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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宪法的社会基础 宪法学与行政法学专业 研究生:胡燕指导教师:杨泉明 本文在分析论述宪法社会基础一般理论的基础上，对中、西方宪法社会 基础进行了比较， 进而探讨了中国宪法社会基础的培育和完善。 文章在对宪法 社会基础的概念、 特征和内部结构进行阐述后指出: 宪法的产生和宪政的运行 离不开社会基础的支撑。 中、 西方宪法之所以经历了不同的制宪历程和发展过 程， 其深层原因在于社会内部结构的不同。 西方社会自发形成的市场经济和市 民社会， 多元化的政治结构以及个人自 主性精神有力地推动了近代宪法的产生 和运行:西方宪法社会基础的动态发展又进一步地推动了其宪法的发展变化。 中国宪法是为求富强而先求宪政的产物， 缺乏良 好的宪法社会基础， 具体体现 在传统的国家和社会合一结构的影响， 市场经济体制不完善， 缺乏多元利益集 团对权力的制约， 公民意识淡薄等方面。另一方面， 也应看到随着经济、 政治 体制改革的深入， 中国宪法的社会基础正在初步建立和发展。 在培育和完善宪 法社会基础的过程中， 西方的经验固然值得借鉴。 但是， 也必须立足于中国的 实际发展市场经济、健全公共领域、培育多元利益集团和提高公民意识。 关键词: 宪法社会基础社会结构宪政价值比较分析培育和完善 th e s o c i a l ba s i s o f co n s t i t u t i o n ma j o r : t h e s c i e n c e o f c o n s t i t u t i o n a l a n d a d m i n i s t r a t i v e l a w p o s t g r a d u a t e : h u - y o nt u t o r : y a n g - q u a n mi n g t h e e s s a y a n a l y s e s a n d i l l u s t r a t e s t h e c o m m o n t h e o r y o f t h e c o n s t i t u t io n a l s o c i a l b a s i s m a d e c le a r t h e p u r p o s e f r o m t h e v e r y b e g i n n i n g . i t c o n c c a t r a t e l y a n a l y s e s t h e s i m i l a r i t i e s a n d d i f f e r e n c e s b e t w e e n t h e w e s t c o n s t i t u t i o n s a n d t h e c h i n e s e c o n s t i t u t i o n , a n d c o n c l u d e s t h e r e v e l a t i o n . p u t f o r w a r d t h e m e a s u r e s f o r c u lt iv a t i n g a n d p e r f e c t i n g t h e c o n s t i t u t i o n a l s o c i a l b a s i s o f c h i n a . a f t e r d i s s e r t a t e t h e c o n c e p t ， t h e c h a r a c t e r a n d t h e i n t e r i o r c o n s t r u c t , t h e e s s a y p o i n t o u t : th e b i r t h o f t h e c o n s t i tu t i o n a n d t h e f u n c t i o n o f t h e c o n s t i t u t i o n a l g o v e rn m e n t i s i m p o s s i b le w i t h o u t t h e s o c i a l b a s i s . t h e c o n s t i t u t i o n s o f t h e w e s t a n d c h i n a g o t h r o u g h d i ff e r e n t m a k i n g a n d d e v e l o p i n g c o u r s e s , t h e d e e p r e a s o n s a r e t h e i r d i f f e r e n t i n t e r i o r f r a me w o r k t h e m a r k e t e c o n o m y , t h e c i v i l s o c i e t y , t h e m u l t ip l y p o l i t i c a l f r a m e w o r k a n d t h e i n d i v i d u a l i n d e p e n d e n t s p i r i t u a l f o r m n a t u r e l y i n t h e w e s t s o c ie t y , a d v a n t a g e o