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论文）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pdf

复日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中文摘要 弗里德罩希恩格斯是十九世纪最伟大的思想家之一，是马克思主义的重 要创始人之一。本文试图对恩格斯早期思想中的“自由”思想的涵义变化做一个 研究。我们这一研究的时间区间主要是从恩格斯进入中学，即1 8 3 4 年1 0 月到他 与马克思合作写作神圣家族之前，即1 8 4 4 年8 月之前1 。简要地说，我们认 为这一时期中，恩格斯的“自由”思想的内涵经历了如下沿革：它首先指恩格斯 在乌培河谷来信阶段的个体自由的思想：反对虔诚主义宗教侵犯人身自由， 要求脱离保守的教会，争取个体独立；其次指恩格斯受青年德意志派影响下确立 的政治自由的思想：反对普鲁士的专制统治，接受“时代精神”的原则，“颂扬 以上帝的名义来到的人 ；最后指共产主义的人类解放思想下对前两种自由思想 的扬弃。 关键词：恩格斯早期自由宗教批判 中图分类号：a 1 6 2 a b s t r a c t f r i e d r i c he n g e l s ，o n eo ft h eg r e a t e s tp h i l o s o p h e r si n19 m c e n t u r y , i s t h e i n d i s p e n s a b l ec r e a t o r so fm a r x i s m t h es u b j e c to ft h i sa r t i c l ei st o s t u d yt h ed e v e l o po fh i se a r l yt h o u g h to n f r e e d o m f r o mo c t o b e ri n 18 3 4w h e ne n g e l sw e n ti n t om i d d l es c h o o lt oa u g u s ti n 18 4 4w h e nh e s t a r t e dh i sc 0 0 p e r a t ew i t hm a r xa n dw r o t et h e h o t ) , f a m i l y b r i e f l y , t h e t h o u g h to n f r e e d o m a m o n gt h i sp e r i o dd e v e l o p e di nt h r e es t a g e s f i r s t l y , i ti si n d i v i d u a lf r e e d o m ，s t r a g g l i n gf o rp e r s o n a lf r e e d o ma n d p e r s o n a l i t y a g a i n s tr e l i g i o s i t y s e c o n d l y , i ti s p o l i t i c a lf r e e d o m ，f i g h t i n gf o rt h e p r i n c i p l eo f 。s p i r i to fe r a 7 a g a i n s ta u t a r c h yg o v e r n i n gi np r u s s i a n t h i r d l y , i ti s a u f h e b e n o ft h eb o t hp r e v i o u st h o u g h t so n f r e e d o m ，w h i c hi s a n i m p o r t a n tp a r to ft h et h e o r yo fh u m a nl i b e r a t eo fc o m m u n i s m k e yw o r d ：t h ee a r l yy e a r so fe n g e l s ，f r e e d o m ，c r i t i q u et or e l i g i o n c l a s s i f i cl i b r a r yl a b e l ：a 1 6 3 复r 口- 火学硕十学位论文恩格斯甲期自由思想研究 引言 一，研究背景 在开始论文之前，有必要先简要地回顾一下恩格斯研究、特别是恩格斯早 期思想研究的现状。 对恩格斯思想的研究和围绕它的争论，大致从一开始就与马恩对立的问题 纠缠在一起。当代英国马克思学学者斯蒂芬瑞吉比( s t e p h e nr i g b y ) 认为： “为了发现最好的马克思，马克思学学者已经教会我们阅读马克思的著作； 或许现在我们不得不学会不再读出最坏的恩格斯。”2 他的这句话反映了西方学 者对于先前恩格斯研究中的意识形态争论以及简单化的倾向的反思。在我国原先 哲学史的研究中，也存在着简单化的倾向。 这种简单化的倾向，有两种表现：一是在正统马克思主义者中的极端美化 倾向，把恩格斯连同马克思一起提高到宗教式的权威地位上；二是一些西方马克 思学学者和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极端丑化和妖魔化倾向。这种研究中的简单化倾 向也影响了恩格斯早期思想的研究。 国内已有的马哲史研究在青年恩格斯思想研究方面是存在不足的。黄楠森 教授主编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史中至少有两个论述的薄弱之处。其一，在叙述 恩格斯到曼彻斯特以后思想的转变时指出恩格斯这时仍然受黑格尔唯心史观的 影响，但是英国革命的现实使得恩格斯抛弃了唯心史观。