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商法学专业论文）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制度研究.pdf

内容摘要 股东除名，是指股东因违反信义义务或自身主观因素致合作破裂，为维护 公司及其他股东共同利益，公司依法律规定、章程约定及股东会决议将股东予以 开除出公司的法律制度。虽合伙企业法有关于合伙人除名规定，但该制度在 我国现行公司立法和修法时仍处于缺失状态。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了大量基于公 司章程约定除名事由而引发的除名纠纷，司法裁判时，针对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 名的法律适用处于无法可依的状态，法官认识不同，必导致裁判结果迥异，有损 法律的权威和司法的公信力。 公司法司法解释三 从解决股东出资责任的角度， 以一个条文的形式首肯了在股东未履行出资或抽逃出资情形， 经过催告仍未履行 相应义务的，公司可将该股东除名。结合该司法解释出台背景不难得知，该解释 是为规范公司设立行为、敦促股东履行出资义务及未履行相应义务的法律后果、 如何确定股东资格而颁布的，其所宣扬的理念仍是强化公司的资本价值，而公司 的资本价值已数度遭致学界的猛烈抨击， 学者认为公司的资本价值应由公司资产 价值所取代。而股东除名制度并非公司法司法解释三所规定那样简单，若不 对其进行全面探讨，反而可能给人造成误解。本文综合运用历史研究方法、比较 分析法、实证分析法等研究方法对股东除名制度加以研究，从应然角度，尝试构 建我国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制度。 除引言外，本文由如下四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首先介绍股东除名的一般理论。在综合学界关于股东除名定义基 础上，提出股东除名概念，并认为该权利归属于公司行使，以维护公司和其他股 东共同利益为终极目的。因有限责任公司兼具人合性与资合性性质，在诸多制度 均是围绕着股东的人合性要素而构建起来的， 着重论述股东除名与有限责任公司 人合性。通过将股东除名制度与股权转让制度、司法解散制度、异议股东股权回 购请求权制度、股东权利行使限制制度等制度进行比较，认为在有限责任公司制 度体系中，股东除名制度应占有一席之地。股东除名制度是对拟被除名股东身份 的剥夺，必须具相应理论基础加以支撑以证成除名的正当性，公司自治理论和除 名法定主义理论、股东信义义务理论分别从不同的视角对股东除名加以论述，在 评述各理论的基础上，本人认为应将股东信义义务理论作为股东除名理论基础。 第二部分：立足于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制度功能价值，从实现公司自治的 需要、 司法实务对该制度的呼唤、破解股东冲突重要途径等方面论证股东除名制 度存在的必要性， 并对其具有预防公司内部冲突的功能及对公司和股东共同利益 的保护功能方面进行分析。 第三部分：在比较法视野下考察有限责任公司除名制度，一方面运用历史方 法，考察除名制度在罗马法时期、中世纪、法典时期的起源和流变；另一方面运 用实证研究方法，探究几个典型国家或地区有关股东除名制度新近立法动态。 第四部分：综合考察理论上关于股东除名制度的论述，从实体要件、程序要 件、 法律后果三方面加以详细介绍股权除名权的具体构造。最后在借鉴其他国家 和地区立法例及理论的基础上，笔者从股东除名事由、除名程序、除名法律后果 等方面对重构我国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制度进行尝试探讨。 关键词： 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法定除名；公司章程 abstract the shareholder expulsion, refers to the shareholders for breach of faith obligations or own subjective factors cause rupture of cooperation, in order to safeguard the common interests of the company and other shareholders, the company in accordance with the law, articles of association and the resolutions of the shareholders meeting of shareholders shall be the legal system .the system is still in the absence in the present company law in our country, and the partnership enterprise law and other relevant