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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中文摘要 i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中文摘要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是票据法上一项重要规则，与追索权规则、票据责任解除规则 密切相联，它以无追索权背书为主要表现形式，解除背书人对票据的担保承兑付款 责任，被背书人因此对背书人无追索权。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运用于福费廷这一贸易融资方式的本质是票据买方无追索权 地从票据卖方那里受让未到期债权。 票据卖方同时是票据的背书人， 也是债权转让人， 票据买方同时是票据的被背书人，也是债权受让人。双方以票据作为福费廷的债权文 件，在形式上实现票据买卖，在实质上实现债权转让。因此，研究票据无追索权规则 如何运用于福费廷，对认识该规则本身和福费廷都大有裨益。 文章以渐次递进的方式，分四个层次对研究课题进行了论述。首先，文章阐述了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涵义、价值和立法比较，明确了无追索权规则与追索权规则、票 据责任解除规则以及无担保背书规则之间的联系， 分析了不同国家或法系对无追索权 规则的态度，肯定了无追索权规则的票据功能价值和经济效用价值。然后，通过阐述 福费廷的无追索权性质和福费廷交易的主要债权文件，将福费廷与无追索权规则对 接， 指出福费廷在经济属性角度是无追索权的贸易应收款融资，在法律属性角度是无 追索权的未到期债权转让。接着，创新性地结合福费廷的两个主要国际惯例规则即 ifa 福费廷规则和ifa-icc 福费廷统一规则 ，详细论述了无追索权在福费廷中 的实现方式、实现效力和先决条件。票据上的无追索权背书和福费廷协议中的无追索 权条款是较为重要的两种方式， 而无追索权背书较之无追索权条款又是效力更强的方 式，债权文件清洁有效、担保有效、基础交易正当合法无欺诈则是当事人援引无追索 权规则需满足的一般先决条件。最后，文章从深层次分析该规则在我国票据法中的缺 位， 得出了我国票据法宜认可无追索权规则的结论，并对具体的规则的构建提出了作 者的设想和建议。 关键词：关键词：票据 无追索权 福费廷 作作 者：者： 丁 彬 指导老师：指导老师：陈立虎 教授 abstract on the application of non-recourse rule for negotiable instruments in forfaiting business ii on the application of non-recourse rule for negotiable instruments in forfaiting business abstract a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rules in negotiable instruments law, the non-recourse rule is identified with the rules about right-of-recourse and the rules about discharge of liabilities on negotiable instruments. non-recourse endorsement is the main form of the non-recourse rule. by writing a non-recourse endorsement the endorser shall discharge his or her guarantee for the acceptance or payment of the bill. accordingly, the endorsee shall abandon his or her right of recourse to the endorser. in essence, forfaiting is a method of trade finance, thus the application of the non-recourse rule under forfaiting is essentially a process of transference of an unmatured payment claim. in this process, the seller of the payment claim acts as an endorser and the buyer acts as an endorsee meantime. by virtue of the forfaited debt instruments, there comes a transaction of bills and a transference of payment claim between both parties. therefore, it will be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make a deep study on the application the non-recourse rule in forfaiting business, which will help us understanding the rule itself as well as the forfaiting