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学专业论文）米芾书风对南宋的影响.pdf

摘要 在中国书法史上，“宋四家”中，米芾捧在苏轼和黄庭坚之后，但苏、黄二 人是有着辉煌功业和文学成就的。而米芾单以书法一艺列入“宋四家”之中，足 以说明后人对其书法艺术成就的认可和推崇。本文首先从北宋形成的三股影响较 大的书风谈起，接着重点讨论赵构、米友仁、吴琚和张即之等南宋书家对米芾书 风的学习和传承情况，以及他们在学习米芾书法的同时又发生了哪些变化。然后 分析米芾书风对南宋产生影响的原因和意义。最后，从南宋所形成的米芾书风来 讨论我们对于书法的继承和创新的关系。以期能对当代的书法创作和书法的未来 发展提供一种新的深入的途径。 关键词：米芾书风影响 a b s t r a c t i nc h i n e s ec a l l i g r a p h yh i s t o r y ，s o n gf o u r ，m if ua f t e rs us h ia n d h u a n gt i n g j i a n ，b u ts us h ia n dh u a n gt i n g j i a nh a v et h em a g n i f i c e n t m e r i t o r i o u sa c h i e v e m e n t sa n dt h el i t e r a t u r ea c h i e v e m e n t a n dm if u i n c l u d e s s o n gf o u r b yac a l i i g r a p h ys k i l li n ，e x p l a i n st h ep o s t e r i t y s u f f i c i e n t l yt oi t sc a l l i g r a p h ya r ta c h i e v e m e n ta p p r o v a la n dt h e e s t e e m t h i sa r t i c l ef i r s td i s u s s e st h r e ei n f l u e n c eb i gw i n d o f c a l l i g r a p h yw h i c hf o r m s t h en o r t h e r ns o n gd y n a s t ym e n t i o n s ，t h e nw i t h e m p h a s i sd i s c u s s e sz h a og o u ，m iy o u r e n 。w uj ua n dz h a n gj i z h is t u d ya n d t h ei n h e r i t a n c em if u 。a sw e l la sw h i c hd i dt h e yh a v ed u r i n gs t u d yr i c e l u x u r i a n tc a l l i g r a p h yt oc h a n g e t h e na n a l y z e sm if ut h ew i n dt oh a v et h e i n f l u e n c er e a s o na n dt h e s i g n i f i c a n c e t ot h es o u t h e r n s o n g d y n a s t y f i n a l l y ，t h er i c el u x u r i a n tw i n do fc a l l i g r a p h yw h i c hf o r m s f r o mt h es o u t h e r ns o n gd y n a s t yd i s c u s s e su sr e g a r d i n gt h ec a l l i g r a p h y i n h e r i t a n c ea n dt h ei n n o v a t i o nr e l a t i o n s w i l lb ea b l ep r o v i d e so n en e w t h o r o u g hw a yb yt h et i m et ot h ec o n t e m p o r a r yc a l l i g r a p h yc r e a t i o na n dt h e c a l l i g r a p h yf u t u r ed e v e l o p m e n t k e yw o r d ：m if u t h ew i n do fc a l l i g r a p h yi n f l u e n c e i l 前言 在中国书法发展史上，“宋四家”尤其是苏轼、黄庭坚和米芾的实践与努力， 标志着宋代书法的复兴，他们三人另辟蹊径，闯出了一条与唐人的丰碑巨制不同 的。尚意”新路，取得了堪与晋唐比肩的辉煌成就。苏、黄、米三人在北宋形成 了三股影响较大的书风，对后世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紧承北宋之后的南宋书 坛却没有取得这样的辉煌成就，而是延续了北宋的。尚意”书风，尤其是黄庭坚、 米芾的书风，没有产生一流的大家，明显呈衰微之势，这才导致了元代赵孟援的 全面复古的书法浪潮。因此，南宋这段时期，一般的书法研究者没有给予足够的 重视，也没有做深入的分析。