但是，支持前后两个论 点的引文却同样出自恩格斯的国内危机一文。其二，在阐述青年黑格尔思想 历程中费尔巴哈哲学的进入的时候，论述如下：一方面恩格斯没有看到费尔巴哈 的唯物主义哲学和无神论与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宗教观的本质区别；另一方面他以 坚定的民主主义的立场发现了费尔巴哈的社会历史观的局限性，超过了当时的青 年黑格尔派和费尔巴哈。这罩关于恩格斯思想的评价似乎没有错误。但是如果我 们问：“是什么决定了恩格斯如此这般地理解费尔巴哈的思想? ”的问题，就很 难找到答案了。 可见我们过去过多地重视黑格尔等德国古典哲学家对马恩思想的影响，而 过少地致力于理解恩格斯自身思想发展的真正路径。事实上，恩格斯早在1 9 3 9 年( 接触到黑格尔哲学之后) 写作时代倒退的征兆之时已经提出了所谓“生 活和哲学的结合”的立场，可见这时恩格斯已经保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品格了。 青年恩格斯的思想是恩格斯思想的发源地，对这部分思想的研究可以帮助 我们理解恩格斯思想的出场路径及其学术品格。这方面的工作，一是为恩格斯的 解释开辟道路，二是为我们更好地理解唯物史观和马克思主义哲学，并在此背景 下理解马恩思想的关系做出准备。 国内外都有学者试图从恩格斯的早期思想的出场路径在理解恩格斯。特雷 4 复旦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尔卡弗认为青年恩格斯受黑格尔自然哲学的深刻影响，这对恩格斯后来的思想 发展及其对马克思思想的诠释形成了决定性的影响。国内学者周宏则指出晚年恩 格斯特别强调思维和存在关系的唯物主义解释在马克思哲学中的基石地位，这使 得马克思的实践观、历史观被边缘化了；这一倾向可能源于马恩的不同思想出身。 马克思受布鲍威尔“自我意识哲学的影响比较大，而恩格斯则受施特劳斯“实 体 哲学的影响较大。所以，马克思比较侧重能动性，而恩格斯则较多地注意客 体性。 这里，需要特别提到以引起注意的是美国学者马库斯解读恩格斯的英国 工人阶级状况的专著。这本著作从文学和心理学的角度系统解读了这本重要文 献，并给予了高度评价。这本重要专著提醒国内学者在恩格斯研究中，批判地吸 收西方马克思学的成果是非常重要的。 二，研究方法 本文的选题基于上述对现有研究成果的考察。本文认为对恩格斯思想的研 究应该建立在更加严谨和客观的态度上。在恩格斯逝世1 0 0 多年以后的今天，恩 格斯不仅仍然是一位最迷人和最有启发性的思想家，而且仍然是真正卓越的历史 人物之一，因此，不可能一笔带过地来描绘他。对恩格斯思想的简单美化或者丑 化都是对这位伟人的亵渎。在这种严谨而客观的研究中，至少有两种方法是值得 借鉴的。 第一，解释学的方法。解释学是二十世纪西方哲学的重要流派。在恩格斯 思想研究领域，特雷尔卡弗和斯蒂芬瑞吉比都提出要运用解释学的方法。他 们认为“就马克思和恩格斯现在对读者开放的解读多元性来说，在读者从文本获 得意义和文本限制了对读者开放的意义这种辩证法中，读者无疑占据了上风。 3 一个文本，一旦走出了作者的书斋，或者，更确切地说当思想客体化为文本的 时候，他们就不再从属于那个原初的作者了。读者带着自己的假设和目的阅读文 本，对它形成自己的理解。( 有时候，那些“假设”很可能是偏见，而“目的 很可能包含着对原作的曲解。另一点需要指出的是，这些前解释的东西是与读者 生活的时代和社会密切相关的) 所谓“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 同的读者，身处不同的社会中，带着不同的视角解读恩格斯的著作，他们中几乎 每一个人都希望能还原出一个真正的恩格斯，但是恩格斯在不同的解读中却呈现 最大的张力。解释学的方法能帮助我们达致如下的研究目的，这个目的无疑是更 加合理的：研究恩格斯的目的是为了在恩格斯的多重解释中，找出最有利于当下 社会实践的意义。换句话说，我们应该沿着最有利于现实实践的道路来解读恩格 斯，包括他的早期思想。这也就是“最好的恩格斯的涵义了。 第二，结构主义的方法。法国著名的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阿尔都塞认 5 复日大学硕+ 学位论文 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为，每一个哲学家和哲学体系都有自己的“总问题 和“问题框架，它们决定 了哲学家会把什么问题纳入自己的研究范围，并在怎样的意义上研究这些问题。 “总问题”或者“问题框架”是哲学研究的前结构，并且作为决定性的结构性的 因素贯穿于整个哲学体系中。当然，阿尔都塞并不认为一个哲学家只能有一个“问 题框架”，恰恰相反，他的著名的“认识论的断裂 理论就是基于下述的判断： 青年马克思和老年马克思拥有两个不同的“问题框架一。结构主义的方法对我们 的启示是，哲学家的理论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在它的背后是哲学家独特的研究动 机和思维品格。因此任何断章取义的解释都是不可取的。然而，正像我在上文中 提到的，在恩格斯思想的研究中，这样的断章取义却因为特殊的原因而格外地严 重。我们迫切需要以严谨而客观的态度研究恩格斯思想，把他的思想本身作为研 究对象，而不是在和马克思思想的陪衬、对比或者反对的情况下闻或地提起他来。 我们认为恩格斯在很早的时候就具有了自己独立的“总问题”和“问题框 架”。在早期恩格斯的思想中，“自由 概念贯穿始终。恩格斯的早期思想，从 追求个体自由开始，以自由问题的圆满解决结束。对于这个概念的分析，能够帮 助我们理解恩格斯思想的独立品格。 