business. centring on the topic of study, this article discusses four issues systematically and progressively. firstly, the article gives a basic presentation of the interpretation of non-recourse rule, its values and different related legislations. in this part, the article has clarified the relations among the rules about right-of-recourse, the rules about discharge of liabilities on negotiable instruments and the rules about non-guarantee endorsement. it also has compared the attitudes from different countries or genealogies of law and exposed a affirmative attitudes towards the non-recourse rule. then, in the second part, by pointing out that forfaiting is setted on and is characterized by a non-recourse basis, namely, forfaiting is a non-recourse trade finance from the view of economics and a non-recourse transference of payment claim from the view of science of law, the article constructs a bridge successfully to combine the non-recourse rule with forfaiting. after that, the article makes its focus on the ways of realization, the effects the and precedents of non-recourse on the application of non-recourse rule for negotiable instruments in forfaiting business abstract iii under forfaiting, which is discussed in the wake of two main international rules in the area of forfaiting - the ifa guidelines and the icc-ifa uniform rules for forfaiting. that is, the non-recourse endorsement on the bill and the non-recourse clauses in the forfaiting agreement are two important means thereinto and the latter has a stronger effect because it can be specially regulated by negotiable instruments law. moreover, a clean and valid forfaited debt instrument, a valid warranty and a legitimate transaction without fraud should be deemed as the general precedents for non-recourse rule. at last, the article gives an deep analysis of the absence of non-recourse rule in chinas negotiable instruments law which leads to a conclusion that the non-recourse rule should be accepted and confirmed in chinas negotiable instruments law, so the writer makes his proposals and designs about the rule in view of that conclusion. key words: negotiable instruments, non-recourse, forfaiting written by ding bin supervised by prof. chen lihu 目 录 引 言 . 1 第一章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内容及立法比较 . 2 第一节 无追索权的界定 . 2 第二节 无追索权规则的内容 . 3 第三节 无追索权规则的立法比较 . 5 第二章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价值 . 7 第一节 票据功能角度：无损票据流通性 . 7 第二节 经济效用角度：提高经济活动效率 . 8 第三章 福费廷与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对接 . 