u s l y p r o m o te t h e b i r t h a n d e x e c u t i n g o f m o d e rn c o n s t i t u t i o n . c h i n e s e c o n s t i t u t i o n i s t h e p r o d u c t i o n o f t h e i d e a t h a t i n o r d e r t o p e r s u e r ic h a n d s t r o n g m u s t c o n s t r u c t c o n s t i t u ti o n a l g o v e rn m e n t f i r s t , a n d i s d e f i c i e n c y o f g o o d c o n s t i t u t i o n a l s o c i a l b a s i s . t h e c o n c r e t e l y e x a m p l e s a r e t h e s e : t h e i n fl u e n c e o f t h e t r a d i t io n a l s o c i a l f r a m e w o r k i n w h i c h t h e s t a t e a n d t h e s o c i e t y a r e t h e s a m e th i n g , t h e s y s t e m o f t h e m a r k e t e c o n o m y i s i m p e r f e c t , d e f i c i e n c y o f t h e l i m i t a t i o n to p o w e r f r o m t h e m u lt i p l y i n t e r e s t g r o u p s , c i t i z e n c o n s c i o u s n e s s i s w e a k , e t c . o n t h e o th e r h a n d , w e m u s t s e e t h e c h i n e s e c o n s ti t u t io n a l s o c i a l b a s i s i s d e v e l o p i n g w i t h t h e d e v e l o p m e n t o f t h e r e f o r m o f e c o n o m y a n d p o l i t i c s . i n t h e c o u r s e o f r a i s i n g a n d p e r f e c t i n g t h e c o n s t i t u t io n a l b a s i s , t h e w e s t e x p e r i e n c e c a n u s e f o r r e f e r e n c e , b u t i t m u s t b e b a s e d o n t h e n a t i o n a l f a c t s t o d e v e l o p t h e m a r k e t e c o n o m y , s t r e n g t h e n c o m m o n f i e l d , r a i s e m u l t i p l y i n t e r e s t g r o u p s a n d e n h a n c e c i t i z e n c o n s c i o u s n e s s . key w ords : c o n s t i t u t i o n a l c o n s t i t u t i o n a l ba s i ss o c i a l s t r u c t u r e go v e rnme n tvs l u e c o m p a r a t i v e a n a l y s i s ra i s e a n d p e r f e c t 引言 在正处于特殊社会转型时期的中国， 建立法治社会， 树立宪法权威， 并实 现宪法的良睦 演进， 无疑是一个具有重大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的课题。 己 对法 律制度的建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然而， “ 再完美的现代制度和组织原则，如 果没有其得以运营的社会根基 。 一也会变成一堆废纸或导致畸形发展。 ” 1 ( 4 3 5 3 ; ) 因此， 要维护宪法权威并实现宪法良性演进的目的， 必须立足于 宪法 与社会现实的相互关系， 深入剖析宪政的运行机制及其得以生成、 运行和发展 变化的社会根基。 本文旨在通过探讨 宪法社会基础的基本理论， 深入地比较分 析中、 西方宪法的社会基础， 提出培育和完善我国宪法社会基础的措施，以推 进我国宪法的良 性演进。 一、宪法社会基础的基本理论 ( 一) 宪法社会基础的界定 界定一个概念， 首先要弄清楚概念的由来， 揭示其内涵， 划定其外延。 为 此， 首先应将 “ 宪法社会基础” 解剖为“ 宪法” 与“ 社会” 两个要素， 进而分 析宪法与社会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 最后揭示出“ 宪法社会基础” 的科学 内涵。 