三，研究意义 研究的意义有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两个方面。 其一，理论意义。“自由”概念一直是哲学和政治学的重要概念。不同时 代的哲学家为它赋予了不同的涵义。对于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的研究，会为我们 提供新的视角。另一方面，“自由 问题的凸现是与近代哲学的主体转向相联系 的，恩格斯在近代文化的背景下开始思考这一问题，在经历了嬗变之后，又以超 越近代哲学的方式在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中安顿了早先的疑问。因此，对于这个 过程的考察，会帮助我们理解近代哲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品格。 就更小的范围，我们认为对于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的解读，可以帮助我们 理解恩格斯的思想，进而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的相关问题引发启示。按照阿 尔都塞的理论，每一个思想体系都有它的“总问题 和“问题框架 ，如果我们 对于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把握恩格斯的“问题框架”，那这 无疑对恩格斯思想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而这正是本文的目的之一。对恩格斯早 期思想的领会可以为领会恩格斯后期的思想提供线索。研究的这层意义，我们愿 意把它成为“纵向的解释力。相对应的，这一研究可以为马恩关系问题、恩格 斯思想在马克思主义思想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等问题的解答产生帮助，这一点， 我们称为“横向的解释力”。 其二，实践意义。“自由 问题在近代哲学中随着主体问题的凸现而凸现 出来。事实上，近代中国的启蒙运动的核心也就是个体的自由。五四运动喊出了 6 复黾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时代的声音：“自由和民主”! 而无论是鲁迅先生等学者关于“娜拉出走”问题 的讨论，还是巴金的小说家、春、秋，都是围绕个人的自由和个性 的解放来展开的。虽然讨论夹杂着“娜拉出走以后会怎么样? ”此类的疑虑，但 是个体的自由毕竟成为了近代中国普遍而强势的文化概念。但是，战争打乱了中 国近代启蒙的脚步。救亡的主题所内涵的集体至上的价值观，致命地冲击了个体 至上的启蒙主题。历史的遮蔽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才慢慢褪去。八十年代，随着市 场经济制度产生了对于主体哲学的升温，卢梭和萨特一起站在了中国哲学研究者 的视野中心。人学问题、主体问题冲击着中国哲学，同时，个人价值的实现、个 性的张扬、自我的确证越来越成为现代中国人的生活写真。在当今的中国，我们 走进城市，看到都市高速的节奏裹挟着人们寻求自我价值的步伐，而当那自信而 豪迈的脚步在深夜回家的路上终于放慢下来的时候，人们在问自己：“我是自由 的吗? 我看似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道路，可是，我却不知道那道路在哪里。 我们走进乡村，我们看见“走出大山 四个大字刻在最宽的车道两旁，同时也刻 在孩子们的眼睛罩。十七大报告指出，要着力培养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的新 型农民。当城市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同城市的富裕和文明一同席卷广袤的农村 的时候，现在困扰城市的问题，必然地将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困扰中国最大多数的 人。这个问题就是，在现代社会中，我们看似得到了个人的自由，可是我们不“自 由 我们无处安放的精神家园! 这个问题相当宏大，绝非这个研究能够解决，何况“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 力量来摧毁 。我们的研究如果能够为问题的解答提供点点启示，那就是我们 最大的欣慰了。 7 复旦大学硕十学位论文 恩格斯早期白由思想研究 第一章批判虔诚主义追求个人自由 第一节社会历史背景 在哲学史和思想史的分期上，“近代”是相对“古代”和“中世纪”的。 在近代，科学的圣火点燃了理性，使其在思想和行动的领域里自我伸张。这一时 期从文艺复兴开始，延续到十六和十七世纪；宗教改革、三十年战争以及英国和 法国的政治、社会革命是这种变化的征兆。“伟大的大陆思想体系和英国的经验 主义以及它们的流派，助长了其所由产生的火焰；独立探索的精神缓慢而确定地 改变了生活的面貌。但是，新的观点必须在人类比较广泛的领域里加以通俗化和 传播；十八世纪执行了这个任务，被称为启蒙运动的世纪：这个世纪是我们所描 述的整个文化运动的顶峰。4 这样的思想熏陶着西方世界，进入十九世纪。工业革命在英国创造了巨大 的生产力，并且迅速地向其他国家传播。1 8 3 0 年，法国“七月革命”推翻了复 辟的“波旁王朝”，资产阶级当政，近代的精神再一次在行动的领域取得胜利。 而就在这样一个轰轰烈烈的时代，德国却处在封建统治的黑暗压抑之中。 德国人仅在哲学上是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同时代人，在经济和政治方面却远远落 后。