10 第一节 对接的依据：福费廷的无追索权性质 . 10 第二节 对接的方式：票据作为福费廷中的主要债权文件 . 13 第四章 福费廷中无追索权的实现方式及先决条件 . 17 第一节 实现方式 . 17 第二节 先决条件 . 23 第五章 福费廷国际惯例中的无追索权规则 . 26 第一节 福费廷国内及国际规则现状 . 26 第二节 现有的福费廷国际惯例 . 26 第三节 现有福费廷惯例之下无追索权规则的解读 . 27 结 论：我国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构建意义和设想 . 32 结 语 . 34 参考文献 . 35 攻读学位期间本人公开发表的论文 . 40 致 谢 . 41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引 言 1 1 引 言 2011 年，全世界福费廷的交易总额超过 3000 亿美元。 1在中国，据国际福费廷协 会东北亚地区委员会的调查，2011 年大陆九大商业银行的福费廷业务量总额为 96.2 亿美元， 2尽管与中国同期出口额 1.9 万亿相比并不是个很高的数字， 但福费廷的业务 绝对量仍不可忽视，倚着无追索权的优势，福费廷在为中国企业尤其是中小型出口企 业提供贸易融资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不容小觑。 2013 年 1 月 1 日，国际商会（icc）和国际福费廷协会（ifa）协作完成的调整 福费廷的新国际规则icc-ifa 福费廷统一规则正式生效，为福费廷一级市场和二 级市场确立了新的适用准则。 icc-ifa 福费廷统一规则中的无追索权规则是核心 条款之一，充分反映了福费廷基于无追索权规则的特征。 然而，回望国内，我们发现，无论在国内立法方面，还是在理论研究方面，无追 索权规则均未获得应当获得的重视程度。一方面，我国票据法中并没有无追索权 规则的规定，这使得中国的福费廷实践缺乏严谨的法律依据；另一方面，我国虽然已 有关于福费廷中运作规则的研究成果，如周红军著福费廷 、查忠民、金赛波著福 费廷实务操作与风险管理以及李金泽的论文关于商业银行开展福费廷业务的法律 思考等。但是，对于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具体运用，现有的研究成果（学术 作品）已有涉及，但多未深究。 因此，笔者试图以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原理为基础，以福费廷实践为载体，结合 icc-ifa 福费廷统一规则等国际惯例，探析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领域的运用， 期以助推无追索权规则的理论研究， 并为无追索权规则的立法进步以及为该规则在我 国市场经济中的运用提供参考。 1 数据来源：/news/articles/2012/icc-unveils-new-rules-for-forfaiting/,访问日期：2013 年 3 月 26 日。 2 数据来源：stanley ren, “forfaiting hits the road - a chinese case study”, trade and, “the seller sells to the buyer and the buyer purchases from the seller the payment claim without recourse”, see icc-ifa uniform rules for forfaiting, icc no. 800, 2012 edition, article 4. 4 参见孙应征主编：票据法理论与实证解析，人民法院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103-104 页；梁宇贤著：票据 法新论（修订新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4 年版，第 184 页。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第一章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内容及立法比较 3 因客观原因造成追索权的丧失，主观层面即追索权人对追索权的放弃。 狭义无追索权属于主观放弃追索权之一种，但应属比放弃追索权更为狭义的范 畴， 即它与票据责任解除制度密切相联，实质是指背书人在转让票据时作无追索权背 书， 解除自己所负之担保承兑付款的票据责任，被背书人因接受无追索权背书的票 据而放弃了对背书人的追索权。无追索权这一狭义概念广泛使用于国际贸易融资领 域，在福费廷、无追索权保理等融资业务中，票据卖方（背书人）在转让票据时背书 注明“无追索权”字样，买方（被背书人）接受该票据即意味着放弃了票据上的追索 权，背书人得因此免受追索。为研究的目的，本文的“无追索权”仅指狭义的无追索 权。 第二节 无追索权规则的内容 一、无追索权规则与追索权规则一、无追索权规则与追索权规则 无追索权规则属于追索权规则体系中的“事前放弃追索权” 。追索权制度的形成 约可追溯至 17 世纪中叶的“流通证券时期” ，5与背书制度的完善、票据信用功能的 发现密不可分。6此后票据追索权制度得以逐渐完善，并为以后各国票据立法所确认。 它是商事活动发展的结果，也是票据法为保护票据交易的动态安全、促进票据流通而 特设的一项制度赋予持票人法定的追索权，给予持票人优于一般债权人的保障， 增强持票人安全感，促进票据流通。作为一种第二位的、补救性的权利，追索权与第 一位的付款请求权共同构成票据权利最主要的内容。 