1 、社会是宪法产生、存在和运行的基础 所谓“ 社会， ，是以 共同物质生产活动为基础的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是 “ 人们交互作用的产物。 ” z ) ( 3 2 0 t ) 人们通过相互交往构成各种复杂的生产关 系、 政治关系和思想文化关系等社会关系， 并进一步提出了自己的主张、 要求 和 愿 望， 形 成了 不 同 的 利 益 需 求， 包 括 对 私 人 利 益 和 公 共 利 益的 需 求。 各 种 不 同的利益需求之间必然存在内在的冲突， 从而可能导致社会处于一种混乱无序 状态。 而社会之存在， 本身就“ 具有秩序化的要求， 秩序是社会正常存在的必 要条件和标志” 。 3 ( 7 9 at ) 法律恰好能 满足社会的这一内 在需求。法律的作用 和任务就在于确认、 实现和保障利益. 即以最小限度的阻碍和浪费尽可能满足 相互冲突的利益 4 ( 6 6 ! ) 。因此， 法律就成为社会回归有序状态的重要调控手 段和必然选择。 法律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 作为根本大法的宪法也不例外。 宪法是对公 共利益和私人利益进行界分的最高法律形式， 它以根本法的地位和形式对社会 进行了 根本性、原则性的调控。因此，宪法同样与社会现实有着密切的联系。 但是与一般法律相比， 宪法依存的社会条件又具有独特性。 这主要表现在， 宪 法的产生依赖于特殊社会条件的形成。 早在国家产生的时候， 作为社会关系调 节器的法律就己经产生了， 而宪法却是资产阶级革命的产物。 在奴隶社会和封 建社会里，有的只是阶级统治工具意义上的法律，却没有真正意义t 的宪法， 原因何在?归根结底就在于当时还没有形成宪法产生所需的、 完备的社会经济 条件商品经济， 以 及以此为基础的社会政治条件民主政治和社会思想 文化条件自山、 民主、 平等、 人权等法治思想。 有的不过是一 种小农经济 和在此基础上形成的专制独裁的政治体制和思想文化，在这样一种社会条件 下， 只可能产生统治阶级维持既有统治秩序的需要， 而不可能产生对统治阶级 和政府的权力进行限制以维护民众的合法权益的需要。 缺乏制约权力的社会结 构， 也就不可能形成相应的权力制衡机制。 正如法国 人权宣言 中所说: “ 凡 权利无保障和分权未确立的社会，就没有宪法” 。1 5 3 ( 1 0 3 a ) 这样的社会条件反 映在法律上， 就是只存在维护专制统治的法律， 而不存在维护民主政治的宪法。 相反，由于各种社会因素的积累， 到了资产阶级革命时期， 社会结构发生 了很大的变化。经济上的封建主义生产方式逐渐被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取代， 自由竞争与平等交换的经济要求反映在国家的法律制度中，必然要求形成宪 制， 组织政府， 限制权力专横和保障公民 权利， 同时产生了以社会契约论为代 表的近代法治观念。正是由于多种社会因素的有机结合和社会结构的巨大变 化， 导致了 近代资本主义宪法的产生。 可以这样说， 作为国家根本大法的近代 宪法，是社会发展到资本主义阶段的必然产物。 宪法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宪法的实施同样离不开社会。 “ 宪法实施状 况根本上取决于民 主化程度和商品经济发展水平。 ” 6 1 ( 2 2 7 ff i )“ 宪法的实质在 于， 国家的一切基本法律和关于选举代议机关的选举权以及代议机关的权限等 等的法律， 都表现了阶级斗争中各种力量的实际对比关系。 当法律同现实脱节 的时候， 宪法是虚假的，它们是一致的时候，宪法便不是虚假的。 ”川( 3 0 9 页 ) 在我国清朝末年、 北洋军阀时期以及国民党统治时期， 颁布的宪法不可谓不多， 然大都难以名符其实。 甚至在建国以后， 也曾出现过国家t 席手拿宪法被打倒 的情况。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原因同样在于宪法社会基础的欠缺。 综上所述， 宪法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社会是宪法的基础。 宪法植根于 社会， 必然以 社会为其产生、 存在和运行的基础。 离j l 了社会来谈宪法就像离 7 1= 了水来谈河流， 离开了树木来谈森林一样不可思议 研究宪法必须立足于它 与社会的关系，深刻剖析宪法的社会基础。 2 、宪法是社会良性发展的调节器 社会是宪法的基础， 支撑着宪法的产生、 存在和运行。 同时 一 ， 宪法又反过 来作用于社会， 调节社会， 促进社会的良性发展。 宪法对社会的调节是全方位 的: 首先， 宪法对经济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保障作用。 宪法属于上层建筑的范 畴， 从根本上讲要反映经济基础的要求。 但宪法并不总是消极被动地反映经济 基础， 而是能动地积极保护和促进经济基础。 几乎所有的国家在制定宪法时都 明确的将国家的基本经济制度和对财产权利的保障制度写入宪法， 直接或间接 地确认所有制的形式，或宣布私有财产不可侵犯，或宣布公共财产不可侵犯。 这无疑对人们在经济交往中形成的各种社会关系起到了重要的调节作用， 保护 和巩固了国家的经济基础。 同时， 宪法对民主制度、 文化制度等其他制度的确 立， 也在一定程度上为经济的发展提供了 服务， 促进了 经济在宪法指导下和宪 法范围内的良性发展。 