德国在政治上四分五裂，封建的君主制反动统治与教会相勾结，使得德国远 远落后于欧洲的脚步。 1 8 2 0 年1 1 月2 8 日，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生于乌培河谷的巴门，求学于巴 门市立中学和爱北斐特理科中学。他的少年时光和最初的青年时光，是在巴门和 爱北斐特度过的。这两座城市位于普鲁士莱茵省。当时，莱茵省是德国资本主义 工业生产比较发达的地区，而巴门和爱北斐特则是莱茵省的纺织中心，曾有“德 国的曼彻斯特”之称。有数据显示，十九世纪三十年代，这两座城市约有居民四 万多人，中小型工厂二百多个，其中多数是纺织工厂、织布厂和染坊。恩格斯的 父亲就是一名纺织厂厂主。这里的资产阶级和所有的资产阶级一样，为了攫取最 大的利润，残酷地剥削工人。工人们在非人的条件下生活和劳动，居无定所、朝 不保夕。同时，当地的资产阶级为了降低成本，大量雇佣童工。仅爱北斐特的工 厂，童工几乎占工人人数的一半，其中大多数是学龄前儿童。儿童的身心受到巨 大摧残。恩格斯在青年时代就亲眼目睹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残酷剥削和无产阶 级的悲惨命运，这对他的学术品格的养成意义非凡。 与资本主义工业的相对发达相伴随的，是虔诚主义宗教的反动统治。虔诚 主义是新教的一个流派，起源于十七世纪末。这个流派作为新兴资产阶级意识形 态的一种表现，起初起过进步和革新的作用，它要求信徒们过一种十分虔诚的、 8 复黾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首先是勤劳的生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虔诚主义日益蜕化为一种宗教上的神秘 主义，转过来反对资产阶级启蒙精神的进步思想。他们鼓吹劳动群众的罪孽是他 们穷困和痛苦的真正的与终极的原因，并且排挤一切与之相左的思潮，在思想领 域实行专制和反动的统治。最狂热的虔诚主义者甚至把戏剧和音乐都宣布为魔鬼 迷惑人心的妖术。 在当时的德国，基督教主要表现为虔诚主义。“虔信派信徒的某些言词完 全证明了他们的对手指责他们反世界和反自然是有道理的。5 他们把基督教等 同于一种圣经原教旨主义，对理性和自由完全漠视。这种虔诚主义的宗教是德国 封建统治者的帮凶。事实上，有些虔诚主义团体与极端保守的普鲁士贵族有着密 切的关系。宗教和政治的密切联系是十九世纪上半叶德国社会的重要特征之一， 如果不了解这个特征，就无法理解当时德国社会和其中孕育的各种思想。几乎当 时的所有思潮都把宗教问题放在重要的地位，包括对马克思主义的形成至关重要 的青年黑格尔派思潮6 。而所有的政治问题的争论，也始终与宗教问题相纠缠。 由于特殊的家庭背景，恩格斯在思想之初，就遭遇了处于时代中心的宗教 问题。恩格斯出身在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个纺织工厂主和虔诚 派的教徒，曾长期担任教会学校的校长，还担任过革新教会的教会负责人。恩格 斯的父亲坚持子女们不论在家里还是在学校一定得听讲宗教教义，都要“绝对无 条件地相信圣经，相信圣经的教义同教会的教义是一致的，甚至还同任何一个牧 师宣讲的特殊教义也是一致的7 ，严格的圣经原教旨主义的家庭教育是恩格斯 早期思想的“前起点。因为，它的起点正是对虔诚主义的批判。 总结恩格斯早期思想的社会历史背景，我们看到两对张力：一是启蒙和革 命的世纪( 以法国革命为标志) 与笼罩在封建统治阴霾中的落后德国之间的张力。 二是乌培河谷较发达的资本主义经济及其暴露出的不合理现象和极端保守的宗 教统治之闻的张力。恩格斯就是在这样两对张力下，开始自己独特的思想探险之 旅的。 第二节批判虔诚主义 青年恩格斯在思想上，首先需要克服的是虔诚主义的反动宗教，而批判的 立场则是近代思想的结晶理性。“我当然是个先驱，但不是理性主义派，而 是自由派的先驱。 8 恩格斯宗教批判的目的，也是恩格斯思想的主题，始终是 自由。这一点是理解他的思想，至少是早期时期思想的锁钥。 恩格斯这部分的思想，主要在1 8 3 9 年完成。期间，恩格斯的宗教思想经历 了超自然主义、施莱尔马赫、施特劳斯和思辨神学几个发展阶段。粗看起来，恩 格斯这段时间的思想似乎比较杂乱。但是只要稍作分析，不难看出，恩格斯艰难 9 复日j 人学硕+ 学位论文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的宗教批判的背后，是近代理性思想的破茧而出。这段过程中，施特劳斯的影响 是最为重要的。不过，与其说施特劳斯影响了恩格斯思想的形成，不如说，恩格 斯此刻的思想已经发展到了可以接受施特劳斯影响的高度。恩格斯这段批判虔诚 主义的思想历程，是他一生与宗教斗争的开始。由于自身思想以及思想资源的局 限，恩格斯仅仅走到了思辨神学，即并列理性和启示、上帝和人。 恩格斯1 8 3 8 年写下佛罗里达一诗，并在之后的书信中多次提到这首诗。 他承认佛罗里达是一首宗教诗，他在其中把上帝描述成为创世主、救世主的 形象。直到1 8 3 9 年2 月，恩格斯在书信中评论巴门、不来梅的文学和宗教，仍 然没有放弃自己的宗教信仰。但是，同时他表达了对于虔诚主义和宗教狂热等等 保守主义态度的不满，认为他们阻碍了人们精神上的发展，并且对古斯塔夫施 瓦布把理性主义和神秘主义调和起来的做法表示赞同。这是恩格斯首次表达自己 在宗教观上的矛盾思想。 相隔不到两个月，恩格斯就在致弗格雷培的信中说：“我现在是一个诚 实的、对人宽宏大量的超自然主义者。 9 他开始抨击虔诚主义者虚伪、神秘主 义的反理性、反动思想，在宗教观上，并列圣经和理性。在另一封信中，他说： “正统派( 指虔诚主义者引者注) 所讲的并不是要理性听从基督，不是的， 他们是要扼杀人身上神圣的东西，而代之以僵死的词句。 