其实，南宋初，在商宗赵构的带动和影响下，书法 艺术也掀起了一个小小的高潮。这是值得我们去研究、去思考的。 北宋苏、黄、米三人对南宋书坛有着极大的影响，其中尤以个性风格最为突 出的米芾影响最盛。宋人杨万里在诚斋诗话中说：“高宗初作黄字，天下翕 然学黄字；后作米字，天下翕然学米字。”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赵构以帝王之 尊垂青米芾书风，其他朝臣自然仿效，于是掀起了一个天下书法尽学米体的热潮。 然而，高宗并没有守住米芾的书风不放，而是转向了。二王”等更为永恒的六朝 笔法。高宗在书法上取得的成就在历代帝王中也是少有的。 米友仁作为米芾的儿子，自然是儿承父志，米友仁书法全学其父。米友仁学 到了米芾书法的以斜为正的结字特点，更强调结体上的摆动和欹侧，造成整体的 错落分明，但做的太过了些，有一种倾斜之感，在笔力上也不及其父。米友仁在 书法上的成就明显不及米蒂，但米友仁对于绘画更感兴趣，于绘画上光大了门庭， 使米家山水交的永垂不朽。 南宋时期，米芾书法的忠实追随者是高宗吴皇后的内侄吴琚，皇室的身份使 他有较好的学习条件，他曾获赐米芾所藏的王略帖，有机会仔细地观察米芾 在帖后的题跋。明董其昌说：“吴琚书自米南宫外一步不窥。”吴琚的书法，几乎 可以和米芾的乱真。但细观其书迹，吴琚也有自己的特色。吴琚在结字上多呈方 形，而米芾是多取纵势的。吴琚在用笔上不同于米芾的“刷字”，吴琚的风格总 体上偏向柔和端庄，结构强调上下的疏密和轻重的对比。而不象米蒂欹正的变化 很大，所以说吴琚书法是俊俏有余而气宇轩昂不足。吴琚在书法上只学米芾一人， n l 而没有转学他家，这造成了他始终没有跳出米芾的套路，后人对他的评价不高。 我认为，吴琚这种学书的心摹手追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我们学习书法时， 又有几人学一帖能作到形神兼备? 对于我们来讲，首先要解决的是自己的书法基 础，再涉猎他家，做到博古通今。这就是吴琚对于我们的意义。 张即之书法初学其伯父张孝祥，因张孝祥在当时的声誉也是非常显赫的，已 经成为张氏家族的一种荣耀。张即之学其伯父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后来，张即 之力追前人，书学欧阳询、褚遂良和颜真卿，又转师米芾，参以晋唐经书汉隶， 并能独传家学，自成一家体系。张即之大字书法继承了米芾“刷字”的用笔特点， 用笔短促劲力。其字形结构也取自米芾，然较方正，有时略扁平。笔画粗细对比 强烈，初看有僵滞之嫌，但细读仍不失萧散之意。因此有人攻击张即之书法“恶 谬”、“怪诞”。其实，以张即之特殊的身份、地位和学养，书法功绩虽然不能 和北宋苏、黄、米相提并论，但他勇于探索的精神还是值得我们学习。 此外，南宋书学米芾者还有陆游、范成大、张孝祥以及王升、刘焘、赵孟坚 等等。他们的作品虽然没有表现出米芾书风的全面影响，但都在不同程度上共同 推动了南宋书坛“翕米”的风潮，使南宋的书坛并不象有人说的那么沉闷。 通过以上的研究，我们将探讨南宋形成的米芾书风的原因和意义，以期揭示 出在南宋这个特定的时代和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米芾书风是怎样进行传承的，以 及在传承的基础上又发生了哪些变异。也就是说揭示出它的书法史意义。同时， 我们还将揭示出这一特殊的文化嬗变现象给我们的启示：在文化传播与交融过程 中，起主导作用的并非文化本身，其政治与文化观念在文化碰撞中有着举足轻重 的作用。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的影响，首先决定于我们的文化观念，否则任何 嫁接、挪移或排斥、拒绝都不会持久，这也是精神产品的特殊性之所在。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 1 、坚持以“求实、创新”的科学精神从事研究工作。 2 、本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和取得的研究 成果。 3 、本论文中除引文外，所有实验、数据和有关材料均是真实的 4 、本论文中除引文和致谢的内容外，不包含其他人或其它机构 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 5 、其他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声明并表示 了谢意。 作者签名： 历戎武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南京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学 校有权保留学位论文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机构送交论文的电 子版和纸质版；有权将学位论文用于非赢利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 文进入学校图书馆被查阅；有权将学位论文的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 行检索；有权将学位论文的标题和摘要汇编出版保密的学位论文在 解密后适用本规定。 