其次， 宪法确立了国家权力的分配， 维护了国家的政治制度。 宪法确定了 各阶级、 各阶层以 及各种社会团体在国家中的法律地位， 并依法对它们之间的 关系加以调整。这种确认和调整有效地形成了一个国家的政治体制和政治格 局。 具体地讲， 宪法对阶级法律地位的确认和调整， 解决了国体的问题; 对国 家政权组织形式 和国家区域结构形成的确认和调整， 解决了政体和国家结构的 问 题; 对各政党法律地位的确认和调整， 为政党政治创造了 法制环境， 将各政 党的活动纳入了国 家法治的 轨道; 对国家机关组织原则和运行规程的确认和调 整， 既规范了国 家权力的 有效运行， 又防止了 权力的滥用， 从而保障了国家职 能的最终实 现。同时，对国家权力的制约也是公民 权利宪法保障的重要内容， 它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公民权利的实现。 再次， 宪法保障了文化的正确发展方向。宪法通常以最高法的形式对精神 文明和思想文化进行了原则性规定， 譬如规定“ 推动精神文明的发展” 、 “ 发展 教育” 、 “ 推广先进的科学技术” 等。 这些规定无疑为国家的文化发展指明了 方 向，促进了文化与经济、政治的协调发展。 最后， 宪法为法制的统 一 和完整奠定了基础， 推动了法治的进程。 宪法规 定的是国家的根本制度， 它在一国法律体系中处于最高地位。 国家法律制度中 的任何一部分都必须符合宪法的要求， 不符合宪法的部分必须适应宪法的规定 进行立、改、 废， 没有例外。同时，宪法也为法律的执行、监督和解释等权限 和方式制定了原则， 是立法制度、 司法制度和监督制度赖以存在的依据。 这就 保证了根据宪法建立起来的法制的统一性和完憋性，并且也是法治实现的前 提，保证了整个社会在法治轨道中的有序化运行。 山此可见， 在社会对宪法起着重要支撑作用的同时， 宪法又反作用于社会， 保障了经济、 政治、 文化， 推动了法治， 促进了整个社会的发展。 而社会的发 展又必然进一步地促进宪法的完善和发展。 由此而形成了一个良 性的动态的循 环系统。研究宪法的社会基础必须建立在宪法与社会的良性动态循环基础之 上，深入地把握二者的互动关系。 3 、宪法社会基础的概念 近年来， 随着对宪法尤其是宪法变迁问 题研究的深入， 有的学者开始关注 对宪法社会基础的研究， 提出“ 近代宪法的 产生得益于一系列因素的综合， 其 中经济与政治、国家与社会的分离是其重要的社会基础” 8 3 ( 2 9 p ) , “ 国家与 社会的二元化:宪法学之社会基础” ， 9 l ( 2 3 a ) 这些观点有力地推动了我国宪 法学理论的深入研究和宪政的实践运行。 但遗憾的是， 学界至今无人对“ 宪法 的社会基础”概念加以明确界定。笔者在此不揣冒昧，提出一己浅见。 对宪法社会基础的研究属于宪法社会学 的范畴。从它的词义构成来看， 包括三个基本概念: “ 宪法” 、 “ 社会” 和“ 基础” 。 宪法是以公民 权利和国家权 力的基本关系为调整对象的国家根本法， 其含义在此不作赘述。 “ 基础”一词 有多层含义，最初是指房屋的地基，后引申为 “ 事物发展的根基或起点” 。 1 0 7 ( 1 4 4 8) 由此可见， “ 宪法的社会基础”这一概念至少隐含了社会是宪法产 生和发展的根基或起点的意思。 它首先肯定了社会对宪法运行的支撑作用， 前 面对宪法与社会关系的论述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而 “ 社会” 一词有广义和狭义之分。 如前所述，广义的“ 社会”是以共同 物质生产活动为基础的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以 人们社会关系的内 容为标准， 可将社会分为经济领域、 政治领域和思想文化领域: 以人们追求的利益为标准， 又可将社会分为私域和公域 ，即学者们常说的市民社会和政治国家。其中， 私域主要指经济领域。 狭义的“ 社会” 则是特指与政治国家相对应的“ 市民社 会， 。 它的“ 活动范围为私人领域，主要指经济，包括国家与社会分离过程中 出现的非政治化领域。 ” l l i ( 3 0 j ! ) 目 前， 有学者认为市民社会是宪法 ( 宪政)的社会基础。对此， 笔者不以 为然。 诚然， 市民社会是宪法社会基础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如果将宪法社会基 础仅仅界定为市民 社会， 显然忽视了 其中的政治 和文化因素， 忽略了宪法所依 存的整个社会结构的全面性和复杂性， 无疑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 相反， 将宪 法的社会基础界定在广义的社会含义之上， 则可避免这一问题。 因此， 笔者认 为， 宪法的社会基础是指对宪法的产生、 存在和运行起支持和基础性作用的社 会结构。 由于广义的“ 社会” 概念包容性甚大，要深入地把握宪法的社会基础这一 概念， 就必须对“ 社会” 概念的内 在构成要素和部分 ( 即社会结构) 进行分解 和剖析。 对宪法赖以存在的社会结构的深入分析和准确把握， 是理解和掌握“ 宪 法的社会基础”这一核心概念的关键所在。所谓 “ 社会结构” ，根据社会学家 的 观点 ， 是 指“ 社 会 构 成 要 素、 部 分 按 一 定 方式 有 机 联系 而 成的 系统网 络。 ” 1 2 7 ( 7 0 页 ) 由 于社会从本质上看是以 生 产关系为 基础的 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 所 以， 社会结构从本质上也可简要地归结为社会关系的结构。 但社会关系的载体 所结合而成的社会结构， 却因对社会考察的视角不同 而千差万别、形形色色。 其中， 生产力、 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所形成的结构， 生产方式、 人口 和自 然环 境所形成的结构， 以 及经济、 政治 和思想文化三大系统所形成的结构， 是主要 的 三种社会结构表现形态。 1 3 7 ( 7 2 页 将前两种结构形态综合起来， 并加上它们 难以包容的其他一些社会构成要素或部分， 就形成经济、 政治、 文化彼此联结 的结构。 从经济、 政治、 文化的角度考察社会结构， 是包括社会学在内的现代 许多社会科学常用的社会结构分析方法。 在此， 笔者将社会结构界定为社会经 济、 政治、 文化三大系统的综合结构， 并以此作为界定宪法社会基础概念的前 提。 因此进一步讲， 宪法的社会基础就是指支持宪法产生、 存在和运行的社会 经济、政治、文化因素所形成的综合结构。 毫无疑问， 对这 一 概念界定的落脚点仍然在“ 结构” 一词上。 所谓“ 结构” 是指事物的各组成要素之间的相互联系、 相互作用的方式。 .l 着重强调要素之 间的依存关系及其整合之后产生的合力。 从这个意义上讲， 结构是与功能相对 应的范畴。 结构是内在的相对稳定的因素， 功能是外在的相对活跃多变的因素。 客观事物的结构规定和制约着功能的性质、 水平、 范围和大小。 通过对客观事 物结构的分解剖析和不同结构展现出的不同功能的认识， 就能更清晰地从整体 上把握客观事物的发展规律。 对宪法的社会基础的分析也不例外。 将宪法的社 会基础界定为支持宪法产生、 存在和运行的一种综合结构， 就必然要求分析构 成宪法社会基础的经济、 政治、 文化要素及其相互关系， 把握各要素整合后呈 现出的合力或功能。 以此为出发点， 可以将宪法的社会基础与宪法的经济基础、 政治基础和文 化基础相区别。 后面三者仅仅强调从经济、 政治或文化的某一个方面来探讨宪 法的产生、 存在和发展; 而宪法的社会基础强调的则是包括经济、 政治、 文化 要素在内的整个结构， 即重点分析要素间的相互关系及其整合后的合力。 由于 结构组合的不同， 社会对宪法发挥的支撑作用不同。 宪法的社会基础实际上就 是对社会内 在的、 有利于宪法宪政正常运行的最佳结构的研讨。 在深入探讨这 一问题之前，先谈谈宪法社会基础的特征。 4 、宪法社会基础的特征 基于以上分析， 宪法的社会基础是对宪法所依赖和调整的经济、 政治和文 化综合结构的探讨。它具有客观性、结构性和动态性的特征。 第一，宪法的社会基础具有客观性。 宪法的产生、 运行和实施需要独特的社会结构。 而一个社会结构的形成和 发展是客观的， 是不以 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考察各个不同型态的社会可以发现， 每一个社会经济、 政治和文化的发展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而且 具有独特性。 如 果强行地将一种社会的政治结构与另一种社会的经济结构进行嫁接， 往往适得 其反， 造成社会秩序的混乱。 只有当一个社会的经济、 政治和思想文化等因素 都孕育成熟的时候， 宪法才能得以产生并良好地运行。 如其中的某一个因素尚 未孕育成熟， 都可能会引 起其他因素发展的停滞。 以 这种不和谐的社会结构为 基础， 宪法难以产生， 也难以正常地运行。 这时， 即便迫于外界的冲击和压力 而制定了宪法， 也只是徒具形式的一纸空文。 如我国清末政府炮制的 钦定宪 法大纲 就是一例。 宪法社会基础的客观性说明了建设宪政必须尊重宪法存在 的社会基础， 而不能主观臆断或盲目 抄袭西方。 明确宪法社会基础的客观性特 征，有助于宪法社会基础的培育，有助于实现由 “ 外发型”宪法向 “ 内生型” 宪法的转变。 第二，宪法的社会基础具有结构性。 结构性是宪法社会基础的一个重要特征。由 于“ 社会” 概念内 涵的广阔 性， 宪法社会基础的内容自 然也相应地包容了经济因素、 政治因素、 思想文化 因素。 但是， 宪法的社会基础不等于社会某一个方面的基础， 更非社会的各个 方面因素的简单相加， 而是对社会各个方面、 各种因素综合的结构性分析， 由 此表现出 强烈的结构性特征。 这主要体现在， 构成宪法社会基础的 各要素的地 位和相互关系不同， 它们的不同组合使社会内在的结构也不相同。 社会经济力 量强于政治力量， 经济领域的权利必然制约政治领域的权力， 增强个人自 主性 精 神的发育和 促进文化领域的多元发展， 其结果必然是形成一种多元互动的 社 会结构。 相反， 社会经济力量弱于政治力量甚至完全被政治力量所覆盖， 经济 领域则强烈地依附于政治领域并相应地形成依从于专制政治的独裁性意识和 文 化。 这种社会结构在本质上与 权力制衡的精神相排斥。 两种不同的社会结构 必将导致不同的结果， 多元互动的社会结构是宪法得以产生并良 好运行的必不 可少的基础。 中国正是因为缺少这种多元互动的社会结构， 才导致宪法的产生 滞后以 及宪政的发育不良 。 明 确了 宪法社会基础的结构性特征， 才能促进培育 和 完 善 我 国 宪 法 社 会 基 础的 宪 政 实 践。 同 时 ， 也 只 有明 确 宪 法 社 会 基 础的 结 构 性特征， 才能 保证从理论上更加清晰地界定和区分宪法的社会基础与宪法的经 济基础、政治基础和思想文化基础等相关性概念。 