1 0 恩格斯认为，人的 理性是神圣的。人的理性和宗教教义是一致的。 随着思考的深入，恩格斯的思想进一步发展。他用理性为武器，寻找圣 经中的矛盾，并且公开表示：“只有能够经受理性检验的学说，才可以算作神 的学说。在理性和启示的天平上，恩格斯慢慢偏向理性一边。他反对神灵启 示，认为说上帝甚至给每一个词赋予了特别深刻的涵义的思想是可笑的。他把理 性主义者说成是“终生追求同上帝合一的人一，把他们作为自己的榜样。 同年七月，恩格斯接触到了施莱尔马赫的思想，并且受到他的影响。施莱 尔马赫的学说调和了理性和信仰，黑格尔说它把思想所分解开来的东西搅拌在一 起，因此对它的评价并不高。恩格斯在处理自己的宗教信仰问题的时候，思想还 不成熟，在理性和启示之间无所适从，缺乏独立而坚定的立场，因此在接触到施 莱尔马赫的思想的时候，脚步略作停留。恩格斯说：“宗教是心灵的事情，谁有 心灵，谁就会虔诚；但是谁以知性或甚至以理性作为自己虔诚的基础，谁就根本 不会是虔诚的。宗教之树生长于心灵，它荫蔽着整个人，并从理性的空气中吸取 养料。而它的果实，包含着最珍贵的心血的果实，是教义。除此以外的东西都是 有害的。这就是施莱尔马赫的学说，而我仍然赞同这个学说。1 2 显然，恩格斯 对于施莱尔马赫思想的接受，是一次思想上的倒退。他虽然仍对虔诚主义保持批 判的态度，但是也远离了一度信奉的理性主义宗教观。施莱尔马赫的学说是调和 1 0 复口大学硕十学位论文 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的神秘主义，神秘的折中主义，是无批判的哲学。 恩格斯的这段思想经历，至少说明三个问题：第一，信奉施莱尔马赫的思 想，是恩格斯思想上的倒退。他原本似乎已经确立了理性的至高无上的地位，要 求宗教教义也要经受理性的拷问；可是现在他却倒回头来相信宗教是人内心的神 秘的活动，不以理性或者知性为基础。恩格斯把宗教理解为给人以安慰的信念。 他虽然仍然认为虔诚主义和正统神学反理性，而且拿不出任何依据来驳斥理性， 是应当反对的。但是，他却理性排除在宗教批判的领地之外。他说：“宗教信仰 是心灵的事情，它同教义相联系的程度，完全取决于感觉同教义有没有矛盾。” m 他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思想，暴露了他此时仍然处于思想探索的初期，在如何处 理宗教信仰问题上，思想尚不成熟。 第二，宗教信仰在年轻的恩格斯的精神世界里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 摆脱宗教信仰于他是非常艰难的精神“倒戈”。恩格斯虽然批判虔诚主义者病态 的宗教情感，但是承认说：“就是在这里也暴露出当宗教真正成为心灵的事业时， 即使在痛苦绝望的边缘，它也处处起着使人刚强和令人宽慰的作用。1 4 可见， 恩格斯承认宗教关怀对于人的精神的积极作用，并且予以高度的肯定。施莱尔马 赫的思想把理性驱逐出信仰的领域，这就为信仰悄悄打开了一扇窗户，使得它能 够溜到“心灵中去，消遥自在，远离批判。恩格斯精神上对于宗教的依赖，使 得他不能轻易地抛弃它，而是在一次次的挣扎中，找寻出路。 第三，施莱尔马赫认为宗教是个人心灵的事情，片面强调个体自我的作用 和地位。恩格斯对这一思想的认同，反应了年轻的恩格斯还处在对于个人的盲目 崇拜中，根本没有认识到人的政治的关系，更不要说经济的、社会的和历史的关 系了。此时，恩格斯在自由思想上，停留在个体自由的阶段。对于不来梅这一时 期的恩格斯来说，思想的主旋律是反对虔诚主义的斗争，自由思想的表达篇幅相 对比较少。这是因为宗教批判是横亘在青年恩格斯面前的第一个巨大的障碍。思 想的任务决定思想生长的方式，同时决定思想表达的方式。 在经过短暂的倒退之后，大卫施特劳斯把恩格斯重新带回理性的立场。 通过他，恩格斯很快接触到黑格尔哲学，于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施莱尔马赫的思 想，站到了理性的一边。 恩格斯首先认同了施特劳斯在耶稣传中的观点，宣布自己是施特劳斯 派。十月，他写信给威廉格雷培，自豪地说：“我目前是一个热心的施特劳斯 派了，你们只管来吧，现在我有了武器，有了盾牌和盔甲，现在我有把握了；你 们只管来吧，别看你们有神学，我会把你们打得不知该往哪儿逃。真的，威廉， 大局已定，我是施特劳斯派，我是个可怜的诗人，在天才的大卫弗里德里希施 特劳斯的羽翼下藏身。 1 5 从施特劳斯的耶稣传中，恩格斯读到了什么昵? 复黾人学硕十学位论文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他说：“这部著作之所以十分重要首先就在于作品的基础是关于基督教的神话起 源的观念；即使发现上述错误，也丝毫无损于这个观念，因为它永远可阱重新用 来解释圣经史。但是施特劳斯更大的功绩是：他在提出这个观念的同时，还无可 争辩地出色地运用了这个观念。1 6 可见，恩格斯认为施特劳斯的耶稣传的 最主要贡献是这样一种观念，即基督教的神话起源的观念。施特劳斯通过对圣 经的历史学的、经验的研究，得出结论：福音书是广大人民集体意志的体现。 恩格斯早年就曾与他的朋友讨论过圣经中自相矛盾及明显和历史不符的地方， 现在读到耶稣传，对这个问题有了新的更高层次的认识。圣经的神秘内核被 打破了，恩格斯这一宗教观的改变，其进步和解放的意义不言而喻。“他( 指施 特劳斯，引者注) 抽掉了你们的观点的基础；而历史基础已经无可挽回地丧失了， 教义的基础也将随之垮台。7 通过施特劳斯，恩格斯很快接触到了黑格尔哲学的宝藏。到这一年的年底， 他在给弗格雷培的信中自白说： “黑格尔关于神的观念已经成为了我的观念， 所以我加入了莱奥和亨斯滕贝格所谓的现代泛神论者的行列。”1 8 黑格尔关 于神的观念是什么? 黑格尔一次又一次地把基督教称为“绝对的”和“完美的 的。