作者签名：趔 日 期：塑立：! ：丝： 第一章北宋形成的三股影响较大的书风 第一节北宋的社会思潮和哲学思想 五代最后一个王朝后周的显德七年( 9 6 0 ) ，禁军统帅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 轻而易举地夺取了幼主恭帝的政权，建立了宋朝，定都汴梁( 今河南开封) 。到 徽、钦二帝被金人虏掠，凡一百六十七年( 9 6 0 - - 1 1 2 7 ) ，是为北宋。北宋朝始终 为北方游牧民族所迫，勉强维持统一的局面。南宋建都i 临安 今浙江杭州) ，自 高宗赵构建炎元年( 1 1 2 7 ) 至赵爵祥兴二年 1 2 7 9 ) ，凡一百五十二年。 历时3 2 0 年的赵宋王朝历来以“守内虚外”著称，就国力的强大而论，远不 及汉唐，但宋文化的精密深邃又超越前代。放眼看去，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大 凡动乱的年代，文化必定繁荣，勃盛。这是因为动乱之秋，一统的思想自然瓦解， 定尊的观念亦复削弱，思想反而活跃。宋代就是在这样一个大时代背景下展开的， 宋文化在中国乃至世界文化史上的地位不亚于汉唐。 1 北宋的政治历史环境 “有宋一代，武功不竞，而学术特昌。”1 宋之开国者赵匡胤虽为一介武夫，却 还有个“性好艺文”2 的美名；太宗亦是“锐意文史”3 ，认识到建国之初“国家 选才，最为切务”，而且最好是“岩也无遗逸，而朝廷多君子”4 ；第三个皇帝真 宗则“道遵先志，肇振斯文”5 。由是，宋廷尊重知识、重用文人的政策既定。 其实，文人心里都明白，赵匡胤由武士在兵变中“黄袍加身”，抑武扬文乃是其 不得已而为之的国策。宋太宗就曾说：“国若无内患必有外忧，若无外忧必有内 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之为防，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焉。帝王用 心，常须谨此。”6 此训为北宋历代皇帝所秉承。甚至到了宋徽宗时，金兵时时骚 柳诒征中国文化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1 年t 0 月，第5 6 5 页 2 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4 ，崇政殴说书。 3 宋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卷2 ，祖宗圣训太宗募帝 4 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 4 ，太平兴国八年六月戊申。 末王钦若等编册府元龟序。 宋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卷2 。 l 扰，也还有大臣进言：“中国，内也：四夷，外也。忧在内者，本也；忧在外者， 末也。”7 武人在宋朝一直受到控制。既有此崇文之国策，所以，有宋一代“学校 之设遍天下，而海内文治彬彬”3 。朝廷优待士人，宋代士大夫文人大量涌现， 阵容可谓庞大，为历代以来所非比，从而养就了以士大夫知识分子为主体的庞大 的社会阶层。 2 北宋的文化历史背景 北宋初年，在诗歌文学方面，依旧承袭唐末、五代的娇柔做作的遗风。直至 梅尧臣、苏舜卿，苏询、曾巩等人，力主去除旧习，于是奠定了革新的基础。到 王安石、苏轼兄弟和黄庭坚一辈，开创了北宋诗文的新貌，而达到了鼎盛时期。 源于乐府、俗曲的词，这时发展地也非常快，形成为宋代文学的主流。欧阳修、 柳永、苏轼、周邦彦、辛弃疾等则为词的代表作家。欧阳修的北宋古文运动，以 平易流畅开一代文风，他在绘画上喜欢闲静淡泊的风格，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一 代知识分子。北宋知识分子的思想是比较活跃的，他们敢于提出与前人不同的观 点，开拓古人未曾涉足的学术领域。这种思想和学术上的活跃，当然与社会经济 的发展，市民阶层的状大和封建社会各种矛盾的进一步尖锐、复杂化分不开。 在书法艺术上，宋初的李建中，承接唐代的风貌，一扫五代衰颓的习气。至 蔡襄、苏轼则从扬凝式追溯颜真卿等大家，各成流派；黄庭坚、米芾等人他们也 都是能书会画、诗文并茂的大家。他们深于书学，天才超众，由晋入唐，成就颇 高，后人遂把苏、黄、米、蔡合称“宋四家”。正如马宗霍在书林藻鉴中说： 终宋之世，帖学大行，而书道乃陵迟矣惟庆历以讫熙宁元封之间，莆阳眉 山豫章南官诸公，始屏帖而师唐，有唐溯晋，转得晋意，为宋书之一振 绘画艺术尤其值得称道。为帝王服务的绘画机构翰林图画院，以此时最 为昌盛。花鸟画有黄筌、徐熙两派，黄派因帝王的偏好而形成主流，其问人才辈 出，气象蓬勃。人物画也有创新，李公麟的“白描”，应是当时艺苑奇葩。山水 束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2 。 元脱脱等宋史卷1 5 5 ，选举志一。 马宗霍书林藻鉴，文物出版社，1 9 科年5 月，第1 1 5 页。 2 画更是突飞猛进，初期的李成、范宽和五代的关仝，号称北方山水三大家，在他 们的影响下，产生了中期的郭熙、王诜，以及李唐等巨匠。董源、巨然则以擅写 江南山川而别树一帜。米氏父子描绘着他们的意趣，创造了“米氏云山”，与文 同、苏轼等人，共同开启了文人“墨戏”的法门，与崇尚艳丽格调的画院相互对 抗，展开了画史上新的一页。 3 北宋士大夫文人的心态 北宋中期，道学的出现，对中国知识分子的思想、文化产生了重大影响。在 士大夫文人中，谈禅悟道之风盛行。