第三，宪法的社会基础具有动态性。 构成社会基础的经济、 政治和思想文化要素.0- 是处于发展变化之中， 这就 使得一个国家宪法的社会基础也相应发展变化， 表现出明 显的动态性特征。 在 宪法 产生之 前， 整 个社会呈 现出的是一种经济与 政 治相融合的单 一性社会 结 构。 这时， 政治力量渗透到社会的各个领域， 找不到与政治国家相抗衡的力量， 没有制约权力和保障权利的需要，权力制约和权利保障也就难以实现。随后， 社会经济领域力量逐渐发展壮大， 使经济与政治相对分立， 形成了一个相对独 立于政治国家的市民社会阶层。 在这种相对分离的二元化社会结构中， 经济领 域的发展和个人权利的诉求受到了高度重视， 这必然要求制约政府权力， 即产 生了 制定宪法的内在需求。 在宪法产生之后， 宪法社会基础并非处于一 种静止 状态， 其内部的各 要素仍然在不断地发展。 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必然要求变经济 与政治相分离的状态为二者分离基础上的一定程度的融合， 公共领域和公益性 权利开始受到重视。 考察西方宪法史可以发现， 西方社会经历了由宪法产生之 前的“ 强国家、弱社会” 社会结构，到宪法产生初期的“ 强社会、 弱国家” 社 会结构， 再到福利国家时期的“ 强国家、 强社会” 社会结构。 正是由于社会结 构的重大变化， 使宪法得以产生并且在不同的时期展现出不同的特点。 这充分 地说明了宪法社会基础的动态性特征。 宪法社会基础的动态性是宪法变迁的原 因， 它揭示的实际上就是宪法的适应性与权威性的关系问题。 明确了这一特征， 有助于进一步地正确认识宪法是稳定性和发展性的统一。 在保持宪法稳定性的 同时，要根据需要进行合理的发展，使其与社会现实相一致。 ( 二) 宪法社会基础的内 部结构 i 、宪法社会基础的构成要紊及其与宪法的关系 从经济、 政治 和思想文化角度考察，宪法的 社会基础内 涵有三大要素: 一是经济要素， 即以市场经济为基础形成的近代市民社会。 市民社会的木 质是产生于人类物质交换关系基础之上的 特殊私人利益关系的总和。 马克思在 其著作中将市民社会从广义与狭义两个方面加以区分。 广义的市民社会是指商 品经济的 经济关系， 勿 狭义的市民 社会特指资本主义的经济关系 。 在马克思 看来， 无论从广义还是狭义讲， 市民社会指的主要是经济关系， 在初期表现为 商品经济关系， 后来表现为市场经济关系。 其区别在于， 前资本主义时期， 虽 然也存在着商品经济， 但市民社会还没有能够从政治国家中独立出来。 随着商 品经济发展到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时期， 市场经济的内在要求最终通过资产阶 级革命将市民社会和政治国家在现实中分离开了。因此可以说: “ 真正的市民 社会只是随同资 产阶级发展起来的。 ” 1 4 ( a 1 j ) 因为与市 场经济相联系， 市民 社会是一个契约型社会， 即社会成员以市场契约为联结纽带形成了多元化的经 济生活; 保护明晰的私人产权形成了独立自主的社会组织: 具备独立自山的公 共舆论并进而在价值层面上形成了一整套与 之相关的经济自由、 政治民主、 文 化多元的要求. 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的近代市民 社会的形成是宪法社会基础的首要要素，l 要原因在于: 第一， 市民社 一 会直接推动了宪政精神的孕育。 如前所述， 市民社 会是以 市场经济为支撑的 私人自 治 领域。 市场经济的 发展实现了 从身份社会到 契约社会的转变。 契约是市场经济运行的基本形式，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和v 约形式的普遍化， 契约的思想观念渗透到社会生活和社会意识的各个领域。 这 极大地促进了利益主体的多元化、平等化和自由化，复苏了 人们的主体意识， 增强了人们的独立平等精神， 并随之产生了自由、 平等、民主、 人权的社会意 识， 使人们的思想摆脱了专制独裁的束缚。 而人权天赋、 主权在民的伟大思想 是宪法的“ 助产士” 。 1 5 (9 0 页 ) 根据这一思想可以认为， 政府权力的性质不是 专断的， 法律是基于全体社会成员的协商而制定的契约， 而不是依借权力强加 于人的命令， 政府制定法律的目 的不是废除或限制自由， 而是保护和扩大自由; 未经人民的同意， 不能行使强制权力; 公民守法的道德基础在于公民是契约的 当事人， 有履行诺言的道德义务: 公民对国家和法律的服从是以取得国家和法 律的 保护为交换的， 如果公民的 权益得不到国家和法律的保护， 公民 可以 收回 对国 家的承认和服从。 上述思想逻辑性地产生了 人们对“ 合理政府” ， “ 有限政 府” 的要求， 为宪法以 根本法的形式规定政府的构建和权力的运作提供了 直接 的思想指导。 第二， 市民社会促进了 政治结构的民主化和社会结构的多元化， 从而推动 了宪法的产生和发展。 首先， 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的近代市民社会代替以自 然经 济为基础的传统社会， 是历史的一大进步，引起了一系列深刻变化。 这种变化 也必然反映到政治结构上。 在自 然经济条件下， 只有少数统治者才是利益的主 体， 广大的被统治者处于被压迫、 被奴役的地位， 不可能成为平等、 独立的利 益主体。 这种利益主体的一元化在政治上只能表现为公开的赤裸裸的暴力压迫 和专制统治， 强调个人的绝对权威和不受限制的国家权力。