哲学和宗教都是理解实在的方式，区别是哲学把宗教用想象和形象的方式所 领悟的东西阐明了。实在是一样的，只是理解的方式不同，基督教也是理解实在 的一种方式。不难看出，黑格尔的宗教观虽然进步于施莱尔马赫等超自然神学家， 但是，其保守性和局限性也是不言自明的。他的理论的进步性在于他坚持概念的 原则，把所有神秘的启示和体验都派出在了自己的理性主义哲学之外。而它的局 限性则来自理论的不彻底而造成的自身的矛盾。黑格尔哲学是一个巨大的宝库。 保守主义者在其中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黑格尔哲学能一度成 为德意志的官方哲学的原因。连黑格尔本人也自认为是一个正统的路德派信徒和 政治上的正统主义者。但同时，进步主义的战士也能从黑格尔的思想仓库罩找到 最有力的武器。在宗教问题上，黑格尔就同时认为上帝的自我认识只不过是人的 自我意识，他的宗教观的这个维度，被施特劳斯和鲍威尔等青年黑格主义者发挥， 释放出巨大的思想解放的力量。 黑格尔的思想是复杂而矛盾的，要深刻和全面地认识这位思想伟人，若没 有较长时间的思考和探索不能完成。现在仅是探索的起点，当恩格斯在柏林批判 谢林的启示哲学的时候，我们看到他在领会黑格尔哲学过程中的初步成果。而要 完全消化它，则要等到更晚的时候。此时的恩格斯还没有能力分辨施特劳斯的宗 教观和黑格尔的宗教观存在重大的差异。不过，更重要的是以下确定无疑的一点， 即恩格斯是通过施特劳斯的路径认识黑格尔的。我们想了解施特劳斯对于恩格斯 的意义，也许鲁道夫海姆1 9 世纪中叶最杰出的自由主义哲学家之一 1 2 复巳大学硕十学位论文 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的自白会给我们一些启示。“施特劳斯的耶稣传使我和我的许多朋友们都接 受了黑格尔的见解，使我们从神学的幻想中越来越醒悟过来。该书对一个人所发 生的魅力是无法形容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愉快，这样从头到尾地读过任何一本 书那就好象从我眼中去掉了几层翳障，一道亮光射在我前进的道路上。 1 9 通观恩格斯在短短一年中宗教观的激烈变化，我们发现恩格斯试图摆脱封 建的宗教思想的束缚，但是由于缺乏有力的思想武器，因此没有成功地突破重围。 耶稣传和黑格尔哲学为思想解放展现了光明的前景。然而对于宗教问题的清 算，是直到恩格斯接受费尔巴哈哲学，并从中吸取了唯物主义的成果之后，才成 为可能。这大致发生在1 8 4 1 年到1 8 4 2 年的时间里。他当时认为“只有彻底克服 一切宗教观念，坚决地真诚地复归，不是向神，而是向自己本身复归，才能 重新获得自己的人性、自己的本质。舶当然要彻底解决宗教问题的束缚，得等 到恩格斯在和马克思的合作下，共同创立唯物史观之后。与马克思不同，恩格斯 在思想的起点上受到更多保守主义和宗教教条的束缚，这使得他在追求真理和解 放的道路上经受更多的磨难。 第三节抽象的个人自由浪漫主义的观点 一、自由思想的最初表达 虽然尸f - j 和爱北斐特两省受到虔诚主义的保守统治，但是，进步思想也暗 潮汹涌。1 9 世纪初，在德国出现大学生体操协会，积极参加了德国人民反对拿 破仑统治的解放斗争，但它们还没有克服民族主义的影响。维也纳会议( 1 8 1 4 1 8 1 5 ) 以后，许多反对政府的体操协会会员都为争取德国的统一，反对德意志 各邦的反动制度而展开了斗争。在1 8 1 7 年l o 月1 7 日的瓦特堡大会上，一部分 大学教授和学生慷慨陈词，呼吁改革现状，要求实现政治自由和民族统一，向封 建专制制度示威。这次大会引起了全欧洲反动势力的极大恐慌，因此在1 8 1 9 年 8 月，他们通过自己操纵的联邦议会颁布了所谓“卡尔斯巴德法令”，宣布解散 学生组织，解聘进步教授，实行书报检查，设立密探机构，一举扼杀了运动。虽 然运动很快受到打压，保守的空气重新笼罩着德国大地。但是这毕竟是德国自由 主义运动的开始，自由主义像一颗种子一样，在德国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当1 8 3 0 年法国“七月革命 之后，这块种子就更加迅速地生长起来。恩格斯关注到了德 国大学生体操协会的运动，并在早期的文章乌培河谷来信中对此运动有所评 价。这至少表明该运动对恩格斯的思想产生过影响。恩格斯曾在他给友人的信中 自称是“自由派的先驱”，思想的倾向已经相当明显了。而且值得注意的是，这 一倾向一直贯穿着恩格斯整个思想探索的道路。 恩格斯最早接触自由主义思潮是在进入中学以后。恩格斯先后就读于巴门 复口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市立中学和爱北斐特理科中学，两所学校都是非教会学校，与教会保持独立。爱 北斐特理科中学经费充足，可以聘请最好的教员，开设比较完整的班次。当恩格 斯进入中学学习时，父亲就再没有办法阻止年轻的恩格斯接触进步的思想了。老 师们很多是自由主义者，教授的课程有希伯来语、拉丁语、德语、宗教、历史、 地理、数学、物理、博物学、唱歌、绘画和哲学。恩格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个新世界完全摆脱了基督教区的神秘主义。 1 8 3 7 年，1 7 岁的恩格斯看到当时希腊人为争取民族独立而反抗土耳其人， 很受鼓舞，站在希腊人方面反对土耳其人。他写了一篇海盗的故事，反对那 些把“小商小贩的业务”看的比争取自由还重要的人。这个中学生认为自己的最 高理想就是参加那些“懂得珍视自由的人 的行列，站在他们一边，为反对压迫 和侮辱而斗争。2 1 这是我们现在能够找到的恩格斯最早表述自由思想的作品，透 过这篇习作，我们看到了一个勇敢正义、慷慨激昂的战士。 