special law did have provisions. in real life, there has been a large number of articles of association of the company delisting reasons caused agreement based on removal of disputes, judicial judgment, according to the application of expulsion of shareholder 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 law in a lawless state, the understanding of different, will lead to different results of the referee, damage the legal authority and judicial credibility. “corporation law judicial interpretation of thre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lve the shareholder capital contribution responsibility,with a provision in the form approval in shareholder fails to fulfill or withdrawing capital contribution, after exhortation not to fulfill corresponding obligations of the company, the company can be removed from the shareholders. combined with background of the judicial interpretation issued is not difficult to know, this explanation is set up to regulate company behavior, urged shareholders capital contribution obligations and fails to fulfill its obligations of corresponding legal consequences, shareholders qualification and issued the claim of the idea is to strengthen the companys capital value, and the companys capital value has several times been slammed to academic circles, scholars believe that the companys capital value be asset values are replaced by the company. and shareholder expulsion system is not stipulated in the journal of corporation law judicial interpretation of three simple like that, if does not carry on the comprehensive discussion, it may cause misunderstanding to the person. this paper comprehensive use history research method, comparative analysis, empirical analysis and other research methods to research the shareholder expulsion system on from the angle of ought to be, trying to build the system of 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 shareholders from the team in our country. in addition to the introduction, this article consists of the following four parts: the first part, first of all introduce the general theory of shareholder expulsion. on the basis of comprehensive academic definition about shareholder expulsion, shareholders from the team concept is put