的创作来说，这两个方面缺一不可。 大多数非诗人缺少的都是后一方面，艾略特所批判的滥情的浪漫主义诗人缺少的 也是后一方面。而艾略特忽视的是前一个方面。艾略特企图将个人情感逐出诗歌 的结果必然是连他所谓的艺术情感也一起失去了。 从艾略特对诗人的个性和个人情感表现的强烈反对，我们可以看出他对科学 的表达方式的追求。他认为只有做到消灭了个性这一点，艺术才可以达到科学的 地步。但是艺术永远也不会像科学，也不必像科学。“非个人化 诗学强调诗人在 主体复杂的情感面前保持绝对的中立，以最大程度地实现客观化，这在自然科学 领域中是能够实现的；但在诗歌创作中，作家创作的对象就是主体的情感，没有 了主体也就没有了诗，没有情感也就没有了诗，所以真正的“非个性化 是做不 到的。 。艾略特艾略特文学论文集【c 1 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 9 9 4 年第1 l 页 1 l -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艾略特晚年也认识到了自己早期过于强调“非个人化弦的错误，对自己早期 的论点进行了修正：“我曾在早先的一些论文中，称颂过我所谓艺术中的非个性化 的东西。现在我却认为，叶芝后期作品之所以更成功的原因就是其中个性得到了 更大程度的表现。 “有两种非个性化：其中一种只要是熟练的匠人就会具有， 另一种则只有不断成熟的艺术家才能逐步取得他们能用强烈的个人经验，表 达一种普遍真理，并保持其经验的独特性，目的是使之成为一个普遍的象征。囝前 一种“非个性化 是指诗人写作技巧的反复锤炼，后一种“非个性化 ，则意味着 诗人思想的成熟。二者最终在诗人丰富的实践经验中达成一致。艾略特对“非个 性化刀理论的修正，完善了他早期的诗论，使之从理论到实践都更符合诗歌创作 的实质。 第三节客观对应物 “客观对应物 是“非个性化 理论的具体写作技巧，艾略特提出这个概念 是对诗歌创作中的载体进行了规范。“客观对应物 后来也成了理解现代派诗歌的 重要概念。 “用艺术形式表现情感的唯一方式是寻找一个客观对应物，换句话说， 是用一系列实物、场景、一连串事件来表现某种特定的情感：要做到最终形式必 然是感觉经验的外部事实一旦出现，便能立刻唤起那种情感。 艾略特所说的寻找“客观对应物”的方法就是不明言情感，而是借助外部的 意象表达情感。艾略特认为运用“客观对应物作为艺术表达情感的公式可以纠 正浪漫主义诗歌在艺术上的朦胧含糊的缺陷。 这种方法并不是艾略特的发明，中西方文学传统中使用暗示、启发、象征等 手段进行创作的例子屡见不鲜，其中更有许多流芳百世的佳作。艾略特的这一主 张非常类似于中国诗学中所谓的“托物寄情 、“寓景于情、“情景交融 一类的 诗学特征。中国诗学历来秉持抒情传统，但诗人并不直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志向， o 艾略特艾略特诗学文集l q 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 9 8 9 年第1 6 6 页 o 艾略特艾略特诗学文集【q 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 9 8 9 年第1 6 7 页 艾略特艾略特诗学文集【q 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 9 8 9 年第1 3 页 第一覃艾略特诗学与非个性化理论 而是寻求相应的客观事物来寄托自己的情感，讲究的是，托物言志”、“情景共生”。 这实际上是中西方诗学所具备的共同特征。西方文学中，班扬的天路历程可 以为例。这部作品中有很多精彩的象征描写，而且也颇有深度，得到后人的交相 称赞，有些甚至已经进入了英语词汇，现在还在使用，比如“名利场。浪漫派 诗人济慈也在诗歌中娴熟运用了象征和神话手法。但这些还都只停留在修辞手段 的水平上，是诗人自发性偶然性的使用，并没有确切的依规或系统的总结。使用 这种方法的诗人也没有意识这可以成为普遍适用的艺术原则和手法。但对于艾略 特等现代派诗人来说，象征手法已经做为使主观与客观之间达到契合的重要手段 而被广泛使用了，他们还对此做了理论上的阐释和总结。例如意象派的领袖诗人 庞德在阐述他的意象派纲领时，就曾声称要为情绪找到“对等物”。从这个术语 表达上就能看出意象派与“客观对应物的观念是可以相互说明的。