禅宗思想渗透到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必然 影响到宋代的文学和艺术。儒、道。禅的思想与士大夫文入的淡泊情怀有着深刻 的联系。欧阳修受庄子齐物论思想影响，论诗提倡“以深远闲淡为意”，欧阳修 的这种“淡泊情怀”影响着一代知识分子。如苏轼崇尚的“淡泊精神”和米芾的 。平淡天真”的绘画观也反映着这种思想。知识分子的这种淡泊诗画，不单是个 人的审美爱好，尤其反映着一种时代心理大批封建士大夫的社会心理。他 们厌恶官场倾轧，而向往高山流水的洁净，追求淡泊心境，艺术成为他们的精神 寄托。加之，宋代文入，有品茶论艺的习俗，彼此研讨诗、书、画，成为这个时 代文人精神生活的重要方式。宋代文人将绘画看作宣泄自身情感与表现自我的一 种艺术手段，抛弃绘画中的“形似”手法，高度强调神韵。黄庭坚说：“书画以 韵为主”，沈括梦溪笔谈中说：“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可以形器求也。” 宋代文人以其特殊的气质投入艺术创作，加上宋代宽松的社会政治环境，文人们 全力以赴地去“玩”艺术，帝王也嗜好书画，竟至不顾亡国之危。正如钱穆在中 国文化史导论中所说： 唐宋以下，中国社会每一家庭，稍识几字的，在他的堂屋里或书斋卧室里， 几乎都有一两幅纸绢装裱的画悬挂着，或立轴，或横披，只要偶一眺瞩，便使你 悠然意远。这些全是中国人心灵上的桃花源，亦可说是他们的一种天堂乐土此 乃中国心灵对于自然关照之广大深刻处山水，草木，花鸟，鱼虫，一切有情非 有情界，皆与吾广大心灵相通，此即北宋新儒家所提倡“以万物为一体”的精神， 而轻妙地在艺术中吐露呈现出来了。” 总而言之，有宋一代，从宋太祖始，就奉行重文轻武的国策，陈邦瞻宋史 记事本末中说：“帝即位，异姓王及带相印者不下数十人。至是，用赵谱谋， 渐削其权，或因其卒或因迁徙致仕，或以遥领他职，皆以文臣代之。”这一政 策的实行，却在客观上促成了文学艺术的繁荣。 第二节苏、黄、米三大书风概述 中国的书法艺术经秦篆、汉隶、晋行和唐楷这 几个阶段后，到了宋朝面临着变革和开拓的新课 题。北宋的书家肩负着历史的重任，北宋的书家 也没有辜负历史赋予他们的重任。他们并没有把 唐楷作为自己学习的唯一范本，而是上追晋帖行 书的遗风，把行草书发展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 度，影响到元明两代。马宗霍在书林藻鉴中 说： 宋以书名家者，盛称苏黄米蔡” 图1 1 苏轼洞庭春色赋( 局部) 正如马宗霍所言，北宋书法的代表人物，一 般认为是指苏轼、黄庭坚、米芾和蔡襄，即苏、黄、米、蔡“宋四家”。除蔡襄 以外，其他三人都以行草擅场，他们更注重意趣的抒发和个人情感的宣泄，他们 三人的书风对北宋末年至南宋以及金朝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本文将重点论述米 芾书风对南宋产生的影响和产生这种影响的原因。首先，我们应该对这三家书风 仲钱穆中国文化史导论( 修订本) 商务印书馆，1 9 9 4 年6 月，第1 5 3 页。 “明陈邦瞻t 来史记事本末，中华书局，1 9 7 7 年，第3 7 页。 住马宗霍书林藻鉴，文物出版社1 9 8 4 年5 月，第1 1 6 页。 4 做一简要的概述，如此，我们就可以从宏观上把握一个大的时代背景中米芾书风 是如何影响了南宋的，以及南宋的书家们是如何具体地学习和传承米芾的书风， 其中的原因是什么，这是我们下面即将深入分析的一个问题。 圈1 2 黄庭坚寒山子宠屠士诗卷 ( 局部) 马宗霍在书林藻鉴中接着说： 东坡自谓。我书意遣本无法”，实则本之平原以树其骨，酌之少师以发其姿， 参之北海以峻其势。阔步高瞻，无意于世俗之名，而能自成其我或以握笔为病， 不知笔虽偃而锋自立也；或以墨猪为诮，不知墨虽留而气自流也但执点画求之 而遣其神理，故有此论山谷书入皆知其多变态新意，罕能言其所出，或有谓学 瘗鹤铭者，以为已道着微处矣观其腕空韵圆，诚有似于鹤铭，然结体 若密而疏，取势若远而复，运笔若纵而敛，举止历落，神思轩翥，实自暂石门铭 来，盖瑶石门势氍鹤铭本相近也，至其顿挫清壮处，灵n 仍是颜法元章早侍内 庭，得窥秘迹，收藏既富，临摹尤精。虽以集字获讥，亦由集字得法冥心微造， 盖在河南，晚自成家惟交所适，然有意求工，自我作态，书卷太少，习气殊深 稍离淳雅之风，遂开佻薄之渐尝目颜柳为恶札祖，而忘己之已堕魔道也o ”马宗霍 书韩藻鉴，文物出版社，1 9 8 4 年5 月，第1 1 6 页 5 蹦1 3 苏轼黄州寒禽诗 苏轼书法( 图1 1 、图1 3 ) 的主要特色是用笔多取侧势，结体扁平稍肥， 隐练自然而无剑拔弩张之势，信笔挥洒，意忘工拙。在青年时姿媚、中年时圆动 的基础上又深一层，其深刻的内涵、雄健的节奏感，仿佛使人身临“羽化而登仙” 的境界整体看上去，中颓大度，气象雍容，平淡中见天真这些都与作者学识 渊博、气度豁达、功力深厚以及“我书意造本无法0 “自出新意，不践古人”的 创作宗旨分不开的。 凋1 4 黄庭坚( 娃顿商报如列传 尉揶) 黄庭坚的书法艺术，主要是行书和草书。行书代表作有松风阁诗卷、范 滂传、寒山子宠居士诗卷( 图1 2 ) 等。草书代表作有李白忆旧游诗卷、 诸上座帖、花气诗帖、廉颇蔺相如列传( 图1 4 ) 等。黄庭坚的行书， 是一种“辐射式”的结构，有些笔画尽力向外拓展，中宫收敛，笔画如长枪大戟， 结字如奇峰危耸，精神却是随意颠倒，不强作姿态，而天趣自然。黄庭坚的草书 来源于他的行书。他常常压缩某个字的结构的某一部分而使字的其他部分的空间 显得特别开阔，同时也就造成了疏密节奏的丰富的变化。