forward, and believe that this right belongs to the company, to maintain company and other shareholders common interests as the ultimate goal. sex and because of the 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 as person and nature, among is around of shareholders who all system elements and building up, focuses on shareholder expulsion integration co., ltd. through system of wipes out shareholders and equity transfer system, judicial dissolution system, for dissent shareholders equity repurchase system, shareholders right to exercise restriction system such as system comparison, think in the 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 system, shareholders should be removed from system. shareholders expulsion system is to be removed from the identity of the deprivation, must have corresponding theory basis to support the card into the legitimacy of expulsion, company autonomy theory and legal theory, shareholder expulsion faith duty theory, respectively, from a different perspective on shareholder expulsion are discussed, on the basis of review on the theory, i think for shareholders shall adopt faith obligations theory. the second part based on the 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 shareholder expulsion system function value, from meet the needs of the company autonomy and judicial practice of the system call, crack expel shareholders conflict important way three aspects such as demonstration on the necessity of the system, and has the function of preventing conflicts within the company and the company and shareholders interests protection function is analyzed. third part in the perspective of comparative law, investigation system of 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 from the team, on the one hand, using historical method, expulsion system in roman law, code of the middle ages, the origin and flow; using empirical research method, on the other hand explores several typical countries or regions on shareholder expulsion system dynamic new legislation. fourth part of a comprehensive theory of shareholder expulsion system, this paper from the real requirements, procedures, requirements and legal consequence to details of the specific right of equity from the team