贝都英人则是恩格斯最早发表的作品。在这首诗歌中，我们也能找到 自由思想的踪迹。 铃声一响， 丝幕徐升； 人人凝神静等， 鸦雀无声。 科采布今天没来 逗引诸位发出隆隆的笑声， 席勒这回也不登台 倾吐玉语金声。 沙漠之子骄傲而自由， 到这儿来为诸位解闷， 他们的豪情和自由， 恰似春梦无痕。 他们跳舞是为了挣钱， 少年就这样在沙漠欢跳， 所有的人都默默无言， 只有一个人歌声哀哀。 1 4 复旦人学硕士学位论文恩格斯早期a 由思想研究 观众拍手不己， 昨天科采布在这里插科打诨， 今天人们又在这里， 向贝都英人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沙漠之子敏捷而矫健， 你们顶着正午的炎炎烈日， 穿过摩洛哥的漠漠沙土， 走遍吻合的海枣山谷! 你们驶入比莱德一杰里德， 穿越那里的园庭。 勇敢地去袭击， 战马踩征尘! 你们沐浴着月光， 坐在棕榈树的清泉旁， 听一张可爱的嘴， 为你们编出美妙故事的彩色花环。 你们安睡在狭窄的帐幕里， 寻求好梦于爱的环抱， 直到天际出现晨曦， 骆驼叫声阵阵! 他们跳舞是为了挣钱， 不是为了自然的迫切要求， 无怪乎你们目光黯淡，默默无言， 只有一个人歌声哀哀。2 2 原来的诗歌结尾应当是：“异邦的来客，请你们重返故乡，你们身穿沙漠中 的粗布衣裳，同我们巴黎式的礼服很不协调，你们的歌曲也不属于我们的文学厅 堂。”2 3 出版商在出版的时候随意改动了诗歌的结尾，恩格斯在给友人的书信中提 到这件事，使得我们能够看到诗歌的原貌。这首诗歌至少有两个方面的思想是值 得我们注意的：第一，恩格斯把贝都英人描绘成充满东方异国请调，生活多姿多 复巨大学硕十学位论文 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彩，个性强健有力，“自由骄傲 的“沙漠之子。而与他们形成对比的则是生活 单调乏味，缺乏生机活力的小市民形象。恩格斯渴望贝都英人的生活，自由地在 沙漠中歌唱舞蹈，在自然的怀抱中按己本性地生活。第二，恩格斯对于贝都英人 后来为了金钱而表演的生活是惋惜的，他认为这破坏了他们原来自由而纯粹的生 活。恩格斯在诗歌中表现出了自然主义、自由主义的倾向。贝都英人，特别是先 前的贝都英人是恩格斯此刻自由思想的化身。 二、在宗教批判中发展自由思想 与宗教思想的斗争是恩格斯这个时期思想的主要任务。宗教批判的目的是 为了追求自由，而通过宗教批判，恩格斯也发展了自己的自由思想。 在一首题为亡友之歌的诗歌里，恩格斯这样描写虔诚主义宗教统治下 的情景： 朝圣者：基督羊群中可怜的羔羊啊， 在你身上看不到基督的华丽装饰， 可是你，羔羊啊，是那样温顺! 羔羊：我在这里受苦的时光不长， 就要升入极乐的天堂； 别作声，超生者，做一只驯服的羔羊， 躬身走进那狭窄的门， 别作声，虔心祈祷，做一只驯服的羔羊! m “别作声”! 虔诚主义宗教剥夺了自由的话语，也就剥夺了自由的思想的生 长土壤，剩下的只有虔心地祈祷和默默忍受不可改变的先定命运的人们。 “如果我不是受过极端的正统思想和虔诚主义教育，如果教堂、儿童宗教 课和家庭不是一直向我灌输要最直接的、无条件地相信圣经，相信圣经教义同教 会教义、甚至同每一个传教士的特殊教义之间的一致性，那我可能还会长时间地 保持一些自由主义的超自然主义。2 5 极端保守的宗教统治使恩格斯在追求自由 的征程上越走越勇! 关于恩格斯与虔诚主义思想之间的斗争，在上一节中已经有过讨论，在此 不再赘述。 三、在观察和批判现实中丰富自由思想 恩格斯观察到巴门、爱北斐特两省由于资本主义的发展所带来的阶级分化 以及由此而来的剥削压迫和贫穷困苦。他对那些假虔诚的富裕工厂主感到愤慨， 也为爱北斐特街头居无定所的流浪无产阶级感到动容。这些观察后来成了乌培 河谷来信一文的素材。在该文中他用大量实证的材料，有力地揭露了资产阶级 的伪善，并自觉地站到了维护无产阶级自由和人道的立场上。但由于他当时思想 1 6 复旦人学硕十学位论文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的局限，恩格斯把剥削和压迫的根源归结为资产阶级虚伪的虔诚主义信仰，因此 把批判的矛头指向了虔诚主义。 恩格斯在这篇最早发表的政论文中，细致地描写工人的生活，认为他们颓 废沮丧，没有朝气。他们的生活是这样的：工作条件级差，生活没有保障，居无 定所，酗酒，唱着最庸俗最下流的歌曲，生活堕落。在工人中境遇最差的是搬运 工人。这是恩格斯考察工人阶级的开始。在恩格斯形成独立思想的最初，工人阶 级就出现在了他的理论视域当中。虽然，此时的工人阶级在他眼里，仅仅是个人 自由和个人发展受到最大局限的一部分人，他们的肉体和精神都在沉重的劳动和 虔诚主义的说教中葬送。 此时的恩格斯认为工人只有两条路可走：虔诚主义的神秘主义者或者酗酒 者。而这两条道路都会断送他们的前程。恩格斯认为，虔诚主义毒害着人们的心 灵! 在现实中，对工人最坏的是虔诚主义的工厂主，他们残酷地剥削工人，千方 百计地降低工人的工资，大量雇佣童工，却伪善地在教堂祷告。这是虔诚主义摧 残个体自由的现实画卷! 另外，对大多数手艺人来说，宗教麻痹着他们的思想， 他们一边读圣经，一边喝烧酒，两者都是逃避现实困苦的麻醉剂。他们被剥夺了 独立思考的力量，他们去教堂听虔诚主义牧师的布道并每每痛哭流涕。 可见，恩格斯在考察工人的悲惨境遇的时候，不仅关注物质生活的方面， 同时关注精神生活方面，并且认为后一方面的贫困是更加有害的。所谓自由，绝 不仅仅是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独立而健全的精神能力。在这个意义上，恩格斯 把虔诚主义放在了自由的对立面。“这块地方全都浸没在虔诚主义和伪善主义的 海洋里，但从这个海洋里露出来的不是鲜花遍野的绮丽的岛屿，而只是光秃秃的 草木不生的峭壁，或是委蛇多沙的浅滩，弗莱里格拉特像个被抛到岸上的水手， 徘徊在这浅滩上。 