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 实现了利益主体的多元化、 自由化和平等化， 决定了社会利益的调整机制必须 由 利益主体平等参与并为其提供平等保护， 而不能采取暴力或专制的形式。 这 就必然要求产生新型的政治关系， 肯定社会成员的平等、自由的政治权利， 排 斥专制的国家权力。 显然， 市民社会通过市场经济的发展解构了传统的政治经 济一体化、经济生活单一化、利益主体同质化等局面，形成经济生活多元化、 经济利益分离化、 利益主体异质化的局面， 从而最大程度地促进了政治民上化。 宪法和宪政， 正是政治民主 化的产物。 由此可见， 宪法是近代市民社会( 市场 经济) 对政治民主化要求的必然产物。 其次， 在经济生活多元化的市民社会里， 在个人和国家之间存在着一股强大的社会中坚力量。 这股强大的社会中坚力量 就是市民社会里各式各样独立自 主的社会组织或机构。 这些独立自 主的社会组 织包括各种各样的经济性组织、 政治性组织和民间自 愿组织等等。 这些不同 性质、 不同层次、 不同目的的组织在社会生活中交互作用， 使社会结构呈现出 多元化的态势。 它既是一种自 律性很强的社会力量， 又是一股强大的制约政治 国家权力的社会力量。 当市民社会中由私有产权制度所衍生的利益自 主的社会 个体在面临国家政治权力的威胁时， 会自 发组织各种政治的、 经济的、 职业的 等等之类的社会团体来抵御这种威胁， 保护个体或团体自 身的利益， 有力地制 约了 政治国 家的权力， 从而成为 推动宪法产生和发展的重要力量。 二是政治要素， 即 独立的政治国家尤其是民 主政治结构的形成。 国家是“ 普 遍的公共利益体系的总和” 洲 公 共利益表现为社会利益或国家利益。 ” 1 6 ( 2 5 3 页 ) 在人类发展的很长一段历史中， 公共利益( 国 家利益) 与私人利益混同 在一 起， “ 市民社会是政治社会的奴隶， 1 5 7 (3 3 5 j ) 根本不存在与市民社会相对立的、 独立的 政治国 家领域。 由 于国家利益掩盖了 一切， 政治性无所不在， 所存在的 必 然是一 种专制、 独裁的 政治 制度。 到了 近代， 市 场经济的发 展促成了 市民 社 会同政治国家的分离， 公共利益与私人利益有了明确的领域划分， 要求改变专 制、独裁的政治结构，建立民主政治结构。 独立健全的政治国家是宪法产生和发展的重要推动因素。 具体言之， 第一， 政治国家本身就是宪法， 尤其是最初意义上的宪法的重要内容。 从辞源上考察， 宪法最初是指建立、 组织和结构。 古希腊著名政治学家亚里士多德就将宪法 定义为: “ 城邦一切政洽组织的依据，其中尤其着重于政治所山以决定的 最 高治权 的组织” 。 1 8 1 ( 1 2 9 y d ) 由此可见， 宪法本义就是规定国家机关的组织与 权限的法律。 没有国家的政治权力分配与运作， 宪法也就不存在了。 第二， 政 治国家的独立推动了近代宪法的产生。 政治国家的独立标示着民主政治成了国 家生活的主要内容。 而宪法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政治法。 它的产生与近现代民 主政治紧密相联，是以民主政治为基础的。毛泽东曾指出: “ 宪政是什么昵? 就是民主的政治。 ” 1 9 1 ( 7 3 2 j ) “ 世界上历来的宪政， 不沦是英国、 法国、 美国， 或者是苏联， 都是在革命成功有了民主事实之后， 颁布一个根木大法， 去承认 它， 这就是宪法。 2 0 1 ( 7 3 5 # i ) 而民主政治的核心部分， 无非是国家权力由谁掌 握， 人民是否享有权利， 享有什么样的权利， 以及权利和权力保持何种对应关 系等问 题。 民主的核心问题也是宪法所要确认和保障的核心问 题。 民主政治的 任何变化必然引起宪法内容和形式的变化。 第三， 政治国家领域的发展变化促 使宪法随之发展变化。 宪法作为上升为国家意志的阶级意志的最集中体现， 它 直接受政治制约， 并服务于政治。 政治关系的发展变化是影响宪法发展变化的 重要因素。 作为国家根本法的宪法， 是国内各种政治力量对比关系变化的结果。 2 1 1 在一个政治 共同体中，制宪权以及宪法内 容和表现形式，并不取决于某种 理念和主张的宏大性与正当性， 而是一个事实上的力量对比问 题。 谁拥有更多 的资 源与手段把自己 的主张转变为宪法， 谁就拥有事实上的制宪权。 例如法国 自1 7 9 1 年宪法颁布后到 1 8 7 0 年巴 黎公社建立前夕近 8 0年间，共制定了 i 1 部宪法。 之所以 这样频繁的变动， 就是因为法国当时的阶级斗争尖锐复杂， 政 局动荡不安， 经过共和、 帝制和旧王朝的复辟， 致使资产阶级民主制度的进步 与反动不断发生急剧变化的缘故。 政治活动的变化必然制约宪法的内容并引 起 相应的发展变化。 三是思想文化要素， 即人的自 主性精神的形成。 人具有自 主地追求独立人 格和个人权利的 特性。市民 社会与政治国家融合与分离的矛盾发展进程， “ 实 质是人类在普遍利益与特殊利益、 个性与社会性的悖论下， 为摆脱自 然界和人 类自 身的双重限制，而寻求主体自 由发展的进程o 2 2 1 ( 3 2 79 i ) 在前资 本主义社 会， 个人围于强烈的政治依附关系， 不具有 一 真正的独立和自由。 资产阶级市民 社会革命使经济与政治相对分离开来， 经济领域的极大发展则把人从“ 群畜意 识” 和“ 臣民意识” 的栓桔中解放了出来， “ 一方面把人变成市民社会的成员， 变成利己、 独立的个人，另一方面把人变成公民” 。 2 3 ( 0. 