structure. finally in the legislation in other countries and regions for reference, example and theory, on the basis of the author from the shareholder expulsion dismissal procedures, main content, legal consequences of reconstructing china 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 shareholder expulsion system to try to explore. key words: limited liability company; shareholders; legal; the companys articles of association 目录目录 引言引言1 第一章第一章 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一般理论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一般理论4 一、股东除名制度概述一、股东除名制度概述4 （一）股东除名概4 （二）股东除名权利归属4 （三）股东除名制度目的5 (四) 有限责任公司的人合性与股东除名5 二、股东除名与相关法律制度比较二、股东除名与相关法律制度比较6 （一）股权转让与股东除名7 （二）公司司法解散与股东除名7 (三）异议股东股权回购请求权与股东除名7 （四）股东权利行使限制与股东除名9 三、股东除名理论基础三、股东除名理论基础 10 （一）公司自治理论10 （二）除名法定主义理论11 （三）股东信义义务理论11 （四）对以上理论的评述12 第二章第二章 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制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制度功能价值度功能价值13 一、构建股东除名制度的必要性13 （一）股东除名制度是公司自治的需要 14 （二）股东除名制度的构建是司法实务的呼唤14 （三）股东除名制度是赋予股东多元救济措施的重要途径 14 二、股东除名制度的功能二、股东除名制度的功能16 （一）预防功能17 （二）保护功能17 第三章第三章 比较法视野下的有限责任公司除名制度比较法视野下的有限责任公司除名制度 18 一、除名制度流变考19 （一）罗马法时期19 （二）中世纪时期20 （三）法典化时期21 （四）除名制度历史演变特点22 二、主要国家或地区除名制度规定最新动态二、主要国家或地区除名制度规定最新动态 22 （一）德国 22 （二）日本法 23 （三）俄罗斯法 23 （四）我国台湾地区法 23 （五）我国澳门地区法 24 第四章第四章 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制度的重构名制度的重构25 一、股东除名制度构基本构成一、股东除名制度构基本构成 25 （一）股东除名实体要件25 （二）股东除名程序要件31 （三）股东除名法律后果31 二、我国股东除名制度的应然发展方向二、我国股东除名制度的应然发展方向 33 （一）股东除名事由33 (二）股东除名程序34 (三）除名法律后果35 参考文献 36 致 谢 38 1 引言引言 一、研究背景及意义 在公司内部治理过程中，不同主体多元化利益需求必生分歧甚至演化为冲 突，如股东与股东之间、股东与公司之间内生性矛盾，若无法得到及时、有效解 决， 必定会影响公司正常营运，进而可能致使股东投资预期落空及增加市场交易 不稳定因素。如何破解这种内生性矛盾，在我国传统公司法文化中寻找破解之匙 无异缘木求鱼，只能在比较法视野范围内借鉴并移植相应发展较成熟的制度典 范。 有限责任公司首先是在 1892 年由德国的立法者在综合考量各类公司的优缺 点特性后,重点吸收股份公司制度的优点基础上，所创立的一种新型公司组织形 式。 后因其规定股东所承担的有限责任的优点，遂被其他国家所借鉴并普及开来 。有限责任公司较股份有限公司因其具较强的人合性、封闭性等特征，股东之 间人身关系依赖紧密，但一旦内部信任关系破裂，这种内生性矛盾必然要求多元 救济措施赖化解，以满足股东及公司不同利益需求，故各国在立法或司法上确立 了诸多适用于有限责任公司救济措施，如股权转让制度、股权回购请求权制度、 股东退出制度、股东除名制度、司法解散制度等。 除名制度发端于古罗马法中的合伙制度，随着社会经济发展，新型商事主体 的出现，除名制度因其能确保主体存续而不至解散灭失情况下，基于特定事由将 个别成员从该组织中予以清除， 以更好维护主体及其他成员的共同利益而具备的 独特魅力备受立法者及司法实务者的青睐，其适用主体范围逐渐扩大。从初始仅 适用民事合伙扩展到人合公司，甚至在部分国家立法中资合公司亦得到确认，然 而我国在公司法立法及修法时均无除名制度相关规定，而在合伙企业法 中却能觅到踪迹，差别何在？究其原由，立法者对除名制度给“资本三原则”所 致冲击抱有很大顾虑。