大概因为艾 略特“客观对应物 的提出与意象派之间的承前继后的因果关系非常明显，有人 将他归为意象主义诗人。但是艾略特的“客观对应物 与意象派庞德等人使用的 意象还是有非常明显的区别，与中国古典诗学中的“托物寄情 手法也大不相同。 意象派诗人所使用的意象主要是作用于读者的感官，如视觉，听觉，嗅觉， 或触觉等等。但艾略特所使用的“客观对应物 中却包括了大量典故，在作用于 各种感官之外更重要的是作用于理性思维。大多数人在总结艾略特所使用的“客 观对应物时，都只关注了他的意象形式。例如广西师范大学刘燕的博士论文中 就将他的所使用的客观对应物总结为三个方面：一是“通过一系列意象来呈现某 种思想情感”，二是“把事件、人物作为客观物来传达思想 ，三是“运用戏剧性 场景作为客观对应物 。这是根据表面的意象形式对艾略特的客观对应物做了分 类总结。但我认为艾略特的“客观对应物最突出的特点在于他使用的“一系列 意象事件、人物 和“戏剧性场景与文学典故的相互融合。 许多文学典故在漫长的文学史中积累了大量文学传统意义。一个深刻的文学 典故所包含的意义往往大于它的意象所包含的意义，一个使用恰当的文学典故所 。袁可嘉外国现代派作品选【a 】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 9 8 0 年第1 6 页 。刘燕现代批评之始【m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5 年第9 2 - 9 4 页 1 3 -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i 诉说的内容也往往大于它的意象所诉说的内容。在文学作品中使用这个典故，人 们想到的不仅是典故中的意象，还会自然而然的地想起这个典故所代表的文学传 统。比如提到哈姆雷特，人们想到的不仅是那个高贵忧郁的丹麦王子，还会想到 他在生死爱恨之间的挣扎，和这个人物所代表的悲剧传统。艾略特使用这些文学 典故就是使用这些文学传统意义来加强加深诗的含义，使他的作品借助即成的文 学传统获得了更加深刻广阔的表现力。而这种表现力不同于意象派所使用的， 作用于读者感官的意象是作用于读者的智力，尤其是在文学方面的智力，是 必须依赖理性思维才能理解的。 举例来说，比如荒原的第一句，“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就是对英语当 中著名诗句“四月时分，甜蜜的阵雨飘落，的反讽。后者是“英国诗歌之父”杰 弗里乔叟在坎特伯雷故事集序曲中的开头。我们不妨对比一下这两部作品 的开头几行。 “当四月的甘霖渗透了三月枯竭的根须，沐濯了丝丝茎络，触动了生机，使枝头 涌现出花蕾；当和风吹香，使得山林莽原遍吐着嫩条新芽，青春的太阳已转过半 边白羊宫座，小鸟唱起曲调，通宵睁开睡眼，是自然拨弄着它们的心弦：这时， 人们渴望着朝拜四方名坛，游僧们也立愿跋涉异乡。”国 自乔叟的这段描写之后，在英国文学传统中，四月总是被描写成美丽动人、 催人奋进的季节。但独独艾略特的四月是另一付模样。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 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 参合在一起，又让春雨 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冬天使我们温暖，大地 给助人遗忘的雪覆盖着，又叫 苦干的球根提供少许生命。 圆 。杰弗里乔叟坎特伯雷故事【l 川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 9 9 3 年第1 页 。袁可嘉外国现代派作品选【a 】i - - 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 9 8 0 年第8 9 页 一1 4 - 第一章艾略特诗学与非个性化理论 诗人用这种强烈的对比手法写出了荒原上人们对春冬两季的反常心理。春暖 花开的四月成为了现代的西方人们精神上最残忍的一个月，四月摧毁了人们的宁 静，复活了人的欲望，引起了人们痛苦而无奈的回忆。