相邻两字常常互相穿插， 一字的凸出部分往往嵌入另一字的凹处，形成一种特殊的视觉效果。这些是黄庭 坚的草书迥异于他人之处。“在草书的历史上，黄庭坚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开始。” ( 邱振中语) 黄庭坚自己也说“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家始逼真。” 6 米芾自称“臣书刷字”，一个“刷”字很好的概括了米芾书法( 主要指行书、 草书而言) 用笔沉着痛快的特点。米芾学 书采取广收博取的办法，最后融会贯通， 自成一家他自己在 海岳名言中说： 壮岁未能立家，人谓吾书“集古字”， 盖取诸长处，总而成之既老始自成家， 人见之，不知以何为祖也“ 米芾书法( 图1 5 、图1 6 ) 平淡天 真，随意自然，刚健端庄中含婀娜流丽之 态。以侧锋取势，秀润圆劲，八面出锋。 每个字乃至整篇书作的各个组成部分所 占空问的大小、疏密，笔致的动静徐疾等， 翻i 5 米芾蜀素帖( 局部) 都富有丰富地变化。侧锋的运用是米芾与 众不同之处，那种爽健，洒丽、超逸的意志，在米蒂的笔下表现得淋漓尽致。米 芾也以“臣书刷字”在北宋书坛占据一席之地。 苏轼、黄庭坚和米芾的实践和努力，使北宋朝的书法艺术达到了一个高峰， 他们在书法这块领地里，突破了唐人那种谨严的法度和规则，不计工拙而又不为 法度所缚，。心忘其手手忘笔”“宋四家”中，苏轼和黄庭坚是以变法为新，米 芾则是以集古为新，他们都强 调“韵”、“真率”，如此等等。 这里有北宋那个特定的时代 文化精神和审美倾向，同时他 们也是那个时代精神和审美 倾向的引领者。苏、黄、米三 人所引领的这一代书风对当 时和后世的影响是深远的。下 圈l ，6 米芾值雨帖 米蒂海岳名言 ，见中国书画全书 第一册上海书画出版社，1 9 9 3 年 7 面我们重点讨论米芾书风对南宋朝的影响，以及产生这种影响的深层原因。 第二章米芾书风在南宋的传承 第一节南宋的历史背景 钦宗靖康二年( 1 1 2 7 ) ，徽宗、钦宗父子被金人掳去，北宋至此灭亡。徽宗 子康王赵构在南京( 今河南商丘) 称帝，改元建炎，是为南宋之始。南宋朝廷在 势如破竹的金兵逼迫下继续南迁，最后定都于i l 缶安( 今浙江杭州) 。神州的板荡， 使文明遭到了重创。皇室百余年的积聚尽数为金国掠夺。宋史钦宗纪：“车 辂、卤薄、冠服、礼器、法物、大乐、教坊器乐、祭器、八宝、九鼎、圭壁、浑 天仪、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秘阁三馆书、天下州府图，及官 吏、内人、内侍、技艺、工匠、娼优，府库蓄积，为之一空”汴京及相邻地区 所遭受的破坏，史籍多有记载。这样一来，唐代及其以后所逐渐形成的文化轴线 ( 宋时东延至开封) 发生了变化，淮河至大散关一线以北久为金人占领。宋室南渡， 造成了文化中心南移于苏杭一带，政治、经济、文化又为之一统。 绍兴十二年( 1 1 4 2 ) 宋金议和之后，两国大规模的对抗平息了这对宋金 两国来说都是难得的休养生息的时候。于是南宋杜会出现了经济、文化的共同繁 荣。南宋是文化高度发达的时代，与前代相比，南宋社会的文化教育层次有显著 地变化。随着印刷术的推广，教育的普及，城乡的识字率有相当得提高，识字的 士人数量激增。雕版印刷术的发明，使书籍得以大量印刷和发行，书院教育较大 规模地发展，培养出了相当可观的知识分子队伍。这为书法艺术的繁荣培养了大 批的人才。宋朝是以租佃制为基础的农业社会。宋朝推行不立田制、不抑兼并的 土地政策，农民对国家及地主的依附关系弱化，而租佃关系加强，在自然经济内 部，商品经济逐渐发展，城市渐趋繁荣。南宋虽然较北宋减少了近一半的国土， 但最富饶的江、淮、湖、广等地都在南宋的境内，再加之南宋兴修水利，发展农 业，除粮食富足以外，茶叶、糖、捣等都很丰富，手工业也很发达。这一切使南 宋社会的商品生产、商品流通和对外贸易都较北宋发达，城市也更加繁荣。这些 “束史钦宗纪。 8 都是文学艺术得以繁荣和发展的有利保障 第二节赵构学米与米芾书风之影响 赵构( 1 1 0 7 _ 1 1 8 7 ) ，即高宗。徽宗第九子。宣和三年( 1 1 2 1 ) 封康王。靖 康二年( i 1 2 7 ) 即帝位。绍兴三十二年( 1 1 6 2 ) 禅位于孝宗，自称太上皇。在位 3 6 年。 宋高宗赵构是南宋第一代皇帝，也是一位杰出的帝王书法家。宋高宗尤其在 传统帖学的传承方面，非常值得我们肯定和学习。宋高宗晚年的 翰墨志有一 段自己学书经历的回顾： 余每得右军或数行，或数字，手之不置初若食蜜，喉问少甘则已；末则如 食橄榄，真味久愈在也，故尤不忘予心手颚自束发。印喜揽笔作字，虽屡易典 刑，雨心所嗜者，固有在矣凡五十年问，非大利害相妨，未始一日舍笔墨故 晚年得趣，横斜平直，随意所适至作尺馀大字，肄笔皆成，每不介意至或肤 腴瘦硬，山林丘壑之气，则酒后颇有佳处古人岂难到也! “ 宋高宗这种精诚勤勉，始终保持锲而不舍、锐意进取的精神，令后人自叹不 如。宋高宗一生醉心书道，“凡五十年间，非大利害相妨，未始一日舍笔墨”，他 数十年如一日的细心体察传统帖学精华，对书法艺术传统作了全面鲍传承， 作为帝王的赵构，他在政务之余，游于翰墨，陶然自乐。特别是在父亲赵佶 的熏陶下花费时间来学习书法。高宗赵构学书最早是学父皇徽宗。徽宗书学黄庭 坚，遂高宗改学黄庭坚。宋人王应麟( 1 2 2 3 一1 2 9 6 ) 玉海卷三十四中的一段 文字说：“高宗皇帝云章奎画，昭回于天。爱自飞龙之初，颇喜黄庭坚，后又采 米芾；已而皆置不用。