在司法实务中，基于股东除名所生纠纷日益增多，各地法 院对此裁判标准不一，严重损害了司法公信力，故对除名制度的现实呼唤声音日 渐高涨。在我国，理论上对除名制度进行系统研究尚少，股东除名诸多问题亟待 马俊驹、林晓镍：“有限责任公司股东的法律救济”，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 年第 4 期。 2 从理论上加以澄清，为股东除名制度的建立提供理论支持。 除名制度在我国公司立法中的缺位不仅不符现代公司立法发展潮流， 亦未对 现实实务需求做出有效回应。为满足审判实践现实需求，顺应时代潮流，最高人 民法院在借鉴国外立法、司法实践经验基础上，出台了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 和国公司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三）（以下简称“公司法司法解释三”）， 该解释引入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制度，为相应公司诉讼纠纷提供了裁判依据， 其中解释第 18 条 规定在未履行出资义务或者抽逃全部出资两种情况下， 经过一 定的催告程序，若该股东仍未缴纳或者返还出资的，公司可通过股东会决议将该 股东予以除名，并规定了除名后的法律后果及债权人的的救济途径。 公司法司法解释三在规定有限责任股东除名制度上无疑迈出了一大步， 但该解释就除名事由仅规定未履行出资义务和抽逃全部出资两种情形，事由单 一，在其他重大事由中，可否适用该制度？规则亦简单，仅确立了股东决议除名 方式，而无之前该解释征求意见稿 中的章程除名和司法除名的规定，并且在适 用过程中仍有诸多尚待破解疑问，如能否对股东依章程除名和提起诉讼司法除 名？催告义务是否仅限于公司， 其他守约股东是否负该义务？结合该司法解释出 台背景不难得知，该解释是为规范公司设立行为、敦促股东履行出资义务及未履 行相应义务的法律后果、股东资格而颁布的，其所宣扬的理念仍是强化公司的资 本价值，而公司的资本价值已数度遭致学界的猛烈抨击，学者认为公司的资本价 值应由公司资产价值所取代。股东除名制度亦并非公司法司法解释三所规定 公司法司法解释三第十八条规定：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未履行出资义务或者抽逃全部出资，经公司 催告缴纳或者返还，其在合理期间内仍未缴纳或者返还出资，公司以股东会决议解除该股东的股东资格， 该股东请求确认该解除行为无效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在前款规定的情形下，人民法院在判决时应当释明，公司应当及时办理法定减资程序或者由其他股东或 者第三人缴纳相应的出资。在办理法定减资程序或者其他股东或者第三人缴纳相应的出资之前，公司债权 人依照本规定第十三条或者第十四条请求相关当事人承担相应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公司法司法解释三征求意见稿第二十三条规定 ：有限责任公司的公司章程规定或者股东会决议，对 于虚假出资或者抽逃出资的股东，经过合理期限的催缴仍未缴纳或者返还的，可以解除股东资格，当事人 以违反公司法规定为由起诉请求认定该项规定或者决议无效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有限责任公司根据章程的规定或者股东会决议解除虚假出资或者抽逃出资的股东资格，且已履行了相 应的法定减资程序，或者其他股东或者第三人已经向公司缴纳相应出资并取得股权，被解除资格的股东提 起诉讼请求确认或者恢复其股东资格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第二十四条规定： 有限责任公司股东虚假出资或者抽逃出资，公司起诉请求解除其股东资格的，人民 法院应当 责令被告股东在指定的合理期限内缴纳或者返还出资；被告股东在指定的期限内仍未履行出资 义务的，人民法院应当判决解除被告股东资格。 人民法院判决解除股东资格的，应当同时释明，公司应当及时办理法定减资程序或者由其他股东或者第 三人缴纳相应的出资；在履行法定减资程序或者其他股东或者第三人缴纳相应的出资之前，公司债权人仍 可依照本规定第十七条和第十九条的规定请求相关当事人就公司债务承担赔偿责任。 3 那样简单，若不对其进行全面探讨，反而可能给人造成误解。本文综合运用历史 研究方法、比较分析法、实证分析法等研究方法对股东除名制度加以研究，从应 然角度，尝试重构我国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制度。故需就除名制度建立的必要 性，建立除名制度对其他制度冲击、可除名事由、除名程序及法律后果等方面在 理论上加以厘清，进行正本清源，以期能达有限责任公司除名制度设立目的，发 挥其最大效用。 