4 3 j d 毫无疑问，由于 公民个体获得了政治共同体和市民社会的双重组织生活， 从而摆脱了王权、 神 权的附庸和狭隘的群体本位， 以及政治生活一体化对人的约束， 个性得到了空 前的解放， 主体自由得到了充分的确认和前所未有的发展， 并进而使个人人格 得以最终确立。 个人人格的确立进一步使人们享有充分而全面的经济权利和政治权利。 在 经济生活中， 他们具有完全的人身自由和活动自山， 能自 主地参与竞争和实现 交换， 并且在社会交换、 竞争的关系领域中，自 主地维护自己的私权利并弘扬 个性自由和自 律精神。 公民的这种经济上的合法私权利的要求， 是市民社会与 政治国家互动过程中的市民社会内 在精神的要求。 同时， 它又是以 人身自由为 基础的政治权利的生长点， 是公民对政治领域积极和理性参与的基础， 也是人 权和公民权保障的重要前提。 可以这样说，个人独立的人格作为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相对分离的产物， 又反过来促进了市民社会、 政治国家及其互动发展。 个入独立的人格本质上是 与民主政治和市场经济相适应的， 以自由、 平等为内 涵的正义价值追求。 在个 人人格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公民的权力制约和权利保障意识逐渐积累和增 加， 这无疑为宪法的产生奠定了非制度化要素和深厚的思想底蕴。 宪法社会基础的三大要素紧密联系， 相互制约。 其中， 以市场经济为基础 的市民社会的形成是其核心要素， 它直接决定着民主政治结构和个人自 主性精 神的形成。具体体现在:首先， 市民社会的形成促进了民主政治结构的形成。 它一方面孕育了民主的政治文化， 将大量的以前属于政治的事务转化为私人事 务， 大量的 政治矛 盾转化为私人矛盾， 消解了民主的 政治压力。 另一方面， 市 民社会构建了民主的外围机制。 利益分化是市民社会的重要特征， 当诸多分化 的利益在市民 社会内部难以实现时，便会通过各种方式 寻求政治上的表达。 成熟和健康的市民社会发展出非暴力的有序结构来进行利益表达， 使各种利益 要求有条不紊地进入政治系统， 并对政治系统进行适度的制约和监督， 从而在 市民社会与政治系统之间形成了良性的互动关系。 其次， 市民社会的发展促进 了个人自 主性精神的成长 。 市民社会遵行的契约、 交换与信用激活了 一切社会 资源， 尤其是以人身自由为基础的政治权利， 使“ 市民能深思熟虑， 对公共事 务勤劳而义热心; 他们拒绝屈从别人， 并防止任何人侵犯他们的自 由 (2 4 ( 4 7 2 6 i ) 从而形成独立的个人人格。 这进而导致人们思想观念的变革， 形成一种开放 的、 自 由的、 民主和法治的文化氛围， 从而促进了思想文化领域的发展。 当然， 在市民社会对民主政治和个人自 主性精神起着基础性作用的同时， 民主政治和 个人自 主性精神的发展又反作用于市民社会， 为市民社会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政 治和观念上的保障。 正是由于这三大要素相互联系， 相互制约， 对宪法的产生、 存在和运行起着共同的支撑作用。 但是三者在宪法社会基础内部结构中的地位 并非等量齐观。 三者之中， 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的市民社会的形成具有最重要的 价值。 它不仅是宪法社会基础的重要要素， 而且对政治国家和人的自 主性思想 文化也具有支撑作用。 这与马克思主义经济决定政治、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的基本原理也是相一致的。 另外， 在市民 社会、 民主政治和个人自 主性精神支撑着宪法产生、 存在和 运行的同时， 宪法又反作用于市民社会、 民主政治和个人自主性精神， 它以根 本法的地位和形式为后者提供了法律上的保障， 进一步促进了经济、 政治和思 想文化要素的发展。 这样， 就形成了“ 社会基础支撑宪法宪法保障社会基 础一 一 社会基础更好地支撑着宪法， . . ”这样一个良 性循环的宪法发展模 式。用图例表示如下: 个人自 主性精神的成长以 市场经济为基础的 近代市民社会的形成 独立的政治国家和民主 政治结构的形成 2 、 宪法社会基础的内 部结构的根本， 在于市民 社会与政治国家( 经济与政治) 的分离和发展 前面提到， 宪法的社会基础实际上就是对社会内在的经济、 政治和文化的 最佳结构的探讨。 在宪法社会基础的内部诸要素的相互关系中， 市民社会与政 治国家 ( 经济与政治) 是主要矛盾， 其分离和发展对宪法的产生、 运行和发展 起决定性作用，也是宪法变迁的主要动力和重要表现。 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的分离过程， 正是经济与政治的分离过程。 这是历史 发展的必然趋势。 从 二 者的产生来看， 经济是人的第一需要， 其产生也较政治 早。 但政治出现以后的很长 一段历史时期， 经济只不过是政治的附庸， 经济活 动处在专制政权的控制之中， 一切社会领域都处于高压政治的阴影之 厂 。 只有 在经济与政治分离后， 出现了相对独立于政治国家的市民社会， 才形成了宪法 产生和发展所需要的特定社会结构， 使宪法关系得以形成， 使宪法限制政府权 力，保护人民权利的功能得以实现。 首先， 市民社会和政治国家的分离为宪法的产生和运行提供了经济、 政治 和文化动因。 宪法产生和发展所需要的社会经济条件市场经济、 政治条件 民主政治和思想文化