颉意羲、献父子，手追心摹，曾不数年，直与之齐驱并辔。” ”宋人杨万里( 1 1 2 7 1 2 0 6 ) 诚斋诗话中也有类似的评述：“高宗初作黄字， 天下翕然学黄字；后作米字，天下翕然学米字，最后作孙过庭字，故孝宗、太上 皆作孙字”。”由此可知，赵构一生经历了学黄、学米、学二王三个阶段。高宗 1 赵构翰墨志，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 9 7 9 年l o 月，第3 6 6 页 ”王应麟玉海 卷3 4 。 ”杨万里诚斋诗话 誊i f 5 9 赵构搦粱汝嘉手谕) ( 局部) 一 赵构书自居易七律诗( 局部) 图2 1 赵构书法 学黄庭坚的例子是他即位之初所写的佛顶光明塔铭。这件作品无论从结字、 用笔、神韵都与黄庭坚的松风阁诗相合。其艺术特色表现为，继承了黄庭坚 书法圆满外张、长撇大竖的结字特点，不少地方几乎与黄庭坚乱真。1 但详细观之， 雄健稍不及黄庭坚。我们知道，黄庭坚书风是深具个人特色的。然而，也许这种 风格并不大适合皇帝的风格。宋高宗也没有在此沉浸太久，1 1 3 3 年后，高宗放 弃了黄庭坚风格，而改学米芾的书风。高宗写于1 1 3 5 年的赐梁汝嘉手谕( 图 2 1 ) ，便表现了一些属于米芾风格的特色。倾危而又达于平衡的字势，在奇正相 0 生，相反相成的独特结构中蕴含的张力，以及生气勃勃的笔墨特质，都是受到了 米芾书法的影响。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拉长的结字仍然透露着黄庭坚书风的 一些影子。但赵构书于绍兴七年( 1 1 3 7 ) 秋末的赐岳飞手敕( 图2 1 ) 以及 后来的徽宗文集序卷( 图2 1 ) 和书自居易七律诗卷( 图2 1 ) 等都已经 完全摆脱黄庭坚书风的影子。此敕书法，高宗已开始形成自己的书法面貌，米芾 “八面出锋”的书法特色在这件作品中得至充分体现。 绍兴七年( 1 1 3 8 ) 十二月，高宗亲笔临写兰亭序并大量的复制副本赐给 朝臣，依此来说明他已经放弃米芾，转而追随二王的风格。对高宗的书法而言， 二王典范是最后、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影响力量。换言之，作为一代帝王，竟然追 摹仅仅一代以前的官员黄庭坚和米芾的书风。实在令人不可置信，高宗改学二王 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岳珂亦云： 中兴初，思陵( 高宗陵寝) 以万几之暇垂意笔法，始好黄庭坚书，故( ( 戒石 之铭* 以颁，而方国一札遂皆似之后复好公( 米芾) 书，以其子敷文阁直学士 友仁待清燕，而宸翰之体遂大交，追晋躏唐，前无合作” 岳珂作为那个时代的人，也未深知高宗为何突然放弃黄庭坚和米芾的书风。 我们不禁要问，高宗为何突然放弃米芾书风而改学二王，其中有何缘由，是否有 人劝服年轻的皇帝转向古典的模范呢? 我们来看看高宗自己的心得体会： 米芾得能书之名，似无负于海内芾于真楷篆隶不甚工，惟于行草诚入能品， 以芾收六朝翰墨，副在笔端，或沉着痛快，如乘骏马，不烦鞭勒，无不当人意 然喜效其法者，不过得外貌，高视阔步，气韵轩昂，殊未究其中本六朝妙处，酝 酿风骨，自然超逸也昔入谓支适道人爱马不韵，支甘，贫遭待爱其神骏耳，余 于芾字亦然。又芾之诗文，诗无蹈袭，出风尘之上，觉其词翰，同有凌云之气， 览者当自得” 伸岳珂宝真斋法书赞卷1 9 世界出版社，1 9 6 2 年，第3 0 0 一3 0 l 页 加赵构翰墨志历代书法论文选 。上海书画出l 扳社，1 9 7 9 年l o 月，第3 6 8 夏 1 1 高宗放弃米芾风格仍然是因为米芾的影响和得自米芾的启发。米芾身为书法 家的成功之处就在于米芾学习并懂得六朝笔法，后人之所以能窥二王书法堂奥， 是米芾传承和保留了伟大的古典书法传统，高宗深刻地懂得这一点，于是转向书 法最初的根源二王传统。 学书必以钟、王为法，然后出入变化，自成一家2 1 汴京陷落后，徽宗重要的金石书画收藏尽没。南宋初，朝廷开始着手恢复皇 室的收藏，不遗余力地搜购古代的艺术品，民间也开始着手这件事情，从高宗翰 墨志我们就可以看出高宗此时急切的心情。 本朝自建隆以后，平定僭伪，其问法书名迹皆归秘府先帝时又加采访，赏 以官职金帛，至遣使询访，颇尽探讨命蔡京梁师成、黄冕辈编类真赝，纸书 缣素，各成卷帙皆用皂鸾鹊木、镍探褫，白玉珊瑚j 为轴，秘在内府用大观、 政和、宣和印章，其间一印以秦玺书法为宝后有内府印标题品次，皆宸翰也 舍此襟轴，悉非珍藏其次储于外秘余台菠注，无复钟，王真迹俩有一，二， 以重赏得之，襟轴字法亦显然可验” 尽管重建和徽宗时期的皇室收藏是不可能的了，但米芾临摹晋帖的书迹，曾 与其他各种贡物共同出现在南宋皇室有限的收藏中，高宗正是通过米芾临摹的晋 帖转向了一种更为崇高、更为永恒的六朝书风，从而放弃了北宋各树一格的个人 书风。高宗的这一转变，米友仁应该从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2 1 董史书录卷上高索皇帝 芷赵构翰墨吝 。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敷社，1 9 7 9 年l o 月。第3 7 1 页 1 2 第三节以米友仁为代表的南宋前期书家对米芾书风的传承 家族艺术传统的绵延，是中国艺术史上几种长期持续发展的模式之一。然而 扮演传承角色的第二代艺术家的成就往往受到忽略。原因之一，传统中国人倾内 贬低名人子孙的艺术成就，认为第二代艺术家的成就只不过是从父祖那里延伸出 来的支脉，即使子孙辈稍有声名，也被认为是由于父亲的隆誉。