到此为止四月还只具有意 象意义，但当读者自动链接到乔叟，看到乔叟说四月让人有一种朝圣的欲望，而 艾略特却说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过去静谧单纯的农业文明与现代荒凉冷漠的 工业文明的区别，一目了然。如果读者不知道，或没有联想到乔叟的诗句，这句 诗就只是常见意象的反用。但联系乔叟对四月的描写，这种对比就比一般意象更 加深刻地表达了荒原人死气沉沉的精神状态。乔叟的四月温和明媚，适合朝圣， 那只是美好的过去。而现在是，艾略特的四月阴沉寒冷，反而是毫无生机的冬天 使人感到安全。那时的美好与现在的堕落相对比，绝望的情绪更加强烈，准确又 丝毫不留余地地为全章奠定了基调。 艾略特在荒原中的客观对应物频繁地融合了文学传统中那些年代久远的典 故，这种使用客观对应物的方法在表现现代人复杂的思想和情感方面容量更大，意 蕴更深刻，难度也更大，同时也对读者的文学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为对客观 对应物中所涉及的文学典故进行整合和重构要求读者必须具备相当的文学素养和阅 读量。联系艾略特的传统论来看，他应该是有意地使用这些典故来唤起人们对文学 传统的记忆，使读者在过去中感受到现在，强迫读者进入文学传统去寻找诗的意义。 读者要想欣赏这样的诗歌就必须运用理性思维进行必要的思索与探寻，否则就无法 获得诗歌中客观对应物的完整含义。 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第二章中国古典诗学 在希腊学者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一书中，“诗学 一词在广义上指的是一 切文艺理论。这个概念在西方文论中被广泛接受。但本文中使用的是“诗学挣一 词的狭义概念，即关于诗歌这一特定文体的理论。所谓中国古典诗学，指的是中 华民族固有的，传统的诗学理论。“中国古代传统文学理论中，赋论断续而零散， 词论、戏曲论、小说论晚起，能够贯穿这二千年始终的惟有文( 散文) 论与诗论， 而传统文论泰半是议论文、应用文的理论，较少纯粹的文学理论，属于纯粹的文 学理论而又能够贯穿始终的唯有诗论而已。 o 应该说诗歌从哪里开始，诗论也就 从哪里开始，因为诗歌和诗歌创作本身就体现着一定的理论上的指导思想。所以， 中国古典诗学在“历时性”上的划分应该是自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的出 现始，至我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请朝的灭亡终。本文即以中国古代传统文论 中关于诗歌的丰富理论为资源，通过解析中国古典诗学与艾略特非个性化诗学理 论之间的联系与区别，试图在相互比较中探索一条通向诗歌本质属性的道路。 中国古典诗学的一大特征就是缺乏体系，多以片段式，感悟式的评论为主， 给文学研究者带来不小的障碍。但是这些片段的感悟式评论中也不乏真知灼见， 何况中西方诗学虽然形式各异，但对诗学共同本质的追求都是一样的，所以中国 古典诗学与西方文论之间才具有比较的基础。在相互比较的过程中不但可以加深 对各自诗学的理解，还可以用比较的方法加深对诗歌本质规律的认识。 艾略特的诗学理论在西方文坛上影响之广泛深远已无需赘言。传入中国后， 中国的一些具有古典诗学学术背景的文学研究者也为更深刻的认识和理解他的诗 学理论提供了一个新的角度。非个性化诗学理论是艾略特诗学中最引人瞩目的部 分，将其放在中国古典诗学的背景下进行观察阐释，或许能带给我们一些启发。 前文已经将艾略特的非个性化诗学理论解析为三个部分：传统论，“非个性化 理论，和“客观对应物”理论。艾略特在这三个部分中分别提出并论述了文学创 作中几个基本问题。传统论探讨了诗歌创作中诗人与文学传统的关系；“非个性化 。萧华荣中国古典诗学理论史【l 咽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 0 0 5 年第l 页 1 6 - 第二章中国古典诗学 理论回答了诗人在诗歌创作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起到什么样的作用的问题；“客 观对应物 理论讨论了诗歌中使用意象的问题。中国古典诗学在悠久的历史中对 于这些问题的讨论也是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