在合法持票人的付款请求权未获 实现时，他即可在法定期间内依照法定程序行使追索权。但是，如同其他补救性权利 一样， 追索权仍可能因未满足形式要件或因追索时效经过而致丧失，或者由追索权人 基于主观意志放弃行使。 在追索权人放弃行使追索权的情形下，以追索权是否发生为标准，分为事前放弃 和事后放弃。事前放弃，指票据转让的双方事先达成合意，被背书人作同意放弃该票 据上追索权之意思表示，背书人通过无追索权背书等方式转让票据，若票据到期不获 承兑或不付付款，持票人无权向背书人追索；事后放弃，一般指追索权人在已经发生 5 根据票据功能的发挥程度， 学者一般将票据沿革先后分为“兑换商票据时期”、 “市场票据时期”、 “流通证券时期” 和“银行票据时期”四个时期。参见梁宇贤著：票据法新论（修订新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4 年版， 第 8 页；刘家琛主编：票据法原理与法律适用，人民法院出版社 1996 年版，第 27 页。 6 参见胡德胜、李文良著：中国票据制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5 年版，第 6-7 页。 第一章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内容及立法比较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4 追索事由的情况下，自愿选择不进行追索的情形。以放弃是否采用明示方式为标准， 分为明示放弃和默示放弃。 一般而言， 各国票据法均承认以明示方式放弃票据上权利。 7至于何为明示方式，英国、美国票据法均规定了两种：第一，向被解除责任之人交 付书面弃权文件；第二，向被解除责任之人交付票据。同样，默示放弃也有两种：第 一，在事前即为接受附无追索权背书的票据；第二，在事后则指追索权的不行使。 二、无追索权规二、无追索权规则与票据责任解除规则则与票据责任解除规则 无追索权规则属于票据责任解除规则体系下的 “解除背书人担保承兑付款的票 据责任” 。依票据法理论，狭义的票据责任一般仅指票据债务人向持票人支付票据金 额的义务；广义的票据责任指票据当事人根据票据行为或法律规定应承担的票据义 务。背书人对持票人的担保承兑付款责任，是背书制度下背书人“签名创设责任” 原理的典型体现，属广义票据责任之一种，指背书人转让票据时，应当然地担保其后 手能够使票据获得承兑或付款，票据上权利能够顺利实现，如果背书人的后手不获承 兑或付款时，可向背书人行使追索权，且背书人这种担保责任向所有后手存在。8该 担保责任得到了各国票据法的确认，例如： 日内瓦统一汇票本票法公约第 9 条规 定： “出票人保证汇票的承兑和付款” ，第 15 条规定： “如无相反规定，背书人保证汇 票的承兑和付款” 。英美法系票据法理论则将被追索人承担的责任称为第二位责任或 次位责任（secondary liability） 。9至于这种责任是否可予以解除，大多数国家也允许 出票人及或背书人在一定条件下解除自己的担保承兑付款责任。 在允许解除票据责任的前提下，票据责任解除制度主要包括以下内容：票据法是 否允许解除票据责任；在允许的前提下，允许哪些票据行为主体解除票据责任、解除 何种票据责任、解除的方式、效力如何等。同样地，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基本内容即 包括：票据法是否确立无追索权规则；在确立的前提下，无追索权规则的适用主体、 适用条件、实现方式、各种方式的效力如何。概括地讲：无追索权规则的适用主体为 票据的背书人；适用的基本条件是票据有效、解除票据责任的行为有效；最广泛的实 现方式为无追索权背书；而无追索权背书的效力如何，取决于各国立法对无追索权规 则本身的态度，即如果一国票据法允许背书人为解除票据责任的背书，那么该无追索 7 例如英国 1882 年票据法第 62 条；美国统一商法典第 3-605 条。 8 参见吴京辉：我国中限制背书制度的不足与完善，载法学2010 年第 7 期。 9 美 richard e. speidel, steve h. nickles：negotiable instruments and check collection, forth edition, 影印注释本， 查松、金蕾注，汤树梅校，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127 页。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第一章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内容及立法比较 5 权背书便是发生票据法上效力的，反之亦然。 三、无追索权规则与无担保背书规则三、无追索权规则与无担保背书规则 无追索权规则的核心是无追索权背书规则。 “无追索权背书”也即票据法理论所 称“无担保背书” ，前者是就被背书人而言的，后者是就背书人而言的，是一对权利 义务的两面。由此，无追索权背书，即指记载“无追索权” 、 “免受追索” 、 “不得向我 追索”等无追索权文句，解除背书人担保承兑承兑付款责任的背书。传统票据理法 论认为， “背书人在背书中记载无担保文句，表现出背书人对将来权利行使没有把握， 这对于票据信用有很大损害，不利于票据的转让。 ”10因而转让背书自其产生之初， 各国均认可其以完全形态为必要，不认可免责背书、部分背书以及附条件背书，此乃 为保障持票人权益、保护票据流通性之考量。然而，商事活动的灵活性要求商人意思 自治的空间更为充盈，实践中产生了形形色色的不同背书。这些背书整体上可以分为 两类：依背书是否以转让票据权利为目的，分为转让背书和非转让背书。转让背书， 又可以分为一般转让背书和限制背书。