原因之二，子孙 辈在艺术上的原创力严重地受阻于要求孝道的社会压力。然而，作为第二代艺术 家传承父风的孝亲工作，也有其编织历史网络的积极意义。这一点在号称“小米” 的米友仁身上体现得尤其明显。 1 米友仁的生平事略 米友仁( 1 0 7 2 一1 1 5 1 ) ，初名尹仁，后改名友仁，还有鳌儿、虎儿、寅哥等 小名。幼年时，黄山谷赠有“元晖”古印章一方，遂字元晖。米友仁是米芾的长 子。米友仁出生时，米芾在临桂( 今广西桂林) 任官，这是米芾1 0 7 0 年离开汴 京后的第二个官职。1 0 7 5 年米芾调任湖南的长沙掾，1 0 8 0 年之后，米芾东行到 了江南地区，1 0 8 7 年之前并会北上洛阳、开封。米友仁的童年是鲜为人知的， 但由此推断他跟随父亲四处游历，应不失为可行之道。 1 1 0 0 年，米友仁从涟水乘船往润州( 今江苏镇江) 参加县试，米芾还作了一 首诗： 天下英才米大郎，朝来跨马入文场，绪馀惊世应魁选，归带蟾官桂子香” 后来，米友仁求取功名失利。尽管如此，米芾仍然竭力地鼓励和提拔儿子米 友仁。最明显的例子是，崇宁三年( 1 1 0 4 ) 米芾为书画学博士，米芾在举国朝臣 面前向宋徽宗进献其予米友仁画的楚山清晓图，2 4 既退，赐御书画各二轴， 由此米友仁知名于世。 在北宋，米友仁也做过一些官职，大约1 1 1 6 年至1 1 1 9 年间，米友仁两度在 米芾宝晋英光集卷5 送大郎应举，。 2 4 蔡肇故宋札部员外郎米海岳先生墓志铭 ，见鹤转寺志 1 3 一些不甚清楚的机构里傲助理，大约1 1 2 0 年出任泰州通判，后为大名少尹1 1 2 3 年左右，米友仁从大名前往汴京，担任汴都志编修。1 1 2 4 年8 月，米友仁成为 一名措置管勾官，在书艺所里负责训练五百位书家的书写技艺，至靖康之难而罢。 北宋覆灭后，米友仁避金兵于金坛( 今江苏金坛) 。南宋绍兴元年( 1 1 3 1 ) 米友仁寓溧阳县( 今江苏溧阳) 新吕村蒋仲友家凡七月。绍兴四年( 1 1 3 4 ) 正月 曾赴i 临安( 今浙江杭州) 五月初夏，自溧阳游苕川( 4 - 浙江湖州) ，八年春，得 守滁阳1 1 4 1 年4 月，米友仁调任提举两浙西茶盐公事，这一次任官，是米友 仁自官僚机构晋升到皇帝身边的起点。一年后，米友仁转任将作少监，旋升将作 监。1 1 4 2 年1 2 月，米友仁晋升为尚书屯田员外郎，又升为屯田郎中。1 1 4 4 年5 月，米友仁又左迁至尚书兵部侍郎，这是他平生获得的最高的职务。其后还有许 多更高的荣誉随之而来，1 1 4 5 年闰1 1 月，获赐敷文阁待制，提举祜神观，奉朝 请，1 1 4 9 年4 月，又获敷文阁直学士。米友仁于1 1 5 1 年正月二十八日逝世。 2 米芾在书法艺术上对米友仁的影响 米芾有十三个孩 子( 五男八女) ，米友 仁排行老大。做为老 大，无疑地受到父亲较 多的关照，在书法艺术 上也必然得到父亲亲 自地指点。 从米芾的叔晦帖 ( 图2 2 ) 我们可以看 出米芾对其儿子的期 待和米友仁立誓继承 父风的决心。 图2 2 米芾叔晦帖 余始兴公故为僚宦，仆与叔晦为代雅，以文艺同好，甚相得，予其鄹也，鼓 以秘玩赠之，题以示两姓之子孙异日相值者 1 4 米芾于题跋后加了三个名字，其中鳌儿、洞阳、三雄是米芾的儿子，鳌儿便 是米友仁。叔晦是余始兴之子。米芾的这则题跋本还应有一件书法作品一起送给 叔晦的。米芾送书法作品给叔晦的目的是唤起两家的世交情谊，让他们的子孙能 够像他们一样互相分享艺术。这是直接关涉米友仁的最早资料。由此看来，为父 的米芾期盼孩子持续家族传统的用心已经十分清楚。而身为长子的米友仁，模仿 父亲在签款上钤印的行径，于他自己的乳名上也加盖印章的印记，仿佛在宣示追 随家传模式的意愿。2 5 米芾任涟水军知事时( 1 0 9 8 年左右) ，写了一首诗给薛绍彭，诗云： 携儿应是翰墨侣，侠竹不使舆卫将“ 黄庭坚的诗( 写于1 1 0 1 年) 更让我们看到了米友仁作为一位书法家的才气： 我有元晖古印章， 印j ! l 不忍与诸郎虎 几笔力能扛鼎，教字 元晖继阿章” 黄庭坚在诗中提到的 古印，原属于南齐的 谢眺，谢眺号玄晖， 虎儿指的是米友仁， 阿章则是米芾。我们 图2 3 米友仁题云山得意图 来看看米友仁于1 1 3 5 年题在云山得意图( 图2 3 ) 上的跋，这是米友仁现存 书迹中较好的一幅，也是米友仁典型的书风，若我们与米芾的典型书风进行比较， 我们不难看出“元晖继阿章”一点也不为过。 嚣详见【美l 石慢克尽孝道的米友仁论其对父亲米芾书迹的搜集及米芾书迹对高宗朝廷的影响，载 故宫学术季刊，第九卷1 9 9 2 年第4 期，第9 2 页。 拍米芾书史( 文渊阁四库本) 。商务印书馆，1 9 8 3 年第3 3 页 2 7 黄庭坚山谷诗集卷1 5 中华书局，1 9 3 6 年，第1 l b 1 2 a 页。 1 5 3 米友仁的书法艺术 米友仁幼承家学，书法全学其父，然而米友仁的兴趣似乎更专注于绘画，于 米家云山墨戏能发扬光大。米友仁虽然有父亲亲自指点，但北宋末南宋初，社会 动荡的大环境，使米友仁的学书氛围和条件完全不能与其父亲同日而语。米友仁 自己道： 仆宣和之末与道山二国士同修于宝堂，兼掌书学二年馀，是时日得亲笔砚， 如兰亭休禊序，为诸生迫使临写百馀本，至今有出以示者，稍亦可观尔后 遑遑奔走，营哺之不暇，岂复与管城氏周旋? 独书简不得以而事之，所作字多不 足观交游见迫，写成往往自掷去” 因此，米友仁流传下来的书迹很少，传世有动止持福帖( 图2 4 ) 、文 字帖( 图2 5 ) 以及碑刻吴郡重修大成殿记除此之外，米友仁的题跋作品 也不少，比如米芾草书九帖跋( 图2 6 ) 、潇湘奇观图跋( 图2 7 ) 、云山 得意图跋等。