二、文献综述 目前就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问题进行专门研究的论著及论文尚少，有从 该制度在我国设立必要性、可行性、具体设计角度论述的，有从适用实体条件和 内容进行论述的，也有从该制度的理论基础及实务需要角度进行阐释的，有在考 察大陆法系主要国家相关立法的综合性论述的博士论文、有在公司法司法解释 三出台后，就实务中如何适用股东除名制度而建言的 。这些论著及论文对构 建我国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制度较具重大价值，其中一些建议不乏真知灼见， 当然， 理论上的探讨不能仅止步于司法解释的简单规定，构建应然的股东除名制 度尚需进一步研究。 三、研究范围 在我国，公司类型分为有限责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在有限责任公司中， 为解决其内生性矛盾而有必要引入股东除名制度，这在理论和实务界均有共识； 而在股份有限公司中，是否适用股东除名制度有争议。刘德学博士在考察大陆法 学部分国家立法后，认为资合性的股份有限公司也应适用股东除名制度，而郝磊 在对公司法司法解释三解构基础上，认为股东除名制度适用上，应进行限缩 性解释，仅适用有限责任公司情形。笔者以为，根据我国公司法关于股份有 较具代表性的有刘炳荣:“论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载厦门大学法律评论，第 8 辑，厦门大学 出版社 2004 年出版）、 吴德成:“论有限责任公司股东的除名” （载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 2005 年第 9 期） 、 曹建波、 任秀芳:“我国股东失权制度研究” （载浙江万里学院学报2008 年第 4 期）、 叶林：“公司股东出资义务研究”（载河南社会科学，2008 年 7 月第 16 卷第 4 期）、李建红、赵栋： “股东失权制度价值及其对中国的借鉴意义”（载政治与法律，2011 年 12 期）、李建伟：“瑕疵出 资股东的股东权利及其限制的分类研究：规范、解释与实证”（载求是学刊，2012 年 1 月第 39 卷 第 1 期 ）、 张凡： “有限公司股东除名机制之理论基础与构建” （载金陵法律评论 2012 年春季卷）、 郝磊：“公司股东除名制度适用中的法律问题研究”（载法律适用，2012 年 08 期）。 4 限责任公司的规定，股份有限责任公司可划分为上市公司与非上市公司两类。现 实生活中，诸多非上市公司与有限责任公司具体治理结构类似，股东之间人身关 系紧密，具有较强的人合性，故股份有限公司中的非上市公司是否适用股东除名 制度，过早的盖棺定论都值得商榷。但碍于本论文选题、篇幅及行文，若无特别 注明， 本文所称股东除名仅指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并不含一人公司及含国有 独资情形。 第一章第一章 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一般理论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一般理论 一、股东除名制度概述一、股东除名制度概述 （一）股东除名（一）股东除名 就股东除名概念，学界尚无定论，台湾学者杨君仁认为，股东除名是股东被 迫地脱离公司，其基本理念乃在于藉由除名，以确保公司存在的价值及其他股东 继续经营公司的权益 。福建高院刘炳荣法官认为股东除名是股东在不履行股东 义务，出现法律规定的情形下，公司依照法律规定的程序，将该股东从股东名册 中删除，强制其退出公司，终止其与公司和其他股东的关系，绝对丧失其在公司 的股东资格的法律制度 。郝磊认为，股东除名是指公司基于特定的事由，依照 法律规定的程序，将违反义务的股东从股东名册中删除，强制其退出公司，终止 其与公司和其他股东关系的法律机制，股东除名制度的优越性在于：其具有对公 司和股东的共同利益的保护性作用和预防性功能 。 以上三位学者对股东除名虽表述方式不一，但有几点是相同的，第一、有权 作出除名决定的主体是公司而非股东；第二、系个别股东脱离与公司的关系而非 全部；第三、股东被除名后公司仍然存续；第四、做出除名决定的目的系为维护 公司及其他股东共同利益。笔者认为：股东除名，是指因股东违反信义义务或自 杨君仁：有限公司股东退股与除名，神州图书出版有限公司，2000 年版，第 117 页。 刘炳荣：“论有限责任公司股东除名”，载厦门大学法律评论第 8 辑，厦门大学出版社，2004 年 版，第 426 页。 郝磊：“公司股东除名制度适用中的法律问题研究”，法律适用，2012 年 08 期。 5 身主观因素致合作破裂，为维护公司及其他股东共同利益，公司依法律规定、章 程约定及股东会决议将股东予以开除出公司的法律制度。 （二（二）股东除名权利归属）股东除名权利归属 在有限责任公司中，股东对公司负有以出资义务为主要义务的义务群，股东 必须依诚实信用原则，严格按照公司章程的规定履行相应义务，否则有损公司的 利益。 当个别股东发生特定事由而对公司和其他股东带来不利影响超一般正常容 忍度时，为避免此种不利影响持续下去而给公司和其他股东造成更大损害，公司 必须有所为，法律赋予公司可将该股东除名的权利，从而消除该不安状态。