一般转让背书是以实现转让票据权利为目的， 且依票据法规定的背书内容，进行完整的背书记载的背书，它具有权利移转、权利证 明、担保付款三方面的完整效力。无追索权背书则属限制背书之一种，解除了背书的 担保付款效力。 第三节 无追索权规则的立法比较 各国一般均确立票据责任解除制度。然而，基于不同的价值选择，各个国家或地 区对在多大程度上能解除背书人的担保责任，态度各有所异。总体而言，各立法例并 非笼统对待，而是区分担保承兑责任和担保付款责任分别决定认可与否。具体考察， 不外乎以下三种情形： 1、背书人既可解除担保承兑责任，也可解除担保付款责任。如英国 1882 年票 据法第 16 条规定： “汇票出票人或任何背书人得在汇票上列入下述明确规定：1、 否定或限制其对持票人的责任” ，此外，该法第 89 条、88 条第 1 款、美国统 一商法典 第 3-413 条第 2 款、 第 3-414 条、第 3-413 条第 1 款也作了类似规定。 日 内瓦统一汇票本票法公约第 15 条规定： “背书人担保承兑和付款，但有相反规定的 10 刘定华、张严芳著：票据责任与票据法律责任，国家行政学院出版社 2000 年版，第 5 页。 第一章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内容及立法比较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6 除外” ，日内瓦法系大部分国家如法国、德国、日本规定与此相同。11 2、背书人仅可解除担保承兑责任。例如依台湾地区票据法第 29 条、第 39 条的规定，背书人可依约解除担保承兑的责任，但解除担保付款这记载视为无效。禁 止解除担保付款责任，主要是因为付款义务是票据最终付款人和终极义务，付款获实 现也是票据作为金钱证券存在的核心意义，为保证票据信用的强度，不允许解除该担 保付款和责任。 3、背书人既不可解除担保承兑责任，也不可解除担保付款责任。我国目前票 据法即属此类。从立法体例看，我国票据法对票据责任的解除并未单独作体系 性的规定，因此，是否可以解除该两种责任似乎是未予以直接明确的。但笔者认为， 我国现行票据法对无追索权规则实际采取了否定的态度。理由是：依第 24 条规 定，无担保文句属于不发生票据上效力记载事项，不具有汇票上的效力；同时，第 37 条规定： “背书人以背书转让汇票后，即承担保证其后手所持汇票承兑和付款的责 任。背书人在汇票得不到承兑和付款时，应当向持票人清偿本法第 70 条、第 71 条规 定的费用。 ”据此认为，我国实际上不允许背书人解除其担保承兑付款的责任，即 不允许无担保背书。 11 法国票据法第 119 条；德国票据法第 15 条（一）；日本汇票本票法第 15 条（二）。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第二章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价值 7 第二章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价值 一项法律制度或一项法律规则的确立，反映了立法者一定的意图，体现了一定的 价值判断和价值取向。12价值取向通常有两层含义：其一是指规则制订者设定某项规 则或制度所欲达到的目的或追求的社会效果， 其二是当所追求的多种价值出现矛盾时 的最终价值选择。13无追索权规则的价值选择，主要考量在票据功能层面和经济效用 层面是否具有合理性。笔者认为，无追索权规则在这两方面是完全具有其价值合理性 的。 第一节 票据功能角度：无损票据流通性 流通是现代票据的灵魂，促进票据流通、鼓励票据转让并提高票据利用效率，是 各国票据法充分考虑的因素。14由于无追索权规则允许追索权人放弃追索权，允许背 书人解除担保责任，也就解除了法律赋予持票人的第二重保障，因此讨论无追索权规 则的价值，首要的考虑是它是否有违追求权制度所维护的价值。笔者认为，追索权制 度的直接目的是给予持票人充分的安全感，维护动态交易安全；根本目的是促进票据 流通，并以此实现“促进票据流通、提高票据利用效率”这一价值取向。这不仅表现 在设立追索权项制度本身， 还表现在行使追索权时法律对保护持票人权益所创造的尽 可能多的便利，例如，法律允许追索权人任意选择、变更被追索人；追索权人不但可 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任意一个或多个甚至全体票据债务人进行追索，而且，即使持 票人已对票据债务人中一人或多人进行了追索， 但这并不意味着未被追索的其他票据 债务人因此免除了付款义务， 持票人仍可在法定期间内再次对先前未被追索的其他票 据债务人进行追索，等等。那么，如果票据法允许无追索权规则，是否有损票据流通 呢？对无追索权背书持否定态度的立法例很大程度上就是基于这样的顾虑。事实上， 无追索权规则不但不会损害票据流通，相反，是票据流通性质的合理运用仅作无 追索权背书就可实现债权的转让。表现在： 第一，从票据信用角度。人们接受票据，其目的不是票据本身，而是票据所代表 12 周永坤著：法理学全球视野，法律出版社 2010 年版，第 180 页。 13 徐学鹿主编：商法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8 年版，第 28 页。 14 顾功耘、沈贵明主编：商法专题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9 年版，第 246 页。 第二章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价值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8 的货币资金，这些货币资金能否偿付最终依赖于票据所代表的信用是否可靠。