宋史本传说米友仁“善书画，世号小米。”米芾自己也夸耀自 己的这个儿子说：“吴皖王子韶大隶题榜有古意，吾儿友仁大隶题榜与之等。”2 9 又说：“友仁等( 齐等) 古人书，不知此学吾书多，小儿作草书，大段有意思。” 3 0 魏了翁说：“元晖书虽不逮其父，然如王谢家子弟，竟自有一种风格也。”3 1 可 见，米友仁在书法上得父亲真传，于各体均用功较勤。尤其是草书，得到来自父 亲的夸奖。 我们说米友仁的书法艺术主要还是表现在他的行草书上，米友仁于结字似乎 比其父更厉害，无怪乎百年左右的后人就已经提出非常激烈的批评：“尝考米西 清之书，多作斜努之笔，甚至一字皆成横鼓之势，此效父体而用力太过耳! ”3 2 从 米友仁的文字帖就可以看到这样的毛病。其中如第三行“饼”字，三个竖方 向上的笔画均朝右下方倾斜，第四行整体都做右下方倾斜，无不给人一种失重的 矗岳珂宝真斋法书赞卷2 4 ( 米元晖韩退之五箴帖。 神马宗霍书林藻鉴，文物出版社，1 9 8 4 年5 月，第1 3 8 页 ”米芾海岳名言。 马宗霍书林藻鉴 文物出版社，1 9 8 4 年5 月第1 3 9 页。 ，2 董史书录卷下米友仁。 6 感觉。但风流潇洒的姿态仍是跃然纸上，这也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所能望其项背 圈2 4 米发仁动止持福帖 图2 5 米友仁文字帖 圈2 7 米友仁荫湘奇厩圈跋) ( 局部) 的。 然而，米友仁喜欢用羊毫笔写字，羊毫含墨量较多，笔画会显得肥厚，结字 容易密集，远看仿佛一个黑团。这跟毛笔的蘸墨的多少也有关系，比如潇湘奇 观图跋的第一行几个字，几乎没有空白留出来。整体看上去不会象米芾蜀素 帖那样振迅天成，沉着痛快，而是中和大度，枝繁叶茂的体态。然羊毫作字， 笔画容易扇软，故笔力不如父亲米芾，这是米友仁不如其父的地方。康有为说： “米友仁行书中含，南宫外拓。而南富佻傈过甚，俊若跳踯则有之，殊失庄若对 越之意。若小米书，则深奇浓缛，肌态丰婶矣。”3 3 康氏所说的“南宫佻傈过甚”， 正是对米友仁的书法而说的。米友仁则是“深奇浓缛，肌态丰薅”。如果我们仔 ”马宗霍 书林藻鉴，文物出版社1 9 8 4 年5 月，第1 3 9 页。 1 7 细的端详，米友仁的书法在创意上和自发性上还是稍逊筹，难怪人们总是用异 样的眼光来看待第二代艺术家的才华无法匹敌父辈曲原创力。王世贞云： 元晖书亦秀颖可爱，但结法既不古，又乏变态耳书家不愧箕裘者，有大小 钟大小卫大小王大小欧阳大小米，惟小米差弱耳“ 小米在书法艺术上取得的成就不如其父，然而米友仁的天赋和才华在绘画上 似乎发挥的要好得多。当然，今天的我们难以评论远隔千年的米友仁的天赋和才 华，即使就是和米友仁同时代的人也很难做此评估。加之米友仁生性疏懒，这点 米友仁在后来的书信中坦诚不讳，似乎米友仁甘心傲书画鉴定家和书学博士米芾 的儿子即可。其实，米友仁心中也是背负着来自父辈和社会的双重压力的。米友 仁也意识到自己是父亲传统的继承者，单在书法上是无法达到使“家声不败”的， 只有画出和别人绝不相同的“米氏云山”意象才是“家声不败”的唯一道路。弱 米友仁最后跃居高宗皇帝的身边，可以说也是极尽人生的灿烂和辉煌，命运和历 史没有辜负米友仁的这番努力，人们终于记住了“米氏云山”意象。这比加诸米 芾、米友仁父子身上的所有荣誉都更能确保米家传统的永垂不朽 4 南宋前期其他书家对米芾书风的传承 此一时期学米芾的人还有王升、刘焘等。 一 王升( 1 0 7 6 一? ) ，字逸老，汴( 今河南开封) 人。宋宣、政间，奉召为 补右爵。南渡后，寓居嘉禾羔羊里，自号羔羊居士，宋高宗时，官至正史。王升 的行草书在南宋时颇负盛名，据董史书录记载，王升与米友仁在御前书艺所 为同事，书法上自然会受到米友仁的熏陶，其首夏帖笔性和米芾很相似，也 颇得几分神韵，此帖写的潇洒飞动，下笔痛快，使转灵活，但略欠沉着，结字亦 略扁了些，没有米芾结字的纵势多。 刘焘，字无言，长兴( 今属浙江省) 人。北宋后期，南宋前期词人、书法家。 元裙三年( 1 0 8 8 ) 进士苏轼知贡举。称其文章典丽，中甲科绍兴问为秘阁修 撰。焘善书，尤以草书名世，晚年用笔圆熟，笔势道劲。黄庭坚跋续法帖云： “马宗霍书林藻鉴，文物出版社，1 9 8 4 年5 月，第1 3 9 页。 同注释2 5 第9 4 页。 i s “刘无言笺题，便不类今人书，使之春秋高，江东又出一羊欣、薄绍之矣。”刘 焘的昨夕帖绝似米芾，结字比米收敛一些，运笔比米芾也慢一些，故显得没 有米芾那么痛快。 第四节以吴琚为代表的南宋中期书家对米芾书风的传承 i 吴琚简介 吴琚，生卒年不详，约生于南宋绍兴年问，卒于南宋宁宗庆元年间。字居父， 号云壑，河南开封人高宗宪圣皇后之侄，太宁郡王、卫王吴益之子吴琚爱惜 声名，从不以外戚而骄横。性寡嗜，日临古帖以自娱。马宗霍书林记事 云： “琚留守建康，近城与东楼平，楼下设维摩榻，酷爱古梅，日临钟、王帖。今京 l a s t 固天下第一江山六大字额乃琚书也。”“吴琚少年时从陈传良问学，乾 道九年( 1 1 7 3 ) 授临安府通判，历尚书部郎直学士，帅荆襄鄂三路，庆元初以镇 安节度使留守建康，迁少保，位至少师，世称。吴七郡王”、“汴王”。吴琚 性淡泊好古，工诗词，尤精翰墨，孝宗常召之论诗作字。擅正、草，工行书，极 似米芾，而自有峻峭气格。 南宋著名书法家中，得米襄阳笔墨神韵者，应首推吴琚。卒，谥忠惠。其 著作有 云壑集 2 吴琚的书法艺术 吴琚学书，在钟王的基础上，专攻米芾之书，以一点突破，这正是他的奇 特之处。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