若将 除名行使赋予股东，通过司法途径必滋生大量诉讼，且难避免恶意诉讼嫌疑。考 察其他国家立法，大部分国家均是将该权利交由公司行使，故股东除名权利应归 属于公司统一行使，以体现有限责任公司的人合性特征。而代表公司行使该权利 的系公司最高权力机关股东会，但其做出除名决定必须具有法定、章程约定 事由，及按照相应表决程序进行，否则可能面临被撤销或者无效的后果。 （三）股东除名制度目的（三）股东除名制度目的 股东除名确系为解决公司内生性矛盾而出现， 也即当公司在治理过程中遭遇 困境时，选择何种经济、效益最大化方式破解这种公司困境是股东首先考虑的。 当这种困境尚不致使公司陷入僵局时，采取股东除名便是优先选择的措施之一， 但其目的不是为破解公司困境而破解， 其终极目的是为保护公司及其他股东的共 同利益。 ( (四四) )有限责任公司的人合性与股东除名有限责任公司的人合性与股东除名 在公司法理论上，公司可分为人合公司与资合公司。人合公司是指以人的联 合为基础而组成的公司，公司的信用基础在于公司股东个人的财产状况、支付能 力及商业信誉。无限公司就是最为典型的人合公司。而资合公司是指以资本的联 合为基础而组成的公司， 公司的信用基础在于公司本身的财产状况及清偿支付能 6 力和商业信誉 。 股份有限公司就属于典型的资合公司。就有限公司的性质,学者 间颇有争议， 但在大陆公司法学界主流观点认为有限责任公司兼具人合性与资合 性特征。我国有限责任公司的法律制度是参照股份公司设计的,相较人合性，资 合性的色彩极为突出。根据有限公司的发展历程以及中小企业的特点,有限公司 的本质属性应当是人合性。人合性的有限公司更符合中小企业的发展要求,符合 世界各国有限公司改革的潮流和趋势 。未来的有限责任公司立法应是淡化资合 性， 张扬人合性为发展方向。我国公司法对股权对外转让限制的规定即是有限责 任公司具人合性例证,其立法目的在于保有原有股东彼此间信任关系不发生变化, 以维持公司的人合性因素。 在有限责任公司中，股东间的法律关系建立在股东彼此信任的基础上，故股 东个人因素在不同程度和范围内影响着公司内部法律关系。 纵观各国大部分有限 责任公司立法，在诸多制度均是围绕着股东的人合性要素而构建起来的。比如在 日本的公司法第608条对持份公司（日本的持份公司分为无限公司与有限公 司等）有权对股东进行除名进行了规定。瑞士债务法典第779条第2款规定在 一个月宽限期内经两次催告仍未出资的股东，将被开除股东资格，且不免除其到 期应付出资义务；在德国，当某股东本身存在着重要原因，公司难以继续容忍该 股东的存在，又没有解决问题的更好办法时，公司可开除该股东。法律上的开除 原因，是股东违反了对公司承担的诚信义务 。可得知，在人合性较强的有限责 任公司中，赋予公司将股东除名的权利，已有基本共识。股东个人行为及主观因 素若发生某种重大变化，且这种变化超出为合作之需的正常容忍度时，将会严重 动摇股东之间的合作基础和影响共同目的的实现，进而导致公司陷入困境，而股 东除名制度正是化解这种困境的有效措施之一。 二、二、股东除名与相关法律制度比较股东除名与相关法律制度比较 赵旭东:“从资本信用到资产信用”，法学研究，2003 年第 5 期，第 113 页。 王义松：“论有限公司人合性的理性回归”，政法论丛，2006 年 2 月第 1 期。 【德】托马斯菜塞尔、吕迪格法伊尔：德国资合公司法，高旭军等译，法律出版社，2005年版， 第519520页。 7 有学者将股东退出公司的形式区分为主动退出和被动退出， 主动退出包括股 权转让、司法解散、股份收买请求权等情形，被动退出包括股权强制执行、股权 强制回收、股权强制排除、岗位股强制转让、股东除名等情形 11。笔者赞同其股 东退出公司的形式划分，但就被动退出情形下股权强制回收、强制排除、岗位股 强制转让，应当划入股东除名情形。下面将股东除名与股东除名的其他情形进行 对比，以彰显股东除名特殊价值，系化解公司冲突必不可少的重要救济途径。 (一） 股权转让与股东除名股权转让与股东除名 股权转让是指公司股东依照相关法律规定或者公司章程的约定，将其所拥 有的公司股权转让给他人的法律行为 12。当股权全部转让情形下，股东资格丧失， 退出公司，这与股东除名后果是相同的，且都属股东退出公司的形式。但二者也 有明显区别：首先，股权转让系股东与第三人合意的结果，而股东除名是依股东 会决议决定的。其次，股权转让特别是对外转让只要遵循相应程序即可完成，而 对股东除名必须基于特定事由方可做出。 最后， 股权转让并不致对公司资本有损， 而在股东除名情形，对被除名股东所存留股权可能因减资而危及公司资本。 （二）公司司法解散与股东除名（二）公司司法解散与股东除名 在公司陷入僵局时，达一定持股比例的股东可诉请解散公司，该制度系为破 解僵局而为股东提供的终局性救济措施，我国公司法亦有规定 13。与股东除 名相比，二者最大不同之处在于公司是否继续存续。在解散制度中，达相应持股 比例股东提起解散之诉得到支持后，公司主体不复存在，而股东被除名后，公司 依然存续；其次，股东除名系有公司经股东会决议作出，是个别股东与其他股东 信任关系的破裂，而司法解散发起主体是持一定表决权股东发起，是股东之间已 经陷入了信任危机的泥淖；再次，司法解散的事由限于法定的公司僵局出现，而 股东除名事由包括但不限于公司僵局，司法解散之诉中，法官对判决予以解散公 11 详见王东光 股东退出法律制度研究，复旦大学博士论文, 2008 年 4 月,第 17-19 页。 