因此信 用是票据流通的基础，票据所代表的信用越强，票据也就越容易被人们接受和使用。 15而票据信用程度的高低，至少受两个因素的影响：一是票据上背书的次数，一般而 言，票据上背书次数越多，说明该票据的信用越强，因为每一个背书人都对票据权利 的实现负担保责任；二是票据义务人本身的绝对信用，即其具有的经济能力在社会上 获得的信赖与评价。在这两个因素里，票据义务人（尤其是第一付款人）的绝对信用 才是具有实质影响的因素，是无追索权背书受让人是否接受票据的最主要考虑因素。 由此可知背书人免除自身的担保责任，对票据流通性不会产生根本和否定性影响。 第二，从“理性人”的角度。实施票据活动的主体，无论是票据买卖的买方还是 卖方，既应该是经济上的理性人，也应该是法律上的理性人，前者指交易主体都追求 自己经济利益的最大化，均会以最小成本寻求最大的经济利益，或者基于其合理判断 不致使自己陷入利益受损的境地；后者指具有行为主体群一般谨慎的法律上拟制人， 16他们均“以有智识的合理的秩序来引导自己的行为、习惯和态度” 。17票据被背书人 之所以愿意接受无担保背书，事实上也是原因的，他或者信赖票据债务人的信用，或 者票据债务人提供了担保，通过这些方式来衡平他因放弃追索权而失去的保障，不仅 如此，这些接受无追索权票据的被背书人，也会获得可观的收益，例如福费廷的包买 商向票据卖方提供票据贴现，会严格考量风险的大小等因素，规定贴现率，收取一笔 贴现费用。由此，市场上不会缺乏愿意无追索权票据交易的主体，票据的有序流通也 不至深忧。 第二节 经济效用角度：提高经济活动效率 首先，无损票据双方的平等与公平。与民法上一般债权转让中侧重保护债务人的 利益不同，票据法强调在票据转让过程中背书人的担保承兑付款责任，它与票据抗 辩切断制度结合， 旨在侧重保护票据债权受让人的利益。 对于票据法赋予的特别保障， 票据债权转让人与票据债权受让人基于真实合意，解除票据债权转让人的义务，依一 般私法原则，如未违反公序良俗，当属自由，无损双方的平等与公平。 15 吕来明著：票据法基本制度评判，中国法制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7 页。 16 张建肖：法律上理性人刍论源流、界定与价值视角的分析，载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报2012 年第 3 期。 17 john finnis, natural law and natural rights, 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80.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第二章 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价值 9 其次，有利于实现交易双方共赢，提高经济活动效率。在票据无追索权运用最广 泛的融资领域，以福费廷为例：一级市场上，无追索地受让票据的一方包买商 是风险承受能力更强的一方。 对能力较弱一方需要中长期融资的企业意味 着分散甚至消除风险，同时获得延期付款的便利，改善企业财务状况况，使其有充足 的资金进行再生产；对能力较强一方而言，则意味着与高风险相伴的高业务收益。二 级市场上，前手包买商可将票据作为一项福费廷资产转让给后手包买商，各获其利。 所以，以无追索权规则进行的票据交易，在微观上可以实现交易双方的共赢，在宏观 上则有利于提高经济活动的效率。 第三章 福费廷与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对接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10 第三章 福费廷与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对接 一方面，无追索权是福费廷区别于其他贸易融资方式的最根本特征，也是福费廷 的精髓所在。福费廷的法语词源“ forfeit”本身即放弃权利、放弃追索之意。 “在众 多语言里，福费廷 一词也意味着包买商或者票据的买受人放弃其对背书人的权利” ， 18这奠定了福费廷与无追索权规则紧密联系的理论依据；另一方面，福费廷自其产生 发展以来，票据就是传统福费廷业务中的唯一债权文件，并且至今仍然是福费廷交易 最主要的债权文件，也正因为如此，福费廷又被称为“包买票据”或“买断票据” ， 福费廷的债权转让某种程度上也就是票据的买卖和转让， 这是福费廷与票据上规则密 不可分的基本形式。 第一节 对接的依据：福费廷的无追索权性质 一、经济性质角度：无追索权的贸易应收款融资一、经济性质角度：无追索权的贸易应收款融资 首先，从静态看，福费廷是一种贸易融资方式，也是最为典型的利用应收款进行 国际融资的方式。在国际上，利用应收款进行融资主要有国际保理、福费廷、项目融 资、资产证券化以及其他新兴融资模式，其中福费廷的无追索权性质最为彻底。19但 同时，福费廷又不是纯粹的票据融资，这意味着：一方面，它必须与基础交易紧密相 联， 进行融资的应收款来源于国际货物或服务贸易，它所运用的债权文件也需有真实 交易背景。20国际福费廷协会（以下简称 ifa）21在其 2004 年制订的ifa 福费廷规 则附件 1 中，给基础交易作的明确释义为：“指付款请求权基以产生的交易，通常 是一项涉及向第一付款人出售货物和相关服务、提供服务、贸易融资或者运营资金的 正常商业交易（非关联交易）。”理论上，几乎任何货物或服务贸易均可通过福费廷 融资。传统实务中，福费廷一般被用于资本性商品交易形成的 5 至 10 年的中长期融 资，随着福费廷的发展和其独特优势，福费廷也越来越多地被运用于国际土木工程、 18 ward, “the legal context of forfaiting trade finance”, business law review, 1991, p47. 