反动的思想是与时代进步的潮流相左的，因此一定会被克服。“很难想像， 在我们这个时代居然还会搞出这样一些名堂来；但总可以相信，就是这个旧蒙昧 主义的断崖也抵挡不住时代的巨流；沙石一定会被水流卷走，断崖一定会轰然倒 _ l 目 2 7 j 羽0 恩格斯此时的自由思想，还停留在抽象的个人自由阶段。他反对一切压迫， 追求个人独立的思想和个性，并且强调个人的理性是和圣经同样神圣的东西。但 是，这个自由还缺乏具体的内容，因而显得空洞和苍白。恩格斯看到了压迫工人 阶级的思想的镣铐，却看不到物质力量的镣铐。但追求真理的精神总会把我们带 领向她。而恩格斯在他研究的初期，就表现出了这种精神。“我聊以自慰的是， 我在文章中没有说过任何我无法证实的东西。”鹞 1 7 复旦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恩格斯甲期自由思想研究 第二章走进“时代精神”追求政治自由 第一节青年德意志和“时代精神”原则 当恩格斯1 8 3 8 年7 月离开家乡，到不来梅经商的时候，他的思想的脉搏就 更能无拘束地和时代的最先进的思想的脉搏公同跳动了。1 8 3 9 年4 月，他写信 道：“面对着本世纪的种种明晰的思想，我夜不能寐。当我站在邮局旁望着普鲁 士的国徽时，自由的精神就扣动我心弦；每当我阅读报刊，我就寻找自由所取得 的进步；它们潜入了我的诗篇，并嘲弄那些头带僧帽和身穿银鼠皮裘的蒙昧主义 者。 嚣当时，普鲁士的政治正处于最黑暗的时期，以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三 世为首的反动势力力图在一切领域内遏制进步，使科学从属于宗教，理性从属于 咬文嚼字的信条。普鲁士的统治阶级，即容克阶级也希望用这些方法来保持自己 的权力。 1 9 3 0 年法国七月革命后，在革命民主主义作家伯尔纳和海涅影响下进行创 作的一批德国青年作家的思想倾向大致相似，他们被称为“青年德意志”派。当 时德国文学界由于受到七月革命的激励，思想自由的空气较浓，青年人从黑格尔 的哲学思想中引出了改革或革命的要求。新崛起的一批年轻作家要求摆脱一切教 条的束缚，主张政治上的自由主义，并把这种“自由主义”称为“时代观念”。 他们的文章和书籍充斥着德国知识界，恩格斯通过他们进一步接受自由主义和理 性主义思想的熏陶。 此时的恩格斯除了关心宗教问题，也开始关心政治。他关心法国的“七月 革命，说“七月革命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爆发了，它是解放战争以来人民意志最 卓越的表现。恩格斯赞同青年德意志派的政治主张，认为犹太人和奴隶解放、 普遍立宪制是本世纪进步的观念，应当让它们为德国人民所掌握。 他早在1 8 3 9 年i 月的信中，就表示柏林的“青年德意志”是“很不错的一 伙人 ，4 月，他写道：“青年德意志的目标日益明确，这就是他们意识到的时 代观念。”这说明恩格斯对青年德意志派有了较深入的认识，他认为青年德意 志运动的目标就是“时代观念 ，而“时代观念 就是“自由的精神”、“自由 的进步”。恩格斯不愿“啃书本”、“奉公守法”，他愿意做一个自由主义的战 士。保守的势力诽谤“青年德意志”的进步思想，恩格斯站出来保卫它们：“这 些本世纪的观念( 奎纳和蒙特就是这样说的) 并不像人们诬蔑的那样，是某种蛊 惑人心的或者反基督教的东西：他们建筑在每个人的天赋人权之上，并且涉及现 代关系中同这种权利相矛盾的一切事物。这些观念包括：首先是人民参与国家管 理，也就是实行立宪制度；其次是犹太人的解放，取消一切宗教强制，取消一切 1 8 复- 日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恩格斯早期自由思想研究 门阀贵族，等等。3 1 从他这一时期的书信中可以看出，恩格斯至少曾接触过泰 奥多尔蒙特、奎纳、亨利希劳伯、白尔尼、卡尔贝克等人的思想。 恩格斯对政治问题的关心和对“时代精神”原则的接受，受时代大潮的影 响。就其对于恩格斯自己的理论生涯的影响，无疑是十分重要的。 宗教和政治问题在当时的时代环境下，是纠缠在一起的。恩格斯曾在回忆 十九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德国时说：“在当时的理论的德国，有实践意义的首先 是两种东西：宗教和政治。 3 2 青年黑格尔派开始是远离政治的他们的理论仅 仅是学术的辩论，关注的焦点主要是灵魂不死和上帝的个性这两个问题。3 3 但随 着弗罩德罩希威廉四世登上王位，正统宗教和专制统治气焰嚣嚣，青年黑格尔 派的问题变成了消灭传统的宗教和现存的国家，虽然他们的斗争依然用着旧哲学 的武器。恩格斯与他们的情况不同。宗教问题、其次是政治问题出现在先，然后 才转化成为哲学问题。由于时代把政治推向了斗争的前沿，恩格斯也就在表面上 远离了原来宗教信仰的困扰，加入了政治改革的斗争队伍。然而“政治在当时是 一个荆棘丛生的领域，所以主要的斗争就转为反宗教的斗争；这一斗争，特别是 从1 8 4 0 年起，间接地也是政治斗争。 3 4 由于身在斗争的洪流中，恩格斯非常清 楚在当时的德国，宗教斗争和政治斗争之间是错综复杂的关系。它们由于都是对 反动的意识形态上层建筑的反动，因此又是一回事情。“中世纪的封建主义和路 易十四的专制制度，罗马的教阶制度和上一个世纪的虔诚主义，相互争夺消灭自 由思想的荣誉! 撕恩格斯认识到封建专制制度和保守的宗教是扼杀自由进步思 想的两个凶手。因此，宗教的批判和政治的批判在思想上具有继承性。 事实上，我们看到恩格斯早期思想是在宗教、政治和文学等问题的交织中 发展的。德国当时思想界的情况是：“关于宗教的争论作为后来某些政治分歧的 前兆还是重要的，有些政治分歧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