12 赵旭东主编：公司法学（第二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年 5 月版，第 6 页。 13公司法第 183 条规定：当公司经营管理发生了严重困难，倘若公司继续存续下去会致使股东利益遭受 到重大损失情况下，且通过其他途径不能解决的，持有公司全部股东表决权百分之十以上的股东，可以请 求人民法院解散公司。 8 司持审慎态度，并且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股东之间纠纷，而股东除名可作为司法解 散的替代性手段，将有损公司及股东共同利益的股东从公司中清除，其他股东仍 齐心协力治理公司，回归到正常状态，不致公司解散。 ( (三）异议股东股三）异议股东股权回购请求权与股东除名权回购请求权与股东除名 异议股东股权回购请求权是指公司应对公司某些重大交易持否决权的股东 请求， 依照法定程序以反映股份价值的价格自异议股东处购回其所持股权的行为 14。有限责任公司因其人合性，股东不能像股份有限公司股东那般自由退出，若 股东意欲转让对外股权，第三人对加入公司存有顾虑，也难获公平转让对价，而 诉请司法解散，也未必获得司法机构支持。在早期法定资本模式下，不允许公司 回购股份， 认为这有损公司债权人利益。 但后来人们发现资本信用不是那么靠谱， 立法者在政策考量时遂放松对资本的绝对管制，规定基于特定事由，股东可要求 公司回购其股份。 故该制度为受困于公司中的少数股东提供了高效的低成本退出 路径， 也为多数股东和少数股东之间创造了一种公平的分离。通过回购少数股东 的股权，多数股东可以继续经营公司，公司的经营决策也不必再受到异议股东的 羁绊。而异议股东则可以合理的价格收回其投资，并从公司事务中脱身15。我国 公司法也规定了异议股东股权回购请求权制度 16，在法定情形下（主要包括 公司合并、分立、重要资产转让），对股东决议持反对意见的股东可以要求公司 按照合理价格回收其所持有股权。 异议股东股权回购请求权得到支持后，和股东除名一样，股东资格丧失。但 二者存在显著不同，首先行使主体不同，前者是对公司相应决议抱反对意见，并 持股达一定比例的股东，系公司股东的少数；而后者是代表公司的股东会行使， 14 徐洪涛：“论股权回购请求权的功能和定位”，王保树主编：公司收购：法律与实践，社会科学文 献出版社，2003 年版，第 428 页。 15 douglas moll,“reasonable expectations v.implied-in-fact contracts:is the shareholder oppression doctrine needed?”,boston college law review,42(2001),p.1019.转引自张学文：“有限 责任公司股权收买请求权的制度评价与立法完善”，海峡法学2012 年 12 月第 4 期，总第 46 期 第 69 页。 16 公司法第七十五条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对股东会该项决议投反对票的股东可以请求公司按照 合理的价格收购其股权：（一）公司连续五年不向股东分配利润，而公司该五年连续盈利，并且符合本法 规定的分配利润条件的；（二）公司合并、分立、转让主要财产的；（三）公司章程规定的营业期限届满 或者章程规定的其他解散事由出现，股东会会议通过决议修改章程使公司存续的。自股东会会议决议通过 之日起六十日内，股东与公司不能达成股权收购协议的，股东可以自股东会会议决议通过之日起九十日内 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9 代表公司的多数。其次，适用事由不同。前者仅限法定情形，而股东除名可基于 法律规定或者章程约定。最后，当事人意志不同，在异议股东股权回购案中，是 异议股东提起，系股东主动要求退出公司，而在股东除名案中，尽管股东可不服 除名决定而提起诉讼，但做出除名的主体是公司，是股东被动被清理出公司。 （四）（四） 股东权利行使限制与股东除名股东权利行使限制与股东除名 公司法司法解释三除规定股东除名制度同时，也规定了股东权利行使限 制制度 17，在股东未履行、未全面履行出资义务或者抽逃出资三种情形下，公司 可以根据公司章程或者股东会决议作出对该股东剩余财产分配请求权、 新股优先 认购权和利润分配请求权等股东权利进行相应合理限制，并赋予其法律效力，充 分体现公司自治。该条规定实际上明确股东未出资或未全面出资、抽逃出资不影 响其股东资格，但可能影响其所享有的股东权利的正常行使，也即将股东基于股 东资格所享有的股东权利和可行使的股东权利区分开来。在此三种情形下，股东 行为已对公司及其他股东的共同利益造成了损害，至于损害程度，要在个案中考 察该种瑕疵出资或抽逃出资行为是否超出其他股东可容忍程度。 当其他股东觉得 通过股东协议或其他章程约定的义务能够促使该股东履行相应出资义务， 则完全 不必求助他救济手段，通过章程的约定或者股东会决议，对未履行出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