19 现今也有一部分国际保理采用无追索权的方式，但仍是相当少部分。 20 lan guild, rhodri harris, forfaiting: an alternative approach to export trade finance(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woodhead-faulkner publisher, 1985), p1. 21 international forfaiting association，简称 ifa，是福费廷领域最大的国际组织，其宗旨是在全球范围内推动福 费廷业务发展，制订福费廷业务的惯例规则，促进会员的业务发展和业务合作。目前，ifa 在 27 个国家和地 区拥有 140 多家成员。参见 ifa 网站：.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第三章 福费廷与票据无追索权规则的对接 11 建筑工程等工程融资。22另一方面，福费廷中利用应收款融资，应是应收款的“真实 出售”，而不是将应收款作为担保的转移。23福费廷领域所谓应收款的真实出售，指 出口商作为某笔应收款的转让人，转移了对应收款的“所有权”，该笔应收款即不再 作为其财产范围。这与福费廷中无追索权票据买卖的性质是一致的。 其次，从动态看，福费廷的交易流程，实际上一个通过基础交易形成的贸易应收 款实现融资的过程。在一级市场上，进口商从出口商处购得货物、服务、技术等，但 因缺乏足够的流动资金，以向出口商赊购的结算方式达成交易。然而，由于账款金额 巨大、赊购期限长，出口商亦无力长期承担该笔应收款，因此出口商在当地寻求包买 商，向包买商转让应收款，贴现票据。表面来看，是出口商贴现票据以将未到期债权 即期化，改善财务报表，因此获得融资的是出口商；但实质上，由于是因为进口商的 赊购才形成远期债权，实际上被融资的是进口商。初级包买商买入票据后，它既可以 选择将票据自行持有直至票据到期向进口商或担保人请求付款， 也可以将该笔应收款 作为一项资产在二级市场上再贴现给二级包买商，实现再融资。 二、法律属性角度：无追索权的未到期债权转让二、法律属性角度：无追索权的未到期债权转让 首先，福费廷以未到期债权转让为基础。福费廷中的应收款在法律性质上属于未 到期债权。24它有如下特点：第一，因基础交易而产生。这是福费廷之所为贸易融资 手段的固有要求，更重要的是，它要求必须有真实的基础交易、债权必须是与贸易有 关的（trade-related） 。这一点，不仅在判例中得到了确认，在 2013 年国际商会（icc） 与国际福费廷协会（ifa）共同制订的国际福费廷统一规则 （简称icc-ifa 福费 廷统一规则 ）25中也得到了确认。26第二，是在法律上可转让的确定债权。债权确定 是债权可转让的前提，在票据的情形下，本票在出票时进口商作为付款人的责任就已 确定，汇票则必须经过进口商承兑方可转让；在信用证作为债权文件的情形下，受益 人向开证行提交符合信用证条款和条件的单据后方可转让。第三，是可执行的 22 malan f. r., “forfaiting and the aval”, journal of south african law, 1993, issue 2 (1993), p202. 23 参见联合国国际贸易应收款转让公约（2001）。 24 周红军著：福费廷，中国海关出版社 2008 年版，第 47 页。 25 uniform rules for forfaiting， 由icc与 ifa联合起草制订的适用于福费廷一级市场与二级市场的国际统一规则， 于 2013 年 1 月 1 日正式生效。 26 see: a.i.trade finance inc. v. centro internationale handelsbank ag, no.89 civ. 7664, united states district court, s.d. new york, may, 9, 1996; sean edwards, “ifa world: clarity and structure - an update on the uniform rules for forfaiting”, trade johns, michael, “avoiding the legal hazards of forfaiting”,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law review,1985, pp33-36. 58 a.i. trade finance inc. v. centro internationle hjandelslbank, ag, 89 civ.7664(pnl), united states court for southern district of new york, 1992, u. s. dist. lexis 15100. 论票据无追索权规则在福费廷中的运用 第四章 福费廷中无追索权实现方式及先决条件 25 人作了一项“实质的不实陈述” （a material misrepresentation） ，从而不得依无追索权 规则解除其责任。59 （二）有效的担保 如果包买商同意办理福费廷后，由于包买商之外的原因，例如担保不符合进口商 所在国的担保法和外汇法的规定、担保签章不真实等，导致担保文件无效，就应视为 作为福费廷卖方的出口商违反了约定义务，包买商有权向出口商追索。但是，担保方 出现的信用减损，